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兴也熬得比较苦逼,他给京中与信,用种无奈的语气言及军中吃回扣问题和遇到兵痞的苦闷。兵们文化水平普遍很低,中下层军官里还有大半是不识字的,尼玛大道理讲不通啊,小聪明又难玩,郑德兴只能装x。他倒是遇到了与他爹初次下放的时候同样的难题:天高皇帝都远,何况相府的招牌?
终于要打仗了,郑德兴开心呀!这仗打完,他就能回京了吧?不回京也能调个地方了吧?再跟这些兵痞们混块儿,他都要崩溃了。装x是个耐力活儿。郑德兴开心地清点着军用物资,分派着各部的粮草、甲仗、备用马匹、旗鼓号令、帐篷车辆、锅碗瓢盆……
他不是不想上阵杀敌,只是经过数月观察,终于明白大将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将领的基本功在于带兵,如果底下的人不听你的,不能把指令执行到位,什么指挥千军万马拼杀都是虚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管管后勤,战后混个地方官,现在三十岁了,可以做个郡守,哪怕是考试,他也有自信能考到司州去。熬点资历吧,四十岁就能做到刺史,五十岁之前就能入京做到九卿,做宰相什么的略有难度,做到六部尚书这样的位置难度却不大。
萧正乾还很担心地跟郑靖业沟通呢,不但写信,而且在正式文件里把郑德业的后勤业务能力夸成了朵花儿,还亲自找郑德兴谈话,中心议题就是:这次出远门儿你就不要去了,路又颠、蚊子又,被咬坏了就不好了,你就在家里守城。看好大后方可是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呀!
郑德兴是个比较温和的人,当现实与原本的计划相碰撞,眼见计划不成,痛快地改道。由此可见,相府的家教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务实”,凶残的人走凶残的路,老实人走老实路,不好高骛远。
郑德兴很诚恳地对萧正乾道:“我置好庆功酒,等将军凯旋归来。”
萧正乾感动得塌糊涂,难得有这么个讲道理的人啊!他又狠命把郑德兴夸了回,什么顾全大局啦,什么年少有为啦,什么团结同志啦……夸得郑德兴都不好意思听了——我是知道自己有几两重,不上去拖后腿罢了。
切准备就绪,大军开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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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鹰王也不是没有准备的,然而他的准备也有限。
刚刚过了春天,他的部族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呢。狄人本就在北方,气候冷,冬天雪大,牛羊牲畜个冬天就要损失不少。他南下司州抢了笔,自己损失也不小,新附的青牛部还受损颇为严重,正该休养、两年再大规模南下。如果南朝没有萧正乾,他还能抢些,与南朝拉锯、谈判,敲诈点是点儿。偏偏萧正乾这个三十岁前没上过战场的家伙很有战争天赋,硬顶住了。他只能硬打。
双鹰王当然能猜得到天朝会反击,却无法做出有效布置。他们逐水草而居,要养活这么人,千百年来已经摸索出了迁徙的经验,何处何时水草丰美,能供给少人畜呆久,过了这个时间,草场也承受不了,放牧的地点就要变迁。
游牧民族机动性好,却无坚城可守,亦无过存粮,移动也只能拖家带口地动,或者把老弱妇孺给藏起来。这会儿双鹰王就能感觉得到双方力量对比的差距来了。南朝能把人放到城里等你来,你能吗?
都知道天朝会开战,哪怕知道了春天作战,然而究竟是哪天什么地方?只有千里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双鹰王也比较头疼,最终,他与智囊马骏想到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雪化没久,他就带着部族迁移了,没有按照正常的顺序到该去的草原,他到了另处草原,打乱了迁移的路线。
寻思着妇孺安全了,他也积极备战——主要是把战马养养好,战士都不用操练,上马就能战斗的。又在草原上散了不少斥侯,下令有南朝兵马的踪迹就飞速来报,他不断萧正乾的后路也要抄萧正乾的老窝。
马骏对此非常赞同:“南朝要突袭,就不能带太的人马,顶天了余些,超过万五千人,深入草原大漠就不能来去自如。除非像前朝皇帝样,率十数万众,大军压境。南朝这几年收成不错,但是先前总有灾害,收成并不好,支撑不起这样的大军。让他们这些人在大草甸子上转圈子去吧!”
双鹰王微笑道:“南朝也不是没有十数万的步卒,可惜他们城池太,要分兵防守,旦分兵,每部的人就不够了。东西两线大约会死守,萧正乾自家出击,东西两线暂不动它,他来攻我,我亦去攻他。就算让他到了草原上来又能如何?只能扑个空。他又呆不久,还找不到人。我到了他那里,他的粮草金银就都是我的了。”
帐内片笑声。
双鹰王想得很美好,事情最初的发展也恰如他的预料,萧正乾带着精锐万人深入草原,给留守的郑德兴五万人马守城。双鹰王听说守城的是郑靖业的孙子,当下抚掌大笑:“南朝富贵子弟软弱,能守个什么城?!那个人我在南朝见过的,小鸡仔儿似的!大将无能,有再的兵也没有用!再等等,让萧正乾走得再远点,咱们去抄定远军!萧正乾必然折返,他折返的功夫我就能把定远拿下,等他返了,咱们打他个正着!”
萧正乾这里呢,料到了行军可能会有困难,所以作出了东西两路牵制,自己主打的计划。须知双鹰王说是统狄人,但是手下顺服的各部也不是全部令行禁止的,各部自有小王,由于游牧生活的限制,他们只能散居于自处草场而不可能是像是农耕社会样,权贵云集于京城,与自己的势力范围脱离太远。部落们像是南朝的世家,各有各的盘算,不肯为“伟大的利益”去牺牲。到时候三路突进的部队就能分摊压力。
两边都想得很美好。
行军打仗,尤其是科技十分不发达时代的战争,没有导航仪没有定位系统,没有天气预报,不来点儿巧合、不走丢那么部分人马,就点也不科学!
先是,张进书部走丢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进书在大草原上兜来转去的,拼命想找个部族打仗,特么就死活找不到人!张地书也算是个老将了,性格也够沉稳了,架不住直没仗打,躁得慌。如果遇到人了,也就是个拼命的事儿,这遇不到人,整天提心吊胆的,滋味儿难受极了!他不得不暂时改路线,寻找敌军决战,越走越偏,直到战争结束,他摸回家里来还是没跟狄人照过正脸儿。
接着,袁守诚同学倒是中规中矩地扫了青牛部,特么全是“残余”,真正的“残余”,都没有遇到过规模在五百人以上的敌人!相反俘获了两三千的狄人妇孺,还抢了不少牛马羊。袁守诚眼睛都直了:“这也是打仗吗?不对!赶快回撤!”
尼玛这都是老弱妇孺,那么精壮呢?!要是让抄了后路就坏了,如果被人把后方城池给端了就死定了!
萧正乾倒是没有走偏,到了草场看,风吹草低木有牛羊!双鹰王给他摆了道空城计!萧正乾马上冷静了下来,看来双鹰王是有准备了,这个时候就不能慌乱,最坏不过被抄后路。萧正乾知道郑德兴,有他在,底下人害怕被郑靖业秋后算账也不敢把他扔了跑路,五万人,足够守城了。东西两线城中亦各有五万之数。沿边各城寨还散落着数万人,只要不慌乱,断不至于让狄人大举突进。
萧正乾认真想了下,狄部这么人,不可能凭空不见了,没见过谁打仗还带着家眷的。还有,狄部以放牧为生,牛羊要吃草,就必须有草场。按照狄人的生活习惯,即使尊奉双鹰王为共主,也不可能围绕着他居住,还得各回各家到各自的草地上放牧去。片草场承受不了这么的牛羊。
即使双鹰王提前疏散了,这么人畜还要生活,他们跑不了!萧正乾下令:“找向导来,找下片草场!”
第二片草场也是空的,萧正乾压住士卒的不安,接着往下找,在第三片草场,终于让他找到了该找的人,远望过去,大旗上挂着挂的狼尾,数数,应该是双鹰王的近亲,不是他儿子就是他弟弟。
他遇到了双鹰王他弟,行,找不到你哥,我就打你!萧正乾命令人衔枚马裹蹄,二十里外隐蔽。天黑就动手,杀人放火抢牛羊,样都不能少,鼓作气把人弟弟给灭了。获其旗鼓,抓了双鹰王的三个侄子,只走了双鹰王弟弟人。
双鹰王听说南朝是三路并进,眉头就先皱了起来,三路人马齐进,遇到草原部族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他的计划遇到了阻碍,别自己去抄别人后路,自己后方也被别人给搅了,双鹰王损失不起。这时候他弟弟又哭着回来了:哥,萧正乾欺负我!
双鹰王把他弟顿暴打:“哭个p!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他半夜就从地里钻出来了,哥,他别不是会巫法吧?”
你还敢说?!双鹰王又把他弟暴打顿:“不许胡说,你给我下去休息,乱我军心我揍你!”
“哥,咱不能让萧正乾片片草场找下来啊!”
“闭嘴!”双鹰王拳敲到弟弟头上,打得他弟弟泪眼汪汪。
双鹰王紧急召来马骏:“情况有变,萧正乾三路突进,这个笨蛋被他抄了家。”
马骏知道双鹰王就剩这个弟弟了,兄弟感情不错,也不指责这位王弟的狼狈,冷静地分析道:“三路突进确实难办。最新的消息,袁守诚扫荡了不少青牛部的残余。不能再让他们再在草原上乱转了!”
“他们找咱们不易,咱们现在想找他们也难,”双鹰王郁闷了,“莫如不找,去抄他老窝。唉——”
“哥,你叹什么气啊?抄他们老窝就抄呗!”
双鹰王扬起拳头,他弟抱头闭嘴。马骏解释道:“萧正乾找不到咱们的时候,抄他老窝就抄了,现在是两边对着抄,他们人!”看,这就是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的劣势了。人少,人家个换个,就算是两个、三个换个,人家死得死,你死不起!双鹰王与马骏反抄的计划,实际上是算了政治账的,萧正乾不能让郑德兴去死,必须回救,这里面可以玩的花样就。现在对着抄,郑德兴又不真是只待宰的肥鸡,周围的驻军也不会不去救他,旦在定远城僵持,倒霉的就是双鹰王了。
双鹰王眼珠子转:“咱们去司州。”上次之所以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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