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钰回头看她,去书房做什么?
厉青凝道:代陛下批阅奏折。
她话音刚落,那红衣人翘起唇角就笑,意味深长道:那殿下想必是要握笔的了。
是。厉青凝不由得摩挲了一下要用来握笔的指腹。
鲜钰双眸一弯,那殿下可是要拿出砚台和墨锭自己研磨?
厉青凝听出了鲜钰的言外之意,她丹唇微张,却一句话也未说。
既然如此,殿下的字可要认真写,莫要想些有的没得。鲜钰又道。
厉青凝忍无可忍,淡淡道:什么叫有的没的。
鲜钰未说话,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本宫想让它有,它便可以有。厉青凝道。
正文第107章
107
可后来厉青凝还是忍住了,她转身便去了书房,看着案上的笔墨,觉得头疼非常。
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抬臂想去将那杆狼毫拿起。
可手臂刚抬起,忽然连一寸也探不出了,似是眼前所有的狼毫都成了用来做那等事的物事一般,哪还能拿来正经写字。
过了许久,她转而执起了墨锭,在砚台里研起墨来。
不可胡思乱想,凝神静心。
看着砚台里的清水渐渐成了墨色,厉青凝才将墨锭放下,转身伸手去拿笔。
这笔不想拿也得拿,归根结底,还不是因她忽然起了念头想教鲜钰写字。
写哪不好,偏要写在那素白的背上,一不留神,还往别处写去了。
字未教好,如今她自个连字也不愿写了。
如此万万不可,想来日后还是莫要抄书了,不如合眼背书。
门倏然打开了一条缝,厉青凝蹙起眉,本以为芳心忽然没规没矩了,不料从屋外进来的却是鲜钰。
鲜钰走了进来,却未凑上前去,而是在不远处定定坐着。
她也不说话,径自倒了一盏茶便喝了起来。
厉青凝本欲落笔的,可这人一来,她光顾着侧耳听着背后的声音,一时不知自己该写什么了。
鲜钰暗暗朝厉青凝看了一眼,见她手里的笔悬在纸上,那笔毫分明是刚刚沾了墨的。
她这才道:殿下怎不问我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厉青凝问道。
不做什么,就来陪陪你。鲜钰低声道。
厉青凝愣了一瞬,本以为这人会说出什么话来呛她,没想到却连半句寻衅的话也未听到。
她将手腕往下一压,缓缓在纸上写下了字。
没想到鲜钰果真只是静静坐着,连气息也收敛了些许。
厉青凝不由得想起梦中的前世,她好几回似也在批阅什么,而那红衣人便在不远处坐着。
虽说红衣人常常来撩拨她,但大多时候还算得上是安静,静得过于乖顺了。
那时在梦中,屋外持着兵器的禁卫来回走动着,没有片刻是无人的。
她心下清楚,那些人是来盯着她的,并非是要护她周全。
如今屋外无人巡视,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坐在身后不远处的人。
殿下在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鲜钰抬起眸,看厉青凝执着狼毫又不动了,心道,这表里不一的长公主莫不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
怎料,那腰背挺得如竹般直的长公主忽然道:在想前世。
前世已过,还想那些做什么。鲜钰说得轻巧,可听厉青凝这么一提,仍是心有余悸。
厉青凝道:想前世
她话音一顿,过了一会才冷冷淡淡道:你是如何对我好的。
鲜钰低笑了一声,想明白了吗,那此生我对殿下好么。
厉青凝声音冷冷清清的,比之前世,只增不减。
一会,厉青凝又继续看起了奏折,而身后的人老老实实坐着,连半点声音也未发出。
门忽然被叩响,芳心在屋外问:殿下,可需奴婢在旁伺候。
不必。鲜钰忽然开口,意味深长道:我会替殿下研墨。
研墨二字说得极其重。
厉青凝刚张开的唇陡然又闭起,忽然觉得这屋里的氛围不是那么融洽了,十分想将背后坐着的人赶出去。
隔日,睿恒王的棺椁下葬了,送葬的人齐齐回了都城。
按理来说,睿恒王入土为安,应是件喜事才对,但皇帝依旧没有上朝,百官在大殿中面面相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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