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和向晚面面相觑,皆在对方脸上瞧见惊愕,而后又都不约而同红了脸,皆知这哪里是“王妃要沐浴”呢?赶忙垂了头躬身下去了。紫鹃是个老实的,担心着黛玉,便趁出门之前往里望了一眼,却见水溶身上穿着宽大的寝袍,手上抱了用白狐暖裘裹得密不透风的黛玉满面笑容的往汤池那边去了。她忙掩了门红了脸退了出去。
既知是沐浴,左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够了吧!外面侍候的人这般想着,又是一通忙乱地去各处传话,另厨房备膳等。
谁想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夫妇二人没有出来。一个时辰过去了,王爷王妃还未出来,再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未见声响动静。那媳妇婆子们皆是过来人,哪里还不明白的?都交头接耳偷偷地说笑,一个道:“王爷王妃这般恩爱,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府里便该添小主人了。”一个又道:“太妃听了,倒乐得不得了呢,才刚赏了去报的小丫头菊儿一个金戒指呢!”又有两个互相调侃地道:“老姐姐,你瞧瞧咱们太妃,这才是好婆婆的榜样!你们家栓柱成亲时,听说你天没亮就去敲新房的窗子了……”
八大丫头只羞不可抑,向晚忙喝止了,才又各自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方见屋里传来叫人伺候的声音,忙各自收敛心神,按序进去。
黛玉坐在西洋进供的大事玻璃梳妆镜前,任紫鹃帮着擦拭着自己一头密如瀑亮如缎的头发,一双星眸一丝儿也不敢乱瞟,生怕瞧见众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与镜中自己脸上陌生又熟悉的绝艳模样。
因今日是进门第一日给婆母请安的日子,便要梳正妆。紫鹃便先将额发都梳上去,再慢慢一缕一缕给黛玉挽了一个盘龙髻,正中簪一支赤金点翠展翅凤钗,钗头吐着一串三挂的流苏,最末三颗水滴状的珊瑚点缀眉心,越添几分丽色。左右也插同套的一对红翡滴珠凤头钗。上穿着大红蝶穿牡丹团花对襟大褂,下系着玫瑰紫万字曲水织金连烟裙,肩披着连环如意富贵不断的云肩,胸前挂上赤金盘螭朝阳五凤璎珞圈。脂光艳艳,娇喘微微,轻盈袅娜,不似凡人。
黛玉素来淡妆,此番大妆起来,越发明艳不可方物。直把众人看得呆呆的,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都暗暗道:“王妃这样人品,难怪王爷爱得不行,连太妃也是疼爱的紧。唉,这般人品,又有谁能不爱的?
太妃上房,听说儿子媳妇正往这里来,北静太妃正忙忙地让贝嬷嬷看她衣衫是否整齐,妆容是否不妥。看得贝嬷嬷都笑了,道:“你急什么,也该新媳妇紧张才是。别人若不知道的,还当你要见婆婆呢!”太妃笑骂道:“呸!你个老货,越发没个正经了!待会儿他们来了可不许这么口没遮拦的,若是吓坏了我的儿媳妇儿,我可不依。”贝嬷嬷笑道:“知道知道,如今是新人最大,我哪敢乱说呢?”
一时便有丫头来报王爷王妃已到门口了,贝嬷嬷忙起身去瞧,却见那被众人围着而来的不是水溶黛玉夫妇两个,还能是谁?不由心下赞一声,亲自掀了帘子站在门口侯着。
水溶扶了黛玉慢慢进了门,便见母亲在上座端端正正坐着,脸上是极不合身份时境的几欲咧到耳根的笑容。
夫妻二人站定了,水溶道:“母亲,儿子带了媳妇见您来了。”太妃忙道:“好好。”早有丫头放了跪垫在前,水溶黛玉一同跪下磕了个头,而后站起。黛玉又接过一旁丫头端过的茶,重新跪下,稳稳地递了过去:“媳妇黛玉请母亲用茶!”
太妃满意地审视着黛玉,见她已经挽了妇人发髻,虽则脸上羞涩未退,然落落大方,无惊慌之色,不愧大家风范。接过茶喝了,又递了红包过去,便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吧,仔细腿酸!”黛玉红了脸,紫鹃正要过来扶起,不料水溶快一步,已将她稳稳地扶起了,正欲在一旁坐下,不料北静太妃却是一把拉了过去,按在了身边。
水溶不由傻了,这是做什么?忙道:“母亲!”太妃瞪一眼他,道:“我们娘儿两个说一回话,亲近亲近,怎么了?”水溶忙道:“没事没事。”众人都忍不住窃笑。
第十回
话说太妃拉了黛玉在身边坐下,便柔声问道:“可用过膳了?”黛玉垂首道:“已用过了,耽搁了给母亲请安,是媳妇的不是。”太妃笑道:“我哪是那般迂腐的人?请安不请安的不过是俗礼罢了,何必那般计较。只是你既成了我们家的人,有些事也要告诉你知道。”
黛玉含笑道:“母亲请说。”
太妃便笑道:“你们既已成了婚,我心头一件大事便了了。”又一手指水溶道:“他自小是个淘气的,脾气古怪不说,还专做些让他老子生气的事,”那边水溶却假咳了数声,太妃知他意思,便瞪圆了眼嗔道,“都已经是你媳妇了,你还怕她笑话你做的事么?”见水溶诺诺收了咳,面上通红,越发好笑,又道:“如今大了,袭了爵方才好了些。夫妻俩过日子,须得互敬互爱,方能恩爱长久。你是个懂事的,我自是放心的。只是他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是,或是惹你生气了,你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只是你也得多包容他才是。”黛玉早红了脸,低头答道:“母亲言重了,媳妇……明白的。”
太妃便笑道:“好好好。”一时顿了顿,又道:“我们府里的人口不多,他父亲前几年去了,他两个姐姐嫁的远,未曾回来,其他的亲戚日后慢慢见就是了。”黛玉忙应了,心下虽有些疑惑,却也并不说出。
太妃又忽地展颜一笑,抚掌道:“瞧我这个记性!”便叫过冷香来,道:“去把我前儿收拾出的那个小匣子拿出来。”冷香答应着去了。水溶便笑道:“母亲又拿了什么好东西出来呢?”太妃笑道:“又不是给你的,你急什么?”水溶道:“母亲给玉儿的,难道不是给我的么?我的就是她的,她的也就是我的——都是一样的。”太妃笑骂道:“你倒反应快的很。”众人都笑了。黛玉越发羞得抬不起头。
一时冷香拿了一个紫檀木掐丝匣子过来了。贝嬷嬷知道,便笑道:“瞧瞧,连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太妃接过来打开了,笑道:“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不过一点子见面礼罢了。”说罢打开那个匣子,众人原还想着定是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没有老坑玻璃翠的翡翠镯子,也有那红宝石的簪子发饰。谁知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这匣子里装的却是两个小小的白玉坠子,雕了同心结样式,不过两指大小宽罢了,羊脂白玉的质地,温腻油润。顶上用红绳打了连环不绝的络子络上。
别人倒还罢了,却说黛玉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怎么这般眼熟,倒像是哪里见过一般。再一细想,竟是那夜梦里贾氏递与自己的。不由心中一动,莫非这世上真有天定姻缘不成?
冷香是太妃的贴身女官,此时便笑道:“太妃也忒小气了,竟只拿这个送王妃不成?”太妃啐她一口,笑骂道:“没眼力见的小蹄子,你知道什么?”贝嬷嬷道:“她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个。”水溶道:“我小时候倒见母亲戴过似的。”
太妃点了点头,拿起那玉坠,眯了眼看道:“这羊脂同心玉坠是王府传家之物,传于嫡长子嫡长媳。当年我进门时老祖宗传给了我,那时我日日戴着,一刻不离,如今一眨眼过去这么些年了,我都快忘了多少年没戴它了……”说罢,叹了口气,脸上似有赞叹之意,贝嬷嬷便忙笑道:“一代传一代,也是兴旺之意不是?”
太妃方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这话说的是,这玉是一对,你们夫妻好生戴着吧!日后也好传于你们的子孙。”黛玉忙起身接了,只觉触手生温,油润非常,果非凡物。
一时又有府内管事媳妇丫鬟上来参拜新王妃。黛玉虽则脸嫩,然大家规矩,以免日后被人看轻,便端正了气势说了几句,又发了赏,方罢了。
忙乱一番,太妃面上已有了疲态,水溶黛玉便告辞出来,依旧一群媳妇丫头簇拥着回去。
一路之上水溶只拉着黛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偏黛玉却是还害臊着,总低了头不语。一路的下人或低头窃笑的,或惊讶的瞧着他们素日心高气傲的王爷对新王妃陪笑脸,下巴壳子眼珠子跌了一地……
正要走过渡香桥时,便听后面有人喊水溶。回头一看,却是太妃房中的一个嬷嬷,水溶问何事,那嬷嬷便道:“太妃还有一句要紧话与王爷说,还请王爷回去一趟呢。”
水溶便蹙了眉道:“什么要紧话,才刚竟没说的?”黛玉便道:“既叫你去,定是要紧的,你去就是了。”水溶眼珠儿一转,笑道:“我去也成,你可要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来咱们一同回去。”黛玉面上一红,见身边的人皆是窃笑,便嗔道:“又不是不识路,还要人等你么?”
水溶道:“我不管,你若不等我,我就不去了。”黛玉面上越发红了,暗骂了声“无赖”,只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便道:“你去就是了。”水溶笑道:“这话可是应了的意思?”黛玉无奈,只得“嗯”了一声。水溶方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见他去的远了,黛玉便起身欲走,谁想才走了两步,脚下便迈不动了,见紫鹃等人皆是一脸“就知你走不了”的样子,便羞赧万分,无奈足下像是灌了铅一般,哪里能动,只得等着,正色道:“我脚酸的很,去搬椅子来我坐。”跟的媳妇忙答应着,自去搬了椅子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水溶急急地过来了,见她还在,不由脸上绽了笑,一时走到她面前道:“母亲不过白嘱咐一句话,没什么要紧事,你可等急了?”黛玉面上带羞,见他问得真心,便道:“这里风景甚好,我们回去吧!”水溶听她说“我们回去吧!”只觉心中无限欢喜,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忙道:“好。”遂携了她手一同回去。黛玉哪里知他的心思,只觉得羞涩,可怎么也挣不脱,只得罢了。
回至房中,紫鹃等上来伺候黛玉换下身上的大衣裳并簪环首饰。黛玉一时换了衣裳,床铺之上铺盖已换了新的,不由急道:“紫鹃!紫鹃!”紫鹃正在收拾她的衣裳,听她唤,便忙进来,道:“姑娘怎么了?”她在无人仍称黛玉姑娘。
黛玉红了颊,拉了她到一旁问道:“这床的白绢子呢?”紫鹃一愣,道:“什么白绢子?”黛玉只急得火急火燎的,连脸上也出了汗,道:“昨儿你们铺床时垫上的白绢子!”
紫鹃脸上大红,此时方知黛玉说的是什么,道:“早上收拾的人多,好像是被守夜的嬷嬷给收了去了。”
水溶听说正过来,只当黛玉有什么事,可巧听到这段,只忍俊不禁,又怕她恼,便过来挥手让紫鹃下去,自己上前一手将黛玉搂进怀里,轻声道:“这原是规矩,咱们少不得遵从罢了。”又见她脸上红晕如霞,丹唇如朱,不由笑道:“你只放心,那个也只母亲并几个老嬷嬷看看罢了,谁还特特来瞧的?”紫鹃早低着头下去了。
黛玉原只羞赧罢了,今见他当着紫鹃的面这般胡闹,不由真恼了三分。只是他手臂紧紧环着她,只觉坚硬如铁,如何挣的开,心下方转,便抬起纤足,狠狠往他穿着青缎缂丝朝靴的足上踩了下去。她人小力薄,并无几分力气,只是如今气急了,那力气便重了几分。一踩之下,只听他“啊”得一声惨叫,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松开怀中人儿,抱着被踩的右腿骂道:“好狠!谋杀亲夫!哎哟!”脸上也皱成了一团。
黛玉见“大仇得报”,不由乐不可抑,笑道:“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水溶一手抚足,一面大叹道:“罢罢罢,今生得遇河东狮,实是我命中之灾也。”
黛玉还未说话,却听那门忽地开了,竟接二连三跌进了一群人,个个面红耳赤,脸带尴尬,水溶黛玉一看,竟是晴雯、雪雁、绿漪、知晚、弄晚并另外四五个小丫头,那紫鹃向晚两个却远远靠后站着。见此情景,那向晚忙上来道:“王爷王妃恕罪!奴婢管教无方,这就带了她们去领罚去!”说罢,也不待水溶黛玉发话,与紫鹃两个各自拎了丫头们出去,又一人一边将门掩上,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黛玉只觉没脸见人,水溶哭笑不得,只忙去看门关严了没有,人是否走远了。谁想却听那一群丫头中一个道:“向晚姐姐忒j诈!你刚刚分明站在我后面的,若不是你压着我,我怎么会撑不住撞到门让人发现?”那向晚却道:“是么,你看错了吧!”又听一个道:“紫鹃姐姐方才不是站我旁边的么,怎么突然到后面去了?”那紫鹃道:“你旁边的是晴雯呢,怎么是我?”又一个说道:“都怪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中用,让她扶着点墙莫松手,她偏没一会子就放了,我才跌在雪雁身上。”叽叽咕咕,好一阵说,直到出了院门方才没了。
水溶回至房中,见黛玉只拿帕子遮了脸歪在榻上,便去拉她袖子,笑道:“丫头们胡闹,你也真生气不成么?”他又说了几句,黛玉只是不理,半晌,方才咬牙切齿道:“这群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她们!连紫鹃都变坏了,合着伙来捉弄我!”
水溶怕她恼坏了,便笑道:“你别生气,我有个主意,既罚了她们,咱们也得趣儿。”黛玉忙道:“是什么主意?快说快说!”水溶笑道:“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是夜,北静王府依旧灯火通明。
北静王位高权重,兼平时里忠正和顺,风流潇洒,满朝上下莫有不与其交好者;便有不曾交好的,也有多数受其恩惠的;再有非交好又无恩惠的,也有爱羡其学识人品,意欲巴结交往者。再有那林如海三代列侯,世交无数,又因科第出身,位列三甲,官场同僚,门生故弟,多如繁星。如今他卸甲归田,独身女儿却嫁与北静王为妻,羡煞多少人?便有不少有人打了林家的招牌上门道贺,其心如何一看便知——只因林家如今阖家皆在扬州——倒把管家闹得哭笑不得,却也仍迎入门去。这类人等若是平日便是偏门也休得进去一步,只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开门不拒笑脸客,不过图个热闹罢了。
如此一来,这来北静王府道贺的就不知有多少,光贺贴便撂了好几个人高,贺礼更将早已清空的库房堆得满满的。王府众下人只忙得满地乱转。
昨日亲迎礼请的皆是皇亲贵戚,并亲近些的亲戚,倒还好些。今日这来客却是多了几倍,四大管家只恨不得各自变成四个人来方才好呢。
王府正堂宁紫堂中,红绸遍布,灯彩高结。
北静太妃一身品级大妆,端坐在正座首席之上,只笑得心满意足。此时厅中坐的皆是各府王妃诰命等女眷。各府千金却是坐了一处,在碧纱橱后就座。男客皆在外堂坐席。
台上正唱一出《鸾凤和鸣》的喜气戏,那唱戏的戏子们皆使出了看家本领,博得了满堂彩。太妃只喜得道:“好!赏!重重有赏!”
南安太妃坐在她左手边上,见上下忙中不乱,不由暗赞这府中治家有道,又笑道:“如今可是心满意足了?我看你乐的那个样儿!”北静太妃笑道:“可不是么,溶儿娶了媳妇,我的心事也了了大半了,如今只等抱孙子了。”
南安太妃还未说话,却听那边席上一人冷哼了一声,道:“太妃新娶了儿媳妇自是高兴了,只是开了花,未必能结果。这新王妃倒是听说生得一副好相貌,可听说竟单薄的很呢……”此话一出,厅上刹时间便静了下来,一众人等皆拿眼看着这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坐在中席的胖妇人。
太妃本是兴兴头头的,偏被她一盆冷水浇下来——世人俗见,都道女子丰满方才易于生养,那些急求子嗣的人家也都选身材丰满骨骼健壮骨盆宽大之女子为媳。如今她说新王妃身形单薄,岂不是说她不好生养么——太妃当下不由勃然大怒,只是碍着众人不好当中发作,仔细一看那人,便冷笑道:“这不是威武将军吴家的大太太么?我当是谁呢,你家的芙笙姑娘可许了人家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我记得她只比我们家的小一两个月呢。”
南安太妃便问道:“你说的是哪里吴家姑娘?”北静太妃笑道:“姐姐忘了,去年十月里我们去西宁王府里饮宴,不是有个姑娘生得很丰润的么?她和同桌的一个玩闹,竟把桌子都压倒了。”南安太妃便“哦”了一声,似恍然大悟一般,又笑道:“原来是她,果然很丰润的很!倒和吴太太挺像的。”
说起这吴太太来也有几分故事。她本是个大字不识的莽妇,其夫威武将军吴文亦是粗汉一个,只因军功出众,方封了将军之位。其女芙笙亦承父母精髓,虽有宝钗之身形,却无宝钗之才貌。偏有个侄女吴贵妃在宫中甚是得宠。朝中之人皆让他们三分。不过暗里笑他们家是:一条根上长出的两样果子。
却说那年这吴小姐偶然瞧见了水溶,便让吴贵妃与她说媒。那吴贵妃满心不愿,只拗她不过,只得依了,后果然被拒。她倒是个明理的,也不理论。偏这个吴将军一家不依不饶。今日这样的场面也只这莽撞的吴太太才当众说这话而已。众人都知其中究竟,皆在底下窃窃私语。吴太太虽是愚鲁,却未到不堪之地,见众人这般样子,也知是自己出丑了只得含愤带愧低了头不语,直窘地面红耳赤。
一时场面有些冷了,北静太妃席上一个乖觉的便笑道:“新王妃怎么不见?昨儿是好日子,我们不敢打搅,今日却也该请出来见见才是。”众人也都称是。
北静太妃方才喜笑颜开,道:“很是。只她生得腼腆,你们可不许吓坏她!”
众人都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哪里敢欺负新媳妇,仔细婆婆来捶我们呢!”北静太妃不由笑弯了眼,便问一旁服侍的冷香道:“王妃在哪里呢?”
冷香笑道:“今儿向晚她们几个闹了王爷王妃一通,竟被逮个正着,王爷说要罚她们一通为王妃出气,如今竟带着去了园子里呢,也不知道鼓捣什么,要不我去请了来?”太妃答应着。冷香便欠身去了。
此时夜空之中忽的光明乍现,又有“嘭嘭嘭!”地声音自远处传来,倒唬了众人一跳,原来这花园上空竟绽现无数焰火,五彩缤纷,衬着如墨的夜空,越发鲜艳夺目。这厅中之人什么东西没瞧过,便是焰火也是见过不知几回了,今日这个却是不由地让人赞好。便都弃了戏酒齐至院中看。
一时冷香回了来,太妃见她嘴角带笑,便不由有些疑惑,道:“怎么了,人怎么没来?”冷香笑道:“太妃恕罪,王爷正带着王妃在水榭看丫头们放焰火呢,啧啧,那样子我真形容不出了,我不敢扰了他们。只得先回来了。”
太妃还未说话,南安太妃早已听到了,笑道:“原来这焰火竟是溶小子带媳妇一起放的,他鬼主意倒是多的。我们也看看去。”说罢,便携了太?br/gt;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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