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便朝刑部的人望了过去,那几人连忙道:陛下,绝无此事!
佐广这才将那黑袍人交予他玉令和文书一事全数道出,那人在将纸人交给臣后,又将这两物留下了。
说完,他从袖口里掏出了黑袍人留下的玉令和文书,又道:陛下,便是这两物。
呈上来!厉载誉冷声道。
太监接了过去,反复查看了一番才交到了厉载誉手里。
厉载誉一看便黑了脸,这红章确实不是仿刻的,连一些细纹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除了盗用外已无无别的解释。
再看那字迹,虽仿造得十分相像,但还是有些不同,若非常常能照着他的字来练,又怎能仿到这地步?
宫中大小事都瞒不过他的眼,他头脑一片混乱,又想到萧府的账簿,虽说最初被伪造的账簿已被厉千钧烧毁,但若不是字迹十分相似,又怎能以假乱真。
想来伪造账簿的人常常仿照他人的笔迹,才这般游刃有余。
厉载誉扶住了额头,又思及千秋宴上异香一事,那时厉青凝似是查到了仁仪宫,但在质问宫人时似乎被厉无垠拦下了。
那时
厉载誉眸色一凉,那时有两位宫人被杖打至死了,而仁仪宫的宁妃安然无恙。
他握在扶手上的十指一颤,回头朝站在一旁的太监望了过去。
那太监连忙走近,低声道:陛下可是要吩咐什么?
宁妃那贴身婢女,处理了么。厉载誉问道。
太监愣了一瞬,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尚、尚未。
甚好,带她过来。厉载誉头疼欲裂地道。
是!那太监连忙应声。
阳宁宫虽离元正殿甚远,但殿里进了什么人,厉青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端丽冠绝的长公主坐在镜台前,镜中映着她不苟言笑的模样。
厉青凝望着镜里的人,眼前浮现着今日对镜所做的幕幕。
她抬手扯了一下已捂得十分严实的襟口,那襟口已将锁骨都已捂上了,似还不够,像是要将脖颈也掩上一般。
襟口处雉羽和金丝捻线绣了些繁复的花纹,翠金两色的丝线相交着,莹莹烁碧,华贵非常。
她丹唇微微一动,似在自言自语一般,忽道:经今日一事,她当已知本宫的心。
那人总是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心,又或者,是用那张扬或愤懑的模样质问她有没有心。
也不知这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冒犯的事都任她做尽了,她竟还是不信,还是要胡思乱想。
厉青凝垂下了眼,那眸光依旧冷冷淡淡的,似拒人千里一般,心道,难不成真要捧上一颗心让她看,她才会信?
今日她确实是将姿态放得极低了,对镜做了这等从未做过的事情,她知这人心里是十分想看的,否则在前世时,又怎会屡次盼她如此。
既然她都这么做了,也该信上几分了。
不错,她厉青凝确实有心,一颗心常因那人而心潮澎湃。
虽说在梦里,她也常常想那么做,醒来后也险些克制不住,但幸而矜重自持之心常有,才得以将这头一次做给了那人看。
厉青凝叹了一声,抬手将做那事前摘下的步摇又插回了发上。
殿下,殿下?
回神后,厉青凝侧过头,这才看见芳心站在一旁焦急地张合着嘴。
何事。她淡淡道。
芳心低声问道:殿下为何命我让人拦下那位要将毒酒带给宁妃贴身婢女的太监。
那宫女定还有所隐瞒,万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她的用处。厉青凝顿了一下,缓缓道:还大着。
芳心神色焦急,抿了一下唇才道:可殿下,方才线人传讯道,那宫女被带进元正殿了,莫不是陛下知道了我们拦下那人的事。
厉青凝屈起食指在桌上叩了一下,她抿着唇思索了许久才道:若是陛下知道此事,为何不直接唤本宫前去,叫一位婢女过去有何用。
莫非,陛下又要审问那宫女了?芳心蹙眉道。
厉青凝神色淡淡,殿中如今有谁。
陛下,清妃,刑部尚书和侍郎,两位仙长,还有佐广大人。芳心想了想道。
厉青凝微微颔首,看来,陛下要有决断了。
芳心紧蹙的眉心微舒,那我们拦下那赐毒酒的太监,殿下会不会追究?
厉青凝对着铜镜扶正了发上的步摇,不知怎的,她一对上这铜镜,就想到那人用她的脸笑得似与芳菲竞艳般,真是十分不得体。
她缓缓闭起了双目,放下了扶在步摇上的手,说道:不过是让那送毒酒的太监将皇后掉的丝帕送过去,有何好追究的,又不是要抢了他的毒酒。
再者,厉青凝顿了一下,又道:若非本宫如此,陛下如今想召那宫女到元正殿也召不着了。
殿下所言极是。芳心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来。
这一回,那宫女再从元正殿出来,就不必留她了。厉青凝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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