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想说出来叫曾楼迦揪心,但是真实存在的感受就折磨在心底,不会任由时间流逝的冲刷减淡一份沉重。
曾楼迦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好拥着他的身躯,赵铳蓦地说,千万别去网上搜索我父亲的名字,虽然大部分内容可能被屏蔽掉,算了,你想看也可以自己去瞧瞧主要我觉得太丢人了。
才不是丢人呢。
曾楼迦或多或少明白他复杂的心情,只能用周身散发的热量竭力去温暖他,他亲吻了赵铳的眼睛,睡吧,毕竟你是你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还有,我会陪着你。
身为组长的戴远征分配好了组里八个人的各项任务,关于住宅小区建筑方案汇报的规划,设计理念由曾楼迦提出的来制定,地点选择在N市某小区。
曾楼迦提前做好了该小区的区位分析,周边情况调查表汇总报告,以及用地分析等,请留课题设计的张老师看了一眼,导师说最好再到现场去拍一些照片,做实地调研,导入在ppt里会更有说服力度。
几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戴远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过手机之后,趁张老师跟其他人讨论住宅人视图的CAD制图。拍了拍曾楼迦的肩膀,示意他看一眼微信。
曾楼迦随手点开屏幕:我失恋了,晚上陪我喝酒。
盯着戴远征瞧半天,对方的神情里有尴尬,有仓促,朝着曾楼迦的方向耸耸肩时,竟连肩部都疲塌无力,像落败的斗鸡。
曾楼迦飞快地敲了几个字:林淼吗?这段时间自己一直跟赵铳纠缠不清,还以为戴远征早把林淼攻下。
原来还没有吗?
曾楼迦来不及再问个究竟,微信又传来信息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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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奇怪,他最近有买过东西吗?
再看戴远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极不对劲,虽然和和气气地跟组员讨论着课题,眼圈里泛着红光,随时快要爆发似的拧着倔劲。
曾楼迦对他回信:晚上别去外面吃了,到我那里去吧。
顺路取了包裹,去菜店提了点新鲜肉菜,张小严新打工的地方要加班,这两天不在家没人做饭。
曾楼迦利落挽起袖子,亲自下厨烧了道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炒土豆丝,回锅肉,外加自创麻辣水煮肉片,色香味美俱全。
外面敲门的声音恰到好处。
曾楼迦念叨,谁的狗鼻子这么尖,饭刚熟就知道回家。
想也没想,拉开门时简直吓了一跳。
来者全身上下套着外来务工人员穿的迷彩服,头上罩着黑色鸭舌帽,脸上遮着厚口罩,黑压压的一片像倾倒的山一样耸立门外。
是我,迦迦!赵铳左右两根手指捏着口罩揪了下来,露出略显疲倦的帅脸,家里的味道怎么这么香?张小严跑咱们家祭灶来了?
他虽然说话,但人不进屋,一整天不知道去哪里遭难,浑身上下沾着土腥气,散发着说不上的难闻味道。
我们小组今天去实地考察,结果那地方的环境恶劣至极,跟火葬场似的,我就在劳保用品买了套迷彩服。赵铳把装有自己品牌衣服的袋子递给曾楼迦。
不行,我觉得现在身上沾满了大量致死病菌,他仍不愿进屋,直立在门口,迦迦,你去把咱家浴室那瓶爱JB消毒液灌在喷壶里掺些水,我身上好好消一下毒。
曾楼迦笑:爱JB消毒液?那是爱儿消毒液。
去浴室里拿起包装瓶,一看瓶身上的标签,logo猛一眼真是个爱JB的形状。
赵铳拿着喷壶向高空一喷,仿佛往天空四十五度角喷洒的香奈儿5号,在缓缓落下的水雾下旋转。
曾楼迦被他的故作潇洒笑抽了。
体内净化再走一波。赵铳捏着他傻笑的嘴,狠狠吸吮一口。
曾楼迦擦擦嘴角,呸,呸,一股爱JB味儿,给老子漱口去。
赵铳把穿脏的迷彩服在走廊里脱掉,正好戴远征背着个包,抱着一箱酒吃力地走来。曾楼迦拿着锅铲子忙招呼,既然都回来了,咱们就关起门来开怀畅饮吧。
赵铳把脏衣服投进洗衣机,利索搬出餐桌,这桌子从买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沾荤腥呢。
戴远征蹲着拆开酒箱子,一边环视屋里的简易装修,质疑地问,话说这屋子不是曾楼迦和他弟住,你怎么熟悉到好像自己家似的。衣服随便洗,家具随便挪?
怕赵铳嘴快露馅,曾楼迦连忙解释,赵铳他是个懒汉,平常自己不愿意做饭,就来我这里蹭一口。
赵铳避开旁人的耳朵,掐了一把曾美人的小细腰,胡说,我床上多勤快呀,不行晚上比划比划,看谁先哭。
曾楼迦的锅铲对着贼手敲击一下,远征失恋了,你注意点分寸。
他失恋,你就做饭给他吃,赵铳心里早憋着嫉妒的火焰,随手捻起一块豆腐撂嘴里,你这么心灵手巧,给老公做过一顿饭吗?
越想越生气,端着菜盘子咣当撂桌子上。
来来来,征哥,咱们先吹一瓶。拿起啤酒准备先灌一轮。龟孙子,敢吃他老婆亲手做的第一顿饭。
曾楼迦一把给酒瓶子拽下来,你的酒仓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给赵铳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外面跑一天了,难道不饿吗?是心疼他的语气。
赵铳立马甜蜜蜜地吃香饭,不吵也不闹。
曾楼迦转手给戴远征递个空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说想追求林淼,但也没见你怎么出手,今天居然就谈分手,是速度太快还是我眼太拙?
戴远征情绪不高,简单吃几口菜,还能是怎么回事,哥们儿遭遇贱人了。
原来戴远征最近两个月确实是在追求林淼,虽然是他主动的多一些,但是林淼那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戴远征就以为她默许了这层关系,不但频繁请林淼吃饭,看电影,高消费,就是礼物送的都是大几千的,白花花的银子。
结果林淼根本没拿他当回事,今天手机里说的很清楚。
没戏。想都别想。
不是,征哥,你描述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叫分手,它叫凯子挨宰啊,赵铳突得冒一句,征哥,你和林淼的上过床啊?
曾楼迦恨铁不成钢地怼他一句,你脑子里怎么就知道上床。你这根行走的生.zhi器。
赵铳并无所谓,拍拍戴远征丧气满满的肩膀,浪费点钱没关系,万一被骗了色,征哥你才亏大发了。索性及时抽身,不然鬼知道还会继续损失些什么。
故左而右的劝慰方式倒是起了一定作用,不过是倒霉遇见个渣女的问题,笑一笑总比垂头丧气的好。
三个人喝了一件啤酒,戴远征的坏心情总算是抛诸脑后,若说三条腿的蘑菇不好找,两条腿的漂亮妹子满大街比比皆是。
曾楼迦不无打趣地笑他,我从不知道你家还挺有钱呢,真舍得送大几千块钱的礼物出手,莫非你也是个隐形的富二代?
戴远征笑而不答,掌中的空酒瓶在手指间轮转不停。
赵铳踹他背来的包一脚,里面叮叮当当乱响,征哥,你都背些什么东西啊,莫不是从学校里偷的模型碎料?
喝醉了,你就鬼扯吧。戴远征蓦地将包转移在安全的角落,迦迦,今晚我不请自来,就在你这里睡了,换洗用具我也背出来,不想回宿舍住,宿舍里的哥们儿都知道我天天给林淼打电话,怕他们问我,好烦。
曾楼迦与赵铳异口同声道。
逃宿被学生会捉到的话,可是要记过扣学分的!
你给老子滚,不许睡在我家!
戴远征的脸泛着酒醉的红气,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往沙发上一瘫,叫学分都去见鬼吧,老子今晚偏要买醉到天亮,叫女人也去见鬼吧!!
看样子,的确是投入了真感情的。况且失意的人酒后发疯,根本听不进去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