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一拨人拥着一位年青的女子下楼。
年青女子眉如弯月,凤眼朱唇,体态丰腴,气质端庄高贵。
莫绯衣猜测着她的年纪,估计二十五六岁左右,显得成熟稳重,凤目不进闪烁的光芒,更透着睿智、果决。
唔,按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在古代,女人十四五岁已是出嫁的年龄,十六七岁就当妈妈了。二十岁还没嫁人,算老姑娘了,就算嫁人,身价也掉了不少。
眼前女子,已经二十五六岁,所梳的发型,仍是标志着未出阁,莫绯衣难免有些好奇。
与对方目光接触,莫绯衣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年青女子亦是微笑颔首,算是回礼,然后在一张空椅上落座,正好在莫绯衣那一桌的左侧。
店伙计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阿当姐、多多等人不客气的开动起来。
莫绯衣吃了几口,癞头三从外边进来,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听得莫绯衣不时看向那年青女子,心中同时也颇佩服癞头三,这么快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那端庄秀丽的年青女子,竟是长安三大商盟之一新月商盟的盟主柳新月,柳氏布行的老板,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与王筠玉并称长安双凤。
至于那道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人影,所进的那间房,是柳新月的管事柳万山所住。
这么说来,就是柳万山有问题了!
新月盟主
莫绯衣站起身,对着柳新月盈盈一福,“小妹绯衣,见过新月姐姐。”
她不认识柳新月,只是在与司徒明远闲谈时听闻她的名字,司徒明远对她非常推崇,而且,说到柳新月时,面上流露出一丝异常的表情。
“啊,妹子便是近期轰动大唐的绯衣姑娘?”
柳新月微微一怔,连忙起身还礼,“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没想到妹子如此年青,不愧商界奇女呀。”
她面上表情又惊又喜,雷洲莫氏的美容面膜,已经传遍大唐,商界人士更是赞誉不绝,把莫绯衣列为商界奇女,名声直追长安双凤。
为此,身为新月商盟副盟主的司徒明远还亲自跑了一趟雷洲,看看这位新近堀起的新凤凰。
这趟跑生意出门之前,司徒明远就已经她说过,莫绯衣已经决定到长安发展,还托他购买了地段做了为门面,如今,正是拉笼她加入新月商盟的好时机。
莫绯衣俏面一红,羞声道:“让新月姐姐见笑了。”
柳新月嘻嘻一笑,拉着她的手,“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哎,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是清瘦了些,妹子得多吃点呢。”
莫绯衣口中应道:“嗯。”
汗,叫俺增肥呀?个人审美观不同,大唐男人喜爱肥胖的,俺才不讨好他们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嘻笑交谈,惹得厅内用餐的男人都直看过来。
莫绯衣拉着柳新月的手,低声道:“姐姐借一步说话。”
两人上了楼,莫绯衣把昨夜看到的说出来,柳新月听得柳眉频皱,俏面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莫绯衣低声说到,“新月姐姐,绯衣也仅是感觉可疑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冤枉了人家。”
柳新月点点头,“这事,姐姐会小心的,谢谢妹子了。姐姐也是要回长安,不若咱们就结伴而行吧。”
莫绯衣欣然点头,用完早餐,两队人合到一处,浩浩荡荡起程。
柳新月此次是到苏杭购买上等的新丝布,价钱颇贵,卖家又涨价,她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她购买了不少布匹,装了满满的十大车,所以走得比较慢,反正也不急于赶路,莫绯衣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一路说笑,听着柳新月介绍长安的种种名胜古迹。
交谈中,柳新月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绯衣妹子,姐姐有件事,一直拿不定主意,还望妹子不吝指教。”
联营
长安,是大唐的国都,政治、文化与经济的中心,人口众多,经商的人也很多,觌卖商品的种类也繁多,商人各凭本事,在商海中赚取银子。
长安城内,经营布匹的商家不下百家,但能够做到布匹、成衣一条龙生产销售的大商家只有柳、关、罗氏三家。
柳家自然是指柳新月的柳记布行,关罗两家也是实力雄厚的老牌子,三大家几乎垄断了长安的成衣销售。
柳新月幽幽叹道:“女儿家人人会女红,大多买了布,自个裁剪缝合,一天能卖出去的成衣很少,加上竟争激烈,所得利润,实在少得可怜。”
她长叹道:“扣除各种成本费用,成衣的生意,大多时候只能保本,有时候是亏本,别看姐姐表面风光,其实,姐姐也是在咬牙硬撑着。”
同行是怨家,这道理谁都懂,三大商家为了客源,竟相降价拉客,所得利润自然很少,加上古代女子,人人几乎会女红,买了布料回家,自个裁剪缝合,成衣的生意确实不怎么好做,也可以想象得到三大商家之间的竟争有多激烈了。
挤垮了一家,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所赚的利润是以倍数来计算的,三大商家之间各施手段自然在所难免。
由关、罗两家联合,提出三家联营,以达到垄断成衣市场,避免两败俱伤的建议。关家负责进货,柳家负责生产,罗家负责销售。
这个提议,确实很不错,如果三家真的能够真诚合作的话,确实完全垄断长安的成衣市场,所赚取的利润,至少比往年多出三四成。
柳新月之所以犹豫不决,是担心这是一个陷井,一步走错,柳家近百年的基业就毁在自已手里,那她便是柳家的千古罪人了,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如果不合营,三大商家这么拼斗下去,最终都是伤痕累累,血本无归。
联营?还是独立经营?
整整一个月了,柳新月至今仍然拿不定主意,为了此事,一直茶饭不思。
莫绯衣沉思了半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非要订下关家进货?柳家生产?罗家销售?”
联营(2)
柳新月胸膛一挺,傲然道:“论裁缝做工,全长安唯我柳家最好。”
关家另经营有车行,往返于大江南北之间,人缘广,运输方便。三家之中,以罗家的资金最为雄厚,店铺分号多,且门面地段都好,由罗家负责销售,感觉上也挺合理。
莫绯衣低头沉思,这个提议,确实让人感觉合理,完全挑不出什么问题。可是,这里边,有没有什么陷井?
柳新月等了一会,低声问道:“绯衣妹子,你觉得如何?”
莫绯衣随口答道:“感觉上,提议与分工都较为合理,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
柳新月点了点头,“姐姐也是如此感觉。”
她微微一笑,说到,“既然如此,那姐姐回到长安之后,便跟他们签了字据,这事呀,就象一座大山,压得我好难受呢。”
她伸着懒腰,俏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显得很开心。
三大布行成衣商家中,以她柳氏的资金较弱,这几年来,三大家竟争得较厉害,让她感觉越来越难以支撑,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她唯有无奈的接受三家联营。
至少,三家联营,稳赚不赔,也避免了竟争所带来的种种损失,毕竟,她已心力憔悴,无法再硬撑下去了。
莫绯衣仍在低头沉思,如果三大商家真的能够精诚合作,合营确实是件大好事,完全避免了因为竟争所带来的损失。
分工合作上,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是她心中,却仍存有一丝怪怪的不安感觉,但是又能捕捉不到什么。
见她仍在为联营的事沉思,柳新月歉然道:“妹子,别想了,想多了头疼,姐姐的事,累妹子费心了。”
莫绯衣回以一个微笑,她倒不是想插手别人的生意,只是觉得,柳新月肯把这个重要的商业秘密说给她听,并参考她的意见,实是人家对她的信任。
虽然,她并没有提高出什么建议,但因为那句“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的话,柳新月才下定了决心,如果联营是个陷井,害得柳新月破产的话,她会愧疚一辈子。
想了半天,实在挑不出什么问题,她低声劝道:“新月姐姐,联营的事,暂且再压一下罢。”
柳新月微微一怔,不解问道:“妹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莫绯衣点头,复又摇头,三大商家联营的建议与分工,她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可心里似乎又有怪怪的不安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火灾
柳新月柳眉轻皱,柔声道:“有何不妥,妹子但说无妨,姐姐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莫绯衣无奈苦笑道:“绯衣说不上来,但老感觉……这事可能没这么简单……”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却感觉心慌慌的,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也许,这便是所谓的直觉吧。
女人行事,大半时候凭的是直觉,准与不准,这个可难说了。往往造成误会,被人骂神经病,但有时候又准得让人难以置信。
柳新月低头沉吟半晌,笑道:“也罢,就听妹子的,迟也不迟这么几天,不说这个了,徒增烦恼。”
莫绯衣不禁松了半口气,至少,柳新月的稳重谨慎,让她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来验证她的直觉。
两人不再谈论联营的事,一路说笑着,直至傍晚时分才投宿住店。
将下马车之际,柳新月突然停步,对着侍婢说到,“小梅,却把柳剑飞叫来。”
很快的,身材瘦小,却透着精明干练的柳剑飞来到马车前,抱拳躬身,“小姐有何吩咐?”
柳新月低声说到,“剑飞,从现在起,你时刻注意柳万山,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柳剑飞浑身一震,眸子闪现冷厉慑人的杀机,猛一抱拳,“是,小姐。”
他虽然姓柳,却不是长安柳氏族人,他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在一个寒泠的夜里,被冻得将死的他被晚归的小姐发现并救活了他。
他这条命,是小姐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他永远铭记在心中,谁敢背叛小姐,他绝不会放过!
莫绯衣仍不放心,下车之后,吩咐癞头三盯紧柳万山,有什么异常,立刻回报。
挑不出联营的任何问题,她只有寄望能够从柳万山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问题。
这一夜,她与柳新月挑灯长谈,将近四更,倦意袭来,莫绯衣才回房歇息。
柳新月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响起的阵阵锣声把她惊醒。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外边,传来尖叫声、呼喊声、跑动声、骡马的长嘶声、锣声,全乱成一团。
她惊得从床上跳起,奔到窗棂前,往下一看,不禁惊得手足冰冷,面色惨白。
损失惨重
熊熊大火,映红半空,很快便把整间客栈吞没,并波及了整条街道,直至天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火魔才停止了肆虐。
莫绯衣只是损失平日换洗的衣物,柳新月的十车上等布匹,却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还有两个看守货物的家丁,也葬身火海中。
面色苍白无血的柳新月,表现得异常的冷静与坚强,吩咐下人,把死难家丁的骸骨收捡,买了棺木,抬到城外埋葬。
经官府调查,是大风刮掉了悬挂在仓房门前的照明灯引起的火灾,当时有夜起解手的客人看到了,不过仓房外正好堆放了不少干草与干柴,火势才会漫延得这么快。
负责监视柳万山的柳剑飞与癞头三都先后回报,柳万山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吃完饭,淋浴之后就回房歇息。
这是一场意外的火灾,房子被烧毁的居民哭天号地,只能自认倒霉。
案子结了,官府方面并没有刁难,毕竟,柳新月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在长安的名气很大,加上一个新近堀起的莫绯衣,小事都可能变成大事,弄不好,头顶的乌纱帽难保。
在街边的小店用过早餐,队伍继续起程。
车厢里,莫绯衣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紧紧的握着柳新月冰冷的手。
柳新月拍拍她的手,强笑道:“妹妹不必担心,姐姐想得很开,没有了,可以再挣嘛。何况,钱财本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莫绯衣偷偷喘了一口大气,“姐姐能如此想,小妹便放心了。”
十车上等布匹,折现银,至少五至六万两银子,既便是面膜销售火爆,也至少得二年才能挣到这个数,损失可谓惨重。
一夜未能歇息,心力憔悴的柳新月卷卧车厢,很快就合上眼睛。
莫绯衣扯过锦被,替她轻轻盖上,然后靠着车厢,下巴搭在膝上,想着如何替柳新月解决目前的困境。
之前,她已决定了,找柳新月合作代销美容面膜,可一场灾难性的大火,让她不敢说出这个提议。
柳新月的个性,很倔强,在这个时候提出合作代销,会让她感觉有被施舍的感觉,必定断然拒绝。
这个时候提出合作代销,确实不适宜。借钱?她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在购地建房装修上,只怕一分都不剩了……
心中倏然一动,她想到了司徒明远。
柳新月是新月商盟的盟主,司徒远是副盟主,又经营钱庄,肯定有周转的资金,而且,两人的关系又很好,司徒明远应该会在柳新月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莫绯衣双掌合什祷告:司徒明远,就靠你了!
为什么不表白
当天,柳新月便病倒了。
任她再坚强,也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加上心力憔悴,昨夜又淋了雨,整个人,一下子全垮了。
莫绯衣吩咐在前面的集镇停下,住店歇息,请来郎中替柳新月诊治。
柳新月只是淋雨受了风寒,身子骨还是不错,只是心力太过疲倦,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莫绯衣与柳新月的侍婢小梅衣不解带,轮流照顾,三天之后,柳新月已有起色,队伍继续起程,只是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十五天之后,终于抵达长安,莫绯衣没有心情观赏长安的繁华热闹,连自已新买的家都没进,直接让人打听了司徒明远的府第,投贴求见。
司徒明远亲自出门迎接,客套了一番,莫绯衣直说了半道发生火灾的事。
“什么?”
司徒明远猛的站起,面上表情古怪,呆立半晌,只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坐下,这让莫绯衣大感诧异。
从他的脸上,莫绯衣能够看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痛惜、关怀、担忧,绝非一般朋友那般简单。
似乎,司徒明远爱着柳新月。
莫绯衣不禁纳闷了,柳新月未嫁人,司徒明远也未娶妻,两人的关系,似乎已不是一般朋友这么简单,可两人为什么没有再进一步发展呢?
是司徒明远不敢表白?还是柳新月拒绝了?
司徒明远长叹一声,面露苦笑,无奈道:“绯衣,不是我不肯帮忙,依着新月的性子,在这种时候,就越不会接受外来的帮助。”
果然如此……
莫绯衣不禁叹息一声,担忧道:“那新月姐姐她如何渡过这个难关?”
司徒明远苦笑道:“她……也许会变卖一些田产以补充短缺的资金……”
莫绯衣不禁又是一声叹息,沉思良久,倏的抬起头,看着司徒明远,肃容道:“司徒大哥,有个方法,可以帮新月姐姐!”
“什么方法?”
司徒明远猛的站起,发觉失态,不禁尴尬笑道:“我……”
莫绯衣微微一笑,表情不言而意,司徒明远的面庞不禁浮起红云,象个初次幽会情人的小姑娘一般羞羞答答的,惹得莫绯衣不禁偷笑出声。
面庞通红的司徒明远拼命的咳嗽掩饰,莫绯衣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出声问道:“司徒大哥,你既喜欢新月姐姐,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
三个条件
司徒明远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莫绯衣不禁翘起小嘴儿,那表情,就象看到了糖葫芦的小顽童,却没能吃上一般撒娇,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司徒明远轻咳几声,“绯衣,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莫绯衣无奈道:“好吧。”
司徒明远的表情,可是很着急,看得出,他非常的关心新月姐姐,好端端的一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莫绯衣竖起二根手指头,想想又加上一根,表示有三个条件。
司徒明远搓着大手,连连作揖道:“姑奶奶,别吊我胃口了,只要能帮新月渡过困境,要我命都行。”
莫绯衣的第一个条件是司徒明远借给她一万两银子做为资金周转。第二个条件是三天之后,召开商盟会议,她入盟,并担当副盟主一职。第三个条件,她没有说出来,但俏面上坏坏的表情,不用说出来,司徒明远也明白,就是想知道他与新月的事。
司徒明远急声道:“没问题,只是,绯衣姑娘,你还没说出如何帮助新月渡过难关呢?”
果然心急得没有丝毫掩饰对柳新月的关怀,这叫爱之深,情之切吧?
莫绯衣缓缓说出她的打算,借一万两银子,是做为资金短缺的紧急周转,三天内,莫氏美容面膜必须开张营业。
加入商盟,担起副盟主一职的目的,就是由司徒明远私下说服商盟内的成员,提出代销美容面膜,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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