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泪了……您老人家说的是呐,我怎么就没顺心过一天啊?先扭脚,又拉肚,两样儿都没好呢就中毒!
呜……我也好想哭。
我和太后抱着哭,顺治皇帝在一边儿劝:“额娘不要伤心了,静妃这不是已经好了嘛。可能一年的歹运都这几天过了,以后就会舒心了。”
是吗?我怎么不像你这么乐观啊。
太后抹抹脸:“阿蕾,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是没劲儿,还有……好像全身都疼。”
“叫太医来仔细把把脉,好好开方子吃了,一定把身子调养好啊……”
那还用得着你说?身体是我的,我当然比你更想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毒,要是落下个后遗症什么的,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次的事儿……”她刚开个头,顺治马上暴躁打断了:“这件事定然是诬陷!”
太后的脸色有点挂不住:“我话还没有说呢,你就先驳上了?这次的事儿无论如何都得给阿蕾一个交待,她命都差点没了,难道不该为她讨个公道?”
顺治看我一眼,重重的往椅子上一坐。我那把质量特好的黄杨木椅子,也给坐的咯吱一声响。
的,你屁股上灌了水泥啊,这么重!
太后拉着我手:“阿蕾啊,这次的事……”
我赶紧打断:“太后,我相信这次的事儿和苏嘛姑姑绝对没有关系。她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关着就快些放出来,要是她受了什么委屈,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太后平时待我那么亲,苏嘛姑姑也和我要好,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做什么害我的事情。”
太后的神色明显松了一些:“是啊,苏嘛的为人,我也是信得过的。不过这次她也大意了,算了,这几天也算都长些教训吧,下次知道要引以为戒就好。至于那……”
我赶紧再岔上:“至于那点心,我想着多半是我过年这几天油腻吃多了,又狂泄了一通肚子,那个点心和我脾胃犯冲,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告诉厨子下次小心防着点食物食性相冲相克的懂得避讳,以后我再吃东西时,也小心点儿就行了。”
太后这次是大大的惊讶了,连顺治都嗖一声转过头来瞅我。
唉,不是我在装好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其实过年这段日子,皇上和太后都操劳过甚了……”一句话说的我自己直泛酸气儿,真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拍太后马屁不是头一回,可是连顺治这死胖子一起捎上,还是头一回哪。
“前朝,后宫,宗亲,大臣……一样样事儿多的很,哪样不要太后和皇上操心哪……”好在马屁就是开头第一句最难,脸皮一麻,后面就容易多了:“佟妃又有身孕,六宫里事情又细又多,就是铁人也累趴下了,一时顾不到的,那也是人之常情。我自己太冒失了不当心,惹得太后惦记挂心我,真是不孝……”
太后看来很感动,握着我的手,两眼又汪汪上了。
“其实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太医也说,再调养调养就好了,还劳动太后和皇上过来看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阿蕾啊,快别这么说……是我没照顾好你。当时我还答应了你爹,他走时都闭不上眼呐,就一直那么瞅着我,让我怎么也得护着你拉着你。我和他保证了的,可是……唉……”
眼看太后又要掉金豆,我赶紧接着再劝。一边给顺治打眼色。
你木头啊?你妈哭你就看着她哭?
这种儿子真是……
唉,亲儿子就这种德行,这时候的人还总想生儿子,儿子再不贴心还是得靠儿子。太后要是没这个儿子,今天估计也就是个太妃……说不定还不活不到今天呢。
顺治拿了帕子过来,也劝两句。
太后肯定不是爱哭型,你见过几个女强人爱哭的?
结果顺治这孩子就是不招人待见,太后刚缓过来,他马上说:“母后,景仁宫的禁也解了吧?佟妃这几天也惴惴不安,总是惊慌哭泣,万一动了胎气……”
唉,老婆多的男人苦恼也多啊。
谁叫你娶这么多来着。
但是小康妈的身体的确是头等要紧的大事,她要有闪失那小康不也闪失了?他是一回事,这件事的确重要。我也跟着帮腔:“正是呢。佟妃身子金贵,可别有闪失。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大家也都太太平平就好了,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嘛。”
太后瞅瞅我,似乎想辨别我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
我真诚又坦率的,又深情的和她对望。
太后忽然转过头,和皇帝说:“皇上,最近静妃气运一直不顺,或许是侧宫这里住着不相宜——”
顺治梗都没打,马上说:“那就迁到永寿宫吧,离母后也近,地方也比侧宫宽敞些。”
咦?
太后点点头:“静妃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家和万事兴……佟妃这些天也受委屈了,回来你好生宽慰她几句就是了。”
顺治点头说:“是,谢皇额娘。”
太后从容的拂拂衣襟:“傻孩子,谢我做什么。”
我要搬家了?
而且,从这个偏僻角落的侧宫搬到永寿宫去……住?
这,是不是代表我又变成那些妃子们常口称的一宫主位了?
记得以前清宫戏里就有妃子口称“宫主位氏”,虽然经常一个宫院里挤好几个妃嫔,不过主位显然是相当有份量。一个宫里住着一个妃子,一个贵人或是嫔,再来好几个答应常在之类,大家出去都可以说我住哪宫哪宫,但是她在那宫里可能只有一间偏房住而已,正殿主卧室是摸不着边儿的。
可是!
树大招风!我这已经招的不轻了,再招我小命儿都招没了。
“太后,我觉得侧宫我住着挺好的……”太后的手轻轻盖在我手背上:“说傻话,这里这么偏远,屋子又窄,你搬到永寿宫里住,一来敞亮好调养身体,二来你想到慈宁宫,那也更近更方便了不是?”
汗……
太后的道理硬。
不过……
“那原来住永寿宫的……”我仿佛记得有哪个妃子现在住那里呢。
“唔,给她们另外寻去处,你就不要多想了。”
一锤定音。
我要搬家了。
静思二十五
在经历了崴脚,泄肚,中毒,搬家等等一系列的打击变故之后,我终于过上了一段舒心日子——因为身体不了,太后玉口发言,说我可以在身体养好之前不用去慈宁宫晨昏定省。整个宫里有个待遇的,除了怀孕的小康妈佟妃以外就是我了,每天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没事儿再把自己的家当数来数去数到手抽筋……真是猪也比不了的幸福生活啊。
其实不是我财迷,而是太后大说说搬就是一声,也不等我身体好了再慢慢盘算别的念头,跟抢着赶着不搬就逮不着一样,大正月里就把腿脚不便身体还很虚弱的我给塞到永寿宫去了。原来这宫里住的是谁也无从考证,反正我去的时候宫里上下一溜齐儿搬的空空的,我就带着自己的大包袱小行李宫女太监加杂役搬了进去,接着当然就是搬家后的整理工作。把箱子里的东西再拿出来对一次账——账本是我上次核查自己财产清单的时候就誊写清楚的,哪个编号的箱子里装着哪几样东西,再看看东西是不是原来那件——鉴定古董的本事我没有,但是我有别的办法。嘿,用沾了一点水的薄棉纸写上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编号,紧紧的粘在那样东西上或是画轴上,即使有什么人想给我偷龙转凤一下,这棉纸标签也没法儿掉转,想伪造……也要他们写的像才行。
收拾屋子,整顿人手……一套忙下来,正月十五都过了,后宫又暂时恢复了原有秩序,皇帝要上朝办公干活儿,宫灯红绸彩烛什么的也都该收的收该扔的扔。我还是老老实实窝在永寿宫里养我的身体……外面夜黑风大水深,太危险了,我这等小白不宜出行。
震动后宫的“静妃点心事件”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落下了帷幕,其实我想太后也清楚毒不大可能是佟妃下的,到底是谁在作怪,大概她也心里有数,不然这个皇太后不是白当了么?但是后宫的事往往就这样,眼睛眯起来可以夹死蚊子,有的事就得忍气吞声,就算是皇太后,也有不得不顾忌的事。既然她顾忌,我就有了猜想的方向——
呃,还只是个模糊的方向,但是多少让自己提高点警惕总没坏处。
虽然我过着相对来说比较孤僻和自闭的生活——后宫几乎没人来沾我的边儿,这一串事件发生之前,我是个倒霉人物,一连串事件发生之后,我更是加倍倒霉的人物,永寿宫门可罗雀,但即使如此,一个震动全宫上下的大消息,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后宫又要添新丁了!
皇太后下了懿旨,开了春要在京城八旗官宦家的范围内遴选秀女。当然,太后娘家——蒙古科尔沁蒙旗的蒙旗也算,而且“恰巧”就有两名适龄女子在京“小住”,理所当然的也归入了秀女的范围。
瞎子都知道那两名秀女只要不是歪嘴斜眼大破相,肯定是要入选的。哪握有点腋臭体毛的小瑕疵也无关紧要。
太后啊太后,您老人家何其太厚也!
要是我没记错,这两位蒙古格格中有一位后来被册为皇后,两个人应该都是静妃的侄女儿……好么,真是姑侄一家亲。我是太后的侄女儿,顺治的表妹,新皇后又是我这个废后的侄女儿,顺治的表侄女儿……伦理血缘关系乱的一塌胡涂,但这时候的人居然还都觉得理所当然。
当然了,我对选秀一点意见也没有,简直是想举双手双脚的赞同!太后真是好人。本来大家的目光差不多都集中在我和佟妃身上,这么呼啦啦的注入一针新血,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上头去了。新人来了当然会有新气象,旧人肯定是人人自危,那我这个废后,她们肯定是更加顾不上了。
唉,太后啊,您老人家这记杀手锏应该早些抛出来才是,要不然我过年那会儿何至于被人当靶子受这么多罪!
选秀是样浩大工程,我当初看清宫戏的时候只顾看美女们争奇斗艳,这些细节是看不到的。先是内务府和外边的什么机构一起忙活,登记京城在旗各官家的适龄女子,父亲的官职母亲的身份,有的祖宗有名的得把祖宗也添上,旗籍,姓名,年纪,有的连品貌性格也描述几句……完全是一次京城范围内的小规模人口普查活动吖。
上面儿动动嘴,下边儿跑断腿……哪个朝代都一样。
我和小康妈妈没交集,不知道她对后宫要添人是怎么想的,对那两位铁定入选的蒙古格格又是怎么想的……不过反正不会像我这么欢欣雀跃是一定的。
等二月二龙抬头的节气都过了,我终于不好意思再装病号,每天恢复早早起床向太后问安的规定程序。好在天气终于暖和了一点儿,早上从热炕上爬起来穿衣梳洗也不是那么痛苦。
大概是被选秀这条消息刺激的,后宫有种异样的热闹。很多妃嫔都嘀嘀咕咕,私底下肯定也在忙活。有关系的走关系,没关系的找关系,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给太后请安。”我从来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啰嗦一堆氏之类的废话,反正太后也不跟我计较。
“嗯,坐吧,早膳用了吗?”太后正梳头,和苏嘛在挑顶花簪子,苏嘛斜签坐在一个矮凳上,姿势比站着看着还别扭。再一次庆幸我是穿成了主子,要穿成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奴婢……
“没呢,想着在太后这儿蹭顿热乎的,昨天晚点都没吃。”这不废话嘛,谁敢吃饱喝足了来请安啊。
“馋丫头,等下咱们一块儿吃。过来帮我挑挑看。”
我过去看看太后的首饰盘子,上面都是大头面簪,我指指一只绿色大叶子的粉红花,不知道是玛瑙还是翡翠做的:“这只不错。”
太后看看:“行,就这只吧。”
苏嘛把那只簪小心的取出来,给太后仔细的簪上,然后把首饰盘子要收起来。
“等等,把那只攒丝的流苏簪子给静妃吧,那花色我也现在也不戴。”
呀,拣个便宜。
我笑眯眯的说:“那我就厚脸皮收啦,多谢太后——那我明天还拣您梳头的时候过来。”
太后笑着嗔了一句“这淘气孩子”,最后照了下镜子。
我扶着他一只手,苏嘛扶着他另一只手,一起到前面去,其他请安的人也都该到了。
静思二十六
皇帝也来了,看来今天不用大朝。给太后问了安,顺理成章的也留下来蹭早膳。反正太后这里绝对不缺一个两个人的口粮。
“静妃身子大好了?”小圆脸儿上长了粒红疱疱……啧,原来皇帝也会长面疮!
“都好了。”
他不吭声,继续吃他的东西。
太后优雅的拭拭嘴角,她吃的不多:“这次选秀,各旗的名录也差不多都送上来了。我的意思,还是内务府先磷选,再由内廷复查一次,最后入选的名单出来之后,皇上再亲自去看。”
顺治头也不抬:“是,就听额娘安排吧。”
我马上兴致勃勃的问:“太后您也会去看看吧?”
太后看我一眼:“是呵。”
“带我去吧,我也想看看热闹……”
呃,这话说的不合适吗?
太后和顺治都停下了动作看我,好像,我不该这么说?
太后忽然一笑:“阿蕾是养病养的闷了吧?”
我猛点头:“嗯,闷的我头上都快长草了。”
太后莞尔一笑:“好吧,到时候带你一块儿去就是了。”
我要是有尾巴肯定要冲太后大摇特摇。嘿,终于找到一项娱乐项目了。
唉,近来都没有看到董,真是不爽啊。她们这些贵妇人也是轮着日子进宫来伺候太后,不是想见就见得着。
从点心事件后我就再没见过佟妃,不但她自己不出来,宫里的人也都很少出来,估计是那一次事情就把大家都整怕了。她身娇肉贵怀里揣着龙种,更是闪失不起。
小心是应该的,小康可不能有什么万一。
皇帝从那次点心事件后,对我的感觉似乎也变的淡薄了,没主动找过我一次,在慈宁宫里碰到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让我担心的情况总算没再发生过,不过……人是不是总这样?他不惹麻烦,我又觉得有点无聊了。
唉,平淡是福啊,踏踏实实才不会一脚踩空。
虽然宫里实在很寂寞……顺便说,我做的扑克,又一次以不可抵挡的势头席卷全宫上下,起先我是没查觉啦,后来年到有一次去慈宁宫,太后也让苏嘛取出一副来……我差点栽倒!真是好事不出门!后宫里的男女老少都无聊,干起这些不当紧的事情来就是有效率吖有效率。
于是每天去慈宁宫差不多快成了功课,早上请了安,上午太后肯定有事儿忙,下午我过去陪打几圈儿牌,当然没有再贴纸条儿,而是开始赌钱了。一来二去,我在太后那儿输了不少,起先我是有意,但后来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太后吖,你算计人算计的好,想不到算计牌算计的也这么好吖!
佩服佩服。
天气一天天放暖,慈宁宫花园里的池子里的冰都消融干净了,秀女们也终于经过了一道一道的关卡,最后到了该太后和皇帝挑选的时候。
秀女们都安排在储秀宫里,储秀储秀,这名字起的合适,天生就是该装秀女用的。正式要挑秀女那天,我特地穿了件素色棉缎的单夹旗袍,头上也没戴什么花,脸上啥也没搽就兴冲冲去找太后去了。结果太后一见不满意了,说我穿的太素净。
“很好吖。”我说:“今天是看别人又不是让别人看我。我穿那么艳干嘛?您不怕我把那些秀女都比下去啊!”
“你这孩子……”太后笑,然后说:“也就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是呀,”我凑上去说:“因为我孝顺嘛,知道彩衣娱亲。”
“哟?真没有看出来你有这份心思。”太后斜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这么空着头来,是又瞄上我哪样头面首饰了呢。”
“嘿嘿,哪能啊,”我干笑:“我今天有戴,就是颜色暗了点,花小了点。”一边说一边把鬓边的点翠钗指给她看。
“簪朵花吧,好事情怎么也得喜气点儿。”
太后一发话,苏嘛姑姑很利索的就在花盆里给我剪了一朵茶杯口大小的水红花,不知道是茶花还是杜鹃什么的,替我戴在头上了。
“去打听下皇上下来没有,好一道过去。”
回话的人说皇上已经下朝了,于是我们也动身,浩浩荡荡的两路人在半道儿碰面,汇成一路,去挑!秀!女!
一路上我就琢磨,这么多女人,皇帝能顾得过来谁是谁嘛?现在后宫有名份的他都不一定能叫全名字……皇帝总是不嫌老婆多,难道他们就没听过一句话吗?只要功夫深,铁杵都磨成针咧!
打住打住,我想那干嘛!他早早的尽人亡是他的事,跟我才没关系。
我们进了殿,太后坐中间,皇帝次之,我当然又次之。太监宫女们在一边儿伺候,吴良辅果然又在这里担大梁了,捧着个册子,册上不用说我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等我们的茶都上来了,吴良辅开始汇报。这次入选有八十六名……狂汗,这内务府的筛子眼儿忒大了,怎么筛来筛去还留下这么多人?
这么一走神,下边儿说什么就没注意,只见太后点点头,吴良辅一挥手,正殿一边儿的侧门就开了。
人没到,香气先到了。脂粉香,头油香,鲜花香……
这阵仗不多见哪!我赶紧揉眼,生怕漏看了什么。
吴良辅按册子唱名,然后一个秀女走上前来。真有意思,她居然也穿着一件鸭蛋青的棉缎旗装,和我这件的料子一模一样。
太后看看她又看看我,我笑笑:“这也算有缘哪,大家想一块儿去了。”
太后也一笑,看看皇帝没什么表示,就挥挥手让她退了。
撞衫在宫里是满忌讳的……起码下位的和上位的撞衫,肯定不会是愉快场面。
得,这位秀女小同学,其实你本来条件也不够吸引人,不是我害你的啊。再说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才十四不要进来淌混水,乖,回家去再好好玩几年吧。
在我的位置上看秀女们都挺清楚的,但是有点失望……
没什么一流水准的美女呀,别说比不上董,就是比我强的也没多少。
静思二十七
满族人的姓氏听的我头大,我知道太后和我姓博尔济吉特,知道顺治小胖子姓爱什么觉罗,还知道他将来爱的女人姓董鄂……
“正白旗,董鄂氏,年十四……”
我机灵一下回过神来!董鄂氏!
当然我马上就知道不可能是董鄂乌云珠,不过,不过……
一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走上前来,行过了礼,微垂着头站着。
太后上下看看,说:“抬起头。”
那个女孩子慢慢的把头抬起高些,但眼帘还垂着。
我有点失望,大概只是巧合吧,她和乌云珠并不相像,眉眼,五官,气质……她都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满族女孩儿的样子,当然,她的相貌不错,嘴唇有点厚,可是并不大,所以看起来有种嘟着嘴的可爱。
太后看着似乎感觉挺满意,然后忽然转头问我:“我怎么记得好像谁家的福晋也是董鄂氏?”我说:“和硕襄亲王博穆博果尔的福晋,叫乌云珠,您忘了,在慈宁宫给您泡过茶呢。”
“啊,我记得。”她笑:“一过年事情多,脑子也乱了。年宴的时候她府上不是还进了两道菜嘛。”
我抿嘴笑:“对。”
太后问:“是一家儿的吗?”
下面那个小董鄂回答说:“是,那是奴婢的堂姐。”
太后点点头,看样是她是留下了。
皇帝一直没有什么特别表示,我其实也理解他。这次选妃其实结果早就内定了,蒙古旗的两个格格一定会入宫,也一定会受封。至于其他女人也就是跟着走过场,选进选不进的可有可无。
而且选了这会儿我也看明白了,那种眉眼特别好的,太后反而不首肯。汉旗的秀女入选的不少,但是获准入宫的才只有寥寥几名。有个身段特别婀娜的,刚走上前来我就看到太后皱了皱眉头,然后她果然是落了选。还有个皮肤特别好的,简直就是凝脂白玉一样的皮肤,我正心痒难耐想问问她是怎么保养的,结果太后又打发了。
这,这是哪跟哪啊!
我要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选秀,不是选美!
这,这道理其实很明显,但是,我却刚刚才明白。
太后选的,一般来说家世都不错,看上去也本份沉静。还有个甚至长的……呃,有些稍稍过于圆乎的身材,这样也都入选了。人家老爹是一品武将,抱歉到底叫啥不记得了。
这肯定是出于政治因素了。
我不怀好意的偷笑,也难怪皇帝看起来这么郁闷了。
历史上说顺治皇帝喜欢汉学,喜欢汉族美女小巧婀娜,知书达礼。而大多的满族嫔妃都是不学无术的,和他没共同语言。
唉,皇帝不好当啊。他想要的类型要不了,不想要的一堆一堆在眼前晃,对于后宫来说他就是头种猪的存在,留下后代就可以了。难怪后来他和乌云珠终于对上眼儿之后,爱的这么轰轰烈烈死去活来,最后皇帝不当了要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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