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认真、业务熟练、品貌端正、团结同事、友爱亲朋……各种溢美之词加诸其身,他还少年、他还未婚,怎么能不让少女喜欢呢?新昌郡主就是这样个少女。
也不知道是哪世修下的孽缘,即使知道了他是池脩之,新昌郡主心里还是放不下。
初恋总是最难割舍的,新昌郡主在清辉阁里坐卧难安。
她今天并不是身骑马的方便装束,而是换了身宫装,长裙广袖云鬓凤钗,新昌郡主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美人微颦眉,居然在咬手指头……这是真急了。咬了会儿指甲又咬了会儿嘴唇,新昌郡主还是没想出主意来。
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坐以待毙。想着自己已经十七了,婚事尚无着落,新昌郡主就阵心烦。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郡主,太子妃那里叫你呢。”
“嗯?啊?哦。阿娘特使蓉娘来这趟,可是有什么大事不成?”新昌郡主认得过来会话的是陈氏身边挺得力的个心腹阿蓉,阿蓉也有三十岁了,直跟着太子妃伺候。如果事情不重要,也用不着她跑这趟。
阿蓉脸上那得体的微笑略略有些陈氏的影子:“婢子又是什么大人物了,出行就带着大事儿。娘子有事吩咐,婢子也就跑跑腿。”
[狡猾的老女人]新昌郡主腹诽句,起身对镜,略略修整了下仪容:“走吧。”阿蓉出现了,哪怕不透露什么讯息,也代表了太子妃的潜台词,快点给我过来!别找不自在。
能有什么事呢?新昌郡主自认近来并无做出失礼之举,就是画肖像的事情儿,虽被皇帝说了,太子妃拿她正了正规矩,在她心里也没甚要紧——若是没有苗妃下舌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近来也没把宫婢打死打残,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能有什么与她相关的事呢?
路琢磨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陈氏门前。新昌郡主立定,听了通报,才缓步进去。陈氏极重礼法规矩,新昌郡主在她面前并不敢造次,行走间环佩不响,迈着小碎步,行至陈氏面前盈盈下拜:“儿请阿娘安。”
听陈氏句:“过来坐。”新昌郡主抬起头来,心中疑惑重,陈氏这眼神儿,慈祥得有些过了呢。
太子妃不是她亲妈,新昌郡主生母早亡,却是太子妃照看长大的。太子妃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新昌郡主的三妹,今年十岁,尚未得封号。有亲生的、有抱着的,面子上是均等对待,新昌郡主还是觉得太子妃看三娘的眼神慈爱,今天陈氏用看三娘的眼神看她,新昌郡主本能地觉得有事儿。
“大娘已经长大了,”陈氏开了个头儿,“也该谈婚论嫁了,过了花信就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了。”
新昌郡主猛地抬头,薄施粉黛的脸变得惨白:“阿娘这话从何说起?”
陈氏握着新昌郡主的手,只觉得她掌心里滑腻腻的全是冷汗,也是微惊:“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猛得听阿娘这么说,倒吓我跳。不知阿爹又是怎么说的?”
陈氏握着块绢帕,细细给新昌郡主擦着手心,柔声道:“怕什么,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这事正是你阿爹定的呢,他相中了袁曼道的儿子袁守诚。”
新昌郡主不喜欢袁守诚,点也不喜欢。袁守诚长得是帅,但是性格十分不好,他爱去调戏歌伎!年纪还不小了。坦白说,当个情人是不错的,当丈夫,新昌郡主总觉得他不合格。
太子看上袁曼道了,就要把女儿嫁给人家儿子。
“我与你说声,过两天你阿爹就要使人与袁曼道说去了。”
新昌郡主心头惊,故意嘟着嘴道:“袁氏并非著姓。”
“袁家风气正,人品好就行了。这是你父亲看好了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新昌郡主心如乱麻,胡乱答应了声:“嗐。”
阿蓉凑句趣儿:“郡主害羞了呢。”转过脸来,对主仆的笑容就都不见了。
阿蓉上前给陈氏捶着腿:“娘子,婢子看郡主好像心不在焉呢,是不是不喜袁郎?”
“我看着是她要不好!”陈氏斩钉截铁地道,“不喜可以说出来,再没有怕成这个样子的,可别她自己有心事。早嫁早好。去把伺候郡主的人悄悄叫两个来问问,是必有痕迹的!”
陈氏十分头疼女儿的教育问题,她重礼法,大家在她面前表现得乖点,背过身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如果主母重礼法能够让女儿们老实,皇家公主就不会是这样个让人头疼的群体了——哪代国母不是世家女?谁又不重礼法了呢?各种挑战人类思想极限的公主还不是代代涌现?
“她还挑剔着呢,别人不挑剔她就不错了,”对着心腹,陈氏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皇家女本就不好嫁,她这个是难上加难!别看她现在是郡主……”
阿蓉心里添了句“以后可是公主”,现在照着郡主的标准择婿呢,东宫也觉得委屈,照着公主的标准择婿呢,世家连正牌公主都敢拒了,何况郡主?还是庶出的。
新昌郡主回到清辉阁,果然是觉得委屈了,瓶瓶罐罐摔了地。因地上有地毯,器具又有不少漆器金银器,才没有造成重大损失。越想越委屈,返身,伏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宫婢宦官也不敢叫她,互相使着眼色,轻手轻脚地出去准备温水等她哭完了好洗脸。
新昌郡主哭了会儿,心中怨气出了不少,觉得脸上发紧,摸摸,是泪水渐干。吸吸鼻子:“人呢?”
宫婢捧盆而入,跪在她的面前,双手举着面盆,又有两宫婢上来服侍新昌郡主净面衣。换了身儿新衣服,宫婢再伺候着新昌郡主上妆,口上还夸着:“郡主肤色本就白,穿什么都好看。”
新昌郡主被她逗得笑:“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想起伤心事儿,不由愁肠百结,怨父母给她结了门不喜欢的亲事,二恼池脩之不解其风情,三恨袁守诚这货居然还没结婚!你要已经结婚了我不就不用嫁了么?
越想越气,就想拿人出气。
池脩之她不忍心去为难,父母她不敢硬碰硬,袁守诚行踪诡秘需要袁曼道亲自逮人。别人就遭了殃了。
这个倒霉的不二人选理所当然地是郑琰,谁叫池脩之仿佛对她有点意思呢?谁叫郑氏本就是东宫的敌人呢?不高兴的时候拿敌人出气神马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手痛苦之上神马的,太正常了。
具体怎么找郑琰的麻烦新昌郡主还没有想到,大家就集体搬回了京城居住。回了东宫,宫禁严,她被看得死紧。陈氏暗拘了新昌郡主身边的宫婢过去拷问,新昌郡主都还没有察觉。宫婢正愁没有活路,招得十分痛快:“那日郡主从翠微宫前过,忽地住了,往后就日日在那里……婢子们看着,仿佛是往大理寺那儿看,看就是个时辰……等到休沐,池郎不在,郡主也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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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听了这样的话,怎能不看紧了她?
新昌郡主急得要死,火气也直线上升。直到她听到了个消息,陈氏的禁令就再也关不住她了。
新昌郡主不想嫁,袁守诚还不想娶呢!听他爹透口风,他直接搬到教坊去长住了。这招实在太绝,正在约谈的两位父亲傻眼了。太子是很想把袁曼道绑在自己方的,袁曼道名声太好,而且素行正义,朝野很有批佩服他为人的人。如果袁曼道肯为东宫张嘴,凭谁都要重新思量二。这大概就是道德的力量。
袁曼道就是道德太好了,听说儿子在教坊长期包房,他脸羞愧:“臣教子无方,对不起殿下,婚事不必再提了。”
太子:……
萧令行扶起袁曼道跟着叹气:“看来是没缘分了。”郡主也不是大白菜,袁守诚这样,萧令行也没脸继续倒贴。
眼看双方都尴尬,袁曼道很快告辞,留下萧令行捶桌。捶了会儿桌子,他去寻陈氏,袁守诚不能安胎了,新昌郡主还是要有个下家的。
陈氏犹豫了下,还是说:“得快些让她嫁了,也好收收心。我看着,她似是看上了那个池脩之……”
“什么?!”萧令行的声音猛地提高,“这可不能妄言!”
陈氏慢慢地把新昌的反常表现说了出来,萧令行也觉此事有七分是真,沉默了下,忽然道:“也不是不行啊。”
“!”陈氏惊悚了。
妻子的表情让萧令行颇有成就感,神秘笑:“你跟新昌谈谈,看她是不是真有此意。”
陈氏道:“此事恐怕要有周折。池氏虽是名门,可是,他与郑家子同在顾益纯门下。”
“无妨的,从前是我想左了。能跟郑靖业好的人,为什么不能为东宫效力?”他直犯了个大错:扩大打击面。现在经人提醒,当然不会再头撞南墙。
“我这就问她去。”
陈氏再使阿蓉寻新昌,新昌已经不在东宫了。
不用嫁袁守诚是新昌所愿,但是绝不能用这种打脸的方式!新昌郡主衣服都没换,把宽大的袖子扎,裙摆结,持上马鞭,带着人马路杀出宫门寻上教坊。
半路遇到另个仇家。
郑琰是出来胡乱转悠的,张亮在郑家住了二年,只因年纪小,还没有合适的职位给他,京城也混熟了,陪着郑琰出来逛街。
郑琰很郁闷:“这里你比我还熟了。”
张亮生得浓眉大眼,渐渐长出男子气概来,很豪爽地道:“逛得了就熟了,”左顾右盼,“前面那家酒楼的菜不错,可惜无好酒,啊!那边东市可热闹了,那边……”
伸出的手指头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儿:“那边,那边是胡商聚居的市坊。”
我真是手欠啊!旁边是……红灯区!要是让郑靖业知道……张亮额头开始滴汗。
新昌郡主的马队停在郑琰身边,青石板上激起层浅浅的尘烟。新昌郡主居高临下:“阿郑好闲情。”
郑琰不知道新昌郡主这样冲过来到她面前是抽的什么风,还是条件反射地回道:“郡主也出来散心?”她没在我身上装了定位系统吧?副找仇家报仇的样子,郑琰怀疑地看着新昌郡主。
此时周围已经聚起了不少围观群众。
“我哪是散心呢!”新昌郡主冷飕飕地道,“似阿郑这样有人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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