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79作者:肉书屋
穿越1979第2部分阅读
吃饭时间大家凑一块,将这事说出来。
李爹听了这时,没什么表情,往嘴里呼啦了几口粥后问道:“这事你这娃从哪听来的,吃螺蛳的猪,人还能吃吗!”
李然早料到说出来后,李爹不会同意,于是将早准备好的说词说了出来:“这是我在学校听老师说的,当时没当回事,可看到我们家的猪瘦成那样,才想起来。”说完,热切地看着李爹:“要是真能成的话,我们家就能多养几口猪仔,大了再卖掉,挣钱,过个好冬。”
最后一句话显然很动听,这时候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就算不饿死冻死,那滋味也难受。每年冬天李爹家也是险险撑了过来,能有个保障自然是更好。而本来没怎么听的李妈们听了这话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李然迎着李妈,大哥等暗藏希望又带着怀疑的目光对李爹又加了把火“|听当时老师的话里意思,好像是他家已经用过这方法了,因为挣了些钱,所以不想将法子说出来。他之所以会告诉另外一个老师,还是因为他们有亲戚关系。我们家,我可以去捡螺蛳,不用养很多头,养一头猪,等快过年了再卖,也是一大笔钱。而且我中午晚上还能弄饭,帮妈减轻负担。”
听到老师试验过,李爹李妈眼中神色都不同,显然相信了很多,人也动摇起来,老师怎么说也是知识分子,懂得肯定多些。
若这事能成的话,家里日子的确会好过点。
李爹放下碗,咬口玉米饼,才说道:“好吧,真没问题的话,就用螺蛳养吧,山上多的是,有空闲,四儿,五女子,也去帮忙捡下。
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然对螺蛳养猪的可行性倒不担心,因为他在电视上看过后,也抱着怀疑的态度,闲着无聊还专门去网上查过,结果得出是可行的。山上的螺蛳吃得是青草,将他们消灭掉也算是除害了。
计划确定成功,李然才放下心来。
等将猪养大了,李爹就不会怀疑现在所做的决定了。
1979年的冬天,李爹他们应该会觉得比往常舒服些了。
借书
吃完饭,天还亮,李然和五姐提了鸡蛋,打算去姚舅爷家。
四哥本来正坐在大堂里听家人闲扯,看到这情形,听说是去姚舅爷家,迅速站起跟了上来。
“去姚舅家好啊,我今天听说他脚伤了,还说明天中午午休时去看他。你们要去,那我干脆跟你们一起去得了。再说,我上次在他那看的书还只看了一半,想死了。”话说完,人已经站在了旁边,笑得一脸灿烂。
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李然习惯性不说话。另俩个却一个是痞子般的少年,一个是性格咋呼的少女,走到一起怎么可能会安生?
接着的一路上就再没安静过,四哥边走边和五姐打闹,也不忘找时间空出心思,回头撩拨李然几句。
这种小孩子般的幼稚挑战手法实在不算出色,李然理智的选择了忽视。
就在四哥五姐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中,三人到了姚舅爷家。
姚舅爷现在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男一个,住在李然家东南方方向的土屋里。土屋没有圈出院子,前面是片非常宽大的空地。
屋子旁还建了个牛棚,只是里面养的不是牛,而是头黄|色的驴。
李然看着驴心想,还真是胆大,也不怕被偷。
等到了房子门口,五姐就扯开嗓子,放声喊了起来:“姚舅,我们来了,还给你带了点鸡蛋,妈说你要多补血。”
话音落,屋里就传出了回应声:“你们几个自己进来,姚舅脚伤了,可没法接你们。”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实在不像受伤的人。
李然跟着五姐的脚步走进了屋里,发现这个单身汉的房子也整理得不错,整间房打扫得很干净,虽是泥土地板,却也很平整。
五姐们进来后轻车熟路的向左边走了过去,门没关,挂着白色的帐子。
李然看着帐子,脸不禁囧了起来,这门帘如果没弄错的话,前身应该是夏天拦蚊子的床帘,边角不平,一看就是用剪刀剪成这样的。白白的门帘挂那,倒挺有梦幻气息。
等进了房间,就看到了一个歪歪躺在床上的男子。他人穿着藏青色的短上衣,下身是条灰白的短裤,也没盖毯子,就这么歪在床上,右脚绑着白布,脚下还放着个枕头,将受伤的脚垫起。
整个人是古铜色的皮肤,这肤色让李然多打量了几眼。因为想要这种肤色,可是条件苛刻,可不会只要勤晒太阳就一定会有这种肤色。
头发剪得短短的,却打理得很整齐,看来平时很爱收拾。
长相不算出众,却有着股不同的韵味。李然看了半晌,想起这种气质在有些大学教授身上看到过,不是指文雅,而是指胸中自有丘壑。说是有些,是因为并不是只要是教授就有这种气质的。
看起来大致三十来岁,想到李妈今天在家里哀叹志锋36了,还不找个人一起过日子,李然就知道了这姚舅爷的准确年龄。
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看到他们进来了,这双眼睛正兴奋的盯着他们:“你们这些小娃子来了就好,我一个人无聊得要死,老李那闷嘴葫芦,陪我一下午硬是没说几句话,你们来了,就别走了,姚舅这别的不多,就房子多,你们三就留下来陪姚舅!”
四哥听这话,喜笑颜开:“那自是好啊,我刚好有本书也才看到一半,姚舅你今晚可别心疼灯油啊。”
“好什么好?”五姐走到一边,将鸡蛋放在房间桌上,泼冷水道:“明天你还得去上工,在这看书看到半夜,明天怎么做事?你难道想和小六一样,也愣神到从坡上滚下来。”
四哥想了想,也是这道理,于是摸摸头,讪笑:“我当然知道,就开个玩笑而已。”
五姐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你哪说的是玩笑话,哪里是说真的,还怕我听不出来。”
一路过来,积怨已深。俩人看形势又要呛起来,把旁人丢在一边。李然无奈,只能自己对姚舅说起出门时李妈交代的话:“姚舅,我妈说这几天叫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养伤,你的活,让家里人帮你做了,到时再让队长将工分记你名下。”
姚舅听这话倒也不矫情,直接说道:“行,我谢过大哥大嫂了,等会你回去帮我跟大哥大嫂们说下,这情我记下了。”
“那姚舅,这情你还我得了。你把那本书接我带回去成不?看了一半就停住,那滋味太闹心了,不信你瞧,”说到这,四哥伸手将衣领拉下,“你看你看,我这几天被这事弄得长痱子了。”
衣领拉下,倒还真是红红的一层痱子。
五姐站在一旁,被这无耻的话弄得无语。什么闹心得长痱子,这痱子完全是他中午午休时分,不听家长言,所有人都在休息,他偏偏就趁这段时间跑去和一群小子溜出去玩,导致的结果。
李然看五姐表情就知道这事和四哥说的不一样,再次的选择了无视。
姚舅看着四哥动作,眼里露出笑意,嘴里却哼道:“做什么鬼样子,把书给你带出去,回来时还是整的吗?”
四哥听到这话,明白有戏,衣领也顾不得扯上,奔到姚舅床边:“好姚舅,好姚舅,你就借我吧,你就借我吧。我上次跟耗子他们说起这书,结果说一半就停了,害他们啐了我大打一阵,你可得帮我把场子找起来。”
姚舅做出沉思的样子,随后嗯到:“借你也行,可你也知道,你姚舅家就一个人,平常还没什么,这养伤的话,估计得无聊死。要不,你每天有空闲就过来陪陪我?”
四哥犹疑的摸摸头,问道:“不是李医生每天都会过来吗?”
姚舅听这话,一瞪眼:“你指望他说好多话?”
四哥垂下头:“可我每天就中午那段时间可以玩会,要都来了,那我完全没时间跟耗子他们玩了。
姚舅爷看他这样子,不说什么,只是闲闲用手拍着床,嘴里还哼起调子。
李然见四哥在这姚舅面前像个小孩子,不禁纳罕。
五姐看出他的疑惑,噗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哥小时候就爱围着姚舅转,算是他带大的。现在这么大了,在姚舅面前还是习惯性扮小。别管他,等会就好了。你姚舅也是宠他,才由他这样,”撇撇嘴,五姐接着酸溜溜道:“说起受宠,咋家最受宠的就你两和虎子了,谁叫我们是女娃子呢。”
李然听这话,不做声,由得五姐发牢马蚤。
这时候,根本没什么男女平等的思想存在,在农村,女孩子还是别人眼中的赔钱货,只是有的家庭将女孩看得重些,有的家庭将女孩看得轻些而已。李爹李妈在这方面还算开明的了。
四哥正蹲在床旁为这两个单选题犹豫不决。侧头看李然和五姐在一旁闲聊天,悠闲万分的样子,不禁嫉妒万分。
盯着李然,四哥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姚舅,我看还是小六陪你吧。姚舅你是不知道,小六今天从坡上摔下来,妈心疼得要命,要他呆家里。这不刚好,你们俩病患凑一起,又有伴聊天,又能互相探讨下病情,多好。”
听到最后一句一起探讨病情,姚舅终于忍不住,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四哥头顶:“行了,别找借口了。”看四哥委屈摸着头的样子,最终忍不住笑道:“得,你等会将书拿走吧,我也不指望你来陪我了。还记得上次看哪了吗?”
四哥听这话高兴的蹦了起来:“当然知道,三打白骨精!我才看到那妖怪变成个老婆婆,还想看结果,妈就把我叫了回去。这几天,那情节,我可是在心里想了好久。姚舅别伤心,我有时间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五姐看着四哥那兴奋样,忍不住不屑道:“看你那兴奋样。”
一句话又引起火山爆发,两个人又你来我往了起来。姚舅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劝解。
侧头看着李然,姚舅纳闷道:“六娃子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
五姐在那吵架,也能忙里抽闲,回到:“他那是摔下坡了,还没回神了。妈说了,没事,魂还没丢,明天就好了。”
李然听这话才知道,自己今天的差错那么多。
幸亏还有个摔下坡了的原因挡着,蒙混了过去。
察觉到姚舅的目光,李然对姚舅露出个笑脸。
姚舅看那笑脸,理解的点点头,接到:“是没回过神。”
听着这话,李然别过脸,终于知道了嘴角抽搐是什么情况。
因为他相信,这表情现在就在他脸上。
和姚舅道了别,李然就在四哥他们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口中的书库。
等打开了位于土屋右侧的书屋,李然也被满屋的书吓了一跳。
这房间跟大堂差不多大,墙四周放着高高的书架,书架上全搁满了书。因为书太多,有的就直接放在地上,不过书下面还是叠了几层干木板,再铺着厚厚的纸,想来是用来防潮,书也摆得整整齐齐。
李然看着这书库,情不自禁得问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多书?”
这实在太惊奇了,或许用奇怪来形容跟恰当。
因为在文革时期,破四旧,只要是书,基本上都逃不过被火烧的命运。多少著名的字画,书籍就是损坏在这场浩劫中。
这么多的书到底是怎么存留下来的?
四哥进屋后,直接就冲到了左边书架上,从上面拿下本黄|色封面的《西游记》喜滋滋的翻了起来。
五姐看他看得有滋有味的样子,也凑了过去。
听到李然的疑问,四哥不顾五姐的阻止,将书硬生生翻过一页,才向李然解释起了原因。
原来,这姚舅也是个神人,竟然是大学生出身。
大学毕业后,在外面呆了将近四年,在十年文革时期,这个出身实在不算安全,知道村里单纯,于是又孤身回到了村里,对外面的事闭口不提。
还好村里偏僻,大家整天都想着多弄些吃食活命,对所谓的批斗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批与不批都没关系。而且姚舅是村里老人看着长大的,批斗时,更是手下留情。所以才逃过一劫,比起10年文革后,老了几十岁的文化人,姚舅实在算幸运太多。
可人逃过了,书怎么办?即使是做样子,村里也得将这些书真真切切的烧了才行的。
违禁物品
怎样将书留下来?
当初姚舅带着两箱子书回到村子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回到村后,他趁着风声还不紧,自己将房里床下挖了坑,随后将两箱子书偷偷埋了进去。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又和红卫兵打起了游击战,时不时到外面垃圾站,废品堆里收集书本。
这时的书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留着还惹祸,不管是自愿丢的,还是被搜出来的,垃圾站那被书堆起了小山。
姚舅跟垃圾站的管理员,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闲扯了几次,偶尔从家里带些东西过来,就跟老头弄熟了。
后来找了某一天,姚舅偶然跟老头说起自己家一本祖传下来的珍贵字画被搜出来丢这里。
老头听话就大大方方回到:“那你就在这找吧,再偷偷拿回去。这些东西丢这,根本没个数,少点鬼都不知道。”
于是,姚舅的收书大业就这么开始了。
书埋在地下后,若不拿出来晒晒,迟早要被地下的湿气潮坏。
姚舅也担心这问题,就以怕冷的借口找了人将屋里的床改成了北方的土炕,时不时在里面烧火,保持土地干燥。
若是村里官员进镇了,就找时间偷偷拿出一点书出来见太阳,如此这般,这些书籍才得以保存下来。
1976年,文革结束,姚舅观察了下形式,确定这场灾难过去了,喜不自禁,叫了人将这些书全部挖了出来,正大光明的摆在了屋里。
这件事当初让村里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平常笑嘻嘻的人竟然在家藏了这么多“违禁物品。”
姚舅一个人硬是整整十年里将这事瞒得严严实实,没露出点风声,实在是胆大心细。
而十年时间实在太漫长,书埋在地下的日子太久,所以这里的书大多泛着黄|色。
姚舅家现在也只是将他自己房间的炕改成了木床,其余房里还是土炕,算是这家里一大特色了。
李然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暗叹,这姚舅实在是个狠人。
打量着这些书本,李然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外国名著和一些常见的中国常识书外,竟然还有少数难得一见的珍贵古籍。
这些书若传下去,以后可也是笔昂贵的财产。不过,中国古时就讲究书香传家,看姚舅态度,就知道他对书本非常珍视,拿出去卖,估计是不可能的。
看四哥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李然也不禁心动,想带几本回去,没有电视,有书也好。可想到家里情况都没有弄清楚,而且姚舅对书又十分在意,带走这愿望估计难以实现,还是按捺住了心思。
三人在天将黑时,和姚舅告了别,就向家走去。
路上李然摸着口袋里的水果味糖果,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会别忘了给虎子。
虎子坐在大堂矮凳上,早已经被李大嫂收拾好,换了身衣服,头发微湿着,李大嫂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对着大堂,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虎子一个人玩,倒也挺开心,坐在椅上玩着手中的草蚂蚱,不吵也不闹。
李然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道:“真乖。”
随后拨了颗橘子味的糖放进他嘴里,想来是很酸,小孩整个眉头都皱起,却还是舍不得吐掉,只是眨眨眼,努力承受着这股酸味。
李然看着好笑,拿出剩余的糖放进虎子衣服上的小口袋里,口袋太小,一小把糖也放了两个口袋。
李大嫂看到李然动作,也只当李然吃过了,没说什么。
小孩看着李然的动作,不赞同的摇摇头,伸进口袋将糖拿了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李然,兴冲冲说道:“小叔也吃。”
李然在心里纳罕,这孩子还真稀奇,竟然不和一般的小孩一样护食。想小刚小时候,若想从他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可是个大难题。
“小叔不吃,太酸了,小叔牙不好。”李然笑着回了小孩的话。
“妈说老人才怕酸。”小孩听见这回答后,立刻一本正经的回到。
李然看着小孩被酸得紧紧皱起的眉头,不禁笑了起来。
又想到小孩子虽然小,可有时自尊心比大人还大,李然可不想惹他生气,只能将笑忍下来。
见李然真不要,虎子将糖收回,仔仔细细放进小口袋里,做完后,盯着李然说道:“小叔今天给了糖给虎子吃,虎子下次也要给东西给小叔吃。”
李然被这稚嫩的嗓子说的话,弄得感动,回到:“小叔以后也把东西都留给虎子。”
听这话,虎子低下头,嘴里咕哝道:“小叔说谎,上次我给小叔吃了李奶奶给的咸花生,小叔拿到刘爷爷给的橘子后,给全吃光了,一个都没给虎子。。。。。。这次小叔给虎子了,虎子下次还是留东西给小叔。”全部不顾正主就站在面前。
李然沮丧,这孩子哪里是不护食,原来是在做投资,今天我给你了,你下次就得给我!
原先见小孩子小心翼翼拿着糖的产生的心酸,也被这个小插曲弄得全没了。
晚上,李然躺在床上。床下铺着草,上面再垫着席子,有点热。李然明明感觉累,却睡不着,只能翻来覆去。等到脑袋感觉有点沉闷了,才睡了过去。
睁开眼,眼前一片光亮,李然惊讶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不知所措。
他这又是到了哪?
这是一间现代化的居民公寓,整个房间装饰并不豪华,却在细节处显露着温暖,一看就是主人用心布置过的。
李然转过头,就看到墙上的一张全家福。
看着照片,李然震惊的睁大眼,那照片上的是自己,只是整个人好像老了些。看着红色福字的背景,李然疑惑,这张照片他从未照过。
而照片中李然左右两侧还站着两个人,李然盯着站在左边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那是,小刚吧。虽然照片里面的少年看起来整整大了十几岁,可李然也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他是小刚,大了六七岁的小刚!
至于右边站着的女子,李然没有见过,不过这女子笑得温和,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性子的女人。
几年的自己,几年后的小刚,而且自己在这几年内还重新找了个人组织了家庭,那么是有个人代替了自己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