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全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全第56部分阅读
冷酷。
可白云归是慕容画楼的丈夫,慕容画楼不搭理他们,白云归凭什么理他们?
他们可是来依靠白督军的,拿不出世家气度来压人。
白云归便扫视了对自己兄嫂视若不见的慕容半岑和眼波静籁的慕容画楼,微微叹气,跟慕容千叠道:“既是这样,大舅太太便劳烦二舅爷操心。有什么难办之事,只管来告诉我。”
慕容千叠忙道多谢督军。
其他人也纷纷说多谢督军。
在纷乱繁杂的声音里,画楼和半岑都听到清脆一声:“三姑父……”
顺着那声音望去,便瞧着慕容半承的妻子慕容陈氏身边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一袭淡粉色葛云稠玉兰花纹蜀绣旗袍·同色雪缎长流苏披肩,青稠发丝倾泻肩头,清秀里透出几分灵慧。
她是慕容花影。
她的面容和慕容画楼有七八成相似,连笑起来的时候那唇角飞扬的弧度都像。
只是她的灵慧在画楼和半岑眼里,如此刺目。
慕容半岑倏然眼眸蹙起了怒焰,胸腔起伏有些剧烈。
慕容花影瞧见了,淡淡笑了笑,慕容半岑脸色越发难看。
在霖城的时候·慕容花影只怕没少捉弄甚至欺负半岑。画楼还记得自己从霖城离开那日,她当着众人的面笑语嫣然,背后却对画楼说:“你和慕容半岑那小杂种以后不准回霖城······.”
可能慕容画楼小时候亦被她欺负过。
自己欺负惯了的,才知道对方软弱秉性,才敢一出口就直接威胁,甚至不用试探。
画楼眼眸里的笑意渐渐浓郁·她轻轻握住半岑的手,冲她眨眨眼。
她这个可爱又促狭的动作,让心腹怨恨的慕容半岑遽然冷静下来,回握了姐姐的手。
那边·慕容陈氏便低声呵斥女儿:“别不懂事,叫督军。
白云归看了妻子一眼,再瞧慕容花影唇角的笑,像极了画楼,瞧着便觉得舒适。他笑着对陈氏道:“无妨的,私下里我们是亲戚,叫姑父才亲切。你们总是叫我督军·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慕容家的女婿
屋子里微静,慕容千叠等人既错愕又惊喜,正欲叫孩子们都改口叫三姑父,便听到慕容画楼道:“督军·时候不早了,开饭吧。”
慕容画楼都是叫督军·他们怎么好改口?
一行人便神色讪讪。
饭桌上,画楼同他们寒暄·也是问一路上的事,丝毫不提慕容家其他人的近况。
“小叔叔,桃溪姑奶奶上次还问您什么时候回霖城去,说借了您几本书没还。她八月份要去美国念书。”大家闲聊的空隙,慕容婷婷柔声对对面的慕容半岑笑道。
她是慕容半承的二女。
望着慕容婷婷,慕容半岑眼眸微柔,比其他人都亲切几分:“几本书而已,送给她也不妨事。”
慕容婷婷笑了笑,眼神很明亮清澈。
慕容千叠的妻子慕容廖氏笑起来:“半岑叔叔跟桃溪姑姑最好。你来了俞州,桃溪姑姑念叨你好几回呢。”
画楼依稀记得慕容半岑提过桃溪姑姑一回,说她是五爷爷的女儿。半岑第一次弹钢琴,便是慕容桃溪教的。
廖氏微带讨好看了画楼一眼:“三姑奶奶记得桃溪姑姑吗?你们俩小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爹总是叫你们要敬重姑姑,别因为年纪相仿就没大没小。”
画楼端起玻璃杯中的橙汁饮了一口,声音有些含糊:“好多年不见她了……”不说记得,也不说记不得。
慕容花影扬眉轻笑:“那时候我们念书,三姑姑功课最好,桃溪姑奶奶最差,总会蹭着三姑姑替她写文章。后来三姑姑不念书了,我就没见桃溪姑奶奶去看三姑姑。”
原本瞧着慕容花影便觉得舒适的白云归微微蹙眉。
他刚刚从慕容花影的眼眸里,便觉得她好似对画楼和半岑充满挑衅。如今听着她这句,多少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
他眼眸微敛,觉得这姑娘扬起的眉眼不再那么熟悉。
慕容画楼可没有这样无故阴刻的笑容。
他心中摇摇头。
“我不太记得念书时候的事情……不过,念书时谁对我真心好,谁对我不好,谁欺负过我,倒也记得清楚。”画楼恬柔眸子里暗携了几缕锋刃。
慕容花影倏然脸色微变。
就算不喜某人,画楼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里亦是光明磊落的锋利,而不是阴柔含毒的暗讽。
当这两个人面对面,才觉得除了皮囊,其他的越看越不像,白云归暗暗想着。如此一想,他对慕容花影顿时无好感。
第二百三十三节如意算盘
一顿饭,因为几句隐晦不明的话,气氛变得有些怪。
画楼浅黛色蛾眉上总缭绕几缕犀利寒光,比白云归眉眼的煞气还要重,惹得慕容家众人个个沉默不语,埋头吃饭。
白云归几次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慕容家只有慕容花影和慕容千叠回应几句。慕容花影或明或暗的眼波横掠,让白云归瞧着不太对劲。
这样的眼神他见得太多。
一来这姑娘是画楼娘家人,二来她长得像画楼,白云归心底偏袒她几分,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却觉得这媚眼风流抛过来,很露骨的倩波送情。
他脸色微落,心底冷哼一声,心头强烈的反感和厌恶顿时涌上来。可惜了!可惜长得这样像的两个人,品性却迥然不同。
倒是那容貌跟画楼不太相同的慕容婷婷,有几分其姑的风骨。
慕容千叠见画楼神色不虞,而后说了几句,白云归脸色更差,便不知到底哪里惹了他们夫妻,惴惴不安。
他的四个孩子年纪较小,最大的嫡子十六岁,最小的闺女七岁,个个颇有教养,大人说话不敢插嘴,闷声吃饭。
而长房的三个孩子,老大慕容花影显得太过于活络和热情,对慕容画楼和慕容半岑的热情很敷衍,外人都看得出,对白云归却太过于谄媚,好似勾引自己的姑丈般;老二慕容婷婷贞静娴雅,年纪小反而显得沉稳;老三慕容郊原是男孩子今年十三岁,跟二房的孩子们一样,在饭桌上安静不语。
饭后,总是话不投机,白云归等众人神色各有不快,慕容千叠也恼怒起来,投靠他人便要瞧人眼色,低人一等。
慕容画楼打压自家的兄弟和侄儿侄女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而白云归的不虞,大约是因为慕容花影的僭越与放荡。
慕容千叠口吻也僵硬些,起身道:“督军,我们租了饭店,改日再来叨扰。”
白云归和画楼都没有开口挽留,只是客气道明日再来坐坐便派司机亲自送他们去饭店。
派官邸专车送,总算让慕容千叠有了些面子,声音又和软了几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慕容千叠与妻子廖坐一辆车;慕容花影、慕容婷婷和陈氏一辆车慕容千叠的四个孩子和慕容郊原坐一辆越野车。
上了车,廖氏脸色拢了轻霜:“千叠,我觉得带着大哥家那几位,迟早是个祸害。”
慕容千叠眉眼微冷,却半晌不语。
见丈夫犹豫不答,廖氏已是满腔怒意:“你真没有瞧见三姑奶奶变脸了?你知道为何?”
慕容千叠浓眉紧紧蹙起,他当然知道。慕容花影那副样子他都能瞧出来,何况是慕容画楼。女子对于旁的女子是否觊觎自己丈夫,分外敏感。
可他不想说这些。
这是他们慕容家的事,对于他而言像丑闻。慕容花影是他侄女不是女儿,他做叔叔的又不好提点。
他要是说了出来慕容花影真的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不知道大嫂心中到底是赞成还是不知情。
慕容千叠在苦恼这个…….
“花影那个小贱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媚眼抛到白督军头上去。”廖氏不客气道“我们在霖城都听说白督军是个面冷心狠的人,多少美人不入他的眼。三姑奶奶是他的嫡妻,他才顾着家族规矩,对三姑奶奶好。可花影算个什么东西?她长得像三姑奶奶是不错,可督军敬重三姑奶奶,不是三姑奶奶的容貌,而是她那个嫡妻这个地位。再说,三姑奶奶容貌也是顶普通的,根本不出挑······花影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容千叠蹙眉,妻子的话句句都是他心中所恼,明知妻子不应该说这些,却反驳不了一句。
“原先因为老太太的死,三姑奶奶和半岑就对咱们家存着气。而且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咱们家那些眼皮子浅的,对老太太、半岑和三姑奶奶也过分了些。”廖氏喋喋不休,“今天咱们进门起,三姑奶奶就不太高兴。花影一声三姑父,我浑身发毛,真真叫人恶心!有旧恨在先,加上这么一档子事,三姑奶奶只怕更加不待见我们······”
慕容千叠微微阖眼,声音微凛道:“你别说了。”
廖氏负气将头扭向窗外。
慕容千叠见妻子恼了,暗叹自己语气重了。她说的虽然不中听,却都是实话。
轻轻拉了妻子的手,慕容千叠声音柔缓:“督军不是轻浮的人,花影再阄,只要督军不待见,她能起什么幺蛾子?况且看着三妹的面子,督军再恼花影,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三妹就更加不会了。娘家一网打尽,她有什么好处?连个站起来替她撑腰的人都没宜半岑还年幼的,靠着亲兄弟,总比靠督军强吧?”
“你这话没一句在理!”廖氏扭过脸,心中的气尚未发泄完,反驳丈夫道,“督军自是瞧不上花影,你没见最后督军不顾三姑奶奶,都变脸了?娘家?咱们家对三姑奶奶有什么恩情?半岑就更加不用说,从前可没有人当他是主子,如今我瞧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当咱们是家人。依着我说,靠谁都比靠你们慕容家的人强······”
说到最后,有些赌气。
慕容千叠心头的火气又蓬上来。
可静下来细细品味妻子的话,居然是句句在理。
他眉头不禁蹙起来。
“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慕容千叠有些苦恼,“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去跟大嫂和花影提醒这些话吧?要不······”
看了廖氏一眼。
廖氏明白丈夫的意思,是想让她去提醒花影和陈氏。
倘若还在霖城,她才不会去说这些话。大嫂是个什么样的浑不楞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你好心好意帮她,最后可能还要跟她结仇。
当初大哥滛|继母,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把这苦果咽下去。
她倒好,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男人的尊严和底线都被她践踏了,还在乎什么?索性搬到继母房里去。反正已经人尽皆知,他和继母名声扫地了,那还顾忌什么?
这等情况下,再闹便是火上浇油。大嫂要是还有半点脑子,此刻就应该关门谢客,做出羞耻的模样,兴许也就是自己家里看看笑话,总归会慢慢过去。结果,她跑去找了自己娘家人。
陈家也全部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居然上门来。
早些年陈家有人在朝廷当差,慕容家敬畏着陈家。如今呢?慕容家蒸蒸日上,陈家凋零败落,这个时候应该夹紧尾巴替女婿遮丑。
这种事情闹大了,陈家难看,他们家姑奶奶难看,慕容家更加难看,也等于把大哥逼上死路。
可陈家还是不顾一切大闹一场。
看陈家行事风格,陈氏有这等秉性不足为奇;陈氏这等愚笨粗莽性格,生出花影这种放荡下贱货色也是情理之中。
可现在不是霖城。
他们客居他乡,白督军是他们家姑爷又能如何?一来就把姑奶奶和姑爷都得罪光了,姑爷又是东南当权者,得罪了自己姑爷和姑奶奶,就等于得罪了当地最大的权贵。
以后一家人日子怎么过?
“我去说!”廖氏咬牙道,“妯娌多年,我对她一忍再忍。如今可由不得她撒泼,倘若不管教自己的女儿,就送她们回霖城去。千叠,到时她跟你哭诉几句,你可别看着她是大嫂,又对她妥协。”
“我明白。”慕容千叠颔首。
他们夫妻商议好,两人才缓慢透了口气,一整日的压抑轻轻推出体外。
他们身后的汽车里,坐在陈氏、慕容花影和慕容婷婷。
“妈,您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慕容花影微带兴奋,“男人看女人什么眼神,我最是清楚。第一次督军看到我,我就知道我的运气来了。您今天看到他的眼神没有,勾在我身上了······”
陈氏微微蹙眉,有些不确定道:“可饭吃到一半,督军挺不高兴的……”
慕容花影的兴奋好似被泼了瓢冷水,不满的吼叫起来:“妈,您是见不得自己的亲女儿高兴啊?您也不想女儿有个好前程······”
陈氏忙敛了忧色,笑眯眯哄着宝贝女儿:“妈当然希望你好啊!要是真的像你说的,督军看上了你,你给他做姨太太,咱们在慕容家也光彩!”
一旁的慕容婷婷秀眉微拧,母亲和姐姐的逻辑真叫人无法理解。
姑姑是白督军的正妻,姐姐去做妾,在慕容家到底哪里光彩?
旁人还不笑掉大牙!
而且姨太太地位低,三姑要是不高兴,把姐姐打了卖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慕容婷婷可是记得小时候姐姐整日欺负三姑的。
“大姐,你不是和朱服定亲了?”慕容婷婷小心翼翼提醒母亲和姐姐,“督军可是有三姑姑的。要是三姑姑还在,大姐,就算督军看上了你,你也没法子进白家的门。”
“到白家做妾,也比朱家做妻光彩!”慕容花影冷冷道,“怎么,你也动心了,想跟姐姐抢?”
慕容婷婷脸色唰的紫涨,她袖底双拳微紧,半晌才敛了心绪,神色尴尬不已,语气也带了几分冷峭:“我没有姐姐这等本事和姿色,姐姐大可放心我!”
第二百三十四节苏氏的过往
慕容家众人离去后,日影正中。骄阳满铺庭院,墙角一株孤独梨树亭亭玉立,满枝晶莹如雪的粉白花瓣;斜倚着三五株古杏。
彩蝶蹁跹,在梨香院落或红杏枝头,流连呢喃。满院的落英缤纷,宛如冬日残雪。落红满径时,惟余葬花人。
画楼和慕容半岑坐在院中葡萄藤架下,悠闲喝茶聊天。
白云归远远看了眼,便知道他们姐弟有私密话说,他不好打扰。画楼便是有这种小性子,娘家的丑事不喜跟白云归诉说。
不管她多么厌恶慕容家族人,那都是生养她的地方,是她尊严最低处的一道坎,她自己都迈不过去。
白云归想着晚上再跟她说话,便任由画楼和半岑单独聊天去。
画楼如今茶叶也不敢喝,一边替半岑斟茶,一边闻着清幽茶香,满足自己对茶的渴望。
“姐,咱们不欠慕容家的。”慕容半岑沉默半晌,眼眸里邪魅阴鹫,拳头紧攥,“慕容半承玷污我妈,害得我妈差点自尽一尸两命,他们怎么还好意思来投靠督军?”
苏丘也不是第一次被慕容半承害得差点一尸两命。
“傻孩子,你和我姓慕容,血管里流的是慕容家的血液,如何说欠或不欠?”画楼轻笑着抚摸他的头,“他们南下,自己的钱财和生意肯定会带过来,督军这里只不过点个卯。以后最多逢年过节需要走动,平日里还跟往常一样······再不堪,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就是血脉族人!”
慕容半岑便头,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仿佛是烈酒,可以浇灭他心头的恨意与烦躁。
“以后,那个慕容花影别让她上门我瞧着她就讨厌!”慕容半岑最后道。他也看得出花影的不规矩,可这些话不是他做弟弟的能开口告诉姐姐。
回头也不能跟妈说。妈的性子怯弱,告诉妈,妈肯定担心得夜不能寐。
画楼笑容便清淡了几分她回眸,冲楼上书房的位置看了一眼,又露出欣慰笑意,道:“我心中有数的,半岑,你放心!”
当年慕容半承家同苏莹袖是同窗,两人你侬我侬缱绻情深。后来回到霖城,才知道父亲更加倚重老二慕容十叠,心中愤愤不平,又害怕慕容千叠夺了自己应该继承的家产。
他是第一任太太的儿子,千叠是第二任太太的。虽然两位太太皆不再,老爷子却明显疼爱千叠几分。
自己外出求学归来,发觉家族生意很多重要的机密他无法接触,而老爷子会跟慕容千叠商议。
原本想着出国留学的慕容半承顿时决定留在霖城。
他心中揣测他要是离开了,以后家产全部都是慕容千叠的。
霖城有个新起的大户,姓陈。
陈家老太太最疼爱的三女儿养的刁钻霸道,却也有几分姿色。最可喜的是,陈氏看上了慕容半承,几次托她哥哥来暗示。
陈氏根基不深,他们家有位叔伯在前朝太后娘娘跟前谄媚奉承,得了高官厚禄,陈家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慕容半承看中了陈氏的身份背影,决定割舍小儿女情长,跟陈氏结婚。
当苏氏把这些隐情告诉画楼的时候,画楼没有太多反感。男人总是打着爱情的幌子玩弄女人而后还是会选择功名利禄,不是什么新闻。苏莹袖自己单纯,看不出慕容半承的为人,说这件事是谁的错,画楼无法评判。
慕容半承有心同她相恋,最后又变心追求富贵想娶个娘家背影强悍的妻子,为自己以后在慕容家的地位找个靠山,是他不负责任。
遇人不淑是,苏莹袖那时不过涉世不深的花季少女,如何能躲避?
她未婚先孕,娘家兄嫂要她堕了孩子,她吓得连夜跑到霖城找慕容半承。慕容半承却也劝她放弃孩子,他替她找个小宅子住下,安安静静等几年。等他根基稳定了,再娶了她做姨太太。
那架势,倘若苏氏不肯为了他的锦绣未来做外室,便是辜负了他,便是不够忠贞。
苏氏念了几年书,学了几分礼义廉耻,更对慕容半承的话瞠目结舌。她来到霖城,并不是想做他的外室,更加不想做他的妾。
娘家回不去,慕容半承又口口声声告诫她别把事情闹大,将她反锁在屋里。
苏莹袖那时想,慕容半承定是希望她死。她死了,他和陈氏小姐的婚事便无阻隔了。
钻了空子跑出去后,苏氏跳河自尽。
当时河上有条画舫,两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饮酒作乐。见月夜下艳女子投河,便救下了她。
半明半暗的画舫船舱,苏氏冻得浑身发抖,换了件渔家的粗布衣衫,裹着厚厚棉被才有精神。
前途看不到希冀,她只知道哭。对面又是男人,更加不敢抬头,只是埋头落泪。那两个男人都四五十来岁,声音里带着安定人心的醇厚。
其中一个劝苏莹袖:你这般年轻,怎么想不开?人一生总会遇到绝境,咬牙挺过去,才能绝处逢生。
苏莹袖哭得更加伤心欲绝。满心的疼痛和委屈找不到人诉说,当着陌生人,她亦不顾及,一股脑儿说了自己与慕容半承那点事。特别是说到她预感自己爱的男人要为了前程谋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苏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