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张兴民问,我就是一个粗人,有话说话,少几把搞一些弯弯绕绕的暗语。
余铮附在张兴民身侧,贴骨之蛆道,华南建筑能帮您洗干净的钱,天曌集团同样能洗,而且能帮您洗得更加干净,更加彻底。
关键是,他们要捏紧曾楼迦这枚棋子。
张兴民凶残地看着曾楼迦气到发颤的身躯,回味几下,拍拍余铮的肩膀,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这崽子不能杀,他的残留价值很多。
余铮继续建议,张老板是曾楼迦法律上承认的继父,我想,一位父亲把自己家的孩子带回家关小黑屋里,应该不算违法犯罪吧?
张兴民亦有此意。
四道凶残的视线聚焦在曾楼迦的身上,快要烫出些残忍的孔洞。
我有点可以令人神志不清的药剂。张兴民道,这样做可以更合法一些。
两人心照不宣,露出魔鬼的阴笑。
混蛋,赵铳是不会帮你做这些事的。曾楼迦站得极近,听得最清,捏着笔记本电脑的手指,透着青灰。
屋子里陷入窸窸窣窣的沉默之后,赵铳那边更加坐不住了,几声枪响足以横杀一切镇定与冷静。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对吗!!
你!!他的声音带着无尽仇恨与愤火,余铮,我一定亲手弄死你!
余铮一把拽住曾楼迦的头发,让他额头的血流如瀑,更汹涌地滚落成珠。
对赵铳狞恶相向说,姓赵的,我早就说过的,曾楼迦从没有错,所有的错全部在你一个人身上。
你爸的错,你的错,你们这些人仗着家大业大就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错!
我这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曾楼迦,永永远远!
曾楼迦突然道,赵铳,我没事,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
谁准你说话的!张兴民的枪托使劲扣在曾楼迦的额头,流淌的血液不断滚入眼帘,自他白净美丽的脸上颈间绽放着猩艳的花蕾。
曾楼迦闷哼一声,但是没有倒下去,他紧贴着墙壁而站,像对赵铳说,也像对自己说。
时间拖延了这么久,你们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陈队长!
余铮最先反应,谁?
张兴民,你不是想要吗?曾楼迦冷幽幽一喊,快接着吧!抬臂将笔记本电脑扔得极高。
屋里所有的人皆举头举手,全部集中在高高飞起的笔记本电脑上时。
曾楼迦的手指扣死余铮的手腕,跟他紧紧地抱成一团滚在地上,大喊着,余铮,警察来啦!咱们小心呀!
妈的,你个王八蛋骗我!张兴民对着难舍难分的人影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
不知道谁中了枪,但是更多的枪声骤然响起,像是从最外面包抄来了一股新的势力。
开闸的洪水,脱栅的骏马。
硝烟的弥漫像游走的河流,瞬间涌进整个房间,张兴民根本来不及查看谁死了,他身边的喽啰纷纷举枪,与外面不停地疯狂抗衡着。
很显然,外面的火力更加凶猛,门窗碎裂的声音,子弹呼啸着击碎骨头与血管的声音,弹道炸裂桌椅墙体的声音,倒地哀嚎不绝的声音。
世界轰轰烈烈地喧闹一场,又缓缓散去一切狰狞邪恶,正义的铁拳扫荡一切余污,归还给天地一片洁净与清朗。
不能进去,还不能进去!
我得看看迦迦,我得看看他!
赵铳被警察强行阻挡了半天,最终在陈队长的准许下,跟着进入案发现场。
遍地都是血,扭曲的尸体或是受伤缴械的悍徒,刺鼻的气味宣告着浩劫地结束。
或许,也是绝望的开始。
直到训练有素的警员们把中了枪的余铮跟曾楼迦抬了出来。余铮因为一枪被打中了要害,生命最终结束在自己手中,以白布掩面抬走了。
曾楼迦的眼睛一直紧闭着,苍白的面孔下,半面沾着斑驳的血迹犹如死透一般,毫无活着的气息。
赵铳瞬间泪奔,他以为自己会坚强地面对一切后果,但是决不能是这样的结局。
不顾一切冲着阻拦下抬担架的人,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带血的面孔,眼泪一颗颗地砸在曾楼迦的脸上。
颤巍巍的声音里写满悲凉。
迦迦,迦迦,他竭尽全力捧着对方的头颅,你又要抛下我了吗?
咱们说好的呢,一起过秋天,过冬天,过完一年四季,一遍又一遍......
我从19岁到27岁......等啊盼的.....赵铳近乎快要失去理智,我余下的一辈子,都要孤独地等你睁开眼睛了吗......
汹涌澎湃的悲痛,已然叫他生不如死地嚎啕大哭,像失去伴侣的哀鸿饮血悲戚,孤鸣四野。
曾楼迦缓缓摸了一把脸,扫去了满脸泼洒的泪珠,闭目冷声道,赵瓜蛋,你的鼻涕流我一脸,真是有够脏的......
赵傲天:......
啊啊啊!!
顾不及抬担架的两位警员的辛苦眼神,赵铳一把扯住曾楼迦的身躯拽进自己怀里,老子要被你给活活吓死了!他的手反复摩挲胸前背后。
没有窟窿!妈的,没有窟窿眼!!
赵铳咆哮如兽,老子日死你,你信不信!!曾楼迦,老子就地日死你,你信不信!!
曾楼迦几乎快要断气道,子弹都是长眼睛的,不打好人。
你先把我放开好吗,我扭到腰了,其实,头也很晕,可能是迷药吸多了......
啊啊!张小严在剧痛中睁开眼睛。
李勋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别怕,小严,我们安全了。
张小严的嘴唇浮着一层干白,惊悚的眼神里透露出对噩梦的无限恐惧。
我,我好像梦见,梦见我爸他被警察抓走了,判了好多年。
说着,眼泪汩汩地不停流淌。
我也想让他被抓,是他咎由自取......呜呜地低声抽噎,他终究是我亲爹啊。
别哭了,好吗?李勋然的臂膀半扶肩膀,温柔地安慰着,你刚死里逃生,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这么激动,当心伤口再绷开了。
张小严确实虚弱,但也确实讶异地忍不住打量李勋然。
说人话的李勋然,看起来好恶心。
你在这里做什么,咱们应该两清了吧?
李勋然点点头,所以以后,我们俩的缘分重新从零算起。
张小严摸了自己撕裂疼痛的侧腰,简直不能触碰,透骨得剧痛着,噩梦醒来,胸口一阵慌悸动,小脸憱地焦黄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