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纵本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半晌,仿佛嘀咕一样的说道:不去不行么?
你之前不是还说舍不得潮庄的么,朝砚就着月色看他,总不能因为报了仇了,就连潮庄也不想回去了吧,估计以后都不会去了,缅怀一下,顺便给咱俩换身衣服。
这才是重中之重,就他今天那衣衫褴褛的装扮,难怪被人家看成土匪,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知道了?!朝纵从溪水边站了起来,因为起势太猛晃了两下,要不是朝砚拉的及时,一准掉河里洗个凉水澡。
可朝纵现在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这个人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
一连三个问题,小孩儿问的急切,似乎下一秒就想从朝砚的口中得个答案出来。
哎哎哎,问题要一个一个的问,这一大堆的,我得先回答哪个?不知道记住问题也是需要脑细胞的么?朝砚只想躺平睡觉。
你快回答,朝纵抓着他的肩膀摇晃道,显然十分的急切。
朝砚只能没精打采的跟他说道:这不是一猜就猜出来了,你大晚上的不告而别,除了被那妖兽叼回洞里去了,可不就是去报仇了么,二选一,我觉得后者比较大,就你老母亲那爪黑的程度,你的报仇过程一定相当的顺利,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不知道,朝纵咬着牙,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深呼吸道,我杀了好多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什么不对么?朝砚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现代社会那个讲法度的地方都讲究这个道理,更别说小家伙明显是那种睚眦必报那种型的。
王家的惨烈程度,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虽说残忍,可让他阻止?仇恨不在他自己身上,选取什么样的方式报仇,当然也不由他说了算。
不赞成,不反对,不评论,是对于这件事情最好的一个态度。
你真的不在意啊?朝纵看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提起的心慢慢的放回了原位。
朝砚点了点头道:说实在的,我也算帮忙递刀的那一个,既然决定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怕东怕西的,晓得不,有功夫担心我在不在意,哈欠还不如睡一觉呢。
就他俩这种状态,回潮庄都得悄摸的,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是他俩灭的王家呢,虽然确实如此,但是做人嘛,都要低调行事。
于是在天将明的时候,朝砚他们悄悄溜回了潮庄找衣服。
一推开门,先是土掉了一地,然后再看里面,曾经收拾的整齐的院落好像是被人洗劫了一遍似的,菜地里面的菜被人拔了个干干净净,葡萄架连藤都给挖走了,曾经除掉的杂草又郁郁葱葱的长了起来,这个没人挖,喂牛都嫌草老。
房屋破败,门掉了地上,糊的纸更是破碎不堪,曾经生活的痕迹哪里还能寻得到一丝一毫。
朝纵捏紧了小拳头,朝砚却从门口探了进去道:这跟鬼子进村似的,估计找衣服不太好找了。
你们原来住在废墟啊,这还不如我的山洞呢,妖兽迈着步伐越过草丛,那草尖蹭到了它的鼻尖,惹的它抽了两下,到底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米果儿姑奶奶,这地方原来不长这样的,几个月没住,总是要发生一些变化的,朝砚尊称着那妖兽的名字。
不要加那三个字,难听死了,米果儿一脚将那草叶踩在了脚底下,给爪子染的绿绿的发飙。
朝砚十分听命:好的,姑奶奶。
米果儿:
好想爆炸。
它好可怜,碰上这么一个人,还签了那么一个不公平的契约,这个人还分分钟能气死人,但是你还不能打他。
我的命好苦哇米果儿暗自垂泪,在从草丛里面找到了一窝白嫩嫩的兔子以后,专心玩兔子去了。
你都不生气么?朝纵跟在朝砚的屁股后面走进了房间里面,曾经的床板桌椅都已经被搬了个干干净净,那些个书籍没带走的要么被人扔在了地上,要么被撕掉了不知道多少页,上面印上了脚印,更是落满了灰尘。
原来生活的痕迹被破坏殆尽,朝纵很生气。
唔,还好,这种结果可以预想到,没什么好生气的,朝砚试图从曾经的衣柜里面翻找两件衣服出来,但是这里简直比蝗虫过玉米地还要干净,他在自己家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件衣服出来。
朝砚在那里忙忙碌碌,好不容易闲下来扭头看着小孩儿,才发现那小脸阴沉的像是要滴黑水。
他抓了抓头发道:你想啊,那些东西都是能用钱买到的,所谓莫生气,生了气来无人替,回头想想又何必所谓生气,就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哎,别走啊,我还没有说完呢。
朝砚念了一通,小孩儿还是很生气,朝砚顿觉唐僧式的教育法果然能逼疯孙悟空,下次换个教育方式。
朝砚在里面翻着东西仿佛寻宝,朝纵却踏出门来,看着那郁郁葱葱的草丛心里火焰窜的很高。
曾经熟悉的地方面目全非,他小小的心脏想不了太多成人的道理,但是他知道自己难过,生气,竹屋是回不去的地方,这里也是,记忆里面的地方被毁去,难道不应该去难过并且痛恨那些毁掉这里的人么?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无论毁损于否都由他们来决定,而不是任由那些无谓的人践踏这里。
朝纵看着朝砚一点儿都无所谓的背影,带着十足的不解,为什么有人能够对于曾经熟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在意,地方是这样,那么人呢?
唉,你说说这群人也真是的,大理石地板撬就撬了,还留下这么破碎的一块儿,看起来多不整齐啊,朝砚瞅着那地上唯一的一块大理石地板,认出了上面的坑好像是他曾经用金玄剑砸出来的。
一米见方的地板,就中间那一块的痕迹,挖回头让孩子过家家当个桌子都比摆在这里好看嘛,朝砚伸手敲了两下,随意起身踩过,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某地板碎裂的声音。
朝砚:
这好像还真不能怪人家,就这一踩就碎的。
然后他又听到了叮铃咣廊瓦片掉落的声音,等到朝砚回过头去的时候,就被那地板下方的洞给震惊了一下。
不是因为那洞有多深多黑,恰恰是因为那洞口浅的很,从洞口看下去,一片的晶莹剔透,灵气逼人。
嗯?米果儿突然感觉到了灵气的浓厚,抽了抽鼻子,放开了被玩弄的半死不活的兔子,循着灵气溢散的地方跑了过去,路过朝纵身边的时候,顺便带上了小孩儿。
三个人趴在洞口观看底下,朝纵的小脸一片呆滞,米果儿的神色也有些凝滞,只有朝砚伸手往里面摸了摸道:这得有多少啊?
先别说有多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米果儿毛茸茸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纠结的神情。
这运气,这是要逆天啊。
第53章离去
我什么人?朝砚抓了抓头发道,你不是一眼就能瞅出来么?炼气六层修士,不够你一爪子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