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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第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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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陆小凤很紧张。

“你有小肚子了耶……”苏远山伸手指了指。

“那等一会儿要少吃点。”花满楼微笑道。

“……你现在不是应该有事么?”陆小凤冷冷对苏远山道。

“我现在没事么?”苏远山也冷冷答,手里本来要替他满上的酒壶一下子扔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花满楼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匆忙接住了酒壶的陆小凤很不高兴地看向花满楼。

“我好像听到了酒壶弹起来的声音。”花满楼微笑道。

“恩。”苏远山点头:“是有弹起来一点。”

“……”陆小凤躺不住了,只好坐起来:“花满楼,我们该走了!”

“不用急,杨伯父会派马车来接的。”花满楼摇摇扇子。

“不过几步路……”很不喜欢坐车的陆小凤嘟囔道,忽然想起什么:“不过几步路,他为什么要用鸽子送信?”

“这……”这就是沟通困难的原因阿,花满楼心里默默道。

苏远山听了站起身,走到厅里窗边探头朝屋檐上望了一下。

“怎么了?”花满楼转头。

“那鸽子说今天有一对燕子要来做巢,请你照顾些。”苏远山回身:“我昨天忘了。”

燕子阿……花满楼心里低声喃喃。

记得那时陆小凤很喜欢说“你们家燕子”,花满楼总是微笑着默认。

她当然不是他的燕子。

可是那些欢欣的跳动的回忆,是他的。

他的心里没有伤口,只有一个印子。一个摸起来光滑,只是有些浅浅颜色的印子。

于是他笑了:“好阿,来了么?”

苏远山又抬头望了一眼:“还没。”

花满楼走到厅里:“你既无事,一同出去走走也好。”

苏远山淡淡道:“我有事。”

没人斟酒又没人陪的陆小凤也只好走了出来:“什么事?”

“我要去楼下走走。”

“……”陆小凤懒懒地坐到桌边:“你在花满楼这天天青菜豆腐,不想去吃点好吃的?”他之所以不愿意在百花楼长住,就是因为花满楼做的东西总是很清淡。用有些人的话说,吃上几天嘴里都能淡出只鸟儿来。

“不是我小气。”花满楼是这样解释的:“用炒的油烟太大,碗又难洗,用水煮的会好些。”

世上没有多少男人,尤其是自认为男人的男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居家的话。可是花满楼不单坦然,甚至是一派月下望花的清雅。

那一瞬,陆小凤心中的敬佩之情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可绝。

“我吃的本来就是青菜豆腐。”苏远山淡淡道。

“既然如此,正好中午留下的碗还没有洗,不如……”花满楼微笑着拖长了尾音。

“我忽然想去了。”苏远山很快答道。

花满楼笑得很得意。很为自己的杰出判断力得意。

苏远山平日会扫地扫灰,会和花满楼一样自己洗衣服,但她从来不曾主动洗碗。唯一的一次,还无情地推给了陆小凤。

于是花满楼很容易猜到了——苏远山讨厌洗碗。

这时一个看起来有点憨头憨脑的小厮上来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朗声道:“小的是杨爷门下走狗,特来请花公子过府一聚。”

“……”花满楼尽力保持微笑:“好,我们下去吧。”

于是苏远山跟着他站起身来。

“等等。”陆小凤看着苏远山一身稍嫌随意的衣衫松松晃动着,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不打算换一下衣服?”说完了立马心思飞转,如果她问出:“我这样不好看么?”“你是不是嫌我不好看?”“你是不是觉得杨家那小姐会比我好看?”之类的问题要怎么办?

这些问题,曾让他遭了多少辛酸,受了多少荼毒……

但苏远山只是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真的要我换?”

陆小凤心中忽然一惊,但她人影一下闪过,房门“砰”地关上了。

“怎么了?”花满楼疑惑。

“没什么。”陆小凤苦笑着收回了徒劳伸出的右手:“我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女人换衣服的时间,比人家蛇换一层皮还要漫长阿。

苏远山却很快出来了。

带着一整个春天出来了。

陆小凤只觉得整个屋子整颗心都忽然亮了起来。

于是三人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女孩子只要花那么一点时间就可以让自己漂亮这么多,为什么平日就是不肯呢?”

“因为真正的美人不必靠这些。”苏远山缓缓道:“我不想老提醒自己。”

你只是懒吧……花满楼默默想道。

“三位,请下车吧。”那小厮掀开帘子,蹲到了车板旁,等着挨踩。

三人却一个比一个轻巧地跳了下来。

“三位虽是好心,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可就惨了。”那小厮直起身来,苦着脸道。

“我们不是好心,是怕弄出人命。”陆小凤道。

“人命??”

“你看看这位姑娘。”陆小凤指指苏远山道:“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千金坠’,看上去好像不太胖,可是其实比三四个我这样的加起来都重!”

“真……真的么?”那小厮看看陆小凤,再看看苏远山,怎么也不能相信。

“真的。”苏远山冷冷道:“不信你让他趴下,我一脚踩碎了给你看。”

“这两个人真是爱找茬阿。”花满楼轻叹。

一个少年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容貌俊美,约摸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锦袍,一看就是少爷样子。自然是杨康。

苏远山一惊。

杨康快步走了过来,径自问道:“请问哪位是花满楼花公子?”

“正是在下。”花满楼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是你?”杨康好奇地抬了抬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

陆小凤一步上前,笑眯眯抱拳道:“在下陆小凤。”

杨康只觉一阵劲风扫来,生生将他一只手打了回去。

“看来江湖传闻不假,陆兄果然对花兄关怀备至阿。”杨康瞥了陆小凤一眼,嘴角懒懒地挑了挑:“两位请进。”

两位?

陆小凤回身,把藏在他身后的苏远山拉了出来。

“你干嘛躲在我后面?”

“花满楼太瘦,遮不住。”

“……”杨康双眼扫过苏远山,冷笑一声道:“我懒得费功夫,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倒是挺乖的。”

“从小管得紧,不能不乖。”苏远山说着,抬了抬眉:“听说公子府上也是一向家教严谨哦?

“……”杨康走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道:“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从前的事,我便不追究!”

“应该追究的,一个人的脸不能白白肿成猪头。”

陆花二人并不很惊讶这两个人有过节。一个是富家公子哥儿,一个是青楼老…板,一个这个样子,一个那个样子,遇上了打起来是正常的。但是说苏远山能把他的脸打肿……

“……”杨康深吸口气,又轻轻呼了出来:“说吧,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给?”苏远山懒懒道。

“你该不会是……”杨康略略俯身,朝着苏远山挑了挑眉,贼笑道:“想要我?”

“不要。”苏远山皱着眉,后退一步:“香囊香袋,随便拿些很香的东西来。”

这人实在是轻浮,花满楼摇了摇头,但是没有上前。以她上次面对贼笑着的陆小凤的冷静风范来看,对付这类问题是没有问题的。

陆小凤也没有举动,因为他一向喜欢看热闹……

“哦?”杨康上下扫一眼,懒懒地笑了一下:“不用了吧,你已经很香了。”

“不是给我,给花满楼。”苏远山摇摇头道:“他这个人对气味比较敏感,若是被什么不好的气味熏到了,不闻些很香的东西就会很难过的。”

“什么不好的气味?”杨康淡淡道。

“你方才拿手在他面前晃了那么久……”陆小凤轻叹一声,转头问苏远山:“你怎么能让杨兄弟肿成猪头?难道他还打不过你?“

“用这个。”苏远山说着,扬了扬袖子。

杨康似是一惊,后退一步,腰间的佩剑便挥了出来。

“这两个人真的是很会找茬阿。”花满楼又叹了一声,伸出两指夹住了剑锋。

杨康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轻松的瞎子。

他这一挥的力道并不小,他的功夫也并不差,可在他手中紧握的剑,就像生了根似的长在了花满楼指尖。

“杨公子何必如此。”花满楼缓缓松开手。

“那天袖子里是有药的。”苏远山转头对陆小凤解释道。

“早知花兄仁慈博爱,没有想到竟然男女通吃阿。”杨康收回了剑,摇头叹息。

“羡慕吧?”陆小凤笑眯眯地从他面前走过,迈进大门。

“嫉妒。”苏远山也冷着脸走了进去。

“花某无意冒犯。”花满楼和声道:“只希望杨兄弟今后能明白,人人都难免有自己的苦处,一旦被旁人提起,就好像脸肿起来一样,不是很好受的。”

说完,也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

三人气度雍容地进了大门,却不知该往哪走。

“这边。”杨康头也不回地从他们身旁穿到前头去了。

“光看背影,还是挺讨人喜欢的。”看着前头英挺潇洒的背影,陆小凤暗叹。

“花满楼,你又进步了。”陆小凤摸摸眉毛道。

“要多谢你教得好。”花满楼微笑。

“我把独门绝技都传给了你,却什么也没捞到,莫不是太亏了。”

“那你想学什么?”

“你都肯教?”

“只要我会的。”

“你能不能教教我,”陆小凤摸摸眉毛道:“下次我要西门吹雪帮我时,怎样才能不用剃掉胡子?”

“我想,你剃掉眉毛应该也是可以的。”花满楼摇摇扇子。

“……”不是理想中的答案阿,陆小凤摇摇头道:“可你要旁人替你出头时,连根头发都不必拔。”

他说“旁人”时,两只眼明明都盯着苏远山。

“放心。”苏远山缓缓道:“你若被人欺负,我也不会不管的。”

不远处一群人站着,听见了这边响动,都转过头来。

杨康晃晃悠悠地走开了,没有向谁多看一看。

“七童,快来!”一个面相豪壮的中年男人笑着朝花满楼招手,声音嘶哑:“让伯父看看,长高了没有?”

“七童见过伯父。”花满楼笑了,因为他觉得杨铁心实在很可爱,和声道:“伯父身体不适?”

“这个……”杨铁心干咳了几声,道:“不小心染了风寒。这两位是?”

“在下陆小凤。”陆小凤抱抱拳。

“果然是四条眉毛。”杨铁心认真看了看,哈哈大笑:“没想到今日能得见大名鼎鼎万人景仰的陆小凤,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花满楼保持微笑指向苏远山道:“这位也是七童朋友。”

“苏远山见过杨员外。”苏远山行了一礼。

“哦?”杨铁心摸摸下巴微微皱眉,很是一副思忖的样子:“好意境,好意境。可是春风送暖入屠苏的苏?”

“……”苏远山点点头道:“回员外,是。”

不然还能是哪个字?

杨铁心却还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却不知是哪个‘远’,哪个‘山’?”

“回员外。”苏远山很礼貌地一低头:“很远的远,很高的山。”

陆小凤坐在回廊两旁的长栏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腿。

当他觉得很无聊的时候,常常是这样坐的。

花满楼也很想这样坐到外面吹一吹风,可是他不能。

因为近来努力进修的杨铁心正在请来客们欣赏他书房里的珍藏。每一幅画,每一帖字,都要引起一番诗情画意慷慨激昂。

花满楼有些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嘶哑了。这每一段词,想必都历经了千百次的排演阿。

他于是微笑地听着,不忍走开。

“你怎么出来了?”回头看见板着脸的苏远山,陆小凤笑了。

“你也出来了。”苏远山也坐了下来。

“我看不懂阿。”陆小凤摸摸眉毛。

“我也不懂。”苏远山冷冷道。

继续无聊了一会儿,身后又有声响,陆小凤转头一看,是花满楼。

“咦?”陆小凤挑挑眉头。

“杨伯父用药去了。”花满楼坐下,声音很是疲惫。

“怪不得。我听到好像有人在打听地产行情。”陆小凤笑了。

“不是好像,是好多。”花满楼也笑了。

苏远山静静坐着,动也不动,好像连眼睛都不用眨。

花满楼摇着扇子,开口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生气?”

“我也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怎么听得下去?”

“什么?”

“风雪归舟图和游春图背反了。”苏远山冷冷道。

“原来是这样。”花满楼笑了:“是为了这个生气?”

“不生气。”苏远山深吸口气:“烦。”

“远山。”花满楼突然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了下来:“没有人喜欢听这些话,就像没有人愿意去背这些话一样。”

花满楼说着,轻轻捏了捏扇子:“可是世上有很多人,他们一直过得很辛苦,常常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纵然现在做的事情荒唐,也许会让人觉得很傻,也不过是为了圆一圆从前的梦。你想一想,一个愿意作梦的人是不是挺也可爱的?”

苏远山闷声不吭。

陆小凤笑道:“这人最讨厌的地方就在这。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混蛋?”

“有点。”苏远山点点头:“世上有没有法子能让这人生气?”

“有的,很多。”花满楼摇摇扇子。

“什么?”陆小凤很好奇,他从未见过花满楼生气。

“不能说。”花满楼微笑道:“让你们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杨府是很地道的江南府第,温婉的小楼阁,雅致的摆设,青葱缭绕的庭院里环环绕绕的假山,九曲十八弯的流水。

虽然见过了无数这样的园林,还是不能不赞叹这蜿蜒绵远的美。

而他们用餐的地方,不在庭院里,也不在临着庭院的二层小阁上。而在一个湖边。

众人都没有想到,在这样一处秀丽的所在,却有着这样一个湖。

湖水也是宁静的碧色,湖心也一样有个小亭,但周围满满一圈的,却是繁杂茂盛的杂草,有人的半腰那么高。

有的油油青碧,有的干枯衰黄,还有些白的灰的辨不清的,在天边深红的夕阳下,交织成一片惨淡的辉煌。

杨康漫不经心地望着这片湖,心里很空。

他的父亲在远远的对岸热闹,他的母亲正诵着最后一篇经,他的妹妹在房里于珊瑚珠花簪与梨花碧玉坠间挣扎。

他们家就是这个样子。父亲总是瞎忙,母亲总在佛堂,他和妹妹杨镰,有时一整天都在一起,有时吵起架来,半个月也不说一句话。

他的家教其实一点也不严谨。从来没有人管他。

湖面隐隐的雾气升起,一如那染着佛香的缕缕青烟。

他第一次透过那青烟,望见母亲有些朦胧的背影时,几乎连呼吸都窒住。纤细得宛如静静躺在人掌心的一瓣花蕊,一呵气就要化了。

那年他十岁。

后来,他天天都会看见这个背影,那是世上最美的画。

可他还是很希望她能转过身来看看他,像一个母亲一样看看他。

她也确实常常看着他。她眼里的慈爱,就像那尊木雕的菩萨一般,可望不可即,远远地离着他。

杨康不知道和一个菩萨应该说什么,于是他常常带着断了腿的小兔子,或是折了翅的鸟儿去看望她。

他觉得她看向受伤的兔子和小鸟的眼神,和看他时,是一样的。

除非他做了什么坏事。

那时的他,会在母亲无声的凝视下自惭形秽。她目光里深沉的悲悯,像是在为了一个永世受劫的罪人忏悔。

事实上他可能只是跟父亲顶了几句嘴而已。

而这样的时候也是很少的。因为他的父亲整天都是笑呵呵的。

只有一次,杨康看见了他不笑的样子。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父亲独自坐在那湖边,杨康躲在远处偷偷看着。

那个魁梧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风声呼啸,似岁月的叹息。他忽然觉得,父亲像是这一片映着赤色晚霞的草。有粗糙的血性,有深沉的悲壮。身上满是伤痕,却永远不能被打倒。

可再一转眼,他又变成了一个笑呵呵的土财主。

杨康不喜欢这个土财主。他配不上他的母亲。甚至,站在自己和妹妹旁边都嫌别扭。

小一点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等到长大了,绝不要像父亲一样。

一个人活着,应该像流星,像烈火。像那一片草。

如今他长大了,他不像他父亲。他年轻,聪明。他面前还有很长很长的路。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一样在这里闲闲晃着,不像流星,不像烈火。也不像那一片草。

他有些不甘心,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甘心。

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得到了的,他没放在心上。得不到的,望一眼他都嫌麻烦。

所以他的双眼总是漫不经心,他的心总是空的。

他还不到二十岁。他常常懒懒地笑着。

他已经厌倦。

苏远山也正望着这片围着杂草的小湖。

这是她见过的最辽阔的景色。

她从小就在一个连着一个的小方块里行走,被人牵着扯着走着。

如今她长大了,依然习惯把自己关在房间。她常常坐在高处,远远看着下面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可自己的鼻息,总是隐在冷冷的墙后。就像世上没有这个人一样,她不愿有人听见。

——这样做人会不会太失败?苏远山忽然觉得有些心惊。

她已经长大了,她还会老,还会死。如果端着那一碗孟婆汤时,心里没有一点不舍,那还算不算是一个活过的人?

苏远山于是开始想象着自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想着,到了那一天,她会想见谁?她会说什么?她颤抖的手还愿意抓住什么?

……可惜除了一个鹤发鸡皮的瘪嘴老太婆,她什么也想不到。

于是苏远山难得一次这样理性而深入的思考,结论就是——英年早逝,喜事乐事阿。

陆小凤不知道坐在身旁的苏远山刚刚想到了什么,就像苏远山也不知道陆小凤刚刚看了她很久一样。

陆小凤看她是因为一桌子人只有她比较好看。

当然花满楼也是不错的,但是男人看男人总是?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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