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萦绕着一种沉默而生疏,像冬天一样冷寂的气氛。
最近忙吗?何渡问。
还行。沈瑜说,我们期中压力不大,就天天跟海哥训练,快要总决赛了嘛。
嗯。何渡勾了下嘴角,你们现在已经是校史最佳战绩了吧。
对。沈瑜也笑了,但是都进决赛了,肯定得往冠军冲啊。你呢,最近怎么样?
日夜与赶图为伴。何渡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满脸痘,昨天才刚消下去。
真就爆了一脸啊?沈瑜惊讶了,怎么消下去的?
抹芦荟,喝水,吃苦瓜呗。何渡说。
这句苦瓜又让沈瑜想起吵架的那天晚上他想点盘苦瓜,虽然一次都没回忆过,可几乎两个人的每一次眼神交流每一句对话,都像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
何渡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件,两个人一块儿陷入了短暂又微妙的沉默。
总决赛就不在本市比了,得去南方。沈瑜起了个话题,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听说那边冬天都不冷好吃的也多。何渡笑了下说,比赛的间隙可以好好玩玩。
这种见面不会超过三次的朋友才会进行的客套对话让沈瑜心里有点难受。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记得看我比赛,三个平台同步直播的。
那是当然。何渡笑着说。
这顿饭之后,沈瑜跟何渡的关系稍见缓和,他们又开始互相发微信,但更多的还是尴尬,毕竟那次见面只是帮梁姐处理事情,他们两个甚至没能好好说说话,盘错在两人之间的情绪和事件更是一个都没有解决。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有很多欲言又止,可谁也没敢再进一步。他们都太怕触痛彼此,稍有不慎,那根岌岌可危的红线也许就会再次破碎。
随着总决赛日益临近,何渡又回来给师大校队陪练,不过这次他没再特意跑到红点来,而是在线上陪练,跟他联系的也从沈瑜变成了海哥。
总决赛。
师大的几个人提前订好了去南方的票,沈瑜隐隐有点期待也许何渡会同行,但他又不敢问,他心怀侥幸地想海哥一定会热情地邀请何渡。
但是几个人在高铁会合的时候,显而易见,同行者里没有他最想见的人。
沈瑜有点失望,这种情绪海哥驴哥他们几个当然都察觉不到,反而是韩牧,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何哥不来看咱们比赛吗?
大老远的跑去现场看咱们比赛?你把咱们的地位想得也太高了点儿。海哥乐起来,我上个礼拜问了,何哥说他要赶一堆大作业,就在直播间给咱们加油。
高校联赛全国总决赛有各大直播平台的同步直播,想想何渡确实没有过来的必要。韩牧哦了一声,回到沈瑜边上,蹭蹭他胳膊,很小声地问:你要不要问问他?
问什么?沈瑜反问。
为什么不来啊。韩牧说。
海哥不都说了,你把咱们的地位想得太高了。沈瑜笑了下。
其实追求一个人这样才正常,不应该做太没必要的付出,何渡以前那样太辛苦也太难受了,尤其是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
韩牧盯着沈瑜看了一会儿,动作很小地摇了摇头。
因为预算有限,师大校队只提前一天到达,熟悉下环境第二天就开打。五个人租了个复式的小民宿,住的比酒店舒服点儿还能自己做饭。
虽然师大校队并没有人会做饭,但这种感觉就是两个字,自在。
嚯这小房子可真不错。驴哥进了屋就满世界打量,还是二层的,壕的气息有没有。
真挺新鲜。小光眼睛瞪得也挺大,我上楼看一眼去啊。
沈瑜在边上乐,他家里也是复式,对这种结构本身毫无新鲜感,但是跟几个很熟悉的可以一块儿说笑一块儿闹的朋友一起住,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整个房间,不,整个世界似乎都是明媚的。
海哥一眼就看见了进门右上角的开放式厨房,窗明几净,锅碗瓢盆样样齐备,他一拍巴掌:这厨房可以啊,要拿了全国冠军,咱得在这儿大伙儿一起做顿饭,庆祝一下。
你确定咱们几个一块儿做的饭是庆祝?韩牧问。
海哥看了他一眼:不会炒菜还不会包饺子么?不会包饺子还不会烫火锅么?气氛,懂不懂!
懂懂懂。韩牧乐了,那要是拿了冠军,咱们就在这儿庆祝夺冠,要是没拿冠军,咱们也得在这儿搓一顿
庆祝师大拿下历史最佳战绩。沈瑜接茬说。
韩牧竖了竖拇指,海哥乐了,说:行啊。
晚饭几个人张罗着叫外卖在餐厅里吃,饭来了之后沈瑜拍了两张照片,本来想发给何渡,可是照片都选上了,忽然觉得两个人现在不尴不尬的,这照片发过去,非常的没有说法。
最后沈瑜把这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配了句冲!。
吃过饭再看朋友圈的时候收获了三十多个赞,沈瑜一指头滑到底,看到最下面D的点赞时,忽然松了口气。何渡没评论,倒是有不少同学朋友跟他说男神加油。
手机震了一下。
沈瑜飞快一个左滑,果不其然,一条新消息。
他从没想过新消息能让自己心跳的这么快。
何渡:明天加油。
沈瑜:还有后天呢,明天先决前两名和后两名,后天才比出最终名次。
何渡:那明天后天加油。
沈瑜:会的。记得看我比赛。
何渡:好。早点休息,晚安。
沈瑜:晚安。
心里像是了结了什么大事儿一样,一下子轻松下来。几个人也都有点紧张,稍微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去睡。
第二天,几个人早起赶往比赛场地。赛场离民宿很近,是个小体育场,已经有了不少观众。
还真有人看啊。沈瑜感叹着。
今年有个本地学校进总决赛了,好像是信息工程大学吧,主场优势。海哥说。
主要还是因为门票不要钱。小光补充。
跟着志愿者进场,然后调设备,这个天气体育馆里稍微有点冷,沈瑜穿了件薄卫衣,有点打哆嗦,手也冰凉。
他搓了几下手,居然矫情地搓出一种孤独寂寞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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