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帮派各自占据一角,千人千面,皆是英姿飒爽的,在场的小至垂髫小儿,老至白头老翁,谁都可参与其中。
大帮派自然能坐得靠前一些,而小门小派只能挑些边边角角的位置,若是来晚了,就只能挤进人群之中,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在最后边,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蹦跳了许久,可却仍是只能看见一个个黑漆漆的后脑勺,也不知论剑台上究竟有什么。
一旁的师姐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不急,盟主还没来呢。
那小姑娘瘪着嘴,怎还要盟主来,这赏剑宴不是看剑的么。
师姐笑了,谁同你说赏剑宴只是看剑的,若大伙只为看剑而来,何必还要围在论剑台周围。
不赏剑那赏什么?小姑娘委屈着问道。
那师姐想了想,起初赏剑宴只是赏剑,却又不单单局限于剑,江湖人在宴会上可将自己的兵刃拿出来供众人一睹究竟。
是吧,我就说肯定是会看剑的。小姑娘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站在她面前的大汉忽然转过了身来,垂眸看着背后像个矮萝卜一样的小姑娘,笑说:那是曾经。
师姐颔首,我听师父说,那时连着数十年,在宴会上抢了风头的都是铸剑谷,不免会有人对此不满。
那是他们没本事,不过铸剑谷确实不该,这天下的剑多半出自他们之手,未免太欺负人了。小姑娘道。
大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这小姑娘看得通透。
师姐接着又道:于是有人道,光看剑也看不出那剑究竟是好是坏,不如拔剑试试。
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小姑娘应道。
是啊,不少人附和说比剑比看剑更好,不然谁知那剑是不是不堪一折呢。师姐回忆着从师父那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于是好好的赏剑宴多了个比武的环节,这比武还愈演愈甚,被江湖人当做了出风头的好时机。
她们的声音不小,自然被周遭的人听进了耳里,周围的侠士们点头道:这赏剑宴一年一期,只有趁着这时候来,才能观摩到高人之姿。
小姑娘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人人都需上论剑台呢,那样我岂不是刚上去就被打下来了。
师姐笑了,师父那么疼爱你,怎会舍得让你上论剑台,况且你如今剑法尚算不上精通,上去也是丢咱们门派的脸。
小姑娘原本还乐着,听到后半句,小脸顿时苦了下来。
师姐垂眸看她,同你说笑,别气。如今的赏剑宴重不在赏剑,而是为了让侠客们齐聚一堂,通过比武一决高下,胜者不但能扬名天下,还能在盟内占据一席之地,故而只有有胆识又有抱负的人才敢上论剑台。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大大小小的帮派若是想要一战成名,是不是非得在论剑台上露一手才行?好引起大家的注意。
是啊,成名得讲究机遇,这赏剑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江湖人齐聚在此,你的剑如何,功夫如何,所有人都看得到,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机会。师姐道。
小姑娘又踮起脚,那赏剑宴是何人主持,是武林盟主么?
自然。前边有人替师姐答了。
小姑娘身前的大汉稍稍避开了一些,好让她能看见台上的情景,看见了么?
看见了!小姑娘扬声道,她话音一转,忽然问:既然赏剑宴是盟主主持,那他怎还不出来?
众人齐齐噤声,谁也答不出来,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听闻这一回的赏剑宴全是盟主借他人之手操办的,他从头到尾都不曾现身。
当真?另一人惊愕道。
我不过是道听途说,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还得你自己揣度。那泄密之人意味深长道。
你还听说了什么,趁现在宴会还未开始,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那人还神秘兮兮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过了一会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三个大派没有到场。
闻言,周围的人都朝坐在前排的大门大派看去,仔细一看,似乎的确是有好几张熟面孔没来。
一人细细数着,奔雷、赤楼、销妆坊
他话音忽然一顿,我知道了,风晓门、萧山和亢龙派的人没有来!
那人惊呆了,声音不免大了些,勾得前边不明原因的人齐齐回头。
他连忙闭嘴噤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待那些人又转回头去,才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这三个帮派?
正是,有人同我说,他们在路上遭杀手了,只是不知出手的人是谁。
赏剑宴都快要开始了,怎会忽然遭杀手?莫非有人不想让他们在赏剑宴上出头?
非也,他们是在去北寒的路上遭杀手的,北寒你知道么,天殊楼在那边一家独大,前段时间不是闹出了许多事么,听闻方倦晴病重,后来又有人说她病故了,那魏二小姐也不知还活着没。
武林盟不是派了人去寻魏二小姐么。
是啊,派了人,可到头来什么也没找到,后来还提议要将天殊楼收入盟内,现在又发生了三派中人遭杀手的惨案,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
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这武林水之深,不是谁都能淌过去的。
小姑娘张开了嘴,似想说点什么,话音还没出来,就被师姐捂住了嘴,只能呜呜叫唤着。
按理来说申时便要鸣钟,可钟声却迟迟没有传来,人群中各种各样的声音齐响,一些性子急的早已等不住了,脸上怒意满满的,一副要砸场的模样。
这时崇鸣派的游长老游倥偬忽然站起身道:大家稍安勿躁,想必盟主是有事耽误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一片哗然,众人数口齐张,或是为那还未露面的柳盟主说话,亦或是猜测盟主究竟因何事耽搁。
敲鼓的人未停下动作,尽管如今寒风刮得正狠,可他已然汗流浃背,仍在一侧的高台上地握着棒槌敲击大鼓,手臂上青筋虬起,连半分气力也没懈下。
鼓声轰隆如雷,扰得人心乱作了一团。
有人扬声道:为何非得等盟主来,武林盟内是无人了么?
都到这时候了,盟主若是一直不来,我们就一直干等着么,武林盟未免太儿戏了些!
既然盟主未到,不如哪位前辈上论剑台代盟主主持这赏剑宴?
游倥偬一心向着武林盟,原本是想让他们冷静些,可没想到他话刚出口,在场的人闹得更是厉害了。
他额角一跳,仍是没有等到武林盟的人出来,莫名有些不安,又运起了内力扬声喊道:你们也敢对武林盟评头论足?
不少人嗤笑道:游长老,你还未入武林盟呢,就这么为武林盟说话,难不成这次赏剑宴你也要出手夺头筹了?
休得胡言!游长老气得老脸通红。
鼓声骤然停下,那敲鼓的大汉倒地不起,口中吐出了白沫。
场中一静,几乎所有人都吃惊的朝那鼓台上看去。
前边的大派首席踩着轻功飞身而出,用两指探了那人的脉搏,抬头朝众人道:死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些德高望重的高人也走上前去,只见那人口吐白沫,唇色发紫,分明是中了毒。
在把他的头发撩起后,忽然看见后颈上有一个血孔,分明是毒虫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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