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简直要崩溃,只能按着谈衣的穴道,不让他的毒再扩散,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谈衣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把那些麻烦的人通通杀了就是,省得你现在还被追得满江湖跑。你救他们,他们反而为难你,死不足惜。
沈流愣了愣,低声道,他们并不是要我的命,我怎么能杀人家,这他想说,这样未免太心狠手辣,但顾忌到谈衣,没有说出口。
他不说,谈衣也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他的想法,顿时恼怒异常,那你杀了我吧。
沈流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谈衣又生气了,一时手足无措,我怎么会杀你?
谈衣冷哼一声,你说,他们不是要你的命,所以你不能杀人家。但我可是专门来要你的命的,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了你。
沈流早就忘了这茬,此时再听谈衣提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谈衣用力把他推开,连咳了好几声,沈流忙要扶他,谈衣却不让他碰,好像他是什么毒虫蛇蝎,你滚!我不需要你救,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杀了你!
谈衣低着头,正邪不两立,我心狠手辣,沈大侠却仁义无双,原本就不该与我这种人同流合污,若是不小心玷污了你,我可对不起那么多上吊爬墙的姑娘们。
谈衣明褒暗贬,直把沈流上上下下全都数落了一遍,嘴上说他大仁大义,其实却在嘲他,顺带讽刺他拈花惹草不负责,然后还明里暗里地叫他别把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武林正道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个武林正道自然特指沈流一个人。
沈流一开始还不太在意,随便谈衣说,想着他只要出气就好。
可是后来,他听到谈衣说在他心里,他什么都不是,他所有的行为都目的不纯,他才再难以忍受。
就好像他捧出自己一颗拳拳真心,却被对方弃之如敝履,毫不...在意不说,还要狠狠踩进土里。
沈流心里又伤又恨,又不能对谈衣发泄,气急之下,他狠狠砸了下墙,转身冲了出去。
谈衣看沈流离开,脸上的冷硬才慢慢褪去。肩膀的毒发散地越发厉害,谈衣呆呆地看着烧尽的火堆,慢慢蹲了下来。
地上有一只烧焦了的烤鸡,是那时沈流匆匆忙忙带着他躲避时掉下的,谈衣把它捡了起来。
烤鸡早就凉了,而且焦黑焦黑的不成样子,再加上落在地上裹了灰,根本已经不能吃了。
谈衣坐在草堆上,慢慢把灰尘拍去,小心地掰下一片焦黑的鸡肉,慢慢放到嘴里。
鸡肉早就焦了,当然是不好吃的,吃到嘴里也只尝出一口苦涩,可是谈衣却一直在吃。
吃到第三片的时候,庙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不是沈流是谁。
谈衣连忙把东西往身后藏,沈流却压根没注意,一下子就把谈衣抱了起来,直直走到旁边的干草堆上,然后把他放下。
谈衣本来想拒绝,可是看到沈流面无表情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不知为何有些惴惴。
沈流一言不发,朝谈衣伸出手。只听刺啦一声,谈衣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第126章武侠复仇文二十五
谈衣大惊,眼看沈流就要覆盖上来,条件反射地伸手,给了他一耳光。
沈流的脸被打偏过去,五个手指印霎时出现在脸上,万分鲜明。
沈流不再动了,微微低着头,没说话。谈衣出手后就后悔了,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惴惴不安地倾身上去,想看沈流的脸,却被沈流一下子扑倒了。
谈衣面颊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毒性还是因为沈流力气太大,他竟然觉得丝毫没有办法推拒,浑身软绵绵的。
沈流灼热的身躯紧贴在身上,谈衣的脑袋浑浑的,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膀上覆上了两片温软。
谈衣茫然地睁眼,却看到沈流正把他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
原先他在昏迷,所以并不知道沈流的做法。口对口地吸毒血是极其危险的排毒方式,毒物入口的风险比身体被喂毒的暗器刺中更大。
谈衣连忙伸手推他。
沈流如此不断地吸出毒素,也的确有些毒进入口中,虽然不算什么大碍,他的脑袋却也有些麻痹。
谈衣推了两下,沈流就倒在谈衣身上,轻轻喘了两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与诱哄,好了,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原来他以为谈衣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让他替他疗毒。
谈衣沉默了。其实他发那些脾气,仔细追究起来根本毫无道理,只是听到那些人的话,他莫名地就心中不忿,因此口不择言。
后来说着说着,他又想到自己身上未报的大仇与如今的身份,索性就想直接把沈流气走一了百了。
可是现在,沈流又回来了,还这样为他疗伤,谈衣的心再也硬不下去。
不仅硬不下去,还渐渐地开始有些发酸。
沈流轻轻支起身子,看到谈衣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以为是这要命的毒让他身体受累痛苦,心里不禁又骂了几句下毒的人,看到谈衣这么个人也舍得下手!
他嘴里却非常轻柔地说,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谈衣久久不语,直到沈流又俯下身去,才听到他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沈流眼里的笑意一下子就溢了出来,继续一口一口地把毒吸出来。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谈衣的血终于由黑转红。他掏出锦囊,给两人都吃了一颗解毒丸,毒性才算完全除尽。
经过一番波折,两个人的隔阂消去不少,也因为都有些劳累,于是就相互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又把那只烧坏的烤鸡拿来分着吃了。
沈流把烤焦的都给了自己,内里那些完好的肉全都喂给了谈衣。
沈流嘴里吃着焦黑苦涩的鸡,眼睛却瞅着谈衣下饭,一边吃一边笑,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谈衣皱着眉看他手里焦黑的东西,想把自己的分给他一些,沈流却死也不要,还一个劲说他从小到大早就吃习惯了,他本来就是捡着各种瓜皮剩饭长大的。
谈衣默然不语。
沈流怕他不信,又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从小到大的零碎事情,把个从落地时就开始流浪的小可怜生涯渲染得生动无比。
谈衣听他讲了一堆,却决口不提自己的爹娘,忽地问他,你的爹娘呢?
沈流把手里的焦黑鸡片往空中一抛,然后仰头接住,不太在意地说,谁知道,可能是被强盗害死了,可能是被敌手杀了,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也可能是生了什么重病或中了谁的毒。
谈衣的手微微攥紧,沉声道,你就没想过为他们报仇吗?
沈流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歪头半晌,说,就算我想报仇,我对他们全无印象,也根本没法报仇。而且,你杀我我杀你的,我的确也不喜欢。人生在世几十年,活得开心才重要,不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自找麻烦了。
谈衣的手轻轻松开,小声说,你倒是豁达。他把手上的肉分成两份,直接拍飞沈流手上的焦炭,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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