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讪讪道:你直说就好,何必动手。
我这不是趁机轻薄你么,若是明说,你定然就不肯了。魏星阑道。
洛衾伸手抵住了身前那人渐渐离近的肩,果真厚颜无耻。
当然。魏星阑放下了勾着系绳的手,转而捏住了洛衾的手腕,一点力气也没用上,这样怎么拦得住我。
洛衾:
若是在话本里,这叫欲迎还拒。魏星阑低着声说。
洛衾转开了眼。
若让我来写话本,我定然会写水波潋滟起,美人娇无力魏星阑话还未说完就被洛衾打断了。
那冷面美人道:我看是水波潋滟起,刀剑如惊鸿吧。
魏星阑嗯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洛衾正要开口的时候,鬓角冷不丁被一温热之物碰了一下,她仓皇回头,只见魏星阑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狐狸一样。
那得了趣的人还道:凡事得有来有往,如今正好。
洛衾后知后觉,往旁一侧身,险些跌到了水里去。
魏星阑伸手去扶,没想到两人竟不知不觉过上了手,水花溅得四处飞出,当真是水波潋滟起了。
先前洛衾的两处穴道冲开,心法也正好在突破的关口上,只是情况紧急,未能分心去突破,害得功法反噬,使得她不得不晕了过去。
如今和魏星阑过了几招,经脉和周身奇穴隐隐生出一股温热之意,真气在体内畅通无阻地流转着,原先反噬留下的内伤渐渐被真气抚平,丹田也随即充盈了起来。
魏星阑眉梢一挑,将一掌拍在了洛衾的肩头,力道却不轻不重,只是将内力灌了进去,她道:池里放了些许药材,久泡有健体强身之效,能化内伤,助功力增长。
洛衾盘膝坐下,终于将心法突破至第七层。
她刚回过神来,一道掌风冷不丁袭来,她侧身避开,抬眸便见魏星阑站起了身。
魏星阑笑道:恭喜,我来试试洛姑娘功力增进了多少。这话音刚落刚落,厉掌随即逼至洛衾身前。
洛衾连连退避,找着那人招式里的破绽,忽然听到外边有人走近,她转守为攻,招式不甚干脆,运转时留有余地,掌法却是连绵不断的。
同她过招的魏星阑眼前一亮,道:果真突破了,即便是叶前辈,当年从六层至七层也花了将近五年,霜儿果真厉害。
洛衾双耳一热,却仍旧没有收掌,蓄劲而后发,故而乍一眼看去掌法又柔又绵,实则刚劲得很。
可魏星阑的招式却与之不同,一向干脆又利落,令人捉摸不透,明里暗里都是凶悍至极。
屏门外的人道:二姑娘,衣裳都取来了。
魏星阑一时疏忽大意,竟被洛衾占了上风,她扬声道:放在门上就好,你下去吧。
两套衣裳被挂在了屏门上,那人抖了抖外披的裘衣,在确认没拿少后转身便离开了。
魏星阑挑起了眉,怎么也没料到,洛衾突破了心法后,功力竟增进了这么多,她原先只是想随手试试,可如今却略显吃力了。
洛衾眼里露出了一分喜色,淡淡道:这次你不敌我。
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些。魏星阑笑道,说完她抬手迎向了远处挂着衣裳的屏门,手上内力一聚,稍一施力,那身新拿来的白衣便落到了她的手里。
下一刻,洛衾被那细软的布料兜住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她懵了一瞬,才料到这人是在偷鸡耍滑,冷道:你可真有本事。
是是是,赶紧把衣裳穿上,别冷着了。魏星阑笑着献殷勤。
洛衾冷着脸没说话,在系好了腰带后,身后一件绒毛狐裘忽然披了过来。
魏星阑两手绕到她的身前,将狐裘上的系带系紧了,才道:暖么。
洛衾愣了一瞬,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狐裘,领口处一圈绒毛轻柔地贴在她的脸颊上,裘衣上银丝滚边,底部长至脚踝,几近曳地。
过了一会,她才道:暖。
魏星阑这才放下手,擦拭着垂在胸前的湿发,坐在木椅上看她。
那狐裘太长,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截玉白的指尖从狐裘下探了出来,在系带上扯了扯,衬得指尖白如脂玉。
魏星阑看得心痒,着实想把人藏在阁里,让她穿什么,她就只能穿什么。
她想了想,那得做身红绸衣裙,衣面不无须绣太多花里胡哨的花与暗纹,腰带也不必太繁琐,只要能束紧就好。
虽说魏星阑吩咐了做些小菜就好,可房里却摆了满满一桌菜肴,各式各样的山珍皆在桌上,那做饭的人似是怕二姑娘吃不饱一样。
魏星阑哭笑不得,对小厮指着大半的菜肴道:将这些都撤下去,让厨屋别忙活了,明日将余下的热一热吃。
那小厮只好点点头,又把大半桌的菜撤了回去。
二姑娘未免太奢侈无度了。洛衾蹙眉。
魏星阑道:先前我吩咐的时候你也不是没听到,这些可都是他们自作主张做的。她顿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好,好叫洛姑娘看看,跟着我定然饿不着。
洛衾:
在用饭的时候,被带到外边逛了好几圈的祈凤才跟着女弟子慢悠悠地走了回来,之所以走得慢悠悠的,是因为已经累极了。
祈凤在看见两人的时候双眸一亮,登时跑进了屋里,还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魏星阑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没喘过去,怎么也没料到,这小丫头这么没眼力。
祈凤还左看看右看看的,说道:北寒真好看。
洛衾抿了一口暖腹的小酒,说道:喜欢么。
祈凤点点头,可惜娘亲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两人随即都沉默了下来,洛衾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旁的魏星阑见她眼里露出不忍,这才道:这一路也不曾听见你问,你可知你娘亲去哪了?
祈凤双手握起,指尖还一直往手心里抠着,她眼里露出一丝茫然,一双杏眼登时没了神。
魏星阑没指点她,洛衾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祈凤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从牙缝里缓缓把细微的声音挤了出来,我知道。
魏星阑道:先前我骗你,说你娘亲很快就会赶上来。
她定然赶上来了,只是又走远了。祈凤垂着眼眸,眼里酝着一颗豆大的泪珠,那泪珠最后没被兜住,顺着脸庞滑了下去,溜进了脸侧的绒毛领子里。
那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魏星阑道。
祈凤摇摇头,睁大了双眸朝她看去。
魏星阑朝洛衾看了过去,见洛衾微微颔首,她才道:在小院南侧,离溪畔近二十丈的地方,没有立牌,但我插下了榕树的枝条,过些时日,定然能长出树苗来,那时你一看,便知道了。
祈凤哽咽着,那些恶人
是寻你爹仇的人,他们做了恶事,自有天惩。魏星阑又道。
祈凤泣不成声,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魏星阑叹了一声,把那女弟子又叫了过来,让她带着祈凤去散散心。
桌旁,洛衾垂着眼眸,思索了许久才道:我爹娘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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