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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第2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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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作者:肉书屋

将军在上,我在下第20部分阅读

次给你尝尝,让太医别弄那么苦。”

叶昭愣了愣,飞快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妥协了。

自此以后,药到碗干,再无半句抱怨。

车队走走停停,上京近在眼前。

叶昭属于家眷随行,并未接过赈灾旨意,夏玉瑾才是正牌的钦差大臣,所以他把媳妇留在府中养病,带着海主事等人,进宫面圣述职。皇上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让太监传旨,给海主事等人各升职赏赐不等,唯独留下夏玉瑾,将他单独拎入后宫御书房受审。

夏玉瑾常年出入宫中,和太监宫女们关系甚好。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做了个让他小心的手势。

反正黄鼠狼怕不小心打死他,不敢乱动板子,顶多就是撤职挨骂,被骂狠了就装晕,等皇祖母搭救。

夏玉瑾英勇无畏地去了。

皇上指着案上的大堆奏折,冷“哼”了声:“都是你的。”

夏玉瑾对足足有的半人高的奏折惊叹不已,仰慕道:“这么多字,他们得写多久啊?”

皇上怒而拍案:“还敢说笑?!”

夏玉瑾立即低头,看着地板,满脸委屈,只差两点眼泪助阵。

皇上丢了几份奏折给他:“自己解释!”

夏玉瑾深呼一口气,捡起来,看后更委屈了:“我天生体弱,出门在外哪里能餐风饮露受苦?而且我做郡王和巡城御史,我媳妇做大将军,家里领双份俸禄,比较有钱,难得出门一趟,心里高兴,江东美女又多,花费是大手大脚了点,可都是自个儿掏的腰包,没贪赃枉法,没勒索百姓,没让国库出一个子儿,也没带美女回家,凭什么说我生活糜烂?至于那个章县令……虽然他确实是个混账贪官,也搜出不少银子,可是我杀他不是因为他贪赃枉法,而是他纵容儿子来调戏皇子皇孙……”他说到这里,也觉得太丢脸,改口掩饰道,“不……他是想调戏我媳妇,堂堂南平郡王妃!这是大不敬,绝对的死罪!”

皇上看着他那张气得发红的如花似玉脸蛋,大约也明白了事情真相。区区秀才,胆敢逼j皇家郡王,何止大不敬?诛他三族都不为过,于是将此事搁下,只训斥:“处置不当。”

夏玉瑾挠挠头:“我又不懂,不知者不罪……”

皇上问:“豪取强夺呢?”

夏玉瑾听见这个话题就兴奋了:“谁豪取强夺了?我不过是抓他们去说了几天道理,他们大彻大悟,自愿捐款,解救灾民,我还给他们送了牌匾,立了碑纪念功德呢,黑纹石的!”

皇上怒:“立什么功德碑!黑纹石多贵啊!真是不懂民间疾苦,尽糟蹋钱的废物!”

夏玉瑾低头:“我认错……”

皇上缓了缓气,继续问:“你媳妇呢?”

夏玉瑾:“我怕血,让她帮我杀人。”

皇上:“窝囊!”

夏玉瑾继续低头。

皇上开始训斥,从他以前醉酒在街头闹事一直训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足足训了大半个时辰,喝了好几口水,觉得也差不多够了,终于做出最后决断:“罚你三个月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夏玉瑾听了半天不对劲,愣愣地问:“撤职呢?”

皇上义正词严道:“谅你有为民之心,办事虽不周到,却也算办完了,功过相抵,暂时记下,不升不罚,继续在巡城御史的位置上呆着吧。”

夏玉瑾愿望落空,郁闷了。

皇上继续道:“太医院传话,郡王妃似乎身体不适?太后对你的子嗣大计很是担忧。”

夏玉瑾愣了愣,知道这些事也瞒不了,急忙道:“不是什么大事,调养几个月就好了,让祖母别急着给我添人。”

“生儿育女乃大事,怎可轻视?”皇上很慈祥,“这样吧,太后那边我去说说。趁现在天下稳定,上京军营里代任的田将军也算妥当人,就让郡王妃解甲回家休养段时间,不要再为国事烦心,别耽误了身体,早点让我抱侄孙。”

若叶昭回去调养身体,身体好了生孩子,生了孩子带孩子……

等所有事情了结后,军营的人事也全部变更了。

这是留面子的变相劝退,就如年老解甲回乡养老的老将军,再也不用回来了。

夏玉瑾愣住了。

就算他做了混账事,为什么被撤职的是他媳妇?

86冲冠一怒

事情发生得太出乎意料,反而让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夏玉瑾往日对媳妇权势压过自己多有怨念,可是当叶昭被强制解甲后,他就好像在一声比一声猛烈的鼓点穿行的士兵,正在激昂时,鼓皮却被敲破,石破天惊的乐曲,在空荡的广场上轻轻地飘荡出不甘的尾声,渐渐消失,再也没有了。

没有想象中欢乐,没有解脱,没有庆幸,没有伤心。

就好像海外传来的古怪味道调味瓶打翻,说不出的滋味,无法描述。

“叶昭再强也是个女孩子,不要为了国家耽误青春,打仗的时候让女儿家披甲上阵,已是不应,如今战事平稳,还让她去卖命,更是不该。朕也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早点生个强壮聪明的孩子,继承母业也是不错的,生个漂亮可爱的小郡主也不错,前阵子西番送来漂亮的水晶镜,送郡王妃两面,重理花黄……”

夏玉瑾忘了黄鼠狼后面说了什么。

不管是挑拨还是离间,在战事平稳,政局动荡的今天,比起硬着头皮,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澄清越演越烈的谣言,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呼声,实在不是划算之举,倒不如暂时将她拿下。

自古名臣良将,功高盖主,才高遭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皇帝是大秦的皇帝,江山是夏家的江山。

作为夏家的子孙,大秦的郡王,他有维护江山的义务。

他不能辩驳,也无法辩驳。

算能为她顶下一时,也顶不下一世。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方得长久。

而且,私心里……

他不在乎媳妇是不是大将军,他只想和那个叫叶昭的混蛋女人平安到老。

可是,她呢?

翱翔九天的鹰,甘愿为平原上的绵羊收起刚强的翅膀吗?

夏玉瑾忽然感到阵阵悲凉。

皇上对叶昭临危挺身,救下大秦皇朝,而且从未居功自傲,拉帮结派,惹事生非等种种行为,是很满意和感激的。如今卸磨杀驴,他也有些不忍,见夏玉瑾不反对,也松了口气,将预防对方胡搅蛮缠的惩罚方案全部收起,还赏赐叶昭不少名贵的滋阴补血药品和布匹珠宝做安慰,紧接着下旨撤职叶昭的所有实职,由田将军取代,只留下宣武侯的爵位,作为她以前功劳的奖励。

夏玉瑾谢恩退下,先去慈安宫,硬撑笑容,陪太后说了好一会在江北赈灾的种种趣事,逗得老人家阵阵发笑。离开的时候,他的脸就好像失去阳光的天空,倚在回廊的柱子,仿佛这辈子都没那么累过。

骨骰识趣,讨好:“这事又不是郡王爷做的主,何况你也做不了主,将军不会怪你的。”

蟋蟀也凑过来:“将来让小小郡王继承母业,岂不是更美?!”

夏玉瑾有一片没一片地撕着蔷薇花瓣,静静地看太监喂花园里被圈养的狼,不知道在想什么。

蟋蟀:“郡王爷……这是慧妃娘娘最喜欢的花,过两天还要拿去和皇上共赏呢,你别撕了,再撕就秃了。”

骨骰:“爷,赶紧走吧,种花的宫女都快哭了,我好像看见慧妃娘娘快从那头奔过来了。”

夏玉瑾回过神来,丢下满地狼藉,小跑溜了。

夏家造的孽,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叶昭,从市集东边逛到西边,从西边逛到东边,又逛去秦河边,却将歌姬美人的笑闹声统统丢下,把猪朋狗友的招呼声充耳不闻,长吁短叹,抱着壶暖酒,看着河水默默发呆。

夏玉瑾问凑过来蹭酒的狗友:“女人做个将军,有那么难接受吗?”

狗友喝了三大杯,应道:“自然!你成亲的时候,不是为此呼天抢地,吵闹不休吗?”

夏玉瑾讪讪:“她干得也挺好的。”

狗友摇摇手指:“朝廷上下都是男人做官,官儿都分不过来,她还占着个高位,自然心里不服。而且那谣言传得也太厉害了,说叶昭是天煞星下凡,又是纯阴身,引起水患,若是她再不退下去,怕是还有蝗灾大旱呢,百姓们都吓得不行。”

夏玉瑾怒道:“什么狗屁阴阳先生,尽胡扯!”

狗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说玉瑾兄弟,你有啥不高兴的?你媳妇不做将军,不是正好合你的意吗?正好在外头少惹闲话,免得到处丢你的脸。唉?别走啊!你走了谁结账?!玉瑾兄弟啊——我今天没带银子——”

他走到外面,又听见有人在高谈论阔。

“叶昭那婆娘,又黑又悍,哪有半分女人模样?”

“粗手笨脚,就连我家烧水的丫头都比她强。”

“还道是个英雄,原来是颗灾星。”

“男不男,女不女,果真是妖人现世,天下大乱啊。”

“娶她还不如养个小倌,好歹懂温柔体贴。”

“孟兄高见!”

阵阵哄笑,声声刺耳。

男女有别,各司其职,没女人喜欢像女人的男人,也没男人喜欢像男人的女人。

夏玉瑾不是没听过针对叶昭的冷嘲热讽,最初的时候,还会凑过去搀和几句,控诉自己娶了这个媳妇的种种倒霉,博取共鸣,发泄心中不满。

今天,他却再也无法忍受。

郡王府内,叶昭对外界议论早已习以为常,对朝廷收回兵权也有准备,她对忽然而来的圣旨并未感到意外,从谢恩接旨,到交出兵符,神情都没有变化。送走传旨公公后,她制止忿忿不平的秋华秋水姐妹,解下腰间长剑,寒光四射,锋刃透骨寒,上面沾染过数不清的鲜血,缠绕着算不出的亡魂。

结束了。

母亲的话,父亲的梦。

【阿昭,你才是父亲最自豪的女儿,也是最舍不得的女儿。叶家在战场上死的人够多了,所以父亲希望你不要像哥哥那样用命在战场上搏杀,而是像普通女孩儿那般嫁人,得到简单的幸福。】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愿封起利刃,收起羽翼。

从今以后,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鹰击长空,没有纵马草原,没有生死相搏。只有锦鲤戏水,梧桐深绿,藤花艳紫,蔷薇娇艳。

从今以后,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过所有人希望她过的人生。

可是,握紧宝剑的双手,为何迟迟不愿松开?

“将军!将军!不……夫人!”院外骨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不等通报,闯入院子里,哑着嗓子叫,“夫人,郡王爷和孟太仆家的公子打起来了!打,打得好凶……”

夏玉瑾从小到大只有背后下黑手的份,从未亲自打过架。

秋华伸长脖子,秋水瞪大眼睛,看着骨骰就好像看狐狸变的怪物。

叶昭回过神来,怕他吃亏,问清地址,急忙奔出。

来到秦河岸,却见夏玉瑾双眼通红,手持马鞭,在大街上追赶着,死命地往几个纨绔身上抽,跟着纨绔出门的家丁们,既不敢下手揍南平郡王,又不敢让主子挨打,只好先身士卒做肉盾,挨了好些鞭子,痛得哭爹喊娘,眼泪都快出来了。

两军交战,勇者胜。

纨绔们虽人多势众,却给他不要命的打法打懵了,缩在家丁后面叫嚣。

“夏玉瑾,你该不是喝晕头了吧?”

“老子骂妖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小子以前还不是一样跟我们骂?!”

“你疯了?”

“那悍妇,凶婆子,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干!别以为你是郡王,世上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再打……再打就还手了啊!”

“我回去告诉姑母!”

“滚!干你娘的废物!”夏玉瑾狠狠又一鞭抽下去,他带着几分醉意,追着骂道,“你们骂的悍妇,凶婆子、妖人……是我女人,我的女人!”说到此处,围观群众发出细小笑声,传入他耳中,他站在大街上,左右四顾,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一字一顿,字字如雷贯耳,满街鸦雀无声。

87难以言喻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将叶昭想上前相助的脚步凝在原地,耳边只有这句做梦都没听过的话语在一遍又一遍响亮回荡。她武艺高强,英勇无畏,她横刀立马,征战沙场,她巾帼不让须眉,受尽天下非议,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男人站在她身前,冲冠一怒为红颜。

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首次被父亲夸奖的激动?

是首次披上战甲出征的紧张?

是万军丛中冲杀的亢奋?

是夺取敌将首级快意?

是攻城夺池成功的满足?

不,这些感觉统统都不是。

叶昭轻轻抚上自己胸口,心脏在加速跳动,无法制止,无法控制,越来越疯狂,鼓点般的节奏传达去手心,就好像刀刃碰撞的火星点着枯萎许久的干枝,燃起熊熊烈火。从指尖开始燎原,沸腾的血脉流淌在身体每个角落,卷走被卸职夺权的失落,宛若凤凰浴火,快要将她烧成灰烬。

由始至终,她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好。

可是她发现自己知道的还不够多,不够清楚,不够完整。

他的容貌、他的身材,他的动作,他的声音。

眼中满城色彩化作黑白,只有那个柔弱的身影是鲜活。

她直直地走去。

夏玉瑾体力不支,追打半条街,几句咆哮下来,连连气喘,气愤稍平。没过多久,人群中又传来窃笑声,他狠狠瞪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心里却阵阵无力。他不能逆转乾坤,堵不住悠悠众口,他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他依旧是个没用的男人。至少他不能任由这些污言秽语在耳边出现。

事发突然,孟太仆家公子被众仆护着,还是挨了几鞭,纵使夏玉瑾的气力有限,鞭子力度有限,依旧身娇肉贵,痛得眼泪汪汪。慌乱过后,终于想起南平郡王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管大街的小官,就连皇上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背后还有皇太后的宠爱,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己父兄则是在朝高官,哪里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地敬着?便示意豪奴也给他点颜色看看,推揉几下,好好威吓威吓。

豪奴卷起袖子,正要用蛮劲拉开郡王,夺下鞭子,忽见后面叶昭手按宝剑,黑着脸看自己,杀气四溢,仿佛随时就要拔剑砍人,吓得后退两步。

将军卸甲,余威犹在。

夏玉瑾见敌人连连后退,围观者不敢开口偷笑,以为是他们怕了自己,继续甩着马鞭,耀武扬威:“滚!以后不准在爷面前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混账话!否则老子整死你们!”

孟太仆带着手下,一溜烟跑了。

夏玉瑾得意洋洋转过身来,却见叶昭正尴尬地看着他。迟疑片刻,想起刚刚说的话,全身热血向上流,脸热得像火烧似的,不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半晌,方问:“来了多久?”

叶昭:“刚到。”

夏玉瑾更语塞了:“我……我……我没什么……”

自古往今,夫妻之道,含蓄为美,相敬为美。

哪有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丢脸醉话?

酒醒了,两两相望,更觉尴尬。

夏玉瑾知道这件事绝对会再次成为天下笑柄,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解释无能,最后他干脆不说了,赶紧握住叶昭的手,匆匆忙忙要把她拖回家去,免得等下嘲笑声起,大家一起丢脸。

细嫩的手和粗糙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手心处,滚烫温暖的气息,在彼此间流淌,融为一体,不愿分离。

他用力拖了一下。

拖不动。

他用力再拖了一下。

还是拖不动。

他回过头去,却见叶昭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表情很怪异,淡琉璃色的眸子里没有往日的坚定执著,就如投入石子的池塘,一点点涣散开来,就像清醒着做梦,整个人在梦中游荡。过了一会,她脸上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诡异红色,淡淡晕染开去,最终化作火烧似的艳霞,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这是夏玉瑾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景色。

害羞?

这是害羞吗?

她也会害羞?

夏玉瑾惊呆了,一时无法确定,脑子反反复复的问题,不敢确定答案。

叶昭迅速清醒,也觉得丢脸大了,赶紧低头,吹声口哨,唤来踏雪,将还在发傻的丈夫丢上去,运起轻功,用最快的撤退速度,消失在人前。

回到府中,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在大街上的尴尬事。

夏玉瑾爬下马,讪讪道:“那个,撤职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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