写了手谕的皇帝,如今正在元正殿里坐着。
他不久前才被宁妃一事给气到血涌喉头,没想到事后不久,刑部尚书与侍郎一齐求见,而后竟在他们口中又听见了那孽子的名字。
“清妃娘娘道,要陛下亲审,才会将实情道出。”那侍郎拱起双手,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厉载誉的神色。
厉载誉抬手揉了眉心,有滔天怒意无处宣泄,虽不知那清妃所言几分为真,又有几分为假。
在沉默了半晌后,才厉声道:“将她带到元正殿见朕。”
于此,厉载誉才更衣梳发,由身侧那太监躬腰扶到了元正殿中。
眼看着时辰已过许久,他更是焦躁不安,面色时白时红,喉头倏然一哽,狠狠咽下后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
那执着拂尘的太监见状道:“陛下龙体为重啊。”
厉载誉摆手道:“无妨。”
过了许久,门外才传来禀报声,厉载誉在殿内道:“进来。”
几人一前一后进了元正殿,走在前的,自然是被束着双手还身穿囚服的清妃。
清妃面容污浊,头发也杂乱如草,一双眼虽含着泪,但却未见半分胆怯。
厉载誉坐在上方,看着清妃步步走近,虽还未问话,但他心里已知大概,恨不得仰头便长叹一声。
清妃双手紧攥着,旁人只以为她决绝到已将手握成了拳,殊不知她手中其实握着一物。
那物事,正是那个单薄的纸人。
如今这纸人已被她攥得不成样子,但她仍是不肯松开半分,心道,这物件,万不能在陛下之前就被旁人看了去。
清妃跪在地上,将头缓缓磕下,在厉载誉未问话前,只字也不说。
厉载誉沉默了许久才道:“清妃你可认罪。”
在清妃身后,刑部的人也正侧耳听着。
谁知,清妃又磕了一下头,竟道:“贱妾不认。”
这几个字掷地清晰,在空旷的大殿中倏然响起。
厉载誉抿起了唇,而刑部中人则瞪直了双目。
“你在牢中时可是认了罪?到了朕面前却改口不认,莫不是在欺瞒朕。”厉载誉眸色沉沉,不知这清妃究竟要卖什么关子。
清妃埋头在地,松开了紧咬的牙关,缓缓道:“若是贱妾在牢中时不那么说,又怎能见得到陛下。”
“莫非,”厉载誉缓缓倾身向前,盯着底下跪着的人,冷声道:“你是想到朕面前,为自己洗脱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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