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门。
曾楼迦用手机光对着几本书照射几秒钟,猛得关闭电源。贴着眼直盯着《夜航船》,沿着目光的直线望去,每一部书的书脊上都是有序号的,但是排列顺序不同。
12、17、69、20。
紧张的心跳抖动得如同满瓶,洒出的是颗颗深邃的恐惧。
要不要搞得这么像刑侦小说片段?
纵然心里嘀咕不止,反复思考张兴民的智商应该不会太低,但是密码就放在眼皮子底下难道就不怕家里的小弟监守自盗?
又想张兴民以前跟人伙同盗墓,墓道里的风水机关都难不倒他,简单在书架上做一些好不显眼的记号,应该也是合情合理。
曾楼迦的双手开始颤抖,激烈的心里矛盾在胸膛里争论不歇。
密码到底是不是这个?张兴民是不是故意引导别人踏入陷阱,除了这些看似极度巧合的数据,还有没有别的?!
按照他对书架后暗室构造的了解,封闭空间气密性做的特别好,万一最后一次密码输错,会不会被关在里面活活憋死。
外面的摄像头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偷偷的潜入。
莽撞如狼,后怕如虎,突然压倒性地侵袭曾楼迦快要崩溃的心态。
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死就死啦
小心地输入最后一次密码,曾楼迦从没有如此紧张到无法呼吸,手心黏湿的汗液令人捉狂,心底无数遍地祈祷着成功。
嘀哩哩的电子音提示空灵响起。
保险柜门竟像施了魔咒终于打开。
他这无神论者,简直要脱口喊出老天保佑!
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把病毒导入电脑就行,但是张兴民被自己打到头破血流,随时会有反扑成狗的威胁。
现在他多一刻都不想在这座宅子里呆一秒,反正已经打草惊蛇,既然要拿,就全部拿走。
系好衬衫纽扣遮挡掐痕,顺手抽了两本书作为掩护,曾楼迦抱着电脑和书从正门溜出屋去。
张宅里面依旧平静无澜,很好,看来张兴民还没有被喽啰们发现。不过庭院里时而会有几个叼着烟讲带色笑话的家伙们路过。
曾楼迦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慌促,眼神跟他们微微交流。
从后.庭穿入前庭的路程变得格外悠长,曾楼迦谨慎地尝试与陈队长继续取得联系。
耳道里的杂音开始变得清晰,嗡嗡滋滋地像针尖一般,刺得耳膜生疼。
即将走到巨大的莲花池畔时,小刘领着几个小弟,似乎在检查屋子里异常的情况,曾楼迦叫声坏了,他已经喊住曾楼迦的脚步。
迦少爷今晚不在宅子里留宿一夜吗?小刘打量着他怀里的书和电脑。
曾楼迦道,我母亲的遗物已经拿到了,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这不对吧,小刘再次打量着他怀里的东西,尤其对方的领口纽扣系到脖子根,仿佛刻意掩饰什么羞耻似的。
故意诋毁说道,老大刚才好像喝得挺醉,他难道没去夫人房间里找你?其余的小弟纷纷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邪恶笑意。
在所有人心中,恐怕张兴民喝醉只会做两件事,一件是殴打张小严,另一件就没人敢声张了。
曾楼迦的脸色顷刻阴沉至极,在这些人猥琐的想象力下,自己大概跟豢养在宅子里取乐的宠物毫无区别。
张老板估计回自己的卧室去休息了,余铮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单手自然而然地搂在曾楼迦的肩膀上,我刚听他说头晕得厉害,想先睡觉。
是余副总啊,小刘的脸上堆满微笑,老大说一定要留您在宅子里休息的,我现在就带您去看看房间。
不必麻烦,我今天基本上没有喝酒可以开车,看见老同学似乎也想要离开,正好顺路去送送他。不论曾楼迦如何甩脱他的手臂,余铮都坚持还有工作,不能留下。
小刘几个人将二人恭敬地送出大门,很热情地扬手示意着,有机会再来玩啊。
曾楼迦瞬间甩掉余铮的肢体靠近,他一点也不感激对方的协助,甚至很想用最快的速度甩开对方。
哪知余铮低沉地笑了起来,楼迦,你确定跟我之间要生疏至此吗?他的目光亦随之低沉如暗夜之星。
手指示意了一下曾楼迦的衬衫肩膀侧面位置,上面竟然沾了几点血痕,估计是跟张兴民搏斗的时候弄上去的。
难怪刚才余铮会刻意搂住他的肩膀。
你行色匆匆,莫非误杀张兴民了吗?余铮的手指抬一下眼镜框,白光闪亮,他甚至试图挑开曾楼迦的衣领。
那些红隐隐得手指掐痕,都快从衣领间探出头来。
挺有意思的。
假设我现在返回去跟里面的人喊一声,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估计很快就会冲出来吧。
我没有杀他,是你想的太多了。怀中的电脑紧了紧,曾楼迦避开对方的挑衅,悄然回头监视张宅的大门,如果对方跟自己在门口打斗起来,恐怕再也跑不掉了。
况且他和警方沟通好的接头地点,离这里有点路程,快速思考着不若利用一下余铮。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余铮说,车上咱们稍微聊一会吧。
在对方的故意驱使下,曾楼迦只好勉为其难地坐上他的车。
余铮很绅士地替他拉安全带,被冷淡地拒绝了。
曾楼迦说,把我送在附近的加油站就可以。大约说了地方,所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余铮踩动离合加油,车子缓缓行驶起来。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张兴民的儿子。
是继子。曾楼迦纠正。
无论如何,你既然是张兴民的继子,他干些什么背地里的勾当,恐怕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吧。
还有八分钟。曾楼迦抬手打量时间,坐在旧仇的车里,窒息感比暗室中更加不适应,我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所以张兴民的生意,我并不清楚。
反倒是你,能跟他混在一起做买卖,我也很佩服你的勇气。一语双关的话从嘴里吐露,颇有些意味深长。
余铮毫不介意,那赵铳呢?他现在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又是国内国外享誉一方的跨国集团CEO,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快活吧。
不无艳羡之余,补充一句分外嘲讽的话,他目前跟你的恋人关系,恐怕更加不能在媒体面前暴露了吧?
曾楼迦弹开安全带,我要下车。
别呀,我这都准备上路了,你动来动去的,不要害咱们两个出车祸。说着,余铮摁动车锁,把四道车门都锁死。
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况且华南建筑最近有笔生意想跟赵铳谈,所以咱们还是很有可能再重新成为朋友的。
无论如何,曾楼迦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他有点后悔自己竟然会选择上车,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让我下车。
好好好,余铮不无无奈地把车靠右停下,本来想咱们老朋友之间好好再聊几句的,你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