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选的人心中愤愤难平,却在两个月之后转成了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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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派了援军,带着京畿的部分“精锐”去增援,又是誓师又是送行的,浪费了几天时间,个个满怀豪情。因前线大致被分为三部分,援军也是分作三军,东路军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被双鹰王的人截住了,死伤惨重——这里面就包括了徐莹的三哥。
皇太后的哥哥死了,也算件大事了,搞不好还要追究谁谁谁的责任。但是,现在政事堂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了,任凭徐莹哭闹,也没人去管。大的麻烦来了——双鹰王亲自坐镇中路牵制萧正乾,他的长子在西线与袁守诚死磕,他的弟弟在东线跟张进书对峙。看起来攻势被阻了。
哪知双鹰王这阵儿的间谍工作做得比较到位,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带路党,趁着朝廷援军未到,前线军力吃紧的空档,双鹰王把自己的王帐、旗鼓留在了定远军对面。亲率万余骑,□了防线的空档,南下五百里,拔七城烧城屠民,烧掉了座敖仓——这是囤积了前线六分之的粮草,还抢了不少东西,正要回头的时候,遇到了“镀金旅游团”,那还有什么说的,直接砍吧!
幸而萧正乾及时发现了对面的异常,洒出斥侯侦察了半天,又接到了背后来的急报,果断出动去抄双鹰王后路。照萧正乾的想法,你抄我后路,我抄你老巢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让双鹰王在自家后院作乱,坏影响太大、国家损失太大,最后哪怕打赢了,他也要背政治包袱。
饶是如此,政治包袱也背上了——在这些人里,郑德兴轻伤,胳膊上、背上、腿上各挨数刀,没伤着要害,顶养俩月就行,他不用担心郑靖业的报复。然而皇太后的哥哥被人拦腰刀断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了。卫王个儿子被人剁掉条胳膊,人废了。此外还有数名官n代受伤,其中就包括于元济的个孙子,小于身受重伤,挺了三天也去世了,郑德兴痛哭场,找到萧正乾希望能尽快把小于的遗体运回京中。
国土被侵,粮仓被烧,有后台的人死伤甚重,萧正乾时头大如斗,连砍了双鹰王两千余颗脑袋的大胜仗都没心情去品味了。
消失传来,举国哗然!
熙山的气氛,空前地惊慌了起来。以前总说打仗打仗的,京中依旧歌舞升平,现在许人家都有男丁或死或伤,自家孩子没事亲戚家孩子也有事儿,不少人深切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且不说熙山哭声片,朝中甚至出现了“尽力防守”、“干脆议和”、“跟他们血战到底”等等混乱的主张,单是这被双鹰王扒过层皮的地方要怎么恢复,已经够让人头大的了。
片混乱之中,郑靖业坚定地了出来,表示支持萧正乾继续斗争:“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我兵倍于彼、粮倍于彼、军械甲仗皆优于彼,又有良将,再退缩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鉴于当地刺史失地丧命,朝廷急需派名新刺史过去,郑靖业郑重地推荐了自己的女婿池脩之去做刺史!池脩之盼了好年的外放任命,来了!
与此同时,郑靖业把长子郑琇被调回京中做了吏部侍郎,所余刺史之位只好便宜了李神策去举荐人。
208
208、池脩之外出...
有时候,人们为了让亲近的人心情好点,会有许“善意的隐瞒”,瞒得好了,皆大欢喜,瞒得不好,鸡飞狗跳。郑靖业以前做的“善意的隐瞒”半是对自家“老弱妇孺”,当然这四个字般都指的两个人:他亲妈和他岳母。二老仙逝几十年了,这项技能基本上都不用了。在他家里,无论是“老”、“妇”还是“孺”,跟“弱”之间都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甚至小女人——比如郑琰——比男人凶残点。
然而这回情况有所不同,郑德兴是他和杜氏的长孙,身被数创,远在千里之外,杜氏与郑靖业同庚,今年都是六十九岁了,郑德兴上前线,杜氏虽明事理地没有阻拦孩子去闯闯,那担心的模样郑靖业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郑德兴伤成这样儿,纵无性命之忧,也要担心养伤的问题。郑靖业思虑再三,只对杜氏说:“受了些小惊吓,运气比别人都好,受了点皮肉伤,并没有落下残疾。”
这是个比较客观的说法,所谓春秋手法,郑靖业并没有形容郑德兴是如何的“皮开肉绽”,他也说了郑靖业受的是皮肉伤了,同样的郑德兴也还活着并没有残疾,因此杜氏也只是略担心。不意现在满天传的都是前线天朝失利的消息,提到郑德兴自然也有说他“运气好”的,可不是,死的死残的残的,他就是划破了皮肉,能不说运气好吗?
有说好的,也就有说不好的,因为这次被双鹰王抄底的事儿闹得比较大,又有死去的身份比较高的人的遗体要运回。萧正乾必派人带队,郑重其事地给京中个交待。这就有了第手资料,杜氏总是郑靖业唯的老婆,权威自不必说,居然让她打听出来郑德兴受了不轻的伤,整个人被划了个七横八竖。
杜氏当时正在吃粽子,刚咽下半口,听了消息,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糯米粽子给噎死!齐氏略生疏些,郑德兴又是她丈夫,听了丈夫叫人拿钢刀给挠了,本就心慌意乱,见杜氏又副惊呆的样子,慌得要扶她去歇着躺下再请大夫,忘了这位太婆婆刚才在吃啥了。还是赵氏周到,拦住了道:“快,拍拍背,别把方才吃的东西卡到嗓子眼儿里了。”
套兵慌马乱,杜氏卡在嗓子眼儿里的粽子给拍了出来,颤着声儿道:“问明白定远将军的信使在哪里,去给我打听清楚了,究竟是怎么样的!叫阿琰回来,我问她,她兴许知道!”
郑琰听说她大侄子受伤了,还呆在前线养伤,颗心也是七上八下,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索性亲自打探消息去。消息的来源确实可靠——怀恩,作为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宦官,般官员不知道的机密事情他都能知道。有时候甚至因为党争的关系,党不知另党的事,怀恩都能知道。
怀恩先是向郑琰道恼,又说:“娘子不必过于担心了,郑相公府上小郎君受了些伤,却是没有大碍的。圣人因着相公和娘子,很是关心小郎君呢,定远将军也是不敢撒谎的。说句到家了的话——已经死了好两个人了,真有事儿,不会只瞒着这个的消息。”说完,轻拍了自己嘴巴。
郑琰展眉道:“有劳老翁了。”
怀恩道:“不敢当不敢当,娘子客气了。”
两人寒暄数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郑琰把打探到的消息捧到杜氏眼前,把怀恩的话给复述了回,杜氏才松了口气,恨恨地道:“那个老东西,居然连我也瞒了起来,他皮痒了!”晚间郑靖业回来,被杜氏顿埋怨,连连讨饶,并且保证:“再也不敢了,”又说,“你被粽子给噎着了?阿琰不是说了吗,有了年纪的人少吃点,不易消化。”
杜氏怒道:“少给我东拉西扯,我本来吃得好好的,是被吓噎的!”
坦白说,郑家这套乱算是好的了,杞国公家已经乱成团糟了,妇孺们哭成片,灵棚已经扎了起来,就等着捞回遗体好办丧事儿。杞国公家兄弟姐妹皆同母所出,彼此感情好,哭得那叫个伤心。莒国夫人哭昏过去三回:“我们本是外戚,就是走关系又怎么了?非要去战阵上走个过场,我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言语间把杞国公刮掉层皮。
徐莹死了哥哥,自己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翠微宫居所之内,群人陪着她哭。萧复礼每日进来都不太自在,名义上的舅舅死了,他也不痛快,可架不住徐莹这等哭法。尤其可怕的是徐莹哭,他也得跟着哭,哪怕没有那么悲恸也得作出跟死了亲舅似的架式。
每个皇帝生中,总是要自愿或者被迫地做那么几回影帝。萧复礼小小年纪就尝到了个中滋味,柔声劝道:“娘子不要哭伤了身子,待阿舅回来,我……追赐他,给他死后哀荣。”
徐莹擦着眼泪,拉过萧复礼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有心了。”
萧复礼舒了口气:“此番不似齐国大长公主之事,娘子与我不便出宫,到时候遣使致奠吧。追赠光禄大夫可不可以?”
徐莹正哭得发昏,萧复礼有了提议,她也不及细辨,点头道:“也行。”
“那娘子好生安歇,只这要办白事,娘子这里的表妹们,得回去穿孝,不便在宫中了,”萧复礼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儿恐娘子孤单,是不是邀些旁家小娘子来陪伴?”
徐莹果断地道:“这就不必了,我如今也没这个心情了,叫她们来白拘着,都闷坏了。”
萧复礼道:“如此,便请娘子节哀,等见了相公们,我跟他们提提追赠的事情。听说还要增援的,这次,舅家先别去人了。”
受害者家属的情绪难以控制点也是情理之中,徐莹听战事,边哭边骂:“不是说定远将军从无败绩、做事周到么?怎么好好的人去投他却被双鹰王给害了?为怎么前头人死了,后头他才赶到?是不是拿人做饵?”
这话说得也太重了!惊得来陪伴的萧复礼刷地从绣墩上了起来:“娘子何出此言!定远将军国之柱石,曾为国家立下大功,其人忠贞可期,绝不是。眼下大战在妤,娘子无凭无据,岂可无端猜测大臣?”
徐莹哭道:“你如今也长大了,我也不中用了,竟不能自自在在说话了。”
萧复礼流泪道:“眼下还指望着定远将军呢。”他急出身牛毛细汗来,定远将军正在为国打拼呢,后面就这样猜忌人家,这不是道理啊!他向徐莹陪了许好话,终于把徐莹给劝了回来:“我们孤儿寡母,总是委屈些吧。”
萧复礼舒了口气,果断让人打水给徐莹洗脸:“哭成这样,不要吓着了二娘。”
徐莹方收泪:“你前头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萧复礼毕竟殷勤地亲自下令宫中派使者去杞国公家先行慰问,顺手把徐莹的几个侄女、侄孙女送回杞国公府,又给了几个女孩子些绸缎“酬其陪伴皇太后之辛劳”。徐莹见他小小年纪样样想得周到,甚感欣慰之余,觉要关心关心这个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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