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渊问:“这藏宝图你从何而来?”
青色衣裙的女子把自己手上的剑插入剑鞘,道:“是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老人家给我的。”
“那老人家是谁?”琉渊追问。
“不晓得。”青色衣裙的女子摇了摇头,“我以前也没见过他。”
韩煜听着她说的像是胡扯,便不耐烦道:“既然你们素不相识,他为何要给藏宝图给你?”
“我也不晓得。半个多月前,我本打算女扮男装混进凌霞山庄当个差,混口饭吃,谁晓得我连夜赶到的时候,凌霞山庄已经着火了。我本想冲进火里边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搬点出来,可是还没进去,里面就出来了一个老头子,他手里拿着剑,我以为他要杀我,没想到他却给了一张藏宝图给我,他说要是我找到了上面的宝藏,就可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青色衣裙的女子娓娓道来,正好与琉渊上一次去凌霞山庄的一些事重合,说明她手上的藏宝图十有□是凌霞山庄的那一份。
“你可知,那位老人家后来去了哪里?”琉渊问。
青色衣裙的女子摇头,“不晓得,他给了我藏宝图就突然消失了,所以我才说他武功高强。”
若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灭了凌霞山庄,也不是不可能的。韩煜将手里的剑凑近了她的脖子几分,“最后奉劝你一句,将藏宝图交出来。”
青色衣裙的女子抱着剑,抬眼看着面前的三个男子,“那你们决定谁来娶我没有?”
“这……”琉渊有些为难。
青色衣裙的女子脸都不红一下,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若是你们不决定,那就我来挑好了。”说着,还真挑了起来,从最左边一直懒于说话的柳夙羲开始,“他长得太漂亮,这样容易被人抢走。”
第二个是琉渊,他愣愣地看了好久,“他看上去不错,不过看他的眼神,心里该是有人了。”
韩煜闻言看向琉渊,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划过眼底。青色衣裙的女子最后将视线落在韩煜身上,“只剩下你了。”
此时,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柳夙羲才开口,“姑娘好眼力,这位公子年少有为,却还未曾娶妻。”
韩煜恶狠狠地剐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柳夙羲,才看着那女子道:“你为什么看不出我心里也有人了?”
青色衣裙的女子振振有词,“那倒也不打紧,若是我入了你的心,你心上的那人便会自动让出位置的。”
韩煜:“……”
琉渊忍住笑,凑到韩煜的耳边轻声道:“表哥,这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韩煜听后脸红着看向他,“琉渊,你……”
青色衣裙的女子看着韩煜,“你想好没有,若是你想好了,我就将藏宝图交给你。”
韩煜毫不犹豫道:“我不会娶你。”
“为何?”青色衣裙的女子歪着头问。
韩煜冷着脸道:“婚嫁之事乃媒妁之约父母之命,此事我不能自作主张。”
“死脑筋。”青色衣裙的女子闷闷地骂着。后面的几个侍卫都忍不住笑了,被韩煜冷眼瞪了回去,才止住了笑声。
韩煜手中的剑贴上了那女子的脖颈,威胁道:“藏宝图你交还是不交?”
“你的剑都贴着我脖子了,我能不交么?”女子白他一眼,转而道:“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嗯?”韩煜怕她又说出什么荒唐的条件,便将剑更贴近几分她的脖颈。
琉渊无奈,问道:“什么条件?”
“让我跟着你们!”女子道。
琉渊沉默,此次寻宝是秘密行事,若是带着个外人总会有不方便。那女子扬着下巴,又道:“若是连这个条件也不能答应,那就别想得到藏宝图了。”女子眯着眼睛笑了笑,笑得意义不明,“我可事先说明了,藏宝图被我放在别处了,所以,你们即便杀了我也是找不到的。”
这奇女子倒是越来越有趣了,琉渊偏头看着柳夙羲,“柳大人看如何?”
柳夙羲道:“带上她也无妨,左右她已看过藏宝图,于我方而言不过多了一副碗筷,若是落入了他人手中,反而是个隐患。”
琉渊听后觉得有道理,便对韩煜说:“表哥,你觉着呢?”
韩煜收回了剑,道:“你决定便好。”
琉渊倒吸一口凉气,对着那青色衣裙的女子道:“你的条件,我应下来。”
那青色衣裙的女子立马做了一揖,道:“小女子秋瑾,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既然我应下了你的条件,那姑娘也该按照约定将藏宝图交出来。”琉渊心平气和道。
“我说了,不在我身上,我藏在别处了。”秋瑾摸了摸肚皮,“再说,就算要带你们去拿,也得让我填个肚子,方才什么都没吃就逃了出来,现下实在饿得厉害。”
一行人重回了客栈,那老掌柜看着他们还有些心惊胆战,方才差点就在他的客栈打了起来。打伤了人他倒是没甚的,只怕这桌子椅子打烂了,没个人赔。
秋瑾有了他们做后台,唤来小二,便挑着最贵的菜点。席间,琉渊问起,“方才追杀你的那帮人是什么人?”
秋瑾端着茶喝了一口,呼了一口气道:“这个你应该去问他们,我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人。”
韩煜接着问:“那他们怎么晓得那……那个在你身上?”
“那个?是哪个?”秋瑾睁着眼睛看着他问。
韩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看了看周围,实在不好大张旗鼓的议论藏宝图一事,便对着秋瑾道:“就是他们想要抢走的那件东西。”
“哦。”秋瑾总算明白过来,随即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几天前他们便追过我一次,那一次我福大命大逃走了,所以我才要把那东西藏了起来。”
好好地吃上一顿过后,秋瑾才慢吞吞的带着他们去放藏宝图的地方。
秋瑾驾着马与韩煜并驾,偏着头搭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煜瞥他一眼,冷冷道:“姓韩名煜。”
“还好,是个不难听的名字。”秋瑾随后喜滋滋地道:“等哪天,你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庙里头算算,看看我们这辈子能不能结为夫妻。”
韩煜满头黑线,他干咳一声,直视着前方的路,提醒道:“姑娘,作为女儿家也要晓得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羞耻两个字我倒是会写,不过,知不知羞耻,那就不一定了。”
韩煜所幸闭口不言,他总算发现,跟她不应该有任何共同言语的。
马车里头的琉渊听到外面的对话,不禁觉着好笑。
秋瑾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一间破庙,年久失修的破庙早已没有人烟香火。布满了尘埃的佛像斑斑驳驳,佛像前面摆了一张破旧的香案,香案上只有一些老鼠啃过的残渣。
秋瑾一路带着进来,琉渊身上缠了些蜘蛛网,柳夙羲便耐心地为他挑开。琉渊抬眸对他一笑,“多谢柳大人。”
柳夙羲温声道:“跟我客气什么?”
秋瑾走到了佛像前便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其他人都看着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见她弯下腰,匍匐在地上,四肢着地,爬进了香案下面。香案下面有一块砖头,砖头下面就压着一张藏宝图。
秋瑾将藏宝图取了出来,爬出来时被灰尘呛到便连续咳了几声,她一边咳着一边站起来,顺了顺胸口,将手里的藏宝图递了出去,“就是这个!”
第18章十五的夜市
韩煜伸手接过,琉渊也上前一步合着他一起看。
折成四折的藏宝图打开之后,里面的线路便显现出来,只是,上面除了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线之外,便无其他文字标注。
琉渊和韩煜同时看向秋瑾,韩煜问:“你确认这就是藏宝图?”
秋瑾拍着身上的灰尘,道:“我就只有这么一张藏宝图,但是不晓得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藏宝图上面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些纵横交错的线而无其他?
柳夙羲提步过来,在琉渊身旁站定,伸手向着韩煜,“可否将藏宝图借我一观。”
韩煜将藏宝图给了他,态度却不怎么好。柳夙羲接过藏宝图,用手掌抚了抚这藏宝图的质地,而后,神情十分专注地观察这上面的线。
待他从藏宝图上抬头,琉渊便问道:“柳大人可看出了什么?”
柳夙羲看着手中的图道:“这藏宝图乃羊皮所制,且是u朝宫廷御用的羊皮卷,世间不可多得,能保存至今的则更少。”
“柳大人的意思是这的确就是藏宝图?”
柳夙羲轻摇了摇头,“真的藏宝图我也未见过,仅凭这一张两百年前的羊皮,难以定夺。”
心直口快的女子双手抱着臂,笑着道:“你们要是看不懂就直接说好了,反正我也看不懂,为何一定要自己过不去,怀疑这个是假的?”
琉渊笑了笑,虽然秋瑾这话说得直接,不过她说的也对。或许这藏宝图本身是真的,只是他们看不懂罢了。
一行人找了客栈,准备好好研究这藏宝图。若是研究了出来,这鄞州之行就可免了。琉渊、韩煜还有秋瑾在房中参详藏宝图,而柳夙羲却没参与进来。
对着那一张只有纵横交错的线条的藏宝图,火熏,水洗,灯下照明的法子都用了一遍,愣是没参出个所以然来。
夕阳西下时,柳夙羲依旧不见踪影。韩煜见大奸臣不在,便和琉渊同台,秋瑾是跟着韩煜的,所以成了他们三人同台用膳。
看得出来琉渊今晚的胃口不好,脸上也有些心不在焉。韩煜夹了一些肉到他碗里,“琉渊,那事你就别想了,好好吃饭。”
琉渊回过神,对着韩煜道了句,“嗯。”韩煜指的是藏宝图一事,而琉渊想的却是柳夙羲去了哪里。
秋瑾扁着嘴看着韩煜,“你怎么尽给他夹菜,不给我夹?”
韩煜看她一眼,无奈,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大大咧咧的女子看着碗里的菜脸上的不悦才消散。
琉渊见他们这个摸样便笑了笑。带上这奇女子也没甚不好,说不准,日后还要唤她一声表嫂。
晚膳过后,琉渊私底下问了侍卫柳夙羲的去处,侍卫说没见着,连客栈里头的小二也说没见过。柳夙羲对这一带都不熟,他会去哪里?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琉渊吩咐了身边的两个侍卫出去找找,正转身出门的侍卫还没走出两步,门口便出现了一个穿红衣的男子,他唇角微微上弯,眼角携着笑意,“你找我?”
琉渊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随即抿唇道:“见柳大人这么晚还没回来,便想着让侍卫出去找找。”
在他说这句话之时,柳夙羲已经移步到他的面前,“不过是在附近走了走,看你担心的,还怕我被拐了不成?”
话里面带了暧昧的语气,琉渊耳根泛起了红晕,回道:“柳大人这般精明,我又怎会担心那个。”
“那是担心什么?”柳夙羲似要寻个根问个底。
“我……”琉渊被他问得语塞,连自己也觉着好笑,方才在担心什么?
不再停留于这个问题,柳夙羲转开话题道:“听闻这一带的夜市十分热闹,你可想出去走走?”
琉渊看着他,眼含笑意,“柳大人带路?”
“无妨。”
民间每月十五的夜市最为繁华,正巧今日赶上了十五。墨空之中明月高悬,灯火盈盈的街市热闹非凡,贯穿整个小城的河中也飘荡着几叶画舫。卖唱的歌女抱着琵琶,娇声唱着:“雪花全是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无风吹得香雪落,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
临时搭的戏台上,穿得花花绿绿的戏子甩着长长的袖子,哀声唱着一曲窦娥冤。坊间的皮影台上也红红火火地上演着一场武松打虎。看得下面的观众连连喊好。
一红一白的身影就穿插在这摩肩接踵的人流之中。琉渊常住宫中,每当韩煜说要带他逛夜市,他都推脱了,今日见着也觉得新奇。
街道两边形形□的事物令人眼花缭乱,细细来看又有些应接不暇。琉渊再看旁边的人时,那人已经不在身边。
心里一个咯噔,怎的又不见了?在人流中驻足,踮高了脚尖在人群里观望,见到有穿红衣的女子,却没有看见穿红衣的男子。
旁边卖花灯的老妪脸上笑得喜气,淳厚的嗓音道:“公子,买个花灯罢。”
琉渊转身,见着花灯摊的老妪正对他笑意盈盈,上了年岁的老人家穿得单薄,外衣缝缝补补不晓得多少个补丁。见状,琉渊提步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锭碎银,交到了老妪手中,“不必找了。”而后在那竹架子上选了一个红色的花灯,跟那人的衣裳一样的红。
“琉渊。”身后一个声音,琉渊转身看过去,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那人一身红衣格外醒目,眉目如画,一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琉渊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灯笼,一时之间也没开口,柳夙羲过来,抬手在他鼻尖轻轻一点,“你可让我好找。”
这一句话如暖流入了心田,不知不觉就温暖整个身子。琉渊解释道:“人太多,一不留神便走散了。”
柳夙羲牵过他袖下的手。琉渊被他握住了手,下意识想要抽开,却听他道:“如此就不怕走散。”
本想抽开的手还静静地在他手心里握着,琉渊任由他牵着手,左右牵着的手藏在宽袖之下,两人走得近,也就没人会注意到了。与他并肩走在这热闹的街上,琉渊却不能像先前一样观景,心里有矛盾也有不安。四年前那赤羽黑身的人和今日的柳夙羲,似乎都能让他脸红心跳。这是不是说,冥冥之中,柳夙羲对他而言已经有所不同了呢?
明知心里一直没有忘记那赤羽黑身的人,现下却不能拒绝袖子下的那一只握住他的手。矛盾、不安、心悸交合在一起。
微冷的十月,只有那牵着的手是温暖的,画舫上卖唱的女子又换了一首:“残莺何事不知秋,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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