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是我的劫作者:肉书屋
狐狸,你是我的劫第23部分阅读
败坏门风,这九难这么喜欢扣大帽子啊。转头看看狐狸,他面无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阿琪。
九难怒了一阵,平下呼吸,冷道:“不论如何,你二人婚约必履,一日为我铁剑门的人,我就不能允许你们出去丢人现眼,”她瞥我一眼,拍拍阿琪的肩膀,口气一缓:“你不用惧怕别人,师傅会替你做主,阿楠已与你有过夫妻之实,容不得他不认!”
“师傅!”狐狸阿琪一同高叫出声。四只眼睛却全落在了我身上!
我眨眨眼,努力想挤出一丝微笑,无奈嘴角却怎么也动不了。手再次被紧紧攥住,狐狸急道:“三毛。”
心脏有点麻痹,类似供血不足的症状,我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像被人从后颈抽了筋骨般的难受,眼睁睁看着九难走到我面前:“谢姑娘,我不知晓你与阿楠是何关系,但他和阿琪早有婚约,又已行过夫妻之礼,贫尼听谢姑娘几句说话语带珠玑,想必也是个大家闺秀,应识大体罢。”
狐狸将我往边上一扯,怒道:“师傅,徒弟与阿琪都已说的很清楚了,请师傅任意责罚,不要为难三毛。”
我舔舔嘴唇,哑着嗓子开口:“华楠,你把我手……攥疼了……”
狐狸扭头看我,眼中带了什么神色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在看他。我抽了抽手,低道:“疼……”手腕处已现青白,狐狸似才发现,忙松开了我。
我揉揉腕子,抱拳对九难道:“给师太赔个不是,请师太勿怪我之前冲撞。”
九难鼻中哼了一声。
我又道:“师太门下事务,外人不便插手,我就不打扰师太清修了,这就起程下山。”
九难脸色略有缓和,微微颔了颔首,眼中微露赞赏之意。
狐狸猛抓住我胳膊:“三毛,你听我说。”
心脏依然麻痹,我缩缩肩膀,微笑着看山风吹起狐狸的长发黑衣,看他带着急切带着自责的目光,我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男人。”
伸手拨掉他僵硬的手臂,又道:“师太应该还有话要对你说,我先下山去了。”
说罢掉头就走,身后传来脚步错杂纷乱的声音,拳臂相碰的声音和狐狸的高喊:“三毛!”
他被挡住了,我可以安静的下山去。走过阿琪身边,她轻碰了碰我的胳膊,低道:“那时年少……”
我目不斜视,任那身后呼号不断,脚步急速向来时路走去。走了不多远,一粒沙子就被猛烈的山风吹进了我的眼睛,我一揉再揉,终于还是被它硌出了眼泪。我不是一天到晚哭个不停的,是沙子让我流泪。
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一份纯真的爱情送到我跟前,被我弃如蔽履,一个满口谎言的妖孽说爱我,我就甘愿沉沦,我是这块料吗?我是能征服妖孽的这块料吗?我早该拿出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我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一个妖孽为我折腰?我到底有何能耐能让一个妖孽拿我当他的唯一?可恨我资质太差,做不成妖孽,我只是他眼里的傻女人,正如他说的那样,什么婚约也束不住他,他招惹了一个又一个,未来的几十年,我又怎有把握束住他一辈子?也许在他的心里,我这样一个傻女人……根本不配让他坦诚。
跌撞着冲下山,速度竟比上山时快了几倍,腿丝毫不累,只觉得全身冰冷,只想快些钻进被子里。失魂落魄进了客栈,小二又将我带到昨天住过的房间里,马车还在这儿,房间还没退掉。他转身欲走,我一把拉住他:“小二哥,我能否求你个事?”
“姑娘请说。”
“若有人来此房间寻我,你只管说这里没住人就好。”
小二有些奇怪,见我说的坚决,还是答应了,因为我是客人。
披着被子钻进了床底,我蜷在那处一动不动,包袱在马车里,银子在狐狸身上,男人……我不要了。此刻,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能去哪里?
门开了,灯亮了,脚步进来了,有人说了几句话,小二顽强的打着掩护,脚步又出去了,门关了。说话的声音,是阿琪的。
糊里糊涂在黑暗的床底缩着做了一夜的梦,我梦见我回了现代,我梦见我披了白纱嫁了人,男人的面貌模糊,可我很高兴,我终于嫁出去了,妈妈终于能放下一块大石头了。我梦见我开心的回到我的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她骄纵的对我说,男人早就和她结婚了,我是第三者,要么就快离开,要么就报警抓我。我抱着脑袋跑了出来,碰见了老弟,他要上去拼命我死活拉住不让,他大骂我是个没出息的女人,于是我没出息的哭肿了眼睛。
肿着眼睛从床底爬出,就着冰凉的水洗了把脸,梳梳头发,到后院去拿包袱。心里还在转着是去京城等杰森,还是去云南找小沐帮忙的主意。
一到后院,发现人挺多。廊下摆了十几个黑色镶金边的大箱子,箱子面上印着一个明黄图案,七八个灰衣男子正一个接一个把箱子往排好的马车架子上抬去。我溜边挪到熟悉的马车那里,爬上去抓了自己的包袱,正想下来时,忽然又觉得不妥,靠自己两条腿哪一年才能走到目的地?不如……将马车赶走好了。
抓着马鞭,我轻抽了马屁股两下,道:“驾。”声音和蚊子哼差不多大小。马甩着尾巴没甩我。
“驾!”我声音提高了些,鞭子又抽了一下,马喷着气,后蹄刨着地,还是没甩我。
“哈哈哈哈!”一侧忽然响起爽朗大笑。我扭头瞄去,那些装箱子的人中有一个约六十岁上下的短须长者正看着我笑。
我继续抽马屁股,越抽越急,嘴中念叨:“走啊,快走!”马不为所动,那年长者走到马车旁,笑道:“姑娘,你使这么小的力气,马怎么会听话呢?”
我尴尬的点点头,丧气扔掉鞭子抓起包袱,跳下马车,冲那人施了一礼,便向院外走去。只听身后有人道:“严大人,货物全数装齐,你们可以上路了,到了西安府托人报个平安信。”
我脚步一顿,去西安的?又听那长者道:“将两侧多加一道捆绳,这是皇上要的东西,到时必要亲自查看,万不可出一点纰漏。”
这下我脚步彻底停住了,皇上要的东西,这些人是运官镖的?这么说皇上定是去了西安。回身奔到那人面前,急道:“您好,请问您是要去西安吗?”
那长者笑眯眯地道:“不错,姑娘莫非也去那处?”
我点头:“您说的对,我是预备去那儿,可我不认识路,不知道能否与你们一起走?”
那人道:“这并非不可,但姑娘不能坐我们的官车,不如自行驾车,跟在后面罢。”
我忙不迭道:“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
在那人的指导下,我掌握了抽马的力道,顺利的将马赶出了院子,看着官镖马车一辆接一辆鱼贯而出,那长者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对着我一招手,我迅速跟上。绕过后巷,通过客栈正门向西南方向行进,我心里踏实了,那位姓严的大人看起来很和蔼,不似想象中官差凶神恶煞的模样。孤身上路不管驾车还是走路都是很危险的,跟在这批官车的后面就放心多了。
刚刚起程,行车速度很慢,晃悠过客栈正门不过半里,车身侧面突然闪出一道紫影,腾地落座我身边,骇得我险些跌下车去。
紫影一把薅住我,气道:“你想跑了,可把我害惨了!”
我拍拍胸口,顺了顺气定下神来,无奈招呼道:“阿琪姑娘。”
她杏眼一瞪:“你昨夜到哪儿去了?我在客栈找了你一晚上,若不是看见你过店门还揪不到你呢。”
我摊摊手:“就在这儿,哪也没去。”
她放开我的衣服,叹口气道:“阿楠被师傅锁起来了。”
我心里一跳,锁……锁得好!
“他让我来找你,把事情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误会负气。”
我苦笑:“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师傅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么?”
阿琪不接我的话,只顾道:“他和我那时候都年少不懂事,又都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肯听我说说小时候的伤心事,我自然就喜欢他了,师傅说的那事是……是事实,当时我们都受了责罚,不过都过去好久了,我后来特别讨厌他,他也特别讨厌我,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
我道:“这是他让你来说的。”
阿琪又瞪眼:“这就是事实!都是过去的事了,哪个男人没些个少年风流,你若气这个,可就不对了。”
我叹气:“你不会明白的,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看她一眼:“你觉得华楠是个好男人么?”
她张张嘴,半晌道:“除了脾气大些,说话恶毒些,还不错啊。”
我摇头,点点自己的脑门:“他太聪明了,我这个笨脑子应付不来。”
阿琪急了:“你说道我时一套一套的,怎么你自己不能宽容一点?”
我转了头望向远天,严肃道:“有些事宽容不得。请你回去转告华楠,我与他缘尽于此,原因是,我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真诚,信任和专一的爱。”
阿琪呆呆看着我,若有所思。
战机的透底[]
阿琪问我:“你去哪?”
我道:“也许去云南,也许去京城。”
“去云南便往南,去京城便往北,什么叫‘也许’?”
“我还没想好。”
阿琪默默看我甩了一气鞭子又道:“你这样走了,阿楠会很伤心。”
我笑:“我也很伤心,没盘缠没干粮,如果你能借我点银子,说不定我会好过些。”
阿琪侧目:“你说话怎么和阿楠一样讨厌?”说着从腰里摸出两张银票递给我:“说好了是借啊,下次见了面你得还我!”
我连连推道:“不要不要,我开玩笑的。”
她一撇嘴,将银票塞进我手里:“别装模作样了,无论你去哪,没有银子寸步难行,拿着吧,要还的!”
我不好意思了半晌,还是接了,低道:“谢谢你。”民生问题要解决,不用银子买难道去喝西北风?她一再提醒我要还的,恐怕是为了不让我难堪,阿琪心肠也不错。
看看日头,我道:“回去吧,马上要进官道了。”
阿琪拍拍我的背:“我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你要走我也不强留,总之你自己小心点。”
我点点头,看着她纵身翻下车去,回头向她挥挥手,又听得她道:“这路官镖是去哪儿的?”
我转身坐好,大声答道:“云南!”
远远听见她放声笑道:“你想骗我!”
上了官道后,行车速度快起来,几乎可称的上是快马加鞭,不知运送了何等紧要之物,总觉得他们赶的很急。那位严大人想必是经常做这押送官镖的差事,他对路很熟,几次撇开官道走了小路,从鱼山到西安行了约十天的路程,一路歇马换车,吃饭住店我都与他们在一起,但并未有过太多的交谈,我不说话,默默跟在最后,吃喝都离得老远,存在感很淡,也甚少让那队人注意到我,这样最好,我只求不引人注意的被他们庇护到陕西就万事大吉。
临近西安府,与兰州城外所见景象一般模样,大批灾民正在迁徙,陕甘边界战火已起,西安府还能有平安吗?
第三次来到这里,城外的野水秋泓依然荡在那处,荷塘边的秋景再入眼中只凭添几分惆怅,看萧瑟枯枝七零八落的横在水中,看消夏凉亭空无一人衰漆败色,那玩世不恭的调侃话语仿佛还在耳边,那撩动我耳垂的不老实的手仿佛还搭在颈侧,怔怔看着,恍如做了南柯一梦。
“谢姑娘。”严大人唤我。
我忙跳下车,冲他施礼道:“大人。”
他对我抱了一拳:“西安府已到,姑娘可自行进城,我们还要赶往别处。”
我思忖半晌道:“严大人,请问皇上是否也来了陕西?”
他一愣:“姑娘何出此问?”
我道:“哦,我的一位友人在皇上身边当差,据说此次跟了皇上亲征,若是皇上在这里,那我想来能见那友人一面。”
“嗯。”严大人略一停顿,道:“这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皇上去了何处在下不知晓,只是负责将官镖运到指定地点便罢。”
我心里明白,即使他知晓也不会告诉我,他方才那一愣,已露了些怀疑神色,这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官,我就不能强求了。于是我又施了礼:“那我就不再麻烦大人了,谢谢大人对我一路的照顾。”
他微笑道:“你一女子孤身寻友,胆子倒也很大啊。”
与好心的严大人告了别,我并未进西安府,将马车停在城门处,坐在车架上看人群络绎不绝的涌动,出的多,进的少,又是一副举城大迁徙的景象,这是战争来临的前兆,可据我所知,西安在康王战中并未沦陷过,百姓在此生活安全性命无虞,主要战场还是集中在陕甘交界处,要是能知道皇帝去了哪里,我倒还能发挥点余热,让他事半功倍一次。
不少百姓从我的车边路过,却没人注意我,都忙着向两头分流而去。看了半天,我站起身,隔着密集的人群,隔着大大小小的马车向远方看去,心里思忖着城是不能进的,花叶和云风在城内,若看到我,难免将我送到野兽口中。去到最后的决战地,应该往西才对,只是不知道皇帝是否会亲自到那里,还是边走边问吧。
想好了去向,便拽了缰绳掉转马头,正欲挥鞭,忽然听到远远的一声大叫:“三毛!”
我心里一紧,这声音熟悉。赶紧急甩了几鞭,将马车赶起,后面人群众多,那声音较远,不会那么快赶上来。
“阿楠!”叫声又起,我不回头,连超了两辆马车,后面没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花大姐怎么也在城外,她不是要等我和狐狸的么?
马蹄得得向西,人群渐渐稀少。
“三毛,你个丫头!”花大姐的声音蓦然响在一侧,把我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她正赶着车与我并驾齐驱呢。
我忙挂上笑脸:“大姐!”
她道:“喊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挥挥手,笑道:“没听见你喊我呀。”
花叶拿鞭子作势抽了我一下,道:“阿楠呢?死小子还不出来?”
我敷衍:“他没来,他还在他师傅那里。”
“什么?”花叶生气了,“说好了怎能不来,太不讲义气了!”
我鼓鼓腮帮子没说话,狐狸又多了一条不讲义气的罪名,不过我可没说谎。
花叶疑惑道:“阿楠怎么会放你一人独自来陕西?”
“呃……”我支吾,“他怕你们等急了,就让我先来,他还有点事没办完。”
花叶张口又欲询问,我忙截话:“大姐,咱俩离的太远了,不如停了车再说话。”
她立即拉了马,我将车靠在路边,走近她道:“不是说好在西安府等的吗?大姐怎么出了城?”
她皱眉:“我留云风在城内等你们呢。你为何不进城?”
“呃……”我有点尴尬,“进了城也不知去何处寻你们。”
花叶嗤道:“阿楠会没告诉你去何处寻我们?”
我不说话了。
她盯我看了一阵,转移话题道:“你不说王辅臣死在虎山墩么?为何他在甘省边境又连赢了两战?”
我叹道:“莫急,就应该是这几月的事情,皇上恐是还没挑到对付王辅臣的人呢,若是点了良将,一击必中!”
花叶怒道:“我听到他打了胜仗怎么也坐不住了,恨不得他今日就死!”大姐报仇心切,连带着关心起战事来了。她说着跳上了我的车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虎山墩。”
我笑:“大姐太着急了,平凉是最后一战,王辅臣此时……去了吗?。”
花叶眼一瞪:“他早就去了!”
独自逃跑了十几天,还是落进花叶手中,我明白狐狸总有一日会顺着这条路寻到我,事情也许当面说清更好,省得彼此烦心。
再没给我休息的时间,花叶一路策马急行,二日便赶到了平凉,本想延着虎山墩口向里一探究竟,结果一到那处就让我大吃了一惊,一路行来平凉外如死城一般,极少看到百姓,虎山墩口已驻扎了大批士兵,帐篷林立布起,耳边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
花叶离墩口二里处的树林停下马车,对我道:“全是皇帝的人。”
我心里一喜,皇帝动作真迅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重用了那个人,平凉大捷指日可待了。忙对花叶道:“我们现在求进营去,若皇上来了,正好与他说我的计策,若皇上没来,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
事情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刚到营前,话只说了一句,我二人立刻从马车上被揪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绑了个结实,扔在营前一处空地,守了一个士兵,便再也没人理我们了。大战当前,俩陌生女人说要进军营访友,真乃滑天下之大稽,没给我们一刀砍了,就算士兵军纪严明了。
正叹着自己没脑子,正巧让我看见一队马车缓缓驶进了营,我眼睛一亮,高兴的叫起来:“严大人!严大人!”
走在马车一侧的严大人转头看向我,立即露出讶异眼神,口道:“谢姑娘?”边说边向我走来,“你怎么来了此处?”
我急道:“大人,求您救救我们,我们真的是来寻访友人的。”
他疑惑道:“谢姑娘的友人到底是谁?”
我一个顿也没打,坚定道:“是图海!”
严大人状极惊讶:“图海将军?”
我点头:“不错,贸然寻来确实不妥,但我真的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他。”
严大人向旁边看守士兵询问了几句,对我道:“谢姑娘若真识得图海将军,在下就去为你通报一声。”
我喜道:“图海将军在营内?”
严大人笑了笑:“谢姑娘稍候片刻。”
他转身进了营帐不多会儿,就有一士兵跑过来为我们松了绑道:“图海将军请二位入帐说话。”
我和花叶对看一眼,果然在任何地方都一样,没有关系不开后门是办不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