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织作者:肉书屋
锦织第1部分阅读
锦织(清)作者:衣尘寒
文案
初识时,杏花漫天,她正一人一驴行天下,而他是简衣微服的四皇子。一场意外的刺杀促成两人相识,碧云西林花醉,原是情缘之始。
世事难料,她为寻物潜入宫廷,无奈被困,不作宫女误扮太监,走入王城。
她本江湖儿女,无意卷入;他一心夺天下,鲲鹏展翅。
本是不一样的人。怎料,虚无缥缈的爱,因那鸳鸯藤下的一笑一颦,因那夜的红尘初雪,无声萌动。
却是两厢不知,道别离。
前世缘,今生因。归去来,复相见。
红尘过,风华事,跌宕人生梦,依稀柔情在。
自由洒脱的她,权力之巅的他,能否在勾心斗角的权位斗争中,在世俗纠葛中守住那简单纯粹的爱意?他们的道路又该何去何从?
【文属慢热型,第一卷待修。前面几章略略带些武侠,后面主言情。】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天之骄子穿越时空
主角:余锦织┃配角:胤禛,胤祥┃其它:四爷,十三爷,之翎,十四爷
第一卷:一年碧天
轮回转
残阳如火,泼翠流彩,薄如蝉翼,挥洒天际。
远处山丘绵延起伏,山下广阔的草原被余晖染成一片金黄,暮霭中渐弱的光线照不分明芳草的脉络,只有柔和的光泽使绿与黄,光与影,分外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草原上最美的画卷。
茂盛的草丛中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小溪在迷离的光影中,剪碎了光辉,向远方蜿蜒而去。溪水旁,两匹俊马正悠闲的甩着长尾,埋头饮水。
微风拂过,草儿轻颤垂头之间,方显出了那坐在茂密草丛之中的一家三口。
静谧中,女子安静的将头靠在男子肩头,怀中抱着刚睡着的孩儿。
“无痕,再赶一日路,就能出了喀尔喀部吧。”那女子双眸明媚动人,朴素的布衣不能将她的丽质天生掩去一分一毫。
“嗯,然后我们一路南下,进入关内,就安全些了,莲儿……”那男子淡淡含笑,暖如春风,看看孩子,又望向妻子,清朗的眉目间皆是心疼和不忍,隐隐还藏着几分惯有的不羁,道,“你和锦儿休息会,我去取柴生火。”
女子微微点头,离开那男子的肩头,搂紧了孩子。
那男子刚站起来,眉头突地一拧,顿住了身形。
宁静的溪面上忽有波纹急急扩散开来,水波荡起之间,两人都已经警觉地持剑站了起来。惊醒的孩子睁着懵懂的双眼,害怕得靠近了他的母亲,却并不说话,想来对这种情况,早已熟悉。
天空飞鸟似受惊般扑打着双翅,四散飞走,避开了这块地方。
叮当铿锵,刀光剑影,剑风凛然,绿草折腰。
黑衣杀手,人多势众,围追堵截,武功超群。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逃亡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恶战,他们本是绝顶高手,怎奈要顾及着孩子,与劲敌斗争起来,正是差毫厘,失千里,渐渐落了下风。
抗敌之时,那男子心头猛然笼罩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狠劈一剑解决了对面的一个敌人,御剑旋身之间,发现杀手们已将他与妻子孩儿隔开一段距离,他心脏狂跳,几欲破胸而出,大叫了声:“莲儿小心!”
女子双手扶地一划,瞬息间已经翻转仰面对天,避开了速如闪电而来的银刀,手中的银针却已准确无误的插入了一黑衣人的咽喉,心来不及放下,双脚点地之时忙望向身边的孩子,瞳孔猛地缩紧,失声尖叫了声:“锦儿!”
殷红的血,碎了的影。
黄昏尽,铺陈而出的黑暗,迅速吞没了天地。
另一个时空。
长沙的夏天总是又闷又热,公车上的冷气开得很大,车上的人却是不多。一位少女紧紧捧着本书坐在最后的位子上,身子随着车子左右摇晃着,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书本。
停了一站,上来了个中年妇女,看见那女孩,便弯着眼眉,笑着坐到她身边,操着长沙中年妇女特有的大嗓门:“小津回来哒啊?真滴用功,在看么子书咯?”
“李姨。”那女孩刚抬头问好,中年妇女已经伸手去翻折看封面了—高尔基的《在人间》。中年妇女就皱了眉了:“小津不是学理科滴?看这些书有什么用?今年高三了吧,好好复习,明年考个好大学,你爸爸也就有个盼头了赛。你不是读寄宿?怎么今天不用上课?”一说就是一大串。
小津也不急着回话,等她一口气说完了,她笑笑,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道:“嗯,放月假,休息两天。”她想着在爸爸下班回来前,帮爸爸把卫生打扫下,再去买点菜,爸爸一定很高兴!
不一会,到了下站,李姨突然指向窗外,道:“小津啊,那是你爸爸吧。”小津抬头一看,果然是爸爸在对面的书报摊买东西,她忙兴冲冲的与李姨告别下车,小跑着过马路,叫着“爸爸”。
好吧,后来为此她后悔了多次,骂了自己傻瓜n回,再急切的时候,也应该遵循交通规则,过马路应该先看红绿灯,要老实的走人行横道,再不济也要先看左边,再看右边,判断一番再闯红灯,而不是抱着侥幸心理司机都不敢撞人,会自己减速。
可惜,发明后悔药的科学家还没有诞生,当耳边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和轮胎与地面急速的摩擦声时,在人们的惊叫声中,小津同学英勇的为了政府部门教育群众要遵守交通而献身,外加上了一次地方台晚间新闻,换的人们饭桌上的几声唏嘘。
当然,也光荣的成为了穿越这个危险游戏的一名成员,尽管她有一万个不愿意,她宁愿天天坐在班上接受题海的摧残,少看几本世界名著,也不愿离开自己最爱的父亲和熟悉的现代生活,更不愿面对她马上要面临的惊天动地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了。
奇怪的是,她能看见父亲恸哭失措的抱着她,抖动的嘴唇,口张张阖阖似乎在叫着她的名字,但她听不见,感觉不到身上的疼,想告诉爸爸她很好也作不到,外部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出去,眼前便慢慢黑了下来。
迷迷蒙蒙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御龙剑,龙啸凤鸣;鸳鸯藤,一生一爱。三春过,鲲鹏展翅;凤凰飞,心只悦君’。孩子,浮生一梦,心若浮萍,也淡然也疏狂。若执意要回到原来的世界,找到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与祥云紫莲龙凤玉珏,则能扭转轮回……”
余锦织
《山海经?海内经》云:“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又云舜帝南巡,死于九嶷山,娥皇、女英二妃寻觅未着,泪洒竹上,即成斑竹,“斑竹一枝千滴泪”,九嶷山也因此闻名于世。
时值冬末初春,绵雨霏霏,阴冷潮湿的雨使缠绕在九嶷山山林间的瘴气也带了植物清新的味道。
残枝满地,几乎找不见路,却闻有树枝喀嚓折断声,片响后,一个裹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瘦小身影转出了茂密的灌木丛,拢着一身雾气,渐渐行近。
他背上背着当地瑶族采药时惯用的药篓,使得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可能真的很冷,他捂手在口边哈了哈气,又吸溜了下鼻子,抬头望天,细雨绵绵,雾霭杳杳,远处的山脉只有朦胧的轮廓,美则美矣,可他还是更怀恋当初有空调的生活爸爸,您还好吗?四年了,女儿好想您,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回去?
却见斗笠下,他的面容非凡娇美,灵眸清澈如秋水寒星,几缕被雨气润湿的黑发粘在脸上,勾勒着他略显消瘦,无一丝血色的脸颊,却更显得入骨的风流,通透的水灵。不知情人若看见他,大抵会感慨此少年若是女儿身,必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伊人。
余锦织搓搓手,虽说早就习惯南方这阴湿潮冷的天气,可山中呆了数日,这透骨凉的雨让即使暗运内力的她都觉得有些抗不住,早知道就应该老实跟父亲学内功,而不是逃命的轻功和治病的医疗术。
进了城就央父亲给她做手把肉,好好犒劳一下她,想想就觉得香,这样想着,余锦织唇边抹了一汪浅笑,吸吸鼻子,压低了斗笠,手拉着背篓,默默运了轻功,加快了脚程。
入城时,雨停了,天已灰暗了下来,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余锦织看看各家院子里袅袅升起的晚炊,自己心底也温暖了起来。起码,这个世界的父亲待她真的很好,宠爱又不失严厉,更教导了自己很多东西,其实,她也快把他当成爸爸了吧,真等到离开那天,她肯定舍不得他。
她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脚步,轻轻推开杂柴捆成的小门,奇怪院子的安静,烟囱上没有一丝炊烟。
放轻了脚步,拉开土砖小屋的木门,家里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摸摸床炕,却是冰冷的。没有叫唤,余锦织只是皱皱眉,放下背篓,把湿淋淋的蓑衣和斗笠挂到了屋外,瑟瑟抖着用刺骨的凉水清洗了一番,脱下草鞋换上一双干净的布鞋,方觉得舒服些。关上门挡风,她想了想,戴上一顶黑色的帽子,才跑到厨房处快速忙碌了一阵,点燃暖炕的柴火,烧上稀饭,打了几个鸡蛋,忙得差不多了,她就坐在火炉边烤着被雨水泡的发白的脚丫子,安静得等着父亲回来,眼底映着柔柔的光波。
说起来,她虽然不记得穿越过来前,在这个余锦织身上发生的事情,却很肯定她和父亲是来自北方,父亲会做手把肉不说,还修了这么个大坑,南方人哪会用这个?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呢,没准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居住在了这个南方偏僻的小镇?只是,父亲从来不说,她便不问,等他想告诉她,自然就会告知的。
正在神游时,有人敲门,还不等余锦织应声,来人就心急火燎般的冲到了厨房。那中年妇女大声嚷嚷道:“小锦啊,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可久了。”
“谢嫂啊,我刚回呢。谢嫂,您见着我爹了吗?”余锦织淡笑着站起来,往里屋桌边走去,开始翻药篓,拿了些药材出来。
“咳,你不知道,你上山采药没多久,你家就来了好些客人,说的那话我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一个个长的牛高马大,板着脸可骇人呢,要我说,比县官老爷还有气势。第二天你爹就跟他们走了,这不,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他,他过段时间便回来。”
余锦织低头擦擦手,无声的拨开她光洁的额前那细碎的湿发,抬头望向谢嫂,甜甜的说道:“哦,谢谢谢嫂,我知道了。谢嫂,这些药草是我采了给您和谢叔带回来的,还有前些日子谢叔上山回来后老是泻肚,这百里香能解瘴气,下回谢叔上山前先服用些。”
“小锦就是有心,每回进山采药都给我们带药草,真是好孩子,明年谢嫂给你说门好亲事,那我先回去做饭了,狗子他们也快回来了。”谢嫂不客气地接过药材。
等谢嫂喜滋滋的走了后,余锦织才走到用竹子做成的简单书架前,取出《黄帝内经》翻翻,果然看见里面夹了封信。她拿起信,蹿到炕上踡着脚,打开信封,一手潇洒飘逸的字映入眼帘。
“锦织吾儿:
你我居于零陵已逾四年,深居简出,相依为命。然,父尚有旧事未了,念念于怀。近日,父知故友有难,思之,当鼎力相助,怎奈事属紧急,不得待儿归来相告,遂留此书与吾儿。归日难定,幸吾儿虽小,然一惯自立,为父挂牵吾儿,却不担心其他。尔应如往常,自习医术,他日为父归来,必当考之。
吾儿勿念。
父笔。”
余锦织看了两遍,歪头想了想,起身打了杯水,微微喷水打湿了信纸,仔细一看,果然留有别话,只有一行字:“吾儿已习得一身本领,外出历练,一览山河,也无不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群人是谁?照谢嫂和父亲信的说法,父亲当是自愿与他们离开,那父亲应该是安全的,可为何如此匆忙离去?又是什么朋友能让一直隐姓埋名、甘于恬静生活的父亲出手相助?信面上是让她留在此地,淀粉留字却是让她离开,可又不是告诉她此地危险让她离去,却是要她出去闯荡?
余锦织撇撇嘴,摇摇头,闻着传来的米香味,肚子就咕咕的和鼻子应和起来。不管那么多,既然父亲应该无碍,那么天塌下来,都要先安抚好小肚子,洗个热水澡,睡个饱觉再说。
本以为累极了会一夜无梦,结果梦中似乎总有人反反复复说着“苍龙剑”、“破云紫莲龙凤玉珏”,弄得余锦织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在床上翻了半天,就是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可人却愈发清醒。
最后,一个激灵,余锦织刷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看看枕边放着的书,又像软了骨头一样,扑通一声就倒在床上,黑发四散,光亮如玉,望着屋顶,余锦织叹了口气,心道:“爹爹,女儿很想去找您,可是,我也很想回现代,想我爸爸……您武艺高强,又通医理,善用毒术,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去江湖上仗剑长歌一番,看能不能寻到那个什么剑、什么玉珏的。”
在水盆前编好辫子,戴好帽子掩住额前的头发,余锦织就背好背篓准备把采摘的药材卖给附近的九德堂,有了盘缠,再上路找寻能打破命运僵局的那两样东西,虽然能不能找到,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余锦织出门时天色已经不早,街上有许多行人了,不少农夫农妇都与她相熟,与她打着招呼,有些农妇还殷勤的送她蔬菜,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客气,来者不拒,又给她们些家庭常用的药草,真诚的笑脸下是真正喜欢这里民风的淳朴。
这时,几个差役左摇右摆的走来,然后上演的就是电视上常演的一幕,理所当然地挑拣私拿,却并不付费。余锦织虽看不惯这些,也从不去打抱不平。此事自古如此,不是她见惯不怪,而是这根本不是她能改变的事情,除非是整个社会制度发生变化,否则,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有时一腔热血以为做的一切是为了别人、为了百姓,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其实不过是害人害己。
从药店回来的路上,一个小娃就急匆匆地叫着余锦织的名字,哭丧着脸跑到她身边,扯着嗓子喊着:“锦哥哥,锦哥哥,三哥哥、哥哥被东西卡了,说不出话…5555,你快去给看看,我娘可急死了。”
余锦织早已习以为常,每次回来,她这个不是郎中的小少年可比药店里坐堂的大夫还要忙,轻轻拍拍他的头,微微颔首,安慰笑道:“别急,我这就去。”
那小孩马上破涕为笑,拉着她的衣角就走,道:“有锦哥哥在就好,哥哥肯定没事了,锦哥哥我们跑过去吧……”
余锦织淡淡笑着,也不表示什么,只是由他拖着往前快步走着。
进了一个破旧的土房,桌前坐的小娃脸已经涨的通红,头往后仰着,手抚着脖子,眼泪汪汪的,一看见余锦织到了,斗大的泪掉的更急,小嘴噘得更高,喉咙“嘎嘎”扯着发声,死劲咽着口水,可又似乎很疼,那小狗般委屈的眼神,好像在责怪锦织来的晚了。而桌前摆着大碗的水,醋还有米饭。
他妈妈一见余锦织来了,也松了口气,拉着她让她赶紧给娃看看。
余锦织不紧不慢让小娃张嘴瞧瞧,又问他娘给他吃了什么,她娘道:“昨儿他爹过寿打了条鱼回来做了吃,可是昨晚也没听他说有事,怎么刚才就叫着喉咙被卡了,肯定是自己偷吃鱼了,他还不承认。都喝了好多水,又让他咽米饭,都没下去,喝醋也不管用。小锦,你快给看看。”
余锦织无奈的摇摇头,刮了刮小娃的鼻子,道:“三柱子是不是自己偷偷摸摸吃鱼,不小心被鱼刺卡了?”
小娃头摇得更波浪鼓一般,可看余锦织一板脸,又不甘心,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望向他妈妈。
余锦织抿嘴笑笑,转身对妇人说:“不碍,四姐家有鸭子吧,拧着鸭腿,让鸭头朝下,接下一点鸭子的口水,对碗水,让他喝了就好。”
“小锦说管用就一定能行,我这就去。三柱子,你个死崽不讲实话,看老娘一会怎么教训你!”说着,妇女就朝着小娃的头,一个爆栗子敲了下去。
小娃颤巍巍的缩缩脖子,可怜兮兮的用眼神向余锦织求救。余锦织拍拍他的脑袋,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有些后悔把药都卖了,自己要走了,总要给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留些常备药草才好。
过了一日,清晨,余锦织挎上一个简单的包裹,推门而出。
罢工了多日的太阳终于破云而出,跳上最高的山头那时,晨雾将晞,天际的浮云色彩明媚,碎金漂浮,清晖毫不吝啬的撒满了青绿的山野,一切瞬时有了生气。
余锦织迎着阳光,灿然一笑,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又留念的回头望了望她和父亲的小屋,吸了口气,迈步而出。
迎接她的,将是全新的一切!的
初相见
春野芬芳,艳阳灿烂,清风拂过,绿意盎然。
一片广阔的田地间,零星点缀着一些农户。嫩绿的麦田间有一片大的芦苇塘,时值四月中旬,芦苇已经长得比较高,错落交织,阳光照耀在上面,蕴着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