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远处忽有人喊了一声殿下。
厉青凝连忙抬眸,却见从远处匆匆而来的人是芳心。
芳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走到了厉青凝的身边,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道:殿下,仙子让奴婢带一句话。
她说得着实别扭,依旧不大敢相信,停火宫的六姑娘和红衣人竟是同一人。
厉青凝闻言紧蹙了眉心,冷声道:什么话。
芳心低声道:仙子道,她要出城一趟,会速速回来。
厉青凝眸光一凛,倏然拢紧了五指,她可有说出城是去哪儿。
仙子未说。芳心暗暗打量了厉青凝的神色,小声道。
厉青凝眉目间也似笼罩着黑云一般,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分明是在按捺着怒意。
久久她才道:她一个人去了?
带了只兔子。芳心又道。
厉青凝双眼一闭,隐下了眼中的冷厉才缓缓睁开了眼。
殿下?芳心唤了一声。
厉青凝自然猜得到鲜钰带着白涂去了哪里,那人果真一刻也不能让她省心。
除了龙脉,鲜钰出了城还能去哪里,莫不是要回停火宫?那自然不大可能。
虽是气在心头,可她还是隐隐松了一口气,心道,至少没去找国师。
许久,那被礼部尚书派去天师台的人才匆匆回来,那人瞪着一双眼像是被吓出了魂一般。
明明已近隆冬,可他额上竟全是汗,就连衣襟也被汗打湿了。
那人跑回来时还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在了地上。
礼部尚书被他那模样吓着了,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人倒吸了一口气才道:大人,天、天师台
天师台怎么了。礼部尚书又问。
天师台里有好几具白骨!被问话的人终于将声音挤了出来。
厉青凝眸光一动,淡声道:你可看清楚了。
回殿下,看清楚了,确实是白骨,粗略一看约莫有十八具!那人颤着声道。
他顿了一下,继而又说:那些白骨还穿着衣裳,看穿着大多是百姓,可、可、可
可什么。厉青凝又问。
那人吞咽了一下,惊慌道:其中有两人是礼部的。
礼部尚书大骇,难以置信道:怎会有人平白无故化作白骨,你莫不是在编话本?
大人,确实是白骨!百姓们都知道了,他们围在天师台外,全都不敢进去!那人连忙解释。
礼部尚书震惊地瞪大了双目,朝厉青凝看了过去,殿下,这、这是何故?
大人还猜不到么。厉青凝淡淡道。
可、可礼部尚书已说不出话来,这事情似乎比他所想想的要复杂许多。
厉青凝冷声道:一会,本宫会命人严守宫门,并驱逐天师台外聚集的百姓,再召集两大宗前去天师台诛杀国师。
这异象,莫非是国师所为?尚书擦了擦额角的汗。
厉青凝微微颔首:不错。
那、那此事可要昭告天下?礼部尚书又问。
不必。厉青凝站起身,不咸不淡地睨了礼部尚书一眼,陛下的丧仪照常,尚书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礼部尚书连忙应声。
在出去之后,厉青凝抬头朝压城的黑云望去,一眼看不见天光,确实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
天光都不见了,众人又怎会不慌。
芳心紧跟在厉青凝身后,低声道:殿下,不知奴婢能做什么。
厉青凝脚步一顿,将那玲珑骰子拿了出来,说道:召集暗影,将都城里外皆盯好了,莫让一只蚊蝇飞出去。
话里说的是蚊蝇,可她却是担国师会在这关头忽然派人前去龙脉。
若是那人撞上了鲜钰,不免会有一番争斗。
芳心心下一惊,没立刻去接那骰子,愕然问道:殿下要做什么?
领各宗门前往天师台。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怔愣地看着面前那神色冷淡的长公主,殿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那国师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为好,总不能直接说自家殿下不敌国师。
厉青凝看出她眼里的担忧,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来,那笑转瞬即逝,她冷声道:无妨。
她并非圣人,前世两大宗虽也是被国师欺瞒了,可他们联合各小宗门害鲜钰至那般,她此生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两大宗中人。
既然国师利用了两大宗,如今她再用两大宗来抵抗国师,也算是以彼人之道还施彼身了。
芳心欲言又止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心知自家殿下走到如今这地步极其不容易,每一步都似是走在峭壁上一般,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本以为陛下病重之后,自家殿下便能歇上一歇了,没想到仍要迎着刀刃而上。
芳心抿着唇,被厉青凝冷眼睨了过来,这才伸手去接了那玲珑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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