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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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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廓九重,烟云四合。天子重地,繁华风流之外,更多了分帝皇皇家威严的气象。江湖中,也只有天一教敢睥睨群雄,把总坛建在天子脚下。

倾杯每每想到此,就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六年前因为太饿,偷了路边包子铺里一个大肉包,结果被店家逮到了往死里毒打,就当他快被乱棍打死的时候,有个路人看不过眼,救下了他。

那救命恩人是个比他还瘦小一点的俊俏少年,等他被少年带回长安后,他才慢慢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叫天一教。

他的恩人,姓衣,真实年龄远比外表大。

「我的贴身近侍病死了。以后,你就当我的近侍,名字么……」少年正在喝酒,随口笑道:「就叫倾杯。」

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个名字,而且还是恩人所赐,更庆幸自己能服侍如此的英雄人物。

六年光阴并不短,他恭敬地服侍着自己的主人,丝毫没有因为岁月消长而有半点懈怠,甚至,比开始时更尽心尽力。

他敬服教主,也同情教主――六年来,他已经由当初的瘦弱少年束发加冠,可教主,始终那么瘦瘦小小,像个惹怜的孩子。

他知道教主做梦也渴望着能长大。

这一天,空中传来洪亮的鸟鸣,那是已离开总坛年余的赤翼载着教主归来,他兴奋地迎了出去,也终于看到了奇迹。

跃下大鹏的男人黑袍黑发凛然飘飞,长身挺拨如松,瞪了呆立的他一眼,沉声道:「倾杯,你还愣着干什么?」

他一下听出了教主的口气,惊喜万分,随即看清了教主还牵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青年。很清俊斯文的年轻人,目光温润,只是面色苍白异常,看不到一点点血色。青年的右手被教主牢牢地握在手里,时刻不放。

两人的关系已不需要任何言语来说明,他垂眉敛目,忙着去张罗,为教主接风洗尘。筵席上,他惊奇地看到那位莫公子原来是个左撇子,而莫公子的右手四指上,带了冷冰冰的金指套。

莫公子的右掌一定是练有什么奇门功夫,不愿轻易示人,直到数天后,倾杯才意外发现,自己猜错了。

华丽的黄金指套下,是四根断指,而莫公子双手手筋,也已被挑断。

教主,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满身伤病的废物?他大惑不解,又为教主不值。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教主将莫公子藏得紧紧的,几乎不让教众与之碰面,风声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天一教的长老、护法、舵主们,都在私下议论纷纷,不屑,写在每个人脸上。一个废人,怎配得上他们威震天下的教主?教主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

于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向教主献上绝色倾城的美男子,其中好些个甚至还是从武林名门世家掳来的子弟高足,非但样貌出众,更身手不凡,气势飞扬,相形之下,莫公子暗淡地就似湮没在尘埃里的一片瓦砾。

倾杯并不喜欢莫公子,可现在,他反而开始同情起莫公子。

教主的脸色也极不好看,在人后搂住了莫公子,陪笑道:「醉秋你别生气,那些人我不会让他们住进来的。你若还不放心,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他在旁,垂下了头,暗自为那些将死之人叹息。

「就算你杀光他们,你座下教众还是会再找新人给你送来。」莫公子摇着头微笑:「你要是为难,就把他们给我吧。」

他和教主一样,吃惊地张大了嘴。

当晚,他如常睡在教主卧房外间,听到教众闷闷不乐的控诉:「醉秋,你要他们干什么?哼,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教众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指责莫公子,还不如说是在向莫公子撒娇更贴切。倾杯又吃惊又好笑,不敢笑出声,只能用被子捂住了嘴,憋得辛苦,也就没听清莫公子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等他想凝神聆听时,入耳,全是不该听到的暧昧声响。

翌日,教主果然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些进献来的美男子都转送给莫公子。众人面面相觑,都揣摩不透教主的心意。

莫公子坐在一边,不管众人惊疑打量的眼光,安静地喝着茶,苍白的脸上,始终挂着淡若云烟的微笑。

倾杯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莫公子其实并不似外人看来那般柔弱可欺。

一个月后,教主生辰。

往年教主每逢生辰,都秘而不宣,他知道教主是不愿让教众们看到他孩童般的真身,而今,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大宴庆贺。席间,觥筹交错,欢声四起。

教主饮到渐入佳境时,忘形地揽住莫公子的肩膀,笑问莫公子生辰时,可要也摆上一场盛宴。

「不用。」莫公子瞧着环坐在他身边的众多美男,微笑道:「你若真想我高兴,倒不如再送我几个美人。」

教主「砰」地摔掉了酒杯,瞪住莫公子,忽然倒在他膝头,揪着他衣o捂住脸,哀怨地大吐苦水:「醉秋,我待你难道还不够好么?为什么你还要负心,移情别恋去找别人?醉秋,你怎么能狠心这样对我?」

满座死寂。

教众们的脸五味杂陈,最后不知是谁先鼓起勇气,颤巍巍开口说了句不胜酒力要先告辞,众人纷纷效仿,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

那些美男却都笑嘻嘻的,饶有兴趣地看着还趴在莫公子膝头不肯起来的教主。一人更翘起二郎腿,凉凉地道:「喂,人都走光了,戏也演完了,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回去?」

教主终于直起身,面对那人立刻像换了张脸,森然冷笑:「你既然这么心急上路,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美男们齐齐噤若寒蝉,只有莫公子笑了笑:「快了。」

倾杯很快就懂了莫公子言下之意。

寿宴之日过后,先前进献过美人的长老、护法、舵主们相约求见教主,言辞吞吞吐吐,说的却都是同一个意思。

「点苍派挑上我神教大理分舵,要讨回他们的掌门大弟子。这个,教主可否请莫公子把人还给点苍?」

「教主,左丘家的当家人日前也下了战书,说倘若不把他妻弟归还,就要召集武林六大世家一起来讨伐我天一教。教主,您看……」

「咳,启禀教主,还有……」

「还有什么?!统统都是你们多事惹出来的麻烦!」教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惊得众人跪伏一地,连声请罪。

「哼!那些人,反正我也早就看得生厌,全都给我送回去!今后谁再敢送人来,给天一教惹麻烦――」

「属下不敢,教主息怒。」众人纷纷拍胸脯担保,随后躬身告退。

出了议事堂,众人如释重负,相互安慰道:「这下可算把人都要了回来,送走就好了。只望莫公子从此能收心,一心一意待教主才好。哎,咱们本来是想送些美人给教主享用,谁知道好心办坏事,倒害教主伤心了。」

「教主也是可怜,怎么就对那姓莫的死心塌地呢?横竖我是越瞧那小子越不顺眼!他老子当年叛教,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龚护法,你瞧他不顺眼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宰了他?莫公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教主也要随他而去。唉,算了算了,走吧!」

偌大的院落里,终于只剩下教主和莫公子。

夜阑人静时,倾杯听见教主夹杂在喘息间的低沉笑谑:「醉秋,我为了你,可是被他们都瞧扁了。今晚,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让我多做几次……」

莫公子没说话,却用最撩人的持续呻吟回答了教主。

天一教里,从此再也没人给教主献过美人。

夏蝉长短鸣,光阴荏苒逝,秋色,悄然染红了院内片片枫叶。

倾杯正在洒扫庭院,见莫公子捧着个小瓦罐,在石缝墙角处兜来兜去。

他惊讶地跑过去,想问莫公子在找什么,莫公子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翻开块石头,左手一拍――一只蟋蟀随后被关进了瓦罐。

「我来帮公子抓。」他也被勾起了童心,放下手头活计,陪莫公子连抓了好几只肥大的蟋蟀。

他以为莫公子只是自个儿贪玩,不料午后教主自外归来,莫公子竟笑着拖了教主斗蟋蟀。

倾杯暗中忍不住为莫公子捏了把冷汗,只因他深知衣教主生平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当成孩子看待。然而这回,他又猜错了。

教主脸上丝毫没有怒容,反难掩惊喜,兴奋地从身后拦腰抱住了莫公子。「醉秋,原来你还记得要陪我玩这些东西。」

莫公子反手摸着教主的脸,莞尔道:「小寒,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教主和莫公子并肩坐在丹枫下,像两个孩童般兴致勃勃地逗弄着蟋蟀,还时不时笑闹成一团。他也想笑,眼窝却情不自禁有些湿润――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教主会笑得如此欢喜。

教主,是真的爱那个人。

――全文完

番外风雨晚楼

一灯如豆,映在剑身,流转如秋水。

关山雨拭过长剑,归鞘,提起桌上简单的行囊,对镜照影――少年清俊修长,正对他微笑,眉宇间,尽是试剑天下的意气风发。

师兄弟三人中,他只是最早剑成出师的,待天亮,便可以离开断剑小筑,跃马江湖。

鲜衣怒马,仗剑任侠,正是每个江湖儿郎的梦想,他要全武林都知道,江南断剑小筑有个关山雨。

江湖凶险,也是个讲实力的地方。

不出半载,关山雨这名字已在大江南北传了开来,成为武林中人津津乐道的后起新秀之一。

「晚楼多情,剑雨逍遥。江湖啊,永远都是年轻人的天下。话说……」临江而起的酒楼上,说书先生一枕醒木,一壶清茶,正在畅说江湖传闻。

关山雨靠窗喝着此地最富盛名的竹叶青酒,远眺江上烟波浩渺,含笑聆听。

「……那关少侠呀,可说是人如美玉剑如虹,仗义疏财,逍遥四方。不过若论近来武林中名声最大的,非那位多情公子晚楼莫属……」

关山雨嘴角依然带笑,心头却生出几分不服气。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说过多情公子的名号,他想不通,一个流连周旋在风尘女子衣裙间的风流子弟,有什么值得众人称道。

或许,他该会一会此人……

酒楼下,响起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夹杂着吆喝。关山雨停下思量,低头望见街市上走来一群腰携兵器的黑衣汉子,手底还拖着五花大绑的女子和儿童。有个少女一直在哭叫,喊了两声救命,就被边上大汉狠刮了一巴掌,嘴角溢血,抽噎着不敢再出声。

酒楼上的客人也起了骚动,窃窃私语道:「黑龙寨的人又来贩奴了,造孽啊!」

「嘘,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唉,谁叫黑龙寨背后有天一教撑腰呢!连官府也对他们敬而远之,被他们掳来的人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关山雨挑起了清扬的眉毛。他当然知道天一教是天下第一教,不该惹,也惹不起,然而要他若无其事地眼看着此等恶性在他面前上演,做不到。

他饮完杯中未尽的酒,叫来伙计结了帐,飘然下楼。

街市尽头的大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围观黑龙寨这次带来的「货物」。

几个男童相继被富户买走当下人后,刚才哭喊的少女从被推到中间,双眼已哭得红肿。

叫卖的是个中年男人,伸手托高少女的下巴向众人展示道:「这小娘子才十四岁,别看她脸蛋一般,在床上风骚得很,咱们兄弟都已经试过了,小浪蹄子一个,骚劲十足。」

大汉们都哄笑起来,而人群中有些好色之徒也尽拿猥亵目光在少女身上打转。

「二十两银子,我买了。」一个干瘦男子越出人群。

中年男子认得他是附近青楼的大龟公,曾在黑龙寨手里买过好几个姑娘,他咧嘴一笑:「苗老大,都是熟人,你这价也给得太低了。你瞧这小骚货,成色比前几次的上等许多,到你手里再调教一下,包管一天为你接上十几二十个客人。」

少女听到是妓院,面色如土,不顾中年男人的淫威,挣扎着大叫救命,那男人恼了,连抽她几个耳刮子,打得少女鼻血长流。

「不许打我姐姐!」待卖的孩童中有个瘦小男孩怒吼,拼命想挣脱身后抓住他的大汉,自然徒劳无功,腿上反而被大汉狠踢一脚,痛得跪倒在地。

男人见这姐弟俩闹得凶,也烦了,对那大龟公道:“「算了,苗老大,你再加个十两,姐弟两个一块带走。」

「我做的是青楼生意,买个凶巴巴的小鬼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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