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刚才老子临出门看见了你,苦等你几个钟头,可算把你给逮个正着。
还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味道,不过这次是四比一。
曾楼迦私底下试着再次挪动了自己的双臂,几乎是无法动弹的,不由沉默下来以静制动,淡而又冷地说了一句,这里是高档会所,进出洗手间的人很多,尤其保全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摇晃的眸子一定神,你想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渣男恨恨踩了曾楼迦的小腿肚一脚,剧烈的痛感让曾楼迦的瞳孔不断放大,然而他的目光如锥,一直紧紧锁定着渣男的一举一动,毫无害怕的任何反应。
当然是报仇雪恨了!
那天你把老子揍了之后,老子女朋友瞧我带着一身伤回去,就不停地盘问老子为什么会伤痕累累,怎么骗都拦不住,最后居然打听出老子是个双性恋。
害得老子丢了工作,又丢了面子,老子苦苦找了你一个多月,今天肯定要好好报复你一下。
曾楼迦面不改色,心底盘算了一下自己能脱身的概率,不由劝告道,外面过道里都是监控摄像头,警察找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再扫视了另外几个人的反应,这些人分明带着一丝紧迫感十足的情绪,眼神确实凶悍,但也犹豫不定。
呵呵呵呵。
渣男露出残忍又冷酷的笑容,看门的那个大个子给他递过来一个啤酒瓶子,随后提着瓶子缓缓蹲下.身来,极其变态说着,只要我给你留的这个伤疤,属于你不好意思告诉别人的地方,那我们不就是安全的吗?
他的黑手,如同禽兽的爪子,刻意划过曾楼迦的双腿,最后停留在腰带上轻轻一解。
渣男靠近的距离,曾楼迦有七成把握可以先曲腿,以膝盖撞击他的太阳穴。
哪知有人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
四个人神色一变,门口不是早摆上打扫卫生的警示牌了吗?
敲门声俨然越来越急,擂如鼓点,而后变成疯狂踹门。
一下,两下三下!!
推着门的大个子完全挡不住外面强横的力量,被振开的门甩得当即朝后退了几步。
四个人目瞪口呆,缓缓放开了对曾楼迦的牵制,就见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男生提着一把椅子,从昏暗的走廊里步步进来。
赵铳进门就看见曾楼迦被人强摁在地上,连衬衫的纽扣都解开了几道。
他的脸颊分明酒醉猩红,而目光如沉睡中惊醒的雄狮,杀气伴着酒气腾腾而出,对那四个人嗜血笑道,想打架吗?会坐牢的那种!
话音未落,手中木椅已经甩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到渣男的侧身,又快又猛,痛得渣男当即像蠕动的虫子一般满地打滚。
门口的大个子俨然大吃一惊,赵铳的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毫无间隙息地攻击在对方的肚子与胸口。
大个子哪里吃得消,尤其赵铳天天在家打沙袋练拳击,高中时又极其善于打架斗殴,一双铁拳在冲动的怒火驱使下,简直像疯了一样,直打得他狂吐胃里的酸液,却毫无还手之力。
压制曾楼迦的两个人一看进来的是个疯子,面面相觑之际,曾楼迦卷起柔韧的腰肢,两个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撞击向二人的肩部,当即把两个人撞翻些距离。
待手上没了制固,曾楼迦挺身自地面跃起,抄手拣起地上的啤酒瓶子,往缓缓站起的渣男头上使劲一磕。
砰!
他的极致冰冷与炸裂的酒瓶一并在空旷的房屋里回荡,令在场的人不禁头皮发麻。
曾楼迦扯着摇摇晃晃的渣男的衣领,酷窒无比地警告着,再敢来招惹我,或是张小严,有意无意哪怕是再一次他手里锋利的酒瓶碎渣,在即将刺穿眼球的位置准确停了下来,我是不怕死的,你大可以来试试。
那警告声堪比响尾蛇嘶嘶的毒鸣,令人从四肢百骸间渗透出锥骨的冰凉与寒意。
赵铳解决完大个子,准备去抽另外两个帮凶,哪知这两个人是怂包,见曾楼迦拿啤酒瓶要捅渣男的眼睛,吓得跪在地上瑟瑟求饶。
赵铳冷不丁补充一句,虽然是N市,但是赵氏集团你们总该在电视上听说过吧!一人身上好好赏了一脚,才有一丝丝地解恨,得罪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随手扯着曾楼迦,赶紧走,被安保逮住可就不妙了!曾楼迦甩掉手里的半截酒瓶子,两个人牵着手急匆匆地往外跑。
果不其然,安保听见了洗手间里的巨大响动,有三四个人一同往这边堵来。
赵铳可能方才用劲过猛,胃里的烈酒禁不住涌上头来,脚底微微踉跄。
没事吧?曾楼迦明显觉察出他的步履逐渐失去协调。
赵铳摇摇头,还行。
曾楼迦大约看了一眼四通八达的走廊,对赵铳侧头暗示着,跟我走。两个人像默契十足的小鱼儿,极快地游入了最偏僻幽暗的过道里。
赵铳边走边脱外套,翻手递给曾楼迦,曾楼迦抖抖衣服上的酒气,顺手给自己穿上,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结账了没有?
赵铳回忆一下,说没。
过道里隐约有对讲机轻声响起的声音,似乎在告知有两个人打架斗殴后往这个方向跑来。
曾楼迦说,咱们必须分开走,你先去柜台结账,我去引开别人的注意力。
赵铳相信他的判断力,两人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赵铳往总台走,曾楼迦转身消失之后,他才晕晕乎乎摸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赵铳忍了忍逐渐翻涌的醉意,竭力说道,李叔,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你的地盘上闯了点祸,你能不能派分公司的人过来处理一下。
对方关心地询问了赵铳的安危,说马上能到,赵铳再三叮嘱,绝对不能让他母亲知道此事,对方连连保证后,他勉强说了下地址,接下来的问题应该能妥善解决。
曾楼迦则是给戴远征打了个电话,叫戴远征赶紧带着林淼和徐蕾回学校,他随便混进了一个包厢,里面是几个成年人在唱歌。
曾楼迦礼貌地说,抱歉,我来收拾果盘垃圾。
在包厢里呆了五六分钟,感觉追来的人陆续过去,才提着垃圾袋子往出走,看见服务员时正好随手递了出去,而后双手插兜,一个人从容地自大门走出去。
晚上的夜风一吹,凉森森的寒意才从他突突直跳的心口倒灌入腑,他有些后悔自己借着酒劲的莽撞,但是随之而来的刺激感与消恨,又令他心情异常愉悦。
曾楼迦双手揣在兜里,步履突然轻松无比,赵铳的运动衫似乎抵挡了许多湿冷的寒意,像温暖的船帆一样扯着他迈入月光。
突然横空出现一只大手,蓦地捂住他的嘴巴,深水炸弹混合着蛋液的腥臭,还有一些无法描摹的炙热,统统从身后擒获了曾楼迦。
赵铳的气息逼在他的耳畔,迦迦我好像喝醉了。他心情不好时灌的苦酒统统发作如兽,现在天旋地转,天昏地暗,眼前的景色变得比呐喊里的小人还扭曲,却只看得清曾楼迦一个人的模样。
你?你才喝了几杯?曾楼迦倒是从没跟赵铳拼过酒,确实不知道他的量。
赵铳伸出两个手指,四杯还多。攀在曾楼迦的肩膀上,呕我有点想吐。
你别说吐就吐啊!曾楼迦背着身上的大包袱开始走,赵铳的两条腿拖曳在地上,发出老牛犁地的摩擦声,你要敢吐我身上,信不信我喂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