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然知道两人嘴硬心软,当即说,那走吧。
赵铳挑眉:走哪?
李勋然看一眼腕表:该上学了吧?
赵铳:你在家待着当废物就行了,跟着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勋然的花花肠子赵铳当然猜不透,他是不想跟张小严在同一个屋檐下喘气,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
说:我帮你俩背书包行吗?免费的跑腿小弟,要吗?不要嘛?要吧!
赵铳最近忙着跑实验基地考察,反正人不在学校,带着李勋然绝对没有问题,轻咳一声,走吧。
三个人一起往门外走。
对面戴远征也恰好背着包出门。
曾楼迦条件反射躲在后面,被赵铳扯过来拉在怀里,贴耳吹着热风,别怕,你昨晚叫的声音很克制。
曾楼迦重重踩他脚一下。
李勋然左右打量戴远征一步一步靠近,突然喊了一声,余铮?
戴远征顿了一步,继续走过来,浑身酒气难散,昨晚穿着衣服睡得,卫衣褶皱丛生,像是枯败的叶面,杂驳着细纹。
楼迦,昨天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他使劲地揉着头发,愧疚得眼睛都抬不起来。
李勋然又盯着他看了几眼,推赵铳一把,你看这小子,像不像咱们十九中以前那个余铮?
这是我学长戴远征,你胡说什么!赵铳不耐烦地回复,再说上高中那阵,我除了能看见曾楼迦,咱们学校还有其他人存在吗?
李勋然急跳脚,那我呢!你失恋天天以泪洗面的时候,是谁把胸膛借给你哀嚎!
天天,以泪洗面?
曾楼迦难以置信地盯着赵铳万年不变的厚皮脸,正一寸一尺在崩塌消亡。
李勋然简直出了一口恶气,搂着曾楼迦的肩膀,我跟你说,你不是突然转学了嘛,他呀......他那条腿啊......
闭嘴闭嘴!!赵铳的逆鳞被触碰了,大手一把扯住李勋然的身体,把他的狗头夹在胳膊底下,开酒瓶似的使劲摆。
李勋然嗷嗷惨嚎。
戴远征看他们互相撕扯,蓦地问楼迦,你跟赵铳居然是高中同学?难怪他总缠着你。
曾楼迦连忙解释,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里面有一些隐情......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戴远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小事而已,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友情,每个人内心都有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愿说出口极其正常。
他的目光飘忽向赵铳,蓦地一敛,有个事情得跟你道歉,我昨晚喝多走错房间,好像把什么东西当成林淼狂砸了一阵,今早发现把你的模型给摔坏好几个,不然我给你赔吧。
曾楼迦道,没事儿,那些模型砸了还可以做新的,反正摆多了还占地方。话虽轻松,他最喜欢的模型摆在隐秘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惨遭荼毒。
中午放学,曾楼迦赶着回家看了一眼,戴远征酒醉应该是走错房,醉里朦胧进了学习室,里面个别几个建筑模型遭暴力拆解,虽然戴远征已经打扫过,但是墙上的壁纸残留着明显地坑迹,像小丑裂开的嘴。
曾楼迦全然不在乎这些小事,搬个凳子踩在制高点,藏八音盒的模型安然无恙地摆在架子顶层。
但始终像个定.时炸.弹般的存在。
八音盒被曾楼迦谨慎取出来,转手想扔掉,又觉得不可行,思来想去,最后把东西重新放进模型房间内,再用胶条细心地密封好。
愿一切秘密与不安,都能被藏得极好,永远不被找到。
不期而来的微信提示音又把曾楼迦积攒的思绪给彻底打乱。
【您有一个包裹送达,请到B号宿舍楼下的自动提取柜内扫描二维码提取,超过24小时收取滞纳金1元。】
曾楼迦仔细看一眼提取包裹的密码,确定跟上次的号码绝不重复,真是活久见,某宝现在免费寄送货物?
学校里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曾楼迦把到手的两个包裹并排摆在大理石台子上,用手称过重量,不可能是炸.弹之类的危险品。
两件包裹上只有收货地址,没有发货人的信息。
曾楼迦心里默念,如果再有人寄来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次一定要报警。
拆开胶带,两个纸盒里面整齐地装着两件款式不同的樱粉色女装,一件是粉色缎面蓝鸢鸟秃袖旗袍。另一件是粉色韩式吊带长裙。价格不菲,款式也足够时髦。
曾楼迦的脑壳子蓦然炸开锅,周身猛一个激灵,汗毛倒立直恶心得快要呕吐出来,比看见安全套和充.气娃娃羞辱万倍。
条件反射一脚把两个箱子踹翻在地。裙子摇摇欲坠跌落在地的同时,从里面掉出两张同色系的粉色便签条。
曾楼迦平静许久,才鼓足勇气去拿起纸条。
上面用金粉钢笔水流畅地书写着:你穿粉色很美,跟你的肤色很配哦。
落款是......
安成?!!
这是什么鬼!
曾楼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戴远征,掏出手机拨给他。
戴远征那边估计忙得热火朝天,接起电话半天才弄清楚情况,不过他说运动会之后,从未见过安成,更不要说是联系。
挂掉电话,曾楼迦看着戴远征发过来的安成电话号码,寻思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个警告电话。
仔细一想,对方很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先沉不住气,就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决定先按兵不动,曾楼迦把两件衣服悄咪咪装进书包,晚上回家的时候。张小严发疯了似的,把自己最拿手的菜烧了一整桌子。
眼睛是哭过的,红通通的,连着小鼻头上都带着一点粉,小哭包的可怜模样。
结果赵铳打电话回来说,跟李勋然要在外面吃,叫他俩自己解决温饱。
曾楼迦拿起筷子,坐在餐桌前准备拣鸡蛋。
张小严打开一个塑封餐盒,整盘炒蛋装进里面。
曾楼迦又准备拣青菜。
张小严把青菜也打包装走。
曾楼迦的脸蓦地烧起来,像樱花树下团团簇簇的粉影,对不起,我不该和赵铳在你的床上胡闹......嗯......你生气啦?
哦,可气了。张小严用手指揉动红色的鼻尖,赵铳他是多能干,把我那点库存都用完了,你现在去给我买!
曾楼迦的血液瞬间倒灌入心脏,扑通通得在胸腔里做忐忑运动。
你最近新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不会又长不住记性,在垃圾桶里乱翻垃圾男朋友吧?
你去买新的,张小严第一次无视他的连环四问,急火火收走他手里的筷子,不无撒气地指挥着,总之你买来,我要用!
李勋然绝对是避开他的,张小严心知肚明,有气忍不住都撒在曾楼迦身上,谁叫他一脸幸福地跟赵铳打电话。
曾楼迦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臭小鬼!
胡乱套上赵铳的戴帽子卫衣,曾楼迦像出门行窃的夜贼,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走了很远的路,使劲绕去了大学街的另一个方向。
他可不想让N大的学生,传言前校草深夜买套。
大药房是不能去的,曾楼迦专门挑了一个隐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门店,里面昏暗的光线下店主的五官也显得格外猥琐,强推给他好几款超薄套装。
曾楼迦捂着脸,随便买了两盒揣进兜里。急忙再往回赶。
才走出门鞋带居然松开了,他只好蹲下把鞋带先系紧。
面前恰好走来一群叽喳吵杂的人,其中一个声音特别亢奋,虽然不是高谈阔论,但是磁性的嗓音带着天然的杀伤力,极容易成为一群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