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画画非彼画画。
夜里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小姑娘睡在里边,侧躺着乖乖巧巧的,很快就睡熟了。
可洛衾合着眼却久久没有入眠,身边那人凉飕飕的,还得寸进尺的把手也伸了过来,像是怕她跑了似的,两指还捏着她的袖口把玩。
魏星阑是得了趣了,从洛衾先逾距的时候开始,就跟脱了束绳一样,要把人明目张胆的往窝里叼。
洛衾蹙眉道:你究竟睡不睡。
魏星阑传音入耳:小点声,别把凤儿闹醒了。
洛衾:
也不知是谁在闹。
魏星阑笑说:洛姑娘可真是捡到宝了,入夏后挨着我睡定然舒服得很。
可眼下要入冬了。洛衾忍不住道。
无妨,冬后就要热起来了。魏星阑给自己找着台阶下。
洛衾双眼一睁,在黑暗中睨了她一眼,别闹了,明日不是还要去购置些东西么。
我想搂着你。那人凑到她的耳边说,嗓音低低的,想了很久了。
洛衾气息一滞,也不知是该明着拒绝了,还是随着她。
一旁祈凤动了动,翻了个身。
洛衾浑身一僵,满脑子都是魏星阑的话语声。
那人明明浑身凉得厉害,可落在她颈侧的气息却温热如徐徐流淌的暖泉,一呼一吸间全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行吗,小洛姑娘。明明已经径自靠过来了,魏星阑却还是故作姿态地问了一句。
洛衾沉默了须臾,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捉进了瓮中,不对,应当是她自投罗网的。
好。过了片刻,她道,那声音轻得就跟烟一样。
魏星阑闻言便搂了过来,还把手臂挤进了洛衾的颈后,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是护着人的姿势。
大雨未停,窗外仍是淅淅沥沥的,明明已至巳时,可天色依旧昏暗一片。
洛衾和祈凤早早就梳洗好了,而魏星阑却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捏着自己的臂骨。
洛衾多看了她两眼,只当是她自作自受,被枕了一夜的手也该酸了。
可魏星阑多少有些不对劲,她眉心微蹙,唇也紧抿着,身上的寒意时重时轻。
洛衾蹙眉走去,怎么了。
魏星阑好不正经地说:有些吃不消了。那眼神直往洛衾身上扫,一字一句皆是要把人误带进坑里。
洛衾知道这人又在耍嘴皮子,不由分说的就去抓她的手。
魏星阑脸色苍白,事到如今也没想再瞒着,在洛衾伸手的时候,还自个把手腕送了上去,说道:人都是你的了,何况是一只手呢。
洛衾险些把那只手扔了出去。
那脉象不比以往弱,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隐隐更有生机了。
洛衾愣了一瞬,有些个将死之人,在合眼之前是会有这样的脉象的。
你她沉默了下来,久久说不出话,捏着魏星阑的手腕也不敢太使劲。
魏星阑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甚至还反手扣住了她的五指,莫慌,还没拜天地呢,我怎能这么快就走了。
莫开玩笑。洛衾冷声道。
魏星阑无奈:可我一贯如此。
是不是在渔村时便这样了?洛衾问道。
魏星阑这回没藏着掖着,颔首道:是,想来也有几日了。
洛衾抿起唇,眉梢上缠着愁云,原本玉白的脸更是煞白起来,你为何不说。
说了又有何用,何况我命还硬得很。魏星阑笑了,心底却道,快些想起来吧。
魏星阑要购置的东西不大好找,这镇子虽不大,可也不小,若要挨个店铺问,也不知何时才能买齐。
三人分开而行,将要买的东西各自记好,不出半日,魏星阑昨夜在桌上用茶水写的玩意儿就全凑齐了。
魏星阑同小二要了个锅,说是煎药,可却是在厨房里煮了些焦香焦香的玩意。
主厨回头看了好几回,问起这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时,魏星阑只道:是药。
在沸了两个时辰后,她才提着那热锅回房,将锅里粘稠的玩意倒进了碗里。
能吃的么?祈凤睁大了杏眼看着,只觉得那香味扑鼻,引得她馋虫都生出来。
洛衾看了一会,在一旁冷不丁道:是做人皮面具的玩意。
祈凤目瞪口呆,惶恐地看向了魏星阑,道:人、人皮?
若是上好的人皮面具,那得是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的。魏星阑一边搅拌着碗里的黏浆一边道。
你、你祈凤磕磕巴巴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过了一会才咽下一口唾沫,战战兢兢道:你不会是把人皮煮成浆了吧。
魏星阑笑了,是啊,昨夜里偷偷剥的。
祈凤浑身都僵了。
一旁洛衾冷冷道:别吓她。
祈凤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登时气鼓了脸,转身背着魏星阑,嘴里哼哼唧唧的,分明是在谴责这女妖精。
要在这糨糊一样的玩意冷却又没有凉极的时候涂抹到人脸上,做成一个模子,太凉了不能成型,可却是烫极就会将脸皮烧伤。
若要让人看不出来,手法也得精妙,一刮一抹都是极其讲究的,晾放的时长也不能过短,不然揭下来时就会走样。
魏星阑道:上好的人皮面具得做上数日,现下我们脚程紧,做得会略显粗糙,可瞒过守门的护卫已经足够,我们在夜里出去,月下面具上的任何瑕疵都不易被瞧见。
洛衾微微颔首,她知道江湖中有不少人是熟知易容之术的,只是未曾接触过,不曾想魏星阑竟然略知一二。
祈凤背对着两人好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讷讷道:可是镇上不是只许入不许出么,我们怎么出去?
你魏二姐姐自有妙计。魏星阑笑道。
那、那这面具是给谁用。祈凤又问。
自然是给洛姑娘用了。魏星阑道,那画像虽不大像,可不免会有护卫看走眼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洛衾蹙眉看她搅着碗里的黏浆,问道:这可是要抹上脸?
魏星阑笑着看她,自然,我会轻一些。
洛衾沉默着,只听见这不要脸的魏二小姐又道:不会疼。
一言一语,将心底的春色都勾起来了,只是这才刚入冬呢。
两人一人回避,一人直勾勾看着,那目光好像在织着情丝,要将人捕入其中。
洛衾总觉得,这人自从得逞后,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魏星阑下手果真很轻,薄薄一层温热的黏浆涂抹在洛衾的脸上,在触及面颊的那一瞬,那糨糊一样的玩意似是微微干结了,弄得她的脸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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