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叹道:殿下对鲜钰姑娘可真用心。
本宫不是在关心她。厉青凝无甚表情。
她收回了眸光,转身又道:是时候去一星广场看看了。
芳心欲言又止,心说这是她主子平日里会做的事么,远远来这渡雁台,就为了在渡雁台外站着默默看上数眼?
罢了,主子的心思,岂是是她能琢磨透的。
一星广场上。
泊云真人正对六位弟子讲着术法运转之诀窍,他边说边微转手腕,只见掌心一抬,远处那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倏然不见,转瞬便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此术可借明火,可借风,可借江河湖海。泊云真人淡淡道。
底下弟子听得认真,学着泊云真人的模样施术,风翡玉、风愿眠和那风北还也在此列。
风北还痴痴的,呆看着自己的掌心,半晌也施不出术来。
他转头看向风翡玉,问道:三哥,这术法究竟如何施展,我听不大懂。
风翡玉垂眸一笑,你且看。
远处,厉青凝眸光凛凛,明明是群芳难逐之姿,可却似水中月,捞不得,只能远观。
芳心蹙眉问道:殿下莫非是在怀疑泊云真人。
厉青凝微微颔首,这风翡玉,心思也不甚单纯。
可要奴婢去探探?芳心问。
不必,厉青凝下颌微抬,本宫已派出暗影。
芳心颔首,那奴婢要做什么?
你替本宫,去探泊云真人的修为。厉青凝一侧头,便和远处那风愿眠对视上了。
风愿眠嫣然一笑,反倒是她身侧的风翡玉似在回避。
有意思,厉青凝心道。
芳心错愕,她幼时孤苦无依,跟着流民吃树皮、挖草根,堪堪能保住一条命,是厉青凝将她带回都城,给了她一口饭吃。
虽说只是个婢女,可这些年在慰风岛上耳濡目染,又沾了长公主的光,现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旁的修士鲜少在外游历,即使是修为甚高也未必赢得过她,她为厉青凝出生入死这些年,自然掌握了另一番打斗的技巧。
若奴婢未记错,泊云真人已许久未突破了,至今仍是金丹。芳心心有疑虑。
本宫想知道,他是不想突破,还是不能突破。厉青凝不冷不热地斜了泊云一眼。
芳心连忙低头:奴婢今夜就去一探究竟。
厉青凝点头。
在支走了芳心之后,她早早就回了小院,也不做别的,就坐在院子里沏了一壶茶。
池里的锦鲤一触即离,哗啦一声在水里散开,似是彩墨化在了水里。
院子里只她一人,自云霞遍天到月上梢头,她坐在院子里动也不动。
夜深时院门才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矮墩墩的人影慢悠悠地从外边挤了进来,脑袋上两个辫子晃了晃,甚是可爱。
可这小孩儿进门时连气息都屏住了,脚步也缓得很,像极了作奸犯科的惯犯。
厉青凝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又是在梦里所见。
梦里她似是在灯下看些什么文稿,窗上映着一列列来回走动的人影,这些人无不手持长/枪,竟不像是一般的护卫。
她似是被关在了此处,屋外的士兵应是在看守她。
那红衣人是此时来的,她胆大包天,放倒了屋外的士兵,偷鸡摸狗一般推开了殿门。
刚放下手中的狼毫,红衣人便噙着笑步步走来,扯落了发上的红绸,三千青丝顿时披散开来。
听闻殿下想将我困在黑水城。红衣人倚在一边,缓缓将袖口往上提,那皓白的腕骨随即露了出来。
厉青凝微微蹙眉,唇一张一合间流泻出声音来,她冷冷道:放肆。
确实放肆,不请自来,还靠得那么近。
红衣人笑了,手一抬,那束发的红绸软软地搭在她干净的掌心上,殿下,那点人是困不住我的,若想让我无处可去,不如用这红绸将我的双手绑了。
那红绸艳红火,衬着这手更是白如脂玉。
厉青凝看着这红衣人巧笑嫣兮的模样,气息竟凌乱了一瞬。
她再定神,哪还有什么红衣人,只有个从门外轻手轻脚走进来的孩童。
鲜钰抬头便看见厉青凝坐在院子里,她浑身一僵,硬是挤出一丝笑来。
好个厉青凝,竟藏住了气息,令她觉察不出院子里有人。
夜黑风高,长公主又正襟危坐,蹙着眉一副审视她的模样。
鲜钰在心底哂笑起来,心道,这疑神疑鬼的厉青凝,莫不是打算审问她一番了?
没想到厉青凝丹唇一动,竟说:还知道回来。
像极了红杏出墙的娘子夜里幽会情郎,归家时不幸被逮。
正文第32章
32
夜半,秋风横扫落叶,池泛涟漪。
什么红杏出墙,什么幽会,什么不幸被逮全是鲜钰瞎想的,她手还扶在门上,顿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她懵了好一会,琢磨厉青凝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又在试探她?
反正厉青凝疑心重,前摸她小脸、与她同睡,后又暗暗查探、翻她老底,诸如此类的事百试不厌。
前世无论她怎么软声细气地说话,厉青凝都冷若冰霜,如今她还偏不信她只不过晚回来了些许,厉青凝就忧心的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