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转身出去了。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的,郑琦夫妇都不在这里,德良可别弄出什么心理问题来啊。可她再要去,郑德良就躲着她,无奈之下郑琰堵住了郑德平,想从他那里问问情况。
郑德平被堵在了半道上,这是道长廊,郑德平左右看看,绕道太费劲。住了打招呼,然后就沉默沉默沉默。
郑琰直在问:“四郎(德良大排行)怎么样了?怎么不让我进去?”、“你去看了他了,他有没有说什么?”、“他总闷在屋子里怎么成呢?”
郑德平沉默沉默再沉默。
“你倒是吱声啊!”郑琰跨前步,她身后的两个婢女跟着上前,长廊被堵得死死的。
然后,郑琰听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个字:“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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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错不错。”说话的这是皇帝,他老人家闲来无事,拖家带口跑到妹妹家里蹭吃蹭喝。
庆林长公主的家也就是顾益纯的家,公主在熙山有自己的别业,占地面积颇广,是她两个造反未遂的姐姐的产业合并起来的。皇帝心疼幼妹,大笔挥都给了庆林长公主。
皇帝在翠微宫里呆得久了,想出来散心,正好,捞着萧令仪与皇二十女萧令媛过来考察下妹妹的婚后生活幸不幸福。皇帝本想带着苗妃来的,苗妃不放心儿子,便把萧令仪打包给皇帝带着。
行就来到了顾益纯的书房。皇帝的意思,萧令仪年纪也不大,如果顾益纯看上了眼,他不介意让儿子拜个老师。谁知道顾益纯点这方面的意思也没有,倒是皇帝看到了顾益纯书房墙上的幅画。
画是郑琰画的,别说,这丫头很会找人的脉门。今年顾益纯有了新地方要搞装修,她就用心划拉了张画,题了两句诗“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送给老师。字画,已颇有名家风范,顾益纯看着高兴,直接挂到书房里了,反正他书房也没外客。
还是被皇帝看到了,很是夸奖了番:“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她的父亲也是书法名家,倒是没有辱没了你们。”眼中满是赞赏。
萧令仪还罢了,萧令媛听了心中阵别扭。郑琰这货是宰相的女儿,可在皇帝面前比公主还得势,皇帝还特纵容她,对她比对亲闺女都好。这是什么世道!当面算是给她做脸,背后还要夸夸夸!
庆林长公主邀请皇帝在她家吃饭,还表示,她哥哥可以再找几名家属过来。
皇帝是高兴的,但是看天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时候不早了,再迟回宫道上不好走。”皇帝吃饭肯定不是只吃饭,还要有个程序,夏天天再长,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熙山又是山区,皇帝还带着俩孩子。
庆林长公主满脸遗憾:“好容易我想请大郎(皇帝排行),竟是没巧。”
顾益纯好歹是当人家丈夫的,不能直装壁花,便说:“眼下仓促之间也不能令圣人尽兴。不若邀个方便的时候,你细心准备着,看圣人想带谁来就带谁来,想让哪个做陪我们就再邀了谁。岂不痛快?”
皇帝很高兴:“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还有事儿,过两天罢,我差人来跟你们说。对了,”顿了顿,“弄点澄酒来。啊!陪客也是现成的,十六郎(顾益纯排行)的师弟和徒弟们不正在左近么?”这说的是郑郑靖业家。
庆林长公主口答应:“包在我身上了。”
萧令媛不高兴了。她跟她亲爹年到头也不能在块儿吃顿饭,下次她姑妈请客,她还不定能上名单,她爹张口就点了郑家人,她心里如何能痛快。
唉,总是有人在郑琰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帮她结几个仇人。
经典的桥段
皇帝带人去吃穷他妹夫的想法在这个夏天最终没有能够落到实处,他遇到了件麻烦事儿——夏震死了。
皇帝大舅子小舅子不胜数,正牌子的却只有夏家人,其他的都是山寨货。夏震死,皇帝也不得不缀朝日表示哀悼,然后三天吃饭没配乐,其他的娱乐活动也暂停了。庆林长公主惋惜声,也没说什么,夏皇后教养过她阵子,看在嫂子的情面上,庆林长公主也不能在这会儿大宴宾客。
这样倒也不算麻烦,这会儿吃不了,过段时间再去吃也是样的。问题是夏震掌管御林,这个职位很重要。要是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可眼下诸王与太子之间的较量已经展开。统领御林的人是谁,在大家眼里那是相当重要的。皇帝令副职暂行职权,然后让大臣商讨个替补人选来。商议许久,没个结果。
也许是受了郑靖业的启发,有志同的诸王并不直接对太子开火,倒是太子身边时不时地会被发现、二“小人”。太子修复与皇帝之间已经有些疏远的关系尚且来不及,背后又被人捅刀子,忙得焦头烂额。
夏震对太子来说是块鸡肋,这货是名义上的舅舅,但是与太子从来都不太亲近。本就不是亲舅甥,夏震还与别的皇子连着亲戚,夏震也狡猾,人家跟戴珏似的,是彻头彻尾只听皇帝的。
现在夏震死了,太子系的想把自己的人推上去掌管御林,诸王自然不肯罢休。郑靖业也有所意动,他手里已经有金吾卫了,如果能掌管御林……摇摇头,郑靖业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插手,旁人就斗得热火朝天。太子系提个人出来,堆人反对,诸王提个人出来,也是堆人反对——谁都不想让旁人占了便宜去。实在反对不了,就从被提名者的亲友着手进行攻击。
当官的谁没点儿不能直言的事儿呢?揭发个准。
皇帝整天被朝臣吵得脑袋嗡嗡如果装了几十只苍蝇,要命的是嗡嗡了十几天还没嗡嗡出个结果来!而且他用了几十年的臣子们,就像堆坏苹果,开始只有只长了斑点,没几天就像是传染了样几乎个个都身霉!这都是怎么了?!他几乎要怀疑他的“盛世”是不是只是个幻象了。
皇帝终于发现,问题似乎有点儿严重,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样的事情来呢?(插花:郑靖业出手,以前都是招毙命,不用拖这么久,现在他老人家坐山观虎斗,偶尔还打打太平拳,两边扯皮就让给皇帝去头疼了。)
到底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虽然老了、贪图安逸了点儿、脑袋不太想动了点儿,底线还是存在的。御林又是个极重要的,皇帝身家性命之所系,由不得皇帝不受点“激励”。
脑子旦动了起来,震掉了锈渣渣,又是运转飞快。皇帝很快就看出门道来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想谋财害命啊?!抽飞、抽飞,统统抽飞!混蛋,敢算计起老子来了!你们给老子打工,老子付你们工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想操纵老板?
尤其这中间还有他儿子们的身影,这让上了年纪的皇帝十分之不爽。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要知道诸王只是个宽泛的概念,你言我语,并不以成建制的方式出现。太子就不同了,他出现就带动着大批人,目标十分明显。皇帝心情之复杂,时难以说清。恨太子政治上的幼稚无能,二恨有人操纵太子。又想起太子还要跟戴家结亲,但是戴家火速给女儿订亲,皇帝的疑心明显加重了。
再怀疑,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没到那个份儿上的时候皇帝还是忍着的,别看史上那么废太子,每次废太子都是场持久而艰苦的斗争,这事并不是那种容易办成的。皇帝且还没想到要把太子干掉,只把太子叫过来敲打了回,希望太子能够老实点,不要看着亲爹像块肥肉只想着咬两口。
太子听出了皇帝话中的味道,惊出了身汗,大为不安,怀疑是谁告了他的黑状,想抓住点保障,频频与朝臣联络——弟弟们已经行动了,难道要他等死?这与皇帝的初衷背道而驰,皇帝气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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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情不好,就要有人遭殃。翠微宫的内侍很有几个挨了打的,幸而并不太重。朝臣只得了训斥,便是有被揭出黑历史,也只是远谪了事,轻点儿就是降两级或者罚点钱。
这会儿不兴打大臣,不要说廷杖了。对宰相就优厚点,皇帝虽然憋着肚子气,对郑靖业还是很客气地进行指责:“朝中纷扰,区区御林,争论半月未有定论。相公可还觉得安稳?”
郑靖业点也没有领会领导的意图,居然点点头:“臣带人商议赈灾的事儿了,前儿大雨,损失不少。不特是京中,周围也有不少郡县成灾,骆思成原是夏震的副手,御林事务向是熟的,从没在公事上面出过错,由他暂代也算稳妥。”
倒霉催的夏震就是因为下了大雨,路上湿滑,不小心连人带马掉路边排水沟里摔死的。那天该他轮休回家,虽然下了雨,可他想早点儿回去歇着,冒雨赶路就这么挂了。
这场雨不小,涉及的范围又广,京城周围不少郡县遭了灾。郑靖业最近禀告皇帝声,就直在关注这件事情:“照说受灾的地方也不算太大,只是在京城附近,不小心容易引起京城震动。”片为国为民的忧劳模样。
皇帝:……
他老人家实在是没人商议了。他家丞相里也就郑靖业不跟皇子们胡乱搅和了,问个别人吧,已经起了疑心的老皇帝都很担心这些人有私心。旦戴上了有色眼镜,就是好心他也能看出恶意来。反观郑靖业,人人都在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他还心为国、忙里忙外地处理灾情,如此来,皇帝看郑靖业倒像是看个“纯臣”了。
开始感叹:“太子是我长子,生心血所寄,总道他能继承祖业发扬光大,不意他偌大年纪,还这样浮躁。”
“父母看子女,总是有不满的地方,总盼着他们能做得好,这也是人之常情呢。”郑靖业才不会在这时候说太子坏话呢,不但没有落井下石,他还伸出了援手,“听说,圣人在太子这般年纪的时候,还翻过筋斗?”
消息来源:庆林长公主。据说皇帝听说有了儿子之后,当场徒手原地后空翻来着。由于事件过于惊悚,以至于庆林长公主到现在还记得这事儿。
皇帝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只盼他能懂事点。”
君臣二人的对话传到太子的耳朵里,颠覆了萧令行的世界观——这货是郑靖业么?他怎么会为我说好话?他不是恨我入骨、直跟我作对么?难道以前是我看错他了?又疑心郑靖业有什么阴谋,次又想到郑靖业这是不是在示好。
皇太子如坠五里雾中,十分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知道,郑靖业这是在加快倒东宫的步伐呢。他先把皇帝与太子的所有温情片段都用遍,把皇帝对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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