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厉青凝蹙眉道。
鲜钰哽了一下,看面前的人那般薄凉的神态,也就厉青凝作得出来了。
她看厉青凝神情淡然,于是鼓足了劲低着声问道:那殿下想如何抱。
说完后,鲜钰忽又觉得这么问有些冒失了,她缓缓别过了头,可握在伞柄上的手却没有松。
话音刚落,那遮在头顶的伞忽然往旁倾斜而下,可兜头砸下的大雨却未沾她身,厉青凝却是被淋了个正着。
鲜钰愣了一瞬,也不知厉青凝忽然要将伞扔掉做什么。
她本想将那伞抓回来的,却不料握在伞柄上的五指竟被厉青凝缓缓掰开了。
清寒透幕,风声凄凄。
她那冷得不似活人的手被厉青凝抓了个正着,那一瞬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不想厉青凝五指往下一滑,紧紧扣住了她的腕骨。
被扣住手腕的那一刹那,鲜钰五指气力一松,那柄伞真真摔了下去。
纸伞落地,被风刮到树底下去了。
厉青凝的发顶被打湿,后背和肩颈的衣料也被雨水浸透了,豆大的雨珠顺着她的脸庞缓缓滑落。
可她依旧冷着脸,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鲜钰来不及多想,忽觉腰上一紧,竟被拦腰搂了起来。
厉青凝紧搂着她的腰,倏地腾起了身,鞋尖在院子里积着的水上划出了一道波纹来。
瞬息之间,人已至寝屋之内。
鲜钰回过神,余光里一角玄色的衣料忽然扬起,侧头才知是厉青凝抬起了手。
厉青凝皓臂微抬,那大开着的门登时合上了。
鲜钰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会被厉青凝扔在了床榻上。
她本还揽着厉青凝的脖颈,想着将腿也盘到厉青凝的腰上,怎不料刚想抬起腿,腿侧忽然便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随后,她揽在对方脖子上的手也被扯了下来,整个人周身一轻,似是浮于云端一般,只不过下一刻,后背便贴在了床榻上。
幸而寒衾将床榻铺了个遍,被这么扔下去时,后背也不觉得十分疼。
床榻被震得嘭一声响起,床柱也嘎吱作响。
这动静不小,屋中角落里忽然蹿出了一只皮毛雪白的兔子,那兔子瞪着一双通红的眼,似是逃命一般朝门口撞去。
这一撞就撞到了门上,那兔子晃悠了两下,摇摇欲坠的。
厉青凝侧头朝门那边望去,细指一勾,那门便打开了一条缝来。
白涂双耳一动,从那钻了风的门缝处挤了出去,倏然间便没了影。
厉青凝这才收了手,那门随即关了个严实。
白她一时想不起那兔子的名字,顿了一下才道:白涂,他跑那么快作甚。
鲜钰躺在床榻上,吃痛地微微蹙起了眉,低着声道:他怕晚节不保。
厉青凝一时无言,回头又朝榻上的人看了过去,她缓缓倾下身,将手压在了鲜钰的身侧。
鲜钰硬是提起唇角笑了一下,在知道厉青凝不气之后,那瑟瑟缩缩的模样登时收敛了大半,但还是不敢造次,她仍没想好要如何同厉青凝说今日之事。
可厉青凝靠得未免太近了些,又是将她扔在床榻上
鲜钰暗暗吮着下唇,从那细微的伤口里抿出了点腥锈味来。
又见厉青凝的墨发丝丝缕缕地垂在她的腿边,玄色的襟口因倾身而微微敞着,锁骨和滑腻的前胸依稀可见。
她暗忖,莫非厉青凝已然看开,青天白日不能做之事,在这夜雨浓浓之时要共她论风月了。
屋外乱雨潇潇,坠叶敲窗,屋里烛光明灭如夜萤闪烁。
鲜钰那朱红的裙角掀起大半,搭在大红锦被上的双足白得像是假的一般。
脚背微微弓起,脚趾依旧蜷着,还是觉得冷。
厉青凝心一动,像是想证实这人究竟是不是白玉雕的,不由得握住了鲜钰细瘦的踝骨。
虽然很凉,但分明是柔软细腻的。
就这么短促地碰了一下,她陡然松手,将那被鲜钰垫在身下的锦被扯了起来,往那双赤着的双足裹了上去。
鲜钰的双脚冷不防被裹了个严实,她本以为厉青凝是想做点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怎料厉青凝竟是怕她冷着了?
厉青凝冷着声道:为何出去都不知穿鞋?
鲜钰哽了一下道:忘了。
何事急急忙忙要往外走,连身子都不顾了?厉青凝将她那双脚裹严实了,这才缓缓直起身,垂视着榻上的人道。
一提起这事,鲜钰刚刚酝酿起来的旖/旎心思又没了。
她撑起手,用手肘支着身,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上些许,不料却被厉青凝盯得紧,只好假模假样地扯了扯那锦被。
鲜钰沉默了半晌,将措辞想了许久,又见厉青凝眸色凉凉,这才松了唇齿,说道:去追了个人。
厉青凝闻言蹙眉,有人来了?
鲜钰摇头,攥了攥身下的锦被,倒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见天色古怪,又不知清妃如何了,便想出去看看,一时就忘了将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