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龙有悔[出书版]作者:天使J
什麽鬼!」
「是。」凤绪的诡计得逞,既可随时外出,甚至无限取用绸布庄的银两。「娘,您放心,孩儿不会让他们好过。」
凤夫人甚感欣慰,「绪儿,你越来越懂事,娘的後半生就只能倚靠你了。」
「当然。」他得意洋洋,优越感涨满心胸。
回到东苑,凤绪一脚才刚跨入厢房,便招来媳妇儿的质问:
「你是不是拿走我所有的金饰?」
雪娘双眼红肿,存放於梳镜台抽屉内的一只珠宝盒不翼而飞,里面的金饰都是娘家所赠的嫁妆,她搜遍了厢房,怎也找不著。
「嗟,是又怎样,你哭什麽。」凤绪一脚踢上门房,不满她大惊小怪的哭哭啼啼。
「还给我!」雪娘再也忍不住地叫。
「都花光了,你要我上哪儿生出来给你?」他不悦地撇撇嘴,「不就几条金子和几只玉镯,有啥好稀罕的!」
雪娘梨花带泪地连连摇头,不断後退,「你真的太过分了……你连娘家人给我金饰都拿去赌……我要找娘说去,你欺人太甚……」
旋身开门之际,凤绪更快她一步的挡在门口。
「怎麽,为了一点金饰你就想找娘告状?等我弄来了银两就去买来还你行不行?还有,那些金饰不是被我赌光……你知道意思了?你想怎样?去向娘说你留不住丈夫?你要装委屈给谁看哪!」
他冷嗤,连连推著她,逐步将她逼入内室。
雪娘连连踉跄,脸色煞白,心惊胆颤他此刻就像地痞无赖……抚著胸口,霍然尖叫――「别碰我――!」
凤绪压上了她,嘶!一把扯下她的亵裤,泄恨似的在床侧要了她。雪娘捶打他,怎也挣不开他的箝制,这个丈夫……无耻……她泪眼婆娑,浑身凉透……
金儿搂著包袱,在西苑厢房外抽抽噎噎地哭诉:「二少爷……夫人不给我薪俸……夏莲姐姐赶我走……以後……不能帮您洗衣服了……和打扫……端饭菜……」
害怕回家吃f饭,她没爹、没娘,只有大哥和大嫂。年纪悬殊,大嫂不喜欢她,以前又打又骂的嫌她不做事……
「别哭了。」凤纾试著安抚她。
金儿擤擤鼻子,不一会儿,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可怜的……
坐在八仙桌旁的龙二翘著二郎腿,只手托腮地提醒:「小子,留下她吧,否则咱们俩都甭睡了。」
「你听见了吗?龙爷刚说了,要你当他的丫鬟侍候,这宅子是他的,没有人会再赶你走。」
「真的?」金儿眨巴著眼,「二少爷没骗我?」
他淡笑:「我们俩的衣裳还需要你帮忙洗,西苑也需要你过来打扫,平常也少不了你端茶送水。每个月薪俸你找我拿。喏,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若不够,明儿再找我要。」他递出几锭碎银,已超乎她每个月所得。
「二少爷……多给了。」她仰起脸,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凤纾道:「多给的部分,就当是补贴你平常帮忙老厨子做厨房的杂活。」
「谢谢二少爷……还有……龙爷。」她终於破涕为笑。
凤纾转身将门扣上,蓦然,身後贴来一具强壮的体魄,顶上的声音传来:「小子,你很会顺水推舟。」
被拆穿了,他静默。
他偏头吻他的脸颊,大掌握住了他的手,低语:「上床睡吧。」
凤纾任由他牵著进入花格屏风後,只消片刻,两人相拥而眠,彼此心意相通,感情回到了最初的本质,就是喜欢和对方在一起。
饭厅内,一家子与外人一道用膳的气氛依旧冷淡,唯有龙二对小子热络得很,舀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同时道:「这是百合粉粥,润肺调中,对身体颇有益处。冬令将至,我特地吩咐老厨子做些药膳,给你尝尝。」
凤纾愕然,「我没受风邪,哪需吃药膳。」
「也快了。」他睨了小子一眼,轻哼:「都几岁的人,我发现你晚上睡觉会踢被子。」
他瞠目结舌,「胡说八道……」
龙二反问:「小子,你睡著後,能看见自己踢被子麽?」
「睡著後……怎看?」他的嘴都合不拢。龙二怎回事,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看不见,我看见了。」他嘴角上扬,将小子满脸错愕的表情尽收眼底。逗著他挺有意思,视线迅速横扫在座的另外三人,轻易地看出凤大少爷无动於衷;凤夫人的眼神像刀子似地瞪著;至於媳妇儿面容苍白,难以解读她在想什麽。
他为小子夹了几道小菜,存心故意做给凤家人看。
凤纾闷头用膳,想阻止,偏又开不了口,忸怩的神态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凤绪渐察觉一丝不寻常,龙爷的举止怪异……和纾弟之间不是不和麽?此时却不是这麽一回事。
那孩子和外人过从甚密,成何体统!凤夫人暗压下心中的怒气没发作,唤道:「夏莲,以後将早膳端来我房里。」
「是,夫人。」
她凛著脸色离去。
凤绪哼道:「不知是谁让娘吃不下饭。」
凤纾没答腔,忐忑难安,怕娘瞧出些什麽而找麻烦。
龙二毫不在意地冷嗤:「你们的厨子该换人,或许令堂能有好胃口。」
雪娘始终不发一语,食不知味,悄然离席。
凤绪瞧都没瞧她一眼,话锋一转,脸色也倏地更换,笑了笑:「纾弟,娘说了,要我上绸布庄找你拿安家费用,你不会不给吧?」
他抬头,与兄长相视良久,顿时明白,兄长肯定又骗了娘什麽。
第九章
「我真没见过那麽不要脸的!」春生啐了一口,瞪著那大摇大摆离去之人,消失在大门外。
凤纾闷不吭声,站在柜台内,不在乎银两交给兄长还是娘,却担忧龙二迟早会问他与家人的关系怎如此恶劣。
小夥计兀自扫地,闷声咕哝:「春生师父生气也是白搭,凤大掌柜要养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人和凤大少爷都当凤大掌柜是棵摇钱树,只要银两,又不要人,当然就不要脸了。」他眨巴著眼,一番话是说给龙爷听的。
「小子,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
立竿见影,绸布庄内,三人站在同一阵线,目光一致落在仍杵在柜台内的人,还沉得住气?
「我去解手。」凤纾随口应付,匆匆而走,像逃难似的。
龙二问:「春生,你知道那小子和他家人怎回事?」
「这个嘛……」春生挥了挥手,示意小鬼头去後头把风。
「哦。」小夥计握著扫帚一路往里边扫,配合得天衣无缝。
春生立刻凑到龙二身旁,压低了音量在他耳边说:「事情是这样的……二少爷小时候发生一桩意外,然後……」他道出事情经过,「自从凤爷去世,二少爷就常挨打、挨罚……你还记得麽,有一年他到你家作客,没在傍晚前回来,当时我可快急死。
「二少爷那晚回去就挨罚,两手背被藤鞭打得瘀青红肿,气得老掌柜发了好一顿脾气,然後就不允你们见面了。老掌柜会这麽做,也是为了二少爷著想,因为夫人在凤爷过世後就没让二少爷读书,老掌柜只好亲自教他。」
「原来如此……」他抬头,此刻才恍然明白小子当年为何甩了他……而他砸掉了他的赠礼、误解他……庆幸两人之间早已误会冰释,蓦然想起小子仍留著他当年送的傀儡偶,可见小子也喜欢他很久了。
嘴角扬起,难怪小子肯跟他交换条件,想来都觉得他未免太可爱,用这麽委屈的方式献身……不过,自己也挺可恶,糟蹋了他两回,幸好没蠢到继续玩他,否则现下会更後悔。
「呃,你笑什麽?」春生愕然,自己可没说笑话。
「没什麽。我喜欢那小子。」他很坦然。
「哦。」春生毫无反应。
「你不意外?」
「怎不会?」春生撇撇嘴,「但是小鬼头早就跟我提过了。」
「小鬼怎知?」
春生从实说:「他瞧见你们俩在仓库争吵、和好。」
「你那徒弟不笨,比我和小子还要会装模作样。」龙二称赞。
春生双手环胸,直叹气:「他精过头。」
小夥计又一路扫了回来,轻咳两声,喊:「师父,我喉咙痛,您得带我去瞧大夫。」
春生瞪著,语气不佳地问;「小鬼头,你不会自己去?」
小夥计一脸嘻笑,「我又不知道路怎走。」
小鬼头胡诌!他瞪得更用力,没注意龙二已绕到後头,逮著他的二少爷,两人关在暗室。
「你干什麽?」他抬头瞪著龙二莫名其妙。他才走出暗室一下子,又被抓了进来。
「小子,你解手挺久的。莫非想我,乾脆自己来?」
轰!
「你――胡说!」他推著他的胸膛,想不透他从早上就变样,令人感觉有点不要脸。
龙二搂著他,亲吻著额际,大掌往他下腹摸。
「吓――」猛地抽了一口气,凤纾差点儿惊呼。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压低音量阻止:「你别乱来。」
龙二在他耳畔轻吹气,舔吮那小巧的耳珠,感受到怀中人浑身一软,握在掌中的热情硬挺了起来,他逗著:「就说你想我了。」
凤纾面红耳赤,紧揪著他的衣襟,随著他套弄的动作,紧张、害怕,但又不希望他停手。「你……真的……很可恶。」他低浅的喘息。
龙二蹲下身,撩开他的衣袍,以唇舌取代,含著、舔著,宛如品尝一道美食。
昏暗中,凤纾迷蒙的双眸轻眨著,喘息著,热情在喜欢的人嘴里颤动,身体自然地配合他吞吐的动作而轻晃,终至挺身快意的释放一股灼热。
脑袋热烘烘,任由龙二将他恢复一身整齐。待回神,龙二已起身抬高他的下颚,亲吻他柔软的嘴,让他也尝尝令人忘我的滋味。
须臾,凤纾埋首於他胸前,想不透他怎又一时兴起?
「当初,为什麽不把话说清楚?」
「说什麽?」凤纾无法理解他问哪桩?
「说你无法和我见面的原因。」龙二提醒他。
「……」旧事重提,他仔细回想:龙二根本没给他把话说清楚的机会,就走了。
他握起他的手,满怀怜惜地亲吻,他曾经为了他而挨打受痛。
「你问这件事,是因为春生告诉你了?」
「嗯。」
「连我爹的事都说了吗?」
「说了。」
「你会不会也讨厌我……」他难过,爹当初不该救他的,娘和兄长就不会变这样了。
「小子,我不是你娘或兄长,想法也不同。你呢,对你娘和兄长还感到歉疚?」
「早就没有了。」他愧咎於爹,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爹活著。
「小子,我很庆幸你活著。」龙二紧扣他在怀,让他明了,自己对他的在乎。「走吧,我陪你去忙。」
「好。」阴霾渐散,无须再担忧龙二因此而讨厌他。凤纾任他牵著,更坚定了要将龙二据为己有……
日复一日,凤绪荒唐的行为有增无减,私贪了三分之二的安家费用,待挥霍光,便上绸布庄找人拿。表面上,蒙骗娘亲日日都上绸布庄坐镇,私下却流连花丛或赌场,变本加厉的吃定了凤纾就是得做牛做马供他享乐。
凤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毫不知情她一心疼宠,奢望能够依靠到老的儿子早已将她抛诸脑後。
「小子,你兄长三天两头就来要钱花用,这种日子你究竟还想过多久?」入夜,两人回来的时辰已晚,泰半都在房里用膳,龙二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凤纾一派无所谓的耸肩,「我不想打草惊蛇,何况,若不给他银子花用,他会上其他分号拿,万一又打伤人,我心里过意不去。」
龙二又问:「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打算麽?」
「什麽意思?」
他明说:「你在这栋宅子就像无关紧要的人,我瞧你大哥挺乐活,你那位大嫂活像个寡妇。至於你娘也甭我提了,简直就不像为人娘亲的样子。小子,莫非你都没为咱们俩打算过?」
「……」他低头,停止了吃饭的动作。是有打算的,但怕伤及龙二的自尊。因为他想带著龙二住外面,就像包养……
「怎不说话了?」
「没有。」
「没有?!」龙二瞪著,眼前的小子当真以为他能继续忍受这种生活。「哼,小子,明儿我无法陪你一道去绸布庄,让你自由。」
他一怔,「为什麽?」
「我得去办自己的事。」他语气死板地说。
「哦……」凤纾轻咬著筷子,暗忖少了龙二在身旁,会不习惯。如果能包养一辈子……也必须顾及龙二有爹娘要奉养,他会愿意拿钱给龙二回去孝敬两老儿。
「龙二,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究竟以什麽维生,为什麽?」
「你认为呢?」
「……」又来了,他懊恼:「你不说,我怎知道。」
老大不爽,「你都没想过咱们俩的事,知道那麽多干什麽。哼!」他动手扫光一桌子饭菜,不想理会小子没心没肺没能体会他用心良苦的守著。
顿失胃口,凤纾搁下碗筷,二话不说走出房外――
暗自压抑纷乱的情绪,这些年待在老宅内从未感受到丝毫归属感,和龙二若这麽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早就想跑了,想有个温暖的家,但将来若遭到龙二家人的反对,他们之间还能继续麽?惶然不安,既想保有爹的事业,也不想失去龙二。
暂时拖著对大夥儿都好,时机未到,他还不想跟家人扯破脸。
龙二没搭理兀自在房外吹寒风的小子,暗忖等人上床後再温暖他也不迟。
一个时辰後――
晕黄的厢房内,两道人影躲在雕花大床内亲热,一声惊诧传出纱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