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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恪:???
“你喊我什么?”
“季恪。”
“大胆。”季恪轻描淡写地说,“你应当喊我陛下。”
“唔,陛下。”姜宣很听话,却又很不听话地补充,“可是季恪好听。”
季恪的眉头皱得更深,困惑道:“哪里好听?”
“就好听,既文绉绉,又……像个游侠。”姜宣说完身体一翻,往大床里侧的墙边骨碌碌滚过去。
季恪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空落。
也突然发觉,他方才让姜宣称他“陛下”,却忘了自称“朕”。
哎。
怎么真地竟会有人是这样的呢?
季恪不知第几次如此质疑,一边质疑一边下床更衣。
没叫下人服侍,他历来孤僻,当了皇帝也不太习惯身边人山人海。
尤其他尚未临幸姜宣,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故而但凡和姜宣同寝,就会吩咐下人退远。
下人们自然以为这是帝后如胶似漆的表现。
……也好。
看着在床上弓成一只虾米,与大红色锦被缠绕的家伙,季恪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用最熟悉的拦腰扛麻袋式将人捞了起来。
不是不愿让他睡,是否同去农巡其实也无所谓,只是如果真那么做了,等姜宣醒来,一定会十分自责。
那种心情一定比睡不够难受得多。
“君后,醒醒,你不是说要陪朕去农巡吗?不许食言。”
“唔……”姜宣闭着眼睛,身体在季恪肩头晃,“我、我不食言……我最讲信用了,说了陪就肯定陪,一直陪,永远……都陪。”
季恪脚步一顿,眼帘垂下,目光幽深。
和这样的人相处有许多好处,比如不累,说话做事不必多想,但也有坏处,便是他们自己也根本不多想,根本不知道随口说出的话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
被塞上马车的时候,姜宣仍然迷迷瞪瞪的,直到行出数里,颠簸得够了,他才终于清醒。
“咦——?!我在马车里?!”
他看看窝在软榻里身穿便服的自己,又看看坐在一旁同样身穿便服的季恪,一边把双脚放下榻伸进靴子,一边双手拍脸。
“唔我洗脸了么?”
“洗了。”季恪目不斜视地回答。
姜宣一愣:“我怎么都没感觉。”
“你睡得沉。”季恪说,“朕的动作也很轻。”
“嗯?”姜宣瞬间意识到了一件很特本文由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君羊整理别也很重要的事,眼睛亮起来,身子也坐直了,“你给我洗的脸?!”
季恪不知这有什么可兴奋的,点点头补充说:“衣裳也是朕穿的,头也是朕梳的。”
姜宣更加意外了:“你会梳头?!”
季恪微微皱眉:“朕又不傻。”
姜宣连忙解释:“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皇帝都被伺候惯了,怎么还……”
“朕当皇帝才多久。”
“那你从前也是皇子,不也一样……”
“不一样。”季恪笃定地说,接着把脸移开,声音低了一些,“朕当皇子的时候,大部分事情也都是自己做。”
姜宣不说话了。
他觉得现在的季恪好像莫名地有点悲伤,说的话应当包含了许多深意,但他不愿深想。
好像稍稍一想季恪就能感觉到,就会更加悲伤了似的。
他应该让季恪开心起来。
人听到夸奖就会开心,于是他抱着榻上的绒毯,露出笑容,认真地说:“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