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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暗香[出书版]作者:风之羽

石头,想搬开很困难,溪水不停地上涨,这样下去,就算人没被砸死,也要被水淹死了!常欢急得团团转,以他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出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人。

石头下方的呻吟声渐渐弱下去,常欢仔细地辨认方位,运功打飞了一块石头。搬了半天,石头山也只下去一半,而下面的呻吟声却已听不到了。常欢擦了擦额头的汗,扶着石块发怔。

溪水已经漫上了脚踝,清澈的溪水冲淡了浓厚的血液,拍击着碎石的溪水渐渐变成让人作呕的粉色。

一声尖利的破空声传到耳中,常欢一个后翻,精钢的箭身撞击在石块上溅起火星。没等常欢站稳,另一个方向连射来三箭,分取上中下三路,来势又快又狠,他的身边又都是些散乱的碎石,想避开已很困难。

常欢的反手抽剑,倒转剑身在身前划了半个圈,叮叮几声响,箭身被他的剑扫飞出去。剑势未歇之际,常欢腾身跃起,在碎石上借力几个起落,人已飞在半山之际,剑尖直刺向刚刚暗箭射来的方向。

就听得前方一声惊呼,果然是有人藏在此处。常欢冷笑了一声,剑尖微偏,对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冲了过去。可是剑尖还没刺到人,身体就听到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可是常欢此时人正在半空,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三只闪着幽光的暗箭眼见就要射到常欢的后背,他突然身体一沉一扭,正好避开最上面的三支箭,但第三支却怎么也避不开。常欢闷哼了一声,余下的那只箭正刺中他的右臂。

落下去的身体借着这一箭之势,又向前飞了半步,却正好让他的左手勾到岩壁上的藤蔓。常欢手上一用力,身体再次腾起,右手剑交左手,又准又狠地刺了下去。

一声惨叫,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从半山岩壁之中落下,直直跌在那堆乱石之中,顷刻头破血流,手脚抽动了片刻再无声息。而常欢借势钻进了那个男人刚刚窝着的地方。

这山壁上被人凿开了一个洼坑,刚好容一个人藏身,坑外用藤蔓遮住,再穿一身黑衣,还真是很难让人查觉。

常欢坐在坑中,右臂已经麻了。这箭力量很大,是用精弩射出来的,箭身短,箭尖处带着倒钩,常欢只轻轻向外拔了拔,就痛出了一身汗。对面应该也有同样的浅坑,也藏着一个黑衣人,只是那人在自己钻到洞中之后就不再射箭了。

想趁自己出来的时候一击而中吧。常欢冷笑一声。虽然身上中了箭,但想就此占便宜,这人未免也太天真了。

常欢摸了摸身上,飞镖飞石一件也没带着。不过就算是带着了,两山之间隔得太远,用暗器应该也打不到。若是此刻有一张硬弓,几支利箭就好了。常欢咂了咂舌,有些怀念起大漠的战场来。

出去吗?出去就会变成活靶。但是总在这里窝着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封了右肩的穴道让血流得慢些,但时间久了不行,万一以后右臂废了那可不妙。

正想着要怎么快速地解决掉对面的杀手,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对面一个黑影落了下来。

常欢一楞,刚刚他的确看到了一点亮光,那是什么金属反射的阳光。那道光,来自他身下的某块大石之后。

想了想,常欢探身出来,将剑还入鞘中,左手拉着野藤,轻巧地跃下。

就在自己的正下方,三块崩落的石头相互架空,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空隙。因为被石头遮挡,里面的人不易被外人看见。常欢迟疑了片刻,将压在那人头顶上的石头推开,对着满头鲜血却还呲着牙对自己笑的男人发出不解地疑问。

“我刚刚在这里时间不短,为何不出声求救?”

那男人眨了眨眼睛,抬起右手擦了擦落到眼睑上的血水,一脸的不以为意:“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敌人派来灭活口的。”

常欢顿了顿,伸手将他身前的一块石头推开:“那刚刚又为何要出手救我?”

男人喘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不过嘴角一直翘着:“他们要杀你,你自然不是敌人。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朋友有难,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常欢皱了皱眉:“你的内力不错,这么远也能射得中。刚刚抬手就可以解决了我,怎么没动手?”

说这话的时候,常欢有点生气,离自己这么近的大活人,他居然没有发现。这人虽然受了伤,但隔着那么远也有余力杀人,若是刚刚他动了杀机,自己只怕凶多吉少。

见身前的石头全被常欢搬开,那男人对他挥了挥手:“朋友,多谢了!”

见常欢还有些赌气似地站着不动,那男人苦笑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腿说:“我的骨头有些裂开,劳烦你,搭一下手,扶我起来。”

“裂开了还是先别乱动,免得以后落下残疾。”常欢四下看看,在地上拾起两片碎木,问清男人骨裂的地方,用木片夹住了,在身上扯了条布,给他绑扎起来。“我带你出去,先抓点药养伤。”

那人轻笑了一声,扶着常欢的身子站起来:“小伤,不妨事儿。”

“还有……刚刚没动手,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他们那一路的人。若还有伏兵,你能将其诱出来,若没有,最后我再出声叫你,也还来得及。”

常欢抬头看他一眼,冷硬着声音说:“你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你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所以我就告诉你啊!”男人笑得很开心,洁白牙齿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其实呢,还有一个原因。”

他将嘴凑到常欢的耳边,小声说,“我见你功夫很不错,能不让你发现就很费劲了,万一动手打不过你,我不是找死吗?”

这人的语气轻浮,不过听起来却并不令人讨厌。他一身的白衣早已污损不堪,衣角还染着斑斑的血渍。常欢伸手扶住他的腰身,触及的身体坚韧而有弹性。

“你叫什么名字?”

常欢抬起头,这男人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脸上全是污血,看不清样貌,不过那双眼睛,出奇的明亮,看似温和,却很犀利。直觉告诉他,这男人不简单。

“你猜猜看?”男人笑着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常欢,口中还在调笑,完全没有大劫之后的紧张感。

常欢皱眉:“不说就算!我会把你先送回长宁……长宁,怕是回不去了。”若是自己一个人,越过崩垒的石堆还不困难,但他伤了腿,自己伤了肩膀,两个人一起翻过这小小的石山只怕不易。

四下望了望,他对那人说:“你的这些……同伴,怎么办?”

“他们嘛……”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这样吧,尘归尘,土归土,以后我会叫人来把他们的尸骨捡回家的。”

这男人怎么对自己的同伴如此薄情?常欢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原本也不过是个路人,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他常欢也没有坚持的立场。

想到这儿,常欢屈起食指入口,吹了一个极响亮的呼哨。过不多时,乌云撒着欢儿地跑了过来。

“好马!”那男人用手去摸乌云的脖子。一向不喜欢生人的乌云竟然没有发火,而是甩了甩头刨着地打了几个响鼻。

常欢有些不满地伸手拍拍乌云的前额,乌云转过脸,亲匿地舔着常欢的掌心。

“上去!”常欢将男人用力托上马背。

“你这里怎么办?”男人用手指着常欢右肩上乌黑的箭身。

常欢低头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淡淡地回答说:“先不管它,等到了前面的镇子,再找个大夫把它起出来。”

男人伸手要去摸,常欢微一侧身让开,对他说:“别拔,有倒钩,硬拔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男人将手缩回,盯着常欢的脸看了半天,突然抬手挥向他的胸前神藏穴,常欢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下意识地含胸让开,却不料这手只是虚招,招至半路便换了方向,却是手指斜上,将他覆在脸上的面具给勾了下来。

“你!”常欢怒极,愤愤看着他。他却一只手勾着面具在手中转,歪着头对着常欢笑。

“长得挺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戴着这个东西,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

常欢冷冷地看着他,伸手:“还给我!”

“戴这东西多气闷,别戴了吧。”他笑着就要把面具放入自己的怀里。

常欢面色一凛,突然反手抽剑,向着那人就劈下去。那人在马身上扭身刚闪过,剑招一偏,又反向划了过来,那人再闪躲已来不及,眼见剑尖到了胸前,只好屈指在剑身上一弹。

他知道常欢的身手不弱,特地在指上加注了内力,不料这内力一出,触到剑身上却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没半点回力。心里刚道了声不妙,那剑势早已改刺为削,将将把他胸前的衣服割断了一片,银色的面具随之应声落出,被常欢剑尖一挑,拎在了手中。

“别人的东西,劝你最好不要随便拿!”常欢瞥了他一眼,将手上的面具抖了抖,吹了吹,再次戴到脸上。

那人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突然伏在马鞍上闷笑起来。常欢也不理他,径自牵了马向外走。

那人看着常欢在前面牵着马的侧影,口中喃喃低语:“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啊。”

离开了鬼哭涧,向前三十多里地之处有个小集镇,虽然远比不得长宁热闹,但该有的客栈和医馆还是一个也不会少。

时已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看不见的热气自地面向上膨胀着,远处的景物微微有些扭曲。

“你还走得动吗?如果不行,你也上马吧,你的马够壮实的。”

耳边的话听起来有些空荡而不真实。肩部的疼痛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中透着的酸胀感。常欢的身体已经不太稳,牵着僵绳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三十多里路不算远也不算近,就算步行,二个时辰也该到了。可是,他仰起头看了看如洗的碧空,炫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了,身上的气力仿佛随着伤口渗出的血一点一点流失着。

这支箭上,居然淬了毒!常欢藏在面具下的脸浮起一丝苦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毒药,但耽搁太久于身体也是有损伤的。

早知道这样,自己干嘛要淌这浑水……不知道是渗入体内的毒素在发作还是因为被过热的阳光晒昏了头,常欢的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地浮现一些景象。有年幼的时光,也有在战场上的情景。

“喂,你怎样了?”

马背上的男人有些忧心地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常欢。覆着面具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站立的身体挺得笔直,只是,他觉得十分不对。

“喂?”看他依然站着毫无反应,男人伸出手指在他的肩上戳了戳。

不动。

加了点劲戳!

然后他看见常欢以站立着的姿势,僵硬地,缓缓地,倒了下去。

“喂!”他吓了一跳,飞身跳下马,单脚立着,赶在常欢的脸撞到地面之前一把将人捞住。

揭开面具,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中。常欢双眼紧闭,已经晕了。

男人用手搭在他脖颈上,传来的脉动让他皱起了双眉。俯身在常欢肩膀的伤处嗅了嗅,男人的脸色刹时变了。

“该死!”他怒骂了一声,抱着常欢跃上了马背。拍了拍乌云的脖子,男人沉声说,“好马儿,为了你主人的命,你可得跑快一点儿。”

乌云像是听懂了一般,仰起头长嘶了一声,驮着两人奋力向前冲去。

男人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常欢,眼中闪过寒冽的光。伸手入怀摸出一只小巧的竹筒。用牙齿拽出筒中的黑色引信,男人挥手一扬,竹筒儿飞上高空发出尖利的哨声,随后在空中爆裂开来,红色的火光伴着响亮的奇特声音在空中停留了很久。

常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既大又柔软的床上。床上笼着薄纱帏幕,床边垂着飞翠流苏。身上的薄被轻薄软滑,像是上等的丝缎,鼻翼间,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地缓缓流动。

常欢睁着眼睛,看着描画着碧水红鸳的床顶静静地躺着。

这里不是客栈。一般的客栈不会有这么奢华舒服的大床和这么淡雅的熏香。缎被贴着肌肤的地方滑腻柔软,让人舍不得离开。常欢放在被中的手握紧再松开,右臂传来了隐隐的疼痛。

能够感觉到疼痛,那是一件好事。体内的真气流转着,没受到什么阻滞。常欢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管这里是哪儿,身上的毒看来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而右肩的箭也已经被人拔出去了。

常欢慢慢地坐起身。柔滑的丝缎被子随着他的动作从身上滑落,露出精壮柔韧的赤裸上身。

床边的纱帐有些微的抖动,像是被风拂过的水面,漾起一串细小的涟漪。

纱帐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就像常欢此刻的心情。

木质的轮子行走在地板之上的吱呀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常欢静静地坐着,目光看着帐外模糊靠近的人影。

“你醒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但在常欢听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恶质。

他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帐外说:“你把我衣服放哪儿了?”

男人笑了起来,伸手撩开帐子说:“第一句话不应该是多谢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吗?”

被纱帐遮挡在外的阳光蜂涌挤入,将常欢微微发白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两人都是一楞。闪着光的尘埃在阳光中安静地浮动着,屋里淡淡的香气此刻也变得浓郁起来,原本清雅的味道此刻竟然有些令人窒闷。

男子脸上的尘泥早已洗净,露出一张轮廓深刻的脸。

明明很英俊的一张脸,却偏偏给人感觉很朴实。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眉眼弯弯,眼角微微有些下垂,柔和的表情让人觉得安心。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头顶,常欢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你冷了?”男人回过神来,从膝上抱起一堆衣服扔给他,“你原来的衣服脏了,我让人给你新做了一身,试试看,合不合身。”

常欢垂下眼,沉默着将轻软的衣服套上。

“不问我的名字,也不问这是哪儿吗?”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常欢,眨也不眨一下。

坦然地在男人的视线中穿上衣服,常欢打算下地,却被男人的轮椅挡着。

“麻烦你让一下。”常欢的声音有些沙哑,原本就特别的嗓音透出一丝焦躁。

“急什么?”男人拉住他想要挪动的身体,完全不顾他因为牵动伤口而拧起的眉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常欢深吸了一口气,转脸直视着他:“你叫什么与我并无关系。现在你安全了,我也无事,等今日别过,说不定就再无相见之日,便是知道了你叫什么,这里是何处又有什么用处?”

男人轻笑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这个人,还真是冷淡得过份……不过……我喜欢!”

血液瞬时逆流,原本苍白的面颊也被染得通红。从来没人有胆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压抑着满腔的无名怒火,常欢为自己这么容易失控而感到羞愧。这个男人,他的笑容里那不易让人觉查的丝丝恶意让常欢不得不提高警惕。

“你还是第一个,见到我没有迷上我的人。”他说话的语调好像是在开玩笑,常欢却能听得出其中的认真。

“……”对着这样极度自恋又极度自傲的男人,常欢只能保持沉默。

“我说……”见常欢板着一张脸,垂着眼睛没什么反应,男人将身体向前倾,几乎贴近了他的鼻尖说,“我是真的很中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人吧!”

“砰!”常欢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将他打回了轮椅上。男人歪着身子,看着他一脸的笑。

“谢谢尊驾为我驱毒,”常欢脸色有点儿青,“一命还一命,你我之间两不相欠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请你让开!”说着赤足就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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