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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女儿狂女户作者:我想吃肉

分节阅读65

洪谦将头埋水里,移时方出,道:“我想想。”肚里却估量着,自己是否该回江州趟?回去并不难,难的是甚时候回去,是他独个儿走,还是携家去。眼下他只盼林老安人能撑过今年——玉姐今有孕,不宜听着噩耗。且若形势不稳,也不能只留玉姐人在京里,还是在宫中,外头没个照应的。

可恨是,这消息恐是瞒不住玉姐的,宫里还有皇太后与皇后等,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她们若听着了消息,如何能不说与玉姐听?遇上这等事,洪谦也不由头疼起来。依着他,林老安人停灵大相国寺几年也不算太坏的安排,佛门清净地,也不算不敬逝者。秀英席话却只有件戳到他心里:有二年未与程老太公祭扫了。

换个大家大族的,自家儿孙在外回不去,自有同宗同族相代,或是子孙繁茂者,于外打发、二儿孙返京祭扫。偏生程、洪两家都是人丁稀少,洪家单丁,程家女户,还只有两个老妇人与金哥童子。哪里再能变出个人来?!祭扫之事,自家子孙不到,又算个甚事?

怕什么来什么,六月里,林老安人病笃。洪谦犹存线希望,往宫中向官家请借御医诊治。官家正巴结着他这亲家,言无不应。御医头汗跑来,医家讲究个望闻问切,不及切脉,先问,听这病人高寿,险些儿甩袖子便走。看洪谦面上,方耐心道:“司业,尊亲寿龄几何?”她八十四、八十四了啊!你想叫她千年万载啊?

看林老安人病笃面上,御医才没说出甚难听的话来,洪谦面色已十分难看。秀英慌乱中不忘包了茶钱与御医,素姐已揽着金哥开始哭了。到了夜里,林老安人越发糊涂了,时叫金哥、时又叫玉姐,次后将珍哥也唤了无数声,将秀英急个不的。合家上下这夜点灯熬油,也唯有珍哥年幼,得睡了个囫囵觉儿。

次日早间,林老安人忽地醒了,秀英心里咯噔声,唯恐她是回光返照。林老安人极清醒,将素姐唤了来:“我生养你回,实是对不起你,不曾教你好好过活,如今我将去了,只好将你托付与孙女儿、孙女婿了,往后有事,你不许拿主意,全交与他两个做主!应钱粮,你休过手,叫他们去办!不听我时,我死也闭不了眼睛。”

将素姐吓得直点头。林老安人又看秀英,秀英道:“阿婆,我省得,娘有我哩。”林老安人道:“说的就是你!”目视洪谦道,“孙女婿,你是我家大恩人,全仗你了,先时有对不住的地方儿,你都忘了罢!这死丫头生来便要强,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叫家里没个顶用的男人哩。现有了你,你管着她,她要不听话,只管管教。”洪谦连说不敢,又说:“家人,有商有量,休必说客气话来?”

林老安人道:“可怜玉姐我是见不着了,地藏面前,为她求个哥儿罢。”又叫金哥:“家中老太公是秀才,你舅公是举人,你爹是进士,你纵不能做个状元探花,也要好生读书,书里有前程。”且将私房分作三份,份与金哥、份与珍哥,另份当与玉姐,却交秀英与玉姐往寺庙、道观里布施。

吩咐完,含笑而逝:“地下见了那老鬼,我也能有得说道哩。”

林老安人故去,顶好不能停尸在洪家,只得白日将人移往原预备与金哥的宅子里,洪谦与秀英又操持起丧事来。来往的人都觉稀奇,互相打听着,不消时,都知是他家人。程氏与京中实无甚人晓得,只知是北乡侯岳家办丧事来。洪谦发贴,也只发与苏先生家、郦玉堂家、两侯府四处,盖其余人家皆与程家不熟,都是洪谦的门路。

他虽不发贴,晓得的人却,都看他面上过来。明明是家人件悲事,倒好弄做众人眼中场热闹,许围观之人指指点点,评说这丧事是否风光,来的吊客都有谁,比之上月死的那位夫人似还热闹些儿云云。金哥年幼,听在耳内十分恼怒,欲待理论时,叫洪谦把按住:“这便受不得,你以后要怎生过活?京中闲言碎语了去了,全听了他们,你气也气死了。笑骂由人,你只管做你自己便好。”

虽是这般教导儿子,洪谦心里也有些躁意,已递了表章与官家请安,丁忧是不须的,却要与玉姐通个气儿。这却难住了洪谦。

亏得官家现在极善解人意,许洪谦修书递入。书信递入已有半个时辰了,此时未见回音,洪谦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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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内里玉姐正喜九哥与她心,又叫慈宫计谋落空,转眼便接讣闻,时竟没回过神儿来,将那笺纸握得皱了犹不自知。朵儿上来小心抚她肩膀儿,将她惊,又低头细看那纸上字,确是洪谦笔迹。登时眼泪便流了下来,抱着朵儿哭道:“老安人去了!”

朵儿是她家旧仆,晓得老安人这曾外祖母,听着极远,实则极亲,见玉姐哭得伤心,她也慌了:“姐儿休要这般,倒好叫老安人不安了。”说着也与玉姐道哭将起来。又心动碧桃、青柳,来问朵儿:“你哭个甚?出了甚事?”朵儿抽噎着将事说了。

碧桃忙叫小宫女打水去,青柳劝玉姐道:“娘娘,有身子的人且少哭,这会儿哭坏了眼睛,辈子的事儿。”须臾,碧桃拧了帕子来与玉姐擦脸:“老安人高寿,也是喜丧。娘娘难过时,想想肚里哥儿,千万为哥儿保重。”

九哥得了消息,亦回来看玉姐,挥去众人,与她张榻上坐了,揽入怀中安抚道:“你这样儿,倒要我怎生与岳父说,叫他放心哩?你有身子,这等噩耗但能瞒,必会瞒的,何以说得如此快?不过是怕你从旁人口中听来,不忍白费他片心,又要装作无事,平白憋在心里。他头外头张罗,还要忧心与你,彼此这般心意,你该宽心才是。”好容易将玉姐劝住,九哥又许以日后优加追谥。

玉姐嗔道:“又作怪,有追谥曾祖父母的,不曾听说追谥外曾祖父母的。我哭出来,心里倒痛快些儿了。”

九哥道:“岳父的意思,要请假,请扶灵返乡。”玉姐不由愕然:“眼下?他?这……家里便没人了呀!”

九哥听着“没人”二字,不由心疼,道:“道儿走,还要开坟合葬哩,岳父已不是程家人了,须得有金哥在。”玉姐落寞道:“惜我不得亲往。”九哥笑道:“我使人随着去。”玉姐大方道:“谢谢你啦。”九哥道:“谢个其?”

玉姐忽而想到:“那我娘与珍哥哩?珍哥太小……”九哥道:“岳母将珍哥托与霁南侯夫人照看。这两家,还真个结了缘了。”玉姐失笑道:“我爹便是这般,好讲个义气来。时觉着投了缘儿,便要掏心掏肺对人好,否则,也不至叫太公拐了做孙女婿去。”说得九哥也笑了:“这般脾气却是好,真性情最难得。”

玉姐打了个哈欠,九哥忙叫她歇了,玉姐腼腆道:“哭累了……”强撑着吩咐朵儿取了百金私房递往宫往权充奠仪,且说,又无个般大的姐妹,也无人好比,便就这些了。

朵儿去不时,红着眼睛回来,却与九哥玉姐带回个消息来:“老安人白事上,见着不悟大师了。”却是不悟与清静两个也来凑热闹,各带了弟子来做水陆道场。这些个僧道皆是正经出家人,念经也是念的真经,与般野僧野道又不同,不是口里胡柴休说旁人不知、他自己也不晓得在嚼些个甚的骗子。

不悟、清静两个却与洪谦商议,因问洪谦丧事毕要如何安排。洪谦机灵,见着他两个,又想他们也有所图,登时百窍皆通、福至心灵,道:“余者无忧,唯虑太子妃心下郁郁,或可请二位与太子妃请经,以安其心。”

两人皆称善。

恰朵儿出来,洪谦便叫她带了消息回东宫里去。太子妃曾外祖母死了,因此频繁与宫外有些往来倒并不出挑,玉姐说与九哥,九哥也赞同。于是这头洪谦请假携妻子扶灵返乡,那头九哥与官家说,请僧道来为玉姐讲经。官家允了,慈宫却只肯叫清静入来,于这不悟实有些看不大上。

慈宫素不信佛,且玉姐往大相国寺里走遭,回来便有吉梦成孕之说,慈宫虽不明就里,也疑上和尚了。以和尚惯会“胡说八道”,不学无术为由,不肯应不悟入宫。不须不悟自辩,他那师兄不空却不情愿了,他这大相国寺住持也是有敕命的,竟上书与官家,称不悟绝非不学无术之徒,竟是非要辩个明白不可了。

不空有此自信,乃是因他知晓不悟底细,不悟出家前,俗家姓谢,名虞,字令字安,是本朝难得见的天才人物。

知悉此事,非止慈宫哑然,苏正自石渠书院路摸了回来竟不迷路,满朝文官出身的都抻长了脖儿,自大相国寺路围观至东宫门前,就为看这前辈。连官家,都只好喝回闷酒,唱回曲不成调的:“羽翼成,难动矣。”将将哭唱完,那头不悟入宫讲经,洪谦出京,边关却来凶信。

却是胡人绕过陈熙之防线,划了个半圈儿,连掠三城,将士死伤二万余,烽烟又起!

☆、92爱好

苏先生再想不到他心心念念许年的人,早与他打打闹闹许年了,半道儿上截了不悟,大太阳下看着不悟泛光的脑袋,竟是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不悟了然笑,邀他往大相国寺去吃茶。苏先生迷迷瞪瞪,跟着不悟道去了大相国寺,直到禅房内坐下,小沙弥上了茶来,他才想起来问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悟微微笑:“不过是出个家而已。”不悟只是个寻常和尚时,苏正尚不觉如何,待知他是谢虞,便愤然道:“君负身才华而投身空门,对得起天下么?”不悟笑便转苦,他就知道,苏正是个书呆子,这等书呆子也确叫人敬佩。看苏正气得胡须抖抖,不悟还真个怕将他气坏了,开口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来管,何在我人?朝廷正值事之秋,檀越不是也退而教书去了?”

苏先生却是经不得他这般说,脸儿也红了,声儿也大了:“我尚是奉朝请哩。眼下官家无事、东宫无事,我的长处又不在此!与其空耗,不如退而育才!”又数说谢虞十分不学好,官做不几年便嫌无趣,忽闪便没了影儿。

不悟也是好脾气,由他说,说完了,便问他:“你想叫我做甚哩?”苏先生哑然,谢虞科考上是他前辈不假,却因成名时年幼,如今细较起来,比苏先生还要小上几岁。然则于七十许人而言,区区几岁差别也不大了。苏先生自家还半隐退了,这会儿难道还要撵谢虞出山不成?

苏先生闷闷不乐,不却知道他心中总有股呆气,为人正直,今日这般说,却并非坏心。另起个话头儿道:“君子不器,既做得官,便做理僧。且如今我为僧却比为官便宜哩。”苏先生道:“有甚好来?你也是个僧官儿。”不悟大笑:“可不是个僧官儿,僧官儿能入东宫,你能入否?”

苏先生毕竟江州住了十余年,日日叫洪氏父女两个刷脑子,心头动,惊道:“难道你——”不悟笑点头:“天下事,难道便不关出家人事了?”苏先生面色严肃了起来:“纵有抱负,也要走正道儿,这……近乎于佞幸。”不悟肃容道:“我原为护法而来,眼下不过因缘际会耳。”

说到这些个事上头,苏先生心眼儿便不够使,不悟拿言语将他绕来绕去,将他怒火绕熄,已忘了他来是要问谢虞为何不为国效力的了。临别道:“太子妃胸襟宽广,并不难相处。书院里,你既先前来了,往后也要来,讲几回课。”又嘀咕先时平白放过不悟,早知道该叫他往书院来。

不悟也知他性耿直,也不撺掇他回朝。不悟眼里,苏先生是杆好枪,“可欺之以方”,却又惜他秉性才华,不肯利用。暗道与他个地方儿教书,却是极好的安排了。不悟自己,却定时往东宫里去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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