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月黑之景,正式杀人之夜,亦是起事之时。
这一夜是七日之乱,最后的一个黑夜,也是最乱的一个黑夜。黑衣杀人,白衣起事。
挂名镇边军大元帅达半年之久,却一日不曾亲临战场,连一名手下军官都不认识的宰相公子陈定业,在这一夜命丧黄泉,而且死得颇不痛快。
双腿折断,双目被废,浑身被刺整整三十六刀。他死后,府中丢了一名家姬,恰是正得陈少爷宠幸的若兮姑娘。
新任知府本就被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在宫变事件的结局尚未明朗之前,不敢表态。待到很久之后,姬笑云姬如风等都已离开帝都之后,才上报朝廷,说是恰好陈定业所中刀数,与刚被烧毁的青楼流云小筑死去的女子,数量正好等同。其中怕不是单纯的巧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知府大人不过是敷衍自己的职责,图个良心可安。姬家的声望重新如日中天,又有谁敢从头查办?
流云小筑内,姬笑云摆好了三十六个牌位,糕点水果摆了一地。姬笑云甚至没有褪下带血的黑衣,跪在小小的灵堂之中。“姐妹们,你们地下有知,就请看着我。姬笑云说过要把你们的名字写在城门之上,就绝对不会食言。我连累了你们,便带着你们的分一起活下去。那些轻贱你们性命的人,”姬笑云咬牙,紧紧捏着手中血迹尚未干涸的飞刀。“没人可以不付出代价!”
身后,若兮一身干净不然任何世俗的白衣,泫然欲泣。“阿笑,没有人怪过你的。”
姬笑云闭眼,“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
二人离去的时候,不曾收了灵堂。第二日,花柳巷其他楼子的姑娘们发现了这小小灵堂,都惊为厉鬼回魂。陆续来帮着贡了许多日。直到官府命令禁止,百花楼已被查封,不得参拜,才止住了人流。
ps:花花这里是后改的,本来写了阿笑杀陈定业的细节,但是后来觉得过于血腥,过于贴近日本的暴力美学,却离了我们本来的言情路线甚远,于是删掉大改。
哦!我又开始不言情了,这可怎么办呢……
同时城里人心惶惶,据传现在谢将军封城是万不得已。因为城外有大军围困。
还有人说当年死于大火的七王爷并没有死,城外围困帝都的正是七王爷率领的白衣军。
只是这些都苦无证据。贫民小老百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的发生,等着它的进展。盼着这些大人的争斗,千万不要祸及家门。至于哪一派忠,哪一派j,那一派是为了权力,哪一派是为了大义,他们早已分不清了。
牧如白夜不明白老七如此出尔反尔究竟是想干什么。正当他犹疑不定之际,帐外亲兵来报说白衣军密使求见。
牧如白夜抱着犹疑的态度接见了来人,却发现竟是白依本人。
“老七?谢玄重兵封锁,你怎么进城的?”帝都四大门自从被强行突破了两次之后,防守愈加密,到不能说苍蝇都飞不进来,但是除了苍蝇,估计也没有什么能进来了。
白依从容一笑:“我就没出去。”
“那现在……”牧如白夜噎得说不出话来。
“城外是不离在带兵。”白依微笑着,开始琢磨牧如白夜帐里的新茶。
牧如白夜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一脚踹在白依的肚子上。后者应声倒地,带翻了帐中的桌子,引得一队御林军士兵冲进来护驾。却看见是自家主子在殴打来使,摸不清头脑,一个个又退了出去。
“你的兵,果然纪律严明。”白依就势坐在地上笑。
“劫狱那天你就想好了是不是?”牧如白夜冷声问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劫狱不得不叛逃,你竟然没出城?你早就想好今天要来找我谈条件的是不是?”说着不解气,抓起白依刚刚在翻找的茶叶,劈头盖脸砸了白依一身。
“你为什么不躲?”牧如白夜眼神阴嚣。
白依揩净脸上被砸出的血,笑得风度依然,“你说的都是事实,我违约在先,该被你打。”
却笑得牧如白夜牙根痒痒,提起的拳头复又放下,恨声道,“我可没看出你有一点有愧的意思!”
白依见牧如白夜住了手,站起身来,“我本就无愧,要么是对不起不离,要么是对不起你,我必须选一个。”
牧如白夜放下的拳头又举了起来,“我他妈那声‘七哥’算是白叫了。”一拳过去,把个好端端的翩翩公子打成了半只熊猫。
“说吧,你要什么?”
“此战若胜,恢复宇文世家的地位……”白依站起身来,捂着眼睛郑重的说。
“那是当然,不用你说。”
“还有……大顺朝以后采取共治。”白依捂着一只眼,样子滑稽。
牧如白夜却笑不出来。“你说的哪种共治?”
“文景二十六年,曾有人上书,建议共治,你不会不知道。三王参政,而我,要的是首席摄政王。”白依一定一顿的说。
牧如白夜仰天大笑,口吐三个“好”字。嘲讽道:“什么时候自视清高的老七也开始征权夺位了?”
白依只是不语。
“我答应你,”牧如白夜咬牙切齿道,“你已经逼得我,完全没有反对的立场。”
当夜,白依易容成他的另一个身份,走私商人白先生,通过以前打点过的城门侍卫,偷偷从巡防士兵进出的小门出了城。带着牧如白夜的兵符,调集御林军尚驻扎在城外的军队,与白衣军合围帝都。
外围军队有长威坐镇,又见兵符,加上常年对上司的言听计从。又一次成为了一条如臂指使的猎枪,握在白衣手中,枪口指向大顺王朝的心脏。
出城前,白依还遇见了一个熟人。
“白先生。”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白衣一愣,“华姑娘?”白依与华晓月(小兔子)一个一直是商界巨贾,一个曾是帝都商界的新星,曾有过数面之缘。偶尔也曾合作,但并没有什么私交,为何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这个以狡诈著称的商界奇女子,竟会找上自己,奇的是,竟能找到自己。“姑娘有何贵干?”
一9零章我爱你,对不起
“先生不必紧张,先生行踪隐秘并未暴露。只不过我们有帝都第一飞贼,从那日二郡主和姬笑云决斗之日起,一刻不停的跟着先生,才会找到先生的所在。”小兔子见白依神色戒备,继续道:“先生应该知道,我是阿笑的人。”
小兔子不说,白依几乎就忘了这一茬。她应该是为了阿笑而来。对白衣军的事情,便是不全悉,也会稍有了解。
“晓月只问一句,阿笑能从大狱逃出生天,可是白衣军的所为?”
白依面色一黯,“不是,我也没有阿笑的消息。”
小兔子皱眉,“倒是我们巡错了方向。”点点头道:“白先生,打扰了。”
“等等,”见小兔子要走,白依叫住了她。“华姑娘,如果有了阿笑的消息,也请送到城西铁匠铺一分。”
双方心照不宣,那必是白衣军的联络站。小兔子却定定看着白依皱眉:“白先生,阿笑从受伤到入狱你毫无作为,现在你又倒过来要和她二哥姬如风为敌……我说话你别生气,”小兔子顿了一下,“你确定还有脸面去见阿笑?”
白依张了嘴,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苦笑一声,“至少告诉我,她好不好吧……”笑容如腊月霜雪,不是冰冷,却彻骨寒凉。
这后来的混乱,没有被划入大顺历史上的“七日之乱”。因为事件的升华已经有了另一个称呼,“七九逼宫。”
可想而知,这七九指的自然不是日期,而是七,九两位王爷。
当姬如风和谢玄站在一条战线,牧如白夜和白依站在一条战线,这场宫变便成了姬家和牧如家年轻一代的对峙。只是这一守一攻之间,竟成了姬家誓死捍卫牧如氏的天威,牧如家自己的儿子们拼命要把老子掀下台。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讽刺。
姬氏一门被赦免,姬笑云带着若兮和姬匆月堂而皇之的投奔谢玄的征远大元帅府。消息传开,帝都百姓更对之前猜测牧如婉和姬笑云的“争风吃醋”一战坚信不疑。
当天下午,小兔子,苹烟,雪落寒梅三人也投奔姬笑云,公然入住大元帅府。亲兵无可奈何,只好把这六人当祖宗贡起来。
谢玄本来一身担着帝都安危,还要竭心尽智保皇室安危。同时要想办法把“大赦众姬”的消息传到寒水关,国事已经让他一个头有两个大。得知姬笑云居然不请自来,家事又给他加了两个头。
很好,我们的谢大元帅终于一个头四个大,成了最大头的大头元帅。
可是每天不论多忙,谢玄必定回府一趟,只是远远的望上姬笑云一眼。也不说话,也不停留,转身就走。如他年少时所做的一样。但如今的姬笑云不是当初的姬笑云,很轻易的,便发现了谢玄的痴望。
在第三天的时候,姬笑云终于叫住了谢玄。“谢玄!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鬼鬼祟祟的人了!”
谢玄定住脚步,脖子僵硬,连转身都忘了。
姬笑云绕到谢玄身前。盯着那双永远漆黑如墨,让人不知所想的眼睛。“你来看我的?”
谢玄犹豫了一下,点头。
“其实你从小就喜欢你的小姐是吗?”
谢玄红了脸孔,头颅微微低了一低,又抬了一抬。姬笑云明白谢玄的脾气,知道他这算是在点头承认。
“但是谢玄,我几乎告诉了所有人,本来也想告诉你,你却没有给我机会。”姬笑云认真的看着谢玄:“我,并不是你的云小姐。我是另一个灵魂借住了姬小姐的身体,我,叫阿笑。”
谢玄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知道。”
“你怎么也知道?”姬笑云头大起来。
谢玄看了姬笑云一会,确定她是真的在问。答道:“那天在黑风寨,看见你和傲翼的样子,我就猜到了。我离开姬家虽然年久,但是小姐跟牧如白羽的感情我是知道的。回帝都的路上,我又问了牧如白羽,他没有否认。”
姬笑云点头,谢玄竟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和牧如婉……那个……分开呢?”
谢玄偏过头,“牧如婉对表小姐的所为,让我很生气。可是我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好眼不见为净。”
牧如婉,多么生疏的称呼。这谢玄对云姑娘十年痴情的背后,对他的结发妻子,怎的不是一个郎心如铁。
“那……既然话说开了,谢玄,你不再喜欢我了吧?”这才是姬笑云今日与谢玄说这番话的目的。
怎料谢玄却像触电一样,突然转头看着姬笑云。眉头几次舒展,几次又张开。
就在姬笑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谢玄开口道:“真的可以分得那么清楚吗?共用一个身份,共用一个身体,你也曾经叫姬如风二哥,你也叫着姬匆月妹妹。”谢玄顿了一顿,慢慢道:“小姐爱着的牧如白羽,你爱着的傲翼,也未必分得那么清楚。”
谢玄的话,姬笑云不是没想过。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早已真的把自己认作了姬家的女儿。那个军旅世家的传人之一。甚至隐隐为这个身份有过小小的自豪。可是,涉及到爱情的问题,姬笑云实在很想把这个关系撇清,“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谢玄竟微微有了怒意,涨红了一张脸,“你就那么想撇清关系!”
只是一下,气焰又低了下去,执拗的侧过脸去:“你不爱我,我又没跟你要求什么。难道我暗恋你也不行么!”
姬笑云苦笑,又是一份摘不清的孽缘。不是我不让,只是这样的话,你得不到你的幸福啊!
谢玄的声音低低响起,“我对你做过的事,你还恨我吗?”
姬笑云叹气,谢玄,话会说到这种程度,“你让我怎么说的出那个‘恨’字?”
谢玄抬头,看看天空,今天的月亮,好像多了很多星星陪伴。
一9一章落幕
谁也没有想到,一时沸沸扬扬的七九逼宫,居然会是以兵不血刃的方式落幕的。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运筹帷幄,羽扇纶巾的姬氏二公子如风的作用。但是回头想想个人的性格,和兵变的目的,又不得不慨叹,两位王爷的失败本就是一种必然。
姬二公子刚刚成功让谢玄的立场站到自己一方,勉强在对峙中占了优势,又横插了一杠子白衣军进来。一下子局势又紧张了。
而各地手中兵虽不重,尚有几千上万人马的太守们,一个个头缩头乌龟样作壁上观,谁也不愿硬磕白衣军。
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姬如风手中无兵可用,故技重施,又派人送了一封信给白依。信上同样列举了目前寒水关诸多危难。尤其附上了一份,前几日硬闯出城的几个冰族人的身份详细介绍。
白依看过之后默然了许久。随不见撤兵,但是也不见又进一步动向。
但是姬如风要的就是他的犹豫。
在白依还在为国仇家恨孰重孰轻的问题忧郁的时候,已有人派人快马加鞭持了钦差印信,调兵围住了白衣军老窝黑风寨。全国上下三十几处较大的名为黑风寨的寨子全体被围。那可都是白衣军将士的老婆孩子亲爹娘。
姬如风此时才向白依谈判,重新招降白衣军,这一次却是划在征远军里。白衣军高层得到这个消息,表示愿为白依背水一战,即便舍家殁业也在所不惜。然而白依轻叹一声,终是不忍弟兄们的老婆孩子去送死。最终在招降书上落了名字。
至此,白依的犹豫和善良,终于带累了白衣军的大事。
值得一提的是,星夜兼程,带人抄了白衣军老巢的,却是一向被认为性子懦弱的牧如白羽。这位前皇帝,推了为反而爆出光彩来,不似个花瓶男子了。
而这些事带给姬笑云的最严重后果就是,长威的死。
对于逼宫事件,犹豫姬如风解决的巧妙,并没有真的刀兵相向。事出又在大顺用兵之际。同时这逼宫事件,往大里说叫篡位,政变,往小里说却是个家务事。上方几乎给与无限宽松。士兵概不追究打乱混编,重新组进征远,御林两军。
首犯牧如白夜撤大元帅职,枭去九王爷封号。着为镇边军前锋将军,亲赴战场,杀敌以谢国家。可是任人都知道,这把皇子派上阵,还是前锋将军,已是不打算让他回来了。
主犯白依,枭去七王爷封号,禁足太央皇城。
主犯宇文不离,因为刺杀太上皇在前,本是斩首的大罪。却有郡主牧如白纹力保,又有立了大功的牧如白羽死谏。终于改成,消去一切功名职位,仍为郡主驸马,禁足郡主府。
主犯长威,涉嫌刺杀牧如氏多位继承人,午门斩首……
姬笑云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去,却被谢玄一把拉住,“阿笑,你又要干嘛?你还想再劫一次狱吗?”
姬笑云只如疯魔一样听不进任何话:“不论劫狱还是劫法场,我只知道我不要再死人了”挣扎着甚至去咬谢玄的手臂。
谢玄制不住姬笑云的疯狂,一把从背后抱了她,任其咬得自己手臂上鲜血淋漓。在她耳边大喝“你去了救不了长威,还会搭上自己的命,没准连白夜和依殿他们的命也被你搅进去了!”
太上皇正在盛怒之中,不过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牧如氏自己又人丁凋零,才会如此宽松政策。
姬家多年来在太上皇心目中就是个功高震主,恃才傲物的所在,如今姬如风虽是解决了政变的功臣,然而在此事过程中的态度,无疑又给姬家日后埋下了一枚大大的隐患。姬笑云如果此时再去生事,无疑会把事情闹大,给了太上皇重新整治姬家的借口。
姬笑云的身子渐渐在谢玄怀里软了下来,背靠着谢玄,整个人如痴傻了一般,只是喃喃:“不能再死了……你们谁都不能再死了……”
谢玄抱着如此无力的姬笑云,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云小姐,那一声“你们谁都不知道死去的人的的悲哀。”
其实,活着的人的悲哀,又有谁知道?
长威行刑的当天,姬笑云亲自去送长威最后一程。
断头台上,姬笑云手捧壮行酒,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却是长威在安慰她,“阿笑不必太过悲伤,长威自成为密探的一天,就知道会有今日。并不不算什么灾祸。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年认识了阿笑。已经死而无憾了。”
长威就着姬笑云手里饮净了酒。思绪又飘回到驿站的夜里,与姬笑云对坐同杯而饮的那夜。沉声微笑:“阿笑,人到死时方知珍贵,长威若再得一个月的性命,必不再替王爷说情,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认真爱你一次。”
姬笑云早已泪如雨下,手中金杯落地,喉中发不出一点声响。
断头台下,牧如白夜锁链加身,四个大内侍卫看守,却压不住他的豪气。长威对姬笑云的心思,他当然知道。长威为此甚至违抗他的命令,当时他几乎以为二人多年来,超越主仆更似兄弟的感情几乎就要夭折了。眼已朦胧,声却洪亮:“兄弟,黄泉路上走慢点,我先杀几个冰夷,很快就去找你!十八年后,我们还做兄弟!”他将要面对的命运,他一直是知道的。
长威却望着牧如白夜笑了:“长威做了半辈子密探,半辈子死囚,做人实在没什么意思。王爷保重,长威,不要下辈子了。”
牧如白夜仰天大笑,硬是不让自己流出一滴泪来。
却有另外一个人,泪流满面。谢玄黑衣黑甲,按照姬如风的指点,带了征远军的士兵,在人群中逐一找出当初强闯进城,如今纷纷现身劫法场的白狼,一一制住。白狼们个个眼睛红得要滴血,四五个士兵才架得住。和此刻囚徒身份的牧如白夜一样。
谢玄英挺的面上尽是水痕。“夜,最对不起你的人,竟然是我。”
一9二章残
刽子手见长威临死还这般从容硬气,不似一般死囚早吓得尿了裤子。行刑之前,拱手道:“壮士可还有什么最后的愿望,不妨说出来。在场既然有朋友,自然会帮你了了余愿。”说罢,瞟了瞟,明显是一副来劫囚未遂的几个白狼。
白狼们心中也知道大势已去,听了这话,才止了挣扎,等着自己兄弟最后的遗言。
长威眼睛扫过牧如白夜,扫过姬笑云,最后一一看过白狼。目光深深,死要把这些印在心里的人,最后再刻到眼里去。最后微微笑着摇头:“我的愿望简单,却实现不了。我想最后吃一次阿笑买来的素馅包子。”
姬笑云如疯如癫,竟上去扯住刽子手的胳膊:“大哥,我求求你,再晚半个时辰行刑成吗?就半个时辰,我去买几个包子,真的很快的!让他最后再吃一口吧!”
刽子手满脸的为难,不是他不通情理,只是误了时辰,自己就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吃一口了。
长威公门中人,自然知道不可能,温言出声阻止:“阿笑,有你这分心思,长威已经,可以瞑目了。”
姬笑云却恍若未闻,只是死死抱着刽子手的胳膊。谢玄亲自冲上台来拉姬笑云。谁知那在谢玄印象里纤细羸弱的身体,竟藏着如此惊人的力气,怎么也拉不动。谢玄几乎是横抱着姬笑云,才把她从断头台上带下来。
谢玄着地的一瞬间,刽子手道一声:“兄弟,走好!”手起刀落,血溅三尺!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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