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水王子爆米花之横刀夺爱作者:风弄
冲干净。」
他伸手过去打算重新扭开莲蓬头,却被握住了手腕。
「先不要管什么泡泡。」
「为什么?」
难道香煎鹅肝和松露已经送过来了?
米健心中一喜,唾液腺开始积极分泌。
可是,接下来社长说的话,和香煎鹅肝一条毛线的关系也没有。
「你和席夜白认识多久了?」
「就是这个学期新认识的啊。社长你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新认识,就去吃他嘴边的东西?」
社长的声音并不严厉,只是目光没有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种平静的,仿佛可以称为失望的情绪。
米健不禁缩了缩肩膀。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连社长都生气了,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有点糟糕。
仔细一想,也对,已经吃到一口蛋糕了,就不应该再占别人巧克力酱的便宜,做人应该光明磊落,要厚道。
「怎么吃的?」
「呃?」米健没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前任搭档。
总是微微笑的社长,一旦不笑,就让人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了。
「你说你吃了席夜白嘴边的巧克力酱,到底是怎么吃的?做给我看。」
「就是,这样啊。」社长发问,米健不敢怠慢,立即听话地重演当天的剧情,伸出一根手指,在社长帅气的唇边一戳一抹。
「然后,再这样。」米健把手指缩回来,含到自己嘴里。
发现所谓的「吃王子嘴边的巧克力酱」事件,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亲密,杜元风脸上的阴霾稍稍退散。
下一刻,眼神又猛地绷直了。
因为,在温柔的社长面前,从来都毫无防备的米健同学,出于吃货的敬业态度,演戏演足十分,在把指尖含到嘴里时,居然还假装那里真的有一坨甜蜜蜜、香喷喷的巧克力酱,啧啧有声地――吸吮了一下。
犹沾着洗发精泡泡的脑袋。
额前正滴水的几缕黑发。
被水气氤氲得越发明亮乌黑的眼睛,完全搞不懂状况的眼神。
淡粉色薄唇宛如嫩得过头的花瓣,包裹着一根指尖,形成一个小小的微妙的圆,再加上……认真吮吸的动作。
以上种种,分开来看,不足一提。
组合到一块,就是碑头瓦片建出了摩天大楼,金属零件装出了一把ak47冲锋枪,震慑力、杀伤值直线狂飙!
刚刚弄清了误会的杜元风,才正暗笑自己太不冷静,然后赫然发现,这小呆瓜根本就很有让自己失控的天赋!
有什么深深藏在内里的东西,这一刻仿佛火柴丢到沸油里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米健被他这样盯着,虽然没有领悟,但本能地感到火辣辣,不由想念起刚才喷洒到头上身上的水花,抬头看了已经没水出来的莲蓬头一眼。
「社长,」米健指指自己的脑袋,「泡。」
杜元风也不知道哪来的九牛二虎般的自律能力,硬生生把心底氤氲的情绪压了又压。
松开米健的手腕,亲自把莲蓬头开关慢慢扭开,如同把一颗心脏上的螺丝钉,一丝丝扭松。
水哗哗流出,淋在两人头上。
视线一瞬间模糊。
站得如此靠近,又是照顾惯了,杜元风顺其自然,帮米健揉洗头发上的泡泡。
短短的黑发出乎意料的柔软,顺着水流,在指缝间摆动。
米健老老实实站着,任他搓圆按扁,在他单细胞生物般的简单认知中,一起冲澡,帮忙洗头这种事,就是搭档之间哥们儿互助的一种普遍形式。
不过,他还是会感恩的。
「谢谢社长。」
「不要和我说这种见外的话。」杜元风似乎立志要把他每一根头发都洗得干干净净,指力轻缓,揉了又揉,「有时候会为你担心。席夜白那家伙,跳水能力不错,但未必会照顾人。」
「老大就是喜欢臭着一张脸,其实他心肠挺好的。今天他还帮我吹头发。」
「哦?」一个单音,意思不简单。
确实很努力地,在压抑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但是,被米健在耳边一而再地不经意地投放炸弹,什么吃嘴边,什么吹头发……这刺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怎么压?
怎么抑!?
「席夜白竟然会帮别人吹头发?难以想象。」
「真的,今天来酒会的衣服也是他借我的。社长你知道,我没什么可以出大场面的衣服,今天要见到甘如南耶!总不能穿得太怂。老大的衣服都好高档,我头发湿湿的,估计他怕弄湿衣服所以……」
说到一半,肩膀忽然被推了一下。
不,是被按住了。
一股大力涌来,米健身不由己往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微凉的瓷砖上。
硌得有点痛。
啪!
被撂倒的洗发精瓶从瓷搁板上滚下来,掉在地上,溅起浅浅水花。
「社长,没事吧?」遭到突然袭击,米健还没想到别的地方去,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社长你匆滑了没站稳?
「没事,好一阵没见了,想近点看看你。」杜元风很浅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听话。」
莲蓬头淋淋如细雨,脚下清流吟潺潺。
被按在墙上的米健,光着脚丫子,茫然抬头,骤然间,一脸惊慌失措,脸红耳赤。
杜元风心里好笑,又暗叹。
小笨蛋,总算难得地开窍了一回。
脸蛋呼啦啦地胀红,小鼻尖绷紧,倒是添足了十分的诱人滋味。
但,现实是无情的。
尤其是和米健这种呆到足以被人道毁灭的生物有关的现实,不但无情,简直是残忍。
杜元风心底的好笑、感叹、迤逦、温柔尚未完全展开,下一秒,米健的大呼小叫,活生生在他耳边放了颗摧毁一切的核弹。
「老大!」米健的视线越过杜元风壮实的肩膀,瞄着浴室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你和甘如南前辈聊完了?他有没有怪我冒冒失失啊!?」
杜元风眼角隐隐一抽。
原来惊慌失措,脸红耳赤,不是因为他杜元风,而是因为王子驾到。
脸蛋呼啦啦地胀红,小鼻尖绷紧,不是开窍,而是被另一头淡淡的,来自北冰洋的寒风,刮出一身过敏反应。
「社长,我们下次再聊。今天多亏老大开恩,我才能来见偶像,我保证了要听指挥。」
米健挺不好意思地拨开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溅着一路水花,跑向浴室门口。
「老大,你在找我?我没有乱跑,真的。就是很巧,遇上了社长。你应该认识社长吧?我们学校跳水队的no1,我以前和社长搭档双人跳……嗯?老大你干嘛用这么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身上哪里不对劲吗?」
大大咧咧说话的这位,估计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以光着脚丫子,同时也光着屁股的惊悚形象,欢快奔向一位穿着宴会正装,优雅迷人的王子。
嗯。
这件事,确实挺不对劲……
第六章想活命就别乱唱歌
可惜,甘如南自从退出跳水后,行事非常低调。
可惜,因为甘如南的名望和曾经表现出的杰出能力,体育媒体以及八卦记者们对他的低调风格,不约而同地表示了尊重。
所以,这足以在跳水史上留下很有趣的一笔的夜晚,没有被详细记载下来,大书特书。
然而就算不能被记载,也不能抹杀这一夜的精彩。
这一夜,各位跳水老大、跳水新秀自四方云集,许多即将在这个水雾弥漫而竞争激烈的子里燃烧生命的年轻人,正式踏上属于他们的舞台。
这一夜,在杜元风的有心,米健的无意下,许多人目睹了传说中的单边嵌合十米双人跳,并被深深震撼。
这一夜,有人自以为冷静的心,忽然不为人知地熊熊燃烧,第一次明白妒火的毒舌舔舐血管时,既是痛楚,又是另一种磨炼心志的销魂。
这一夜,有人平淡却坚定地说,我选择他,我陪着他。
这一夜,米健在浴室里活泼泼,呆萌呆萌,满身浴后的水珠,在跑动时如珍珠般,颗颗撒在地上。
这一夜,米健奔向席夜白,一丝不挂,却纯然无半点不可言之心,如他初次降临人世时,最自然、最纯粹的那一刻。
这一夜……
如果米健是诗人,他应该会为这个具有意义的夜晚作诗;如果米健是画家,他可能会涌起创作的激情;如果他是哲学家,他会认真思考今晚发生的每件事,从中捕捉那些人生的微妙。
可……他是个吃货……
所以,那些精彩、意义、玄机,还有社长和老大奇怪的眼神和反应,对他来说,重要性也许大于芒果雪糕,但绝对小于香煎鹅肝。
「呃,请问一下。」和更衣室贯通的小休息室里,换好衣服的米健埋头吃完面前的一盘香煎鹅肝伴苹果,开心地打了个饱嗝,抬头看向给他端来食物的酒会负责人,脸上露出很可爱,同时又挺不好意思的笑容。
西装笔挺无皱,俨然是宴会承办公司精英的男人,含笑欲问,只是嘴角有一丝抽搐。
这家伙,不会还没吃饱吧?
已经是第四盘了!
你的胃直通异次元空间吗!?
最需要谨慎考虑的是,如果随便供应食物,让这条不知饱的小金鱼撑死了,那位有钱的杜家少爷会不会把我直接给香煎伴苹果?
可是,杜少爷对他这么看重,又不能不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是……还要送一份香煎鹅肝伴苹果来吗?」很有专业素质地微笑。
「不不,不能再吃了,我是运动员,要保持体重。」
男人松了一口气。
「所以还是吃甜点吧。」
「甜……甜点?」
「咦?难道没有饭后甜点吗?我刚才看见服务生端的盘子里面有很多蛋糕的哦,拿破仑酥,樱桃起司蛋糕,马卡龙,不过我比较中意黑森林蛋糕。呃,可以吗?」米健小心翼翼地问。
「没问题,立即为你送一份过来。」
「呵,两块,可以吗?」米健竖起两根手指,歪着头期待地问。
「没问……」
「没问题,尽管吃。接下来一个礼拜,体能练习量翻三倍。」忽然插进一个清冷却十分悦耳的声音。
「哇!我不敢了老大!」米健像被踩到尾巴一样从椅子上窜起来。
三倍的体能练习量,会死人的好不好!?
席夜白不作声,连冷冷地哼一下都不屑为之,淡淡目光扫过他这个二百五兼吃货的搭档。
有一种人,即使一言不发,别人也会因为感受到他的气势而不由自主去揣摩他的想法,席夜白明显就是这种特殊品种,而酒会承办公司的那个男人明显也是个聪明人。
他就算不知道席夜白是何方神圣,也可以清晰地嗅到席夜白出自名门的高贵气味,专门为有钱人办酒会的男人,当然知道这种公子是不可得罪的,更不可在这种人面前不识趣,所以他谦卑地笑笑,不再打扰,默默离开休息室,不动声色地为酒会主人省下了两块黑森林蛋糕。
休息室里的低气压,持续了足足半晌。
「吃了多少?」席夜白问。
「四份……」米健低头。」
「四份什么?」
「香煎鹅肝……」米健睫毛抬一抬,心虚地垂下去,「伴苹果。」
「有没有喝酒?」
米健摇头,然后又忽然露出回忆的表情,再度心虚起来,缩了缩肩膀。
这没有逃过席夜白犀利的视线。
「过来。」
米健挠头,走到席夜白跟前,战战兢兢地辩解,「我不知道啊老大,我看那饮料的颜色,明明是果汁,喝的时候好像有点酒味,是不是果汁掺酒?」
席夜白懒得听他辩解,简单地说,「张嘴。」
米健张开嘴,呵了一口气。
伴着水果味的隐隐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这是陷害啊,真的,在果汁里面掺酒,真是太坏了……」
「喝了几杯?」
「呃,」米健愣了,「两杯?」
「说实话!」王子殿下声音蓦然低沉。
米健身体一颤,神经反射地举手投降,竹筒倒豆子一样大声招供,「我说我说!两杯半,真的只有两杯半!第二杯喝了一半不小心碰倒了,那位先生就再给了我一杯!四盘香煎鹅肝伴苹果,两碟松露,两杯半果汁饮料,不,两杯半果汁掺酒精饮料,就这么多,我用人格保证!呜……老大,体能训练只罚两倍行吗?不要三倍啦……」
席夜白没说话。
并不是他存心制造低气压,他只是相当……无语。」他重要的搭档,趁着他和甘如南私聊,竟和自己的竞争对手合作了一次双人跳,引发在场贵宾们――实际上相当于整个跳水上层人物的震动!然后在浴室里和杜元风赤棵相对,距离近得几乎脸贴上脸!
换了任何人是米健,现在都应该千头万绪,坐立不安,深刻反省。
但显然,米健不是任何人。
他只是换过衣服,擦干头发,坐到桌子前面埋头大嚼!
还敢……喝足足两杯半酒精类饮料!
带着一丝恼意想着,视线扫过米健的小腹,那里装了不少食物,不再平坦,而是在白衬衫下透出可爱的微弧曲线。
忽然,十几分钟前才存储到大脑里的记忆画面出来捣乱――白衬衫消失了,仿佛又回到下着细雨般的浴室,米健连泳裤也没穿,从莲蓬头底下毫无自觉地朝自己跑过来,麦色皮肤上挂着的水珠折射出光芒,米健整个人都显得鲜亮了。
席夜白暗觉不可思议。
跳了几年水,他竟头一次注意到,沾着水的皮肤是很漂亮的,既漂亮,又干净。
他喜欢,干净的感觉。
「老大,真的要三倍?那个……二点五倍行不?」
席夜白没有存心制造低气压,可只要他不说话,而且脸上没有笑意,低气压就天然存在。
而且,时间越长,气压越低,能低到让人心脏跳动都不得不放缓。
米健被他暗邃幽亮,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盯着,很不幸的,把这种复杂的凝视错误定义为警告,只好耷拉了脑袋,接受判决般地嘀咕,「明白了,三倍就三倍……我会跑断腿。」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向下的视野里。
米健愣了愣,没反应地看着这只手靠近,轻轻按上自己微凸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