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钰抬手,将后背的发尽数揽到了身前,她微微弯下腰,背且瘦且白,甚是好看。
厉青凝微微张开唇,只觉气息灼热了许多,可她却不能颤了手,匆匆又蘸了染料,画下了最后几笔。
在将羊毫放下之后,她才小心地将手落在了桃枝边上,将唇凑近了些许,缓缓将其吹干。
这么一吹,那气息也落在了鲜钰的背上。
虽比不得池中冒出的热气那么烫,却也能让她额上冒汗。
与水池里冒出的热气相比,那气息还略显凉了,突兀得令她无法忽略。
鲜钰却依旧弯着腰不动,问道:好了么。
快了。身后传来厉青凝的声音。
过了许久,鲜钰又问:好了么。
厉青凝动了动手腕,指腹朝鲜钰背上那桃红的颜色抹了过去。
力道不轻不重的,颜色却未被抹开半分,依旧艳得很。
鲜钰忽地潜入了水中,花池中陡然少了个人。
厉青凝蹙起眉,也不知这人在闹什么。
她刚要开口的时候,身后的哗啦一声响起,回过身,只见鲜钰从水底钻了出来。
鲜钰红裳褪至腰间,那素白的脸上、肩上、手臂上皆贴了些许朱红的花瓣来。
不少朱红的花贴在了她身上,比那一席红裳并不逊色多少。
厉青凝淡声道:别动。
鲜钰但笑不语,还真站着不动了。
她看着厉青凝倾身向前,将唇落在了她的脸上和肩上,又缓缓往下,用唇将那朱红的花瓣一片片地衔起。
翌日在寝屋里醒来,鲜钰连手指都不想动上一动。
她将头蒙在锦被之中,又觉得渴得厉害。
身侧无人,厉青凝早早便到元正殿去了。
过了许久,门被推开,又似听见了水流的声响。
蒙头的锦被被缓缓扯开,一个人影将床榻前的光遮了大半。
鲜钰只觉眼皮重得很,连眼都不大想睁开,可耳边却传来的厉青凝的声音。
厉青凝捧着茶盏,淡淡道:莫不是还要将水喂到你嘴边。
鲜钰忽地睁眼,难以置信地朝床榻边上站着的人望去,却见厉青凝一脸冷淡,似是未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
她抿着唇未说话,眼眸微微一转,朝厉青凝手里的茶盏看去,只见里边盛着的确实是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坐起身喝了两口水,她才道:今日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厉青凝道:在金麟宫未待多久,陛下已不大看得清人了,也听不清声音,同他说不了什么了。
鲜钰怔了一瞬,未料到短短数日,厉载誉竟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你将想说的话都说给他听了么。
昨日便说了。厉青凝放下了茶盏。
说了什么?鲜钰这才意识到昨日也太荒谬了一些,一时竟将正事都忘了。
厉青凝微微蹙起眉,她缓缓叹出了一口气,面色依旧薄凉,厉载誉也许早就拟好遗诏了,他知道自己活不长。
什么遗诏,给谁的?鲜钰蹙眉道。
兴许是给我的。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双眸一瞪,抿着唇未说话。
厉青凝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可还记得前世时,我正要宣读厉载誉留下的遗诏时,那跟在他身侧的宦官,带来了另一封诏书。
鲜钰自然记得,那时她以为厉载誉留下了两份遗诏,也猜不出厉载誉用意为何。
厉青凝道:我想起来,头一封遗诏上的字,并非是厉载誉的,而是厉无垠写的。
鲜钰蹙眉道:那厉载誉只留下了一封遗诏么?
不错。厉青凝凤眸里似是漫上了些许雾气一般,前世连送厉载誉进皇陵时都心无波澜的她,眼中竟似多了一丝悲哀来。
她顿了顿,又道:前世厉载誉大病之时,便想好了将这江山留给我守,没想到,此世亦然。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些,终究救不了厉载誉。
救不得,实在是留不住。
鲜钰伸手去握住了厉青凝的五指,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见厉青凝一副疲惫的样子,干脆轻着声道:同我睡一会么。
厉青凝瞳仁一颤,眼里的那一丝悲哀陡然消失,她气息一乱,垂眸便朝鲜钰瞪了过去,你怎成日总想着那等事。
鲜钰一哽,她不过是想让厉青凝歇一会,没想到这人满脑子这般那般的事,自个会错了意,竟还反过来怪她。
想了想,虽然她确实有错,但不免有些委屈。
天师台中,国师确实还在观台上的竹屋里。
他屋中弥漫着一股恶臭,那恶臭并不是无端端生出的,而是因为屋里躺着十来个孩童。
那些孩童全倒在地上,一个个面容扭曲至极,些个抓破了喉咙,些个瞪大了双目呈惊恐之状,些个大张着嘴似是在竭力呼吸一般,无一不已是浑身冰冷,甚是还显出了腐烂之状。
这些小孩儿,全都死了。
可国师却仍然端坐在屋中,似是什么气味也嗅不到一般。
他嘴中念念有词着,明明身着一袭白袍,却并非纤尘不染。他身上邪气尽散,似是成了这世间最阴毒的存在一般,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