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谁见过跑的飞快的王八呢?”
“……”果然还是应该骂不还口的吗?
“滚吧!没看到还有人在等吗?”老高包完伤口,拍了拍手,抬眼瞪着季空晴。
李狄低头穿戴起来,嘴里喃喃道:“那我去后面把新到的药材卸下来吧。”
季空晴尴尬地咳嗽一声,顶着老高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走进帐中。
他脸上的伤口被重新划开,清洗、上药、包扎,好一通折腾。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季空晴突然注意到老高的右手心里有三个黑色的天人刻印,原来他也是天人后裔吗?
五天后,季空晴脸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
今天他正好当值,站在主帅的大帐里无聊地数地上的蚂蚁,景明痹蛟谝慌宰着处理军务。
大帐里来了一个熟人。
景明泉看到季空晴的时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可惜他那句“五……咳咳……季大哥你也在呀”让季空晴有些胸闷。
季空晴恹恹冲他地点了点头,往旁边一瞥,忽然注意到和他一起来的人,双眼圆睁,呆住了……
“叶先生路上可还顺利?”景明毕缘煤苋惹椋满脸堆笑地跟来人寒暄。不过那个“叶先生”却显然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季空晴总觉得他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我沿途已经稍稍查看过了,这里虽然气候寒冷一些,土质却很好,只要选用的品种合适,一季的产量兴许比关内还要好些。”
景明毖劬σ涣粒笑道:“能得到叶先生的帮助,真是我大楚之福啊!叶先生需要多少时间做出第一批种子?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出来。”
叶先生略一沉吟,开口道:“我先要再仔细查探一番,做些试验,然后才能开始。你派几十个人来帮我的忙吧,各种各样的种子也都给我准备一些。如果要做出你说的数量,起码需要四个月的时间。”
“只要能赶上春耕就好。”景明钡愕阃罚“叶先生一路辛苦了,今日就暂且……”
“让我送叶先生先去休息吧!”季空晴突然接口。
景明甭源疑惑地看了季空晴一眼,笑着把他介绍给叶先生,让他负责今后的招待工作。
天枢营第一猛将吗?季空晴脸上有点发烧。
叶先生全名叫做叶九问。
叶九问是赵国人,生平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花花草草。他是两印天人,有着可以略微改造植物的能力,跟他的爱好倒是相得益彰。他家的花园在赵国颇负盛名,不料也因此招来横祸,惨遭诬陷,身陷囹圄。
景明钡弥他的能力后,非常重视,让景明泉想方设法,一定要把他救出来送来楚国。
景明毙睦镆恢庇幸桓黾苹。
常年骚扰楚国北疆的乌蛮人是一个半耕半牧的民族。他们也耕种,但是由于收成很差,同时也要依靠狩猎、放牧为生。虽然当年天人建立宇国的时候乌蛮并不在版图之内,但是景明本醯眉热宦子也种地,就说明北边的土地并不是不能利用的。
楚国和乌蛮将来必有一战,景明辈幌牍馐刈」匕,他要主动出击,消灭乌蛮的青壮,把他们远远的赶出去,一劳永逸地解决北疆问题,并且由此得到关外大片的土地,建立起一个新的行省。
不久前,楚国在攻占韩国的战争中得到了大量金银和民夫,给了景明币桓鍪迪旨苹的契机。
他建议景i用大量金银作为落户钱鼓励一批楚人北迁,并把那些送来楚国的韩人统一调到北方,准备定居在新行省里。而他则亲自制订并执行针对乌蛮的作战计划。
当然这其中因为一些小变故,诱敌攻关变成了诱敌深入,好在结果还是相差无几。
如果这一切可以顺利进行,无疑就可以缓解楚国人口增加耕地日渐不足的问题,楚国将在北方拥有一个大粮仓!
而这一系列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得到叶九问的帮助,改造出更适合北地环境的种子,提高粮食的产量。这也就是景明币斐v厥右毒盼剩不惜代价地营救,让景i亲自接见招待,并一路护送他到北方的原因。
季空晴把叶九问送进一个干净的帐篷。
他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问道:“叶先生,你的脸……”
叶九问苦笑着抚过自己右脸上的青色兰花道:“这里原来是一个‘罪印’,承蒙陛下关心,特别找人帮我纹了这个作为掩饰。”
季空晴知道这种烙印,南方的荆国和赵国都有这种印。把原来烙在牲口身上的印记烙在人脸上,象征此人犯了大罪,无论何人都可以像对畜生一样折磨他,只要不弄死就不用负任何责任,这几乎是比死更可怕的酷刑,让人不停地在各种痛苦中挣扎,永远没有摆脱这耻辱印记的可能。
“对不起……其实我是想问,给先生纹身的人可是姓周?”季空晴对于勾起别人悲伤的过往感到有些抱歉。
“嗯,好像的确是姓周。”叶九问回想道。
“那他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季空晴急切地问。
“他身上满是纹身,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嗯……听声音大概二十多岁吧。”叶九问沉吟道。
“二十多岁?那就不是了……”季空晴喃喃道,“不过既然同姓,又是同行,有些亲戚关系也不一定。请问先生可知道这人现在何处?”
叶九问想了想回答:“人是陛下请来的,好像听说他是在丹阳北街开业。”
乍闻有希望解开心底积了许久的疑团,季空晴连忙谢了叶九问,有些怔忡地走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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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你到底怎么得罪老高了?我跑去跟他讨酒喝,他竟然说他的酒不给姓景的喝!大哥听说这个消息肯定要哭死的。”景明泉坐在桌前抱怨。
“好在我趁他不注意偷偷顺了一瓶出来。”景明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瓶和一个白瓷酒盅,自斟自饮起来。
景明蔽诺骄葡悖舔了舔嘴唇,不过考虑到自己的酒量……他无奈地解释:“他正在气我拐带了他家的长工呢,过一阵子等气消了就好。”
景明泉好奇道:“我说五哥,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榆木脑袋的铁皮疙瘩给说动的?”
景明钡靡獾匦Φ溃骸拔腋他说,韩国已经亡国了,皇族尽数伏诛,他要想效忠也找不到可以效忠的对象了。而那五十万被送给楚国的韩人,要么被打入贱籍发卖,要么就充为苦役,估计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悲惨之中。不过他要是肯降楚,我就大发善心给这五十万百姓一条生路,让他们成为平民,种地过日子去。”
景明泉疑惑道:“你不是本来就打算……”
景明背逅挑挑眉。
景明泉恍然大悟,挑起大拇指:“五哥,你可真是高啊,平白得了一份人情!现在我理解为什么老高要火了,他好像是早知道你的计划的吧?”
景明碧酒:“不过他这回气得也忒厉害了,怎么连你这个救命恩人也迁怒上了?”
景明泉耸耸肩,也表示不解。
又饮下一杯酒,景明泉突然问道:“你怎么把五嫂的脸弄伤了?我跟你说过,对待美人要温柔,不要这么粗暴啊。”说完还不禁猥琐地笑了起来。
景明敝辶酥迕迹季空晴长相的确俊美,不过他倒是对此毫不在意。在他心里,季空晴的地位与别人都大不相同,这和他的容貌毫无关系。
季空晴就是季空晴。
独一无二的季空晴。
聪明能干得让自己喜欢的季空晴。
坚强到让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的季空晴。
他听到景明泉用“美人”称呼季空晴,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景明泉立即狗腿道,“我这也是在为五哥的终身幸福着想,才教你如何怜香惜玉嘛。我也不忍心你一直孤家寡人不是?”
景明被腥淮笪虻氐懔说阃罚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突然,景明毙θ菀凰唷
他把头凑近景明泉,用两根手指轻轻挑起他下巴,在他耳边吐气若兰:“阿泉――”
“!”
景明泉看着兄长放大的脸,立即全身僵硬起来。
“哥哥谢谢你的美意,不过……”
景明泉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要是想找人,一定会先考虑阿泉你的。”
景明泉嘴里的酒仰面喷出。
“五……五哥……我……我……”景明泉满脸酒水,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景明币皇种缸潘的窘样,一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年某月某日,在一个小山谷之中……
景明泉作烦恼状:“你说我五哥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神秘人:“我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真假。”
景明泉:“如果是别人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但是如果是五哥的话――我只好……”
神秘人:“从了?”
景明泉双手握拳作燃烧小宇宙状:“我一定要让他认识到喜欢男人是不对的!春风得意楼那个从赵国来的新花魁叫素什么来着,我一定要把她送给五哥!”
片刻之后,一阵冷风扫过……
神秘人冷飕飕地:“你觉得喜欢男人是不对的?”
景明泉倒吸一口冷气:“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神秘人干脆地转身离开:“原来你跟春风得意楼的姑娘也很熟嘛……”
景明泉急忙追赶:“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啊――”
15
15、第十四章(已修)
景明庇行┑p模如果在武功上也被季空晴赶超的话,自己还能用什么去压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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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人女皇一统天下建立了宇国之后,又倾举国之力,历时四十年,修建了美轮美奂的神宫供自己居住。她看着白玉的宫殿,满室的奇珍却仍然感到自己心里缺了什么,闷闷不乐,于是决定出去巡查散心。
女皇走了三年,看着百姓丰衣足食,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歌舞升平景象,心里却越发空虚起来。
有一天女皇终于到达了最南边的城池,城主带着家眷前来迎接。女皇在欢迎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犹如鹤立鸡群,那样的卓尔不凡,那样的俊逸出尘,她终于明白自己缺少的是什么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刹那间犹如雷殛……”
景明贝蛄烁龉欠,挥了挥手道:“好烦啊,你就直接说最后的结果吧。”
季空晴一目十行地翻了翻手里的书,总结道:“总之两人冲破重重阻碍,最终结为夫妻。最后女皇宣布双王共治,和皇夫一起统治了天下四百年,生育了十个儿女。”
景明敝迕嘉实溃骸爸挥姓飧鼋小水火有情’的人写的书吗?他怎么老是写天人女皇的事,每次结局还都一样。”就是过程听着也忒惨烈忒玄乎一点了吧?几乎受全天下人的反对,虐身虐心,九死一生,传说中英明睿智的天人女皇要是真的爱死爱活成这样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突然想起自己老子,怎么这夸张的劲头跟他有得一拼?
季空晴又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抬头道:“嗯,都是他写的。不过这本略有不同,说的是四百年后女皇又看上了一个美貌少年,三个人爱恨交织,最后同归于尽的故事。”
景明备Ф罡刑荆骸耙不是隔了几百年,我都要以为这个写书的和天人女皇有仇了,不是遭受酷刑就是同归于尽!还有别的书吗?”
季空晴把手一摊:“一共三本,你爱听不听。”
季空晴手上的书是问小亲兵借的。
小亲兵刚刚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惜在军营里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言情话本,除了攒着准备带回家交给母亲的军饷,他平时的零用钱都贡献给了书摊小贩。这回远征,竟然还在铺盖里头卷了三本,带着路上看。
景明闭饧柑熳镇中军,把手下的将军一拨一拨地派出去攻城略地,自己却让人非紧急军报不得打扰,把日常工作一股脑推给景明泉,穷极无聊地倚在躺椅上,让季空晴念书给他听打发时间。
“你说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吗?”景明币苫蟮馈
季空晴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道:“我觉得没有突如其来的爱,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恨。一见钟情之事并不可信,必定有原因隐藏其后。要么就是后来感情弥坚回想起来觉得当初就是一见钟情,要么早在见面之前就有了耳闻目染已在心里种下了因果。”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景明钡蜕喃喃道,“不过情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情爱真的有如此美好,值得世人奋不顾身,为什么自己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心底总是泛起隐隐的抗拒和厌恶呢?
他活了十七年,除了早年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日子,他尝试过对父亲的敬爱――虽然后来转化为无力感,体会过兄弟间的友爱――如果不停的差遣也算友爱的一种表现方式的话,付出过对部下的信任――当然同时还不忘小小算计一下,却惟独没有体会过所谓情爱。与其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走入他的心里,不如说他根本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难道说他是天生的冷感无爱?或许是自己的身世让自己根本没兴起过找另一半的心思?
“世间的情爱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虚无假象罢了。”季空晴突然感慨了一句。
景明敝辶酥迕迹觉得看着这样语带自嘲的季空晴有些不顺眼。
他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冲着季空晴扬了扬头道:“猛将就该有猛将的样子,在这里情情爱爱的,酸死我了。走走走,咱们还是去松松筋骨吧。”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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