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铳回嘴,学长说的好像认识我一样,话说,我们认识吗?以前见过?
走出餐厅门以后,赵铳伪装的嬉皮笑脸瞬间瓦解殆尽,一种浑然天成的桀骜不驯重新覆盖了他的表情。
看起来即在身旁,却远在天边。
来往的人,不论男女,都禁不住被眼前这个衣着时髦又气质轩昂的男生所吸引,频频回头艳羡观望。
曾楼迦夺回自己被扯疼得手,报以疏冷一笑,不认识,没见过。
他微微瞥见,赵铳走路的姿势略微有点跛,这一发现令曾楼迦不由地上下打量起赵铳。
赵铳似乎比一年前高了些,目测应该有188cm,肩宽背阔一副模特般的优质身材,露出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有在充足阳光下运动过的痕迹,肢体肌肤间活力四射。
他的五官绝非扁平乏味的,棱角分明的线条在赵铳那张英俊不羁的脸庞上,以最完美的比例勾勒着眉眼唇鼻,一双黑如耀石般的眸子,曾经是如此地咄咄逼人,如今却是如此地沉如深潭,深不见底。
曾楼迦倏然觉察,身边的这个人,有一些像记忆里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子赵铳,但又很不一样。
一年的时间竟是如此迅速又缓慢,一眨眼可以把一个曾经亲亲腻腻的人,缓缓改造成熟悉而又陌生的样子。
赵铳伸手拦了一位同学,跟那人问了些话。
曾楼迦说,如果请我吃饭,你问本尊难道不是更方便一些?起码选个自己最喜欢的菜馆,待会儿接受狂风暴雨地报复前时,能先吃饱肚子。
吃饱了挨打不疼。
赵铳一牵唇,谁说先吃饭了?
曾楼迦摸摸肚子,可是我饿了。
赵铳歪了歪脖子,勾起大拇指一笔画,先跟我去别的地方一趟。语气十分强硬,不容争辩。
第6章看蛋人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曾楼迦想着量赵铳也没胆子把自己堵在小道道里乱来,他早已经不是毛都没退干净的高中生,不会总干那种没营养的事情。
赵铳确实没领他去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而是进了学校附近的药店,里面摆满琳琅满目的药品还有生活用品。
午饭时间药店里显得空荡荡的,赵铳在店里转了一圈,停留在保健品专柜前站定,上面摆着几排杜.蕾斯和润.滑油,各种激情套装令人面红耳赤。
一个和尚庙似的学校周围竟还有卖这种玩意儿的,销量不太高吧,才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曾楼迦莫名太阳穴疼,赵铳若有似无盯着自己与杜.蕾斯的举动,不禁让他回忆起两个人第一次偷偷去买这东西的尴尬情景。
赵铳那个时候还会脸红,看如今皮厚得跟城墙拐角似的。
现在理工女也挺多的,N大并不算和尚庙。曾楼迦是这样婉转答复,结果药店售货员用怪异地眼神打量着他们二人,露出老姨妈般的神秘微笑。
赵铳继续说,居然还有三种味道的礼包选择,真是活久见。
曾楼迦的耳畔蓦地烧了起来。
阿姨,给我来套这个!赵铳大声喊道,一瓶酒精和药棉。
曾楼迦捏紧的拳头就要打出去了。
赵铳叫他坐在药店里提供休息的凳子上,用药棉沾了点酒精,像是忍不住露出坏笑了,黑沉沉的眸子泛起一番波光粼粼,学长,你这耳朵上戴耳钉啊!
此类跳跃性的连续对话让曾楼迦深感身心疲累,预料对方根本就在捉弄自己,赵铳的小手段一向层出不穷,而自己在高中时领教了三年,早该百毒不侵。
唉,还是修练不够。
嗯。目前对付赵铳的最佳办法,就是以守为攻。
丢啦?赵铳抹药的动作蓦地有点粗鲁,酒精渗透在创口上的刺痛感十分明显,大概对方就是希望曾楼迦疼一点,反复涂抹了好几次,在耳廓里养鱼都够了。
嗯,早扔了,曾楼迦毫无犹豫,这个耳洞已经快长好了,我不小心抠破皮,结果今天又烂了。
赵铳又问,为什么扔了?
你问耳钉,还是别的什么?曾楼迦一脸平静又理所当然,不喜欢,也可能是腻了扔东西还需要什么理由,很没必要吧。
赵铳笑了,有点勉强地弯了弯嘴角,难怪有人说过,没心没肺的人肉烂了就是会反复发作,最后可能烂得连头都会掉。
谁说的?
我说的。赵铳把手里的棉签袋子和酒精瓶一甩,稳稳当当地砸在三米外的垃圾桶里,吓得售货员不由愤愤不平道,你们这两帅哥不是要闹事吧,打架请出去啊。
阿姨,放心,打不起来,曾楼迦摸摸肚子,我饿了,你答应的饭什么时候能吃。
赵铳看看手表,今天恐怕不行,我需要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改天吧。就像他从凭空里突然出现一般,走得也绝不拖泥带水。
曾楼迦隔着落地窗看见赵铳生气的背影,高高吊起的心总算落地。
刚才一语双关的话,赵铳应该是听懂了。
然而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纠缠不清的关系,恐怕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未来心烦意乱的时候或有更多。
下午的课程主要是建筑史和建筑学理论,主讲人是建筑系最有名的讲师沈雅文,沈教授今年三十出头,面容十分清爽且帅气,是货真价实的本校博士生,大学毕业直接留校堪以重任。
中学老师靠经验和嗓门,大学老师靠学识和逗比的嘴。
沈雅文恐怕不用太能说会道,只肖他人往讲台上一站。
翩翩风度自然化风而来。
曾楼迦一直对身上储蓄着书卷气质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佩感,也许他们并不是天生耳通目达颖悟绝伦,但是这类人身体发肤间会散发出一种持之以恒又睿智儒雅的魔力,不自觉会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建筑学本身并没有告诉人们怎样运用它,运用的方法乃在书本之外,纸上谈兵却不如躬亲历行,有远见卓识的人首先必然会弯下腰身,脚踏实地。
再坐的各位,将来或许都是建筑业里的最出类拔萃的设计者,你们描绘房子,创造生活,勾勒未来,是社会机器的规划家和彩绘师。
我希望你们这学期每节课请务必赏光来见见我,学过的每一个建筑理论也不要仅仅浪费在在考试上,毕竟自学成才的大师级建筑师只有安藤忠雄。
阶梯教室里的人近两百人哄堂大笑。
沈雅文清了清嗓子,第七排穿蓝色衬衣的帅哥难道我的演说比不上手机里的精彩纷呈吗?他对课堂要求一向以严格出名,第一条尤其不准许在上课期间玩电子产品。
温润的阳光像聚光灯一般,恰好笼罩在曾楼迦的白净脸上,像一环天使的光圈,他双手不停地敲打着手机键盘,以至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戴远征用胳膊捣了他一下:老师问你为什么玩手机。
曾楼迦缓缓站了起来。
老师,我并不是在玩游戏。他把手机屏幕立起来以正面回应沈雅文的质疑,我只是把您讲得精彩的知识要点和我自己的理解做一段文字整理。
沈雅文没想到他竟然会站起来辩解,你叫曾楼迦吧?去年入学的时候,曾楼迦被当做传说一般在校园里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什么N大校草白又奶,奈何高冷睡不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