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没有了

沉醉不知归路第54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看看我的徒儿徒孙,看他们谁想我了,就带他们到千寻山去。”

韩成敖阴着脸,“休想!”

“你说了不算,琏儿丫头说了才算。丫头,你说怎么办呢?”

施琏儿对这一番对阵已经见怪不怪,这么多年,韩成敖每次见着一灯,还如临大敌,都怪那次把他给吓破了胆,也只有他,那点老套的威胁还穷紧张个劲。不理他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他们斗鸡般斗了一会,好说歹说才把韩成敖劝出去,就听一双儿女缠上他,扁着嘴撒着欢儿告状。

她站在窗口看他们闹腾得欢,嘴角不由上扬。一灯也笑道,“我想带他们到千寻山去。”

“不行。”

“以他们的天资,可惜了。”

“不可惜。”

一灯微微一笑,“你担心我会把他们教成另一个易儿?”

她摇摇头,“我只想让他们快快活活的长大就好。”

话提到这里,气氛便有些变了。一灯老道把一枚纸笺放到她手里,她愣了下,才打开来,想起是许久以前一灯为他们各自占过一卦,其中一个是“繁华梦醒香尘散,龙归沧海明珠还”。

她沉默下来,一灯老道知她心思,笑吟吟道,“不疯魔不成仙,放心吧,易儿是个有慧根的孩子。至于琏儿,天各有命,你没有侵占着她活的权利,既然这是你选择的,就好好地把她的份儿活下去。”

更深人静。她从梦中醒来,翻了个身,听着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尽管他努力控制呼吸频率,那一丝不稳仍是泄露了他未曾入睡的痕迹。

“是你吗?”他在黑暗中注视她的脸,额贴上她的额头。“是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丝笑意。“吵醒你了?”他不语,将她揽至胸前,只有这样抱着她,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多年前抱着悄无声息的她那冰冷入骨的恐惧才能被冲淡。这个夜晚,不知为何她心里也有点事,突然道,“我如今是这个样子,你不介意吗?”

他一手肘支起头来,认真道,“哪个样子?我瞧瞧……”

她拍掉他不规矩的手,白了他一眼,他变得越来越油腔舌调了。

“我怎么会介意,你还是你。”他低头在她发上吻了一下,把她调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她迟疑了一下,“你不是讨厌她吗?”多少次,她看镜子那张七八成相似的脸,仍会心神恍惚。

“我讨厌你把她塞给我,可我现在感激她,没有她,我便抱不到你,触不到你的魂。”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璀然生辉,身上淡淡的熟悉的草药气息让她感到安心,才说了一会话,感到有些睡意,搁在她身上的手不老实起来,她正迷醉着,忽地又想起一事来,“对了,施夫人的寿辰快到了,我们得回去一趟,这一趟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我们后天就得动身了。”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把眉头皱了起来。施夫人不去想女儿大病醒来后性情的变化,反对拯救了女儿终身大事的他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讨好。可怜施夫人精明一世,临老却如此自甘卑微,别说他,连她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便说了几句。

可施夫人反过来气急劝她,“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现在宠你上天,是看在一对孩子的份上,你不好好抓住他,到时人跑了,你连哭的地儿都找不着!”然后施夫人看着她的脸,怔怔出神,思绪似乎飘到了层云之外。她也同为人母,怎么不了解施夫人的心思,只是解释不得,只好作罢。韩成敖一直对施夫人很客气,这些年,施夫人看他不但不跑,反而黏她黏得紧,才渐渐放心。

命运之手妙不可言,将他与她拨过去,又拨过来。谁也不曾想到,那个“三年之约”成真了,曾经让他深痛恶绝的人,如今安稳地躺在他身侧,他们的一双儿女正躺在隔壁的小床上。

“施夫人老了,她很挂念寒儿雪儿。”

“施子珩坟上的草也该清一清了。”

她推开一只不依不饶的手,“人家怎么说也是你的岳母大人,你难道不应该尽一尽孝道?”他翻了个身,压住她,嘴里咕哝着“好”,顺便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时间还早,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低低的喘息中,他凝视她的眼睛,双眸璨如漆夜里的寒星,固执却一如十年前的少年,他问,“你是谁?”

她扬笑轻问,“你以为我是谁?”

他低头亲她的眉,“你是你,不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夜更静了,只有虫儿低低的鸣叫,空气满是桃花粉粒的芬芳,窗外一片漆黑,十五的夜,也许是个无月的夜晚,可是谁在乎呢,从此风沙星辰,他都陪她看遍。

第二百三十九章番外:纵使相逢应不识

更新时间201191415:04:23字数:3193

再次踏进这个地方,是她今生永未想到的事。

立于门口的侍卫官已等候多时,远远一见到人,立即朝旁边人吩咐几句。

她疾步上前,厉声道,“我的儿女呢?”

“睿王妃,不用着急,皇上这会正和他们玩儿呢。”

“带我去见他们!”她胸口的火已经烧得五脏俱焚,听到儿女安好的保证,不能有一丝舒缓,反而越加焦躁。

侍卫官礼貌地在前带路,三庭五廊,慢慢地踱,她再怎么着急,也知道这节骨眼来不得出漏子,只能忍下抢在前头的冲动。又走了数重庭院,侍卫官总算把她带进了一间宫室里。

她当下便冲了进去,宫室内空无一人,免了她行礼的一套,进了内室,一眼望见重重轻红色纱幔背后的小小人影。她走了过去,撩起纱幔,看到一双儿女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

她瞧着儿女的睡相发了一会呆,皱起了眉头,被陌生人带走还能睡得那么熟,该说她从未教过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有细微的呼吸惊动了她,那是一个坐在窗边安乐椅上的人影。

她跪了下来,“贱妾……该死,不知皇上在此,我、我这就带他们走。”

那人站了起来,仿佛从天光云影里走了出来,她不敢抬头,安静的空间让她更为真切感受到在她身上流连的注视,他刻意加重压迫感,偌大宫室也变得逼仄起来,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

她等他一声命令,他却迟迟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小心地摸起来,就要去抱床上的小人儿。

“你一个人怎么抱得了两个孩子?”皇帝看出了她的窘促,缓缓开口,那声音却有一种久经年月的淡漠。

皇帝又道,“他们闹了一天,闹得累了,这会才刚睡着,等他们醒了,朕着人送你们回去。”

皇帝这么一说,她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只恨不得马上把儿女们摇醒,好带他们离开这里才好。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皇帝的话分明是带着惯性的不容置喙。

“起来吧。”

“谢皇上。”

她得赦站起来,却也被逼着正面对上他的视线,她自然是不敢直视天颜的,视线却也不知往哪里搁,只得盯着皇帝的赤白金色皂靴瞧。

大约皇帝也看出她的拘谨,笑了一下,“六弟多年未曾回宫,朕竟不知朕的侄子侄女儿都这般大了。”

“是。”

“朕很喜欢他们,你不怪朕私自带走他们进宫来吧?”

“贱妾不敢。”

这样两个人同处一室毕竟不妥,尤其这里还是皇帝的寝宫,“寝宫”二字总是透着那么一股暧昧的意味,正好这时,孩子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皇帝轻步走了出去,她只好跟在身后。

他坐在外室的榻上,示意让她坐在对面,她不敢造次,磨蹭着,却见得他眉间浓浓地蹙了起来。

“我有这么可怕么?”

她注意到他换了称呼,却用了更加不容置疑的语气,她哪里有说“不”的余地?

片刻的静默后,他淡淡道,“我若无记错,你是前睿王妃的异母姐姐?”

“是。”

“前睿王妃景裕元年病逝,你景裕三年入驻睿王府,如今是景裕八年,而寒儿雪儿至少有七岁了吧?”

她脸色白了,“贱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皇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塌上的紫砂壶在小炭炉上咕噜咕噜热着,隔着袅袅飘烟,她只觉得他的目光浓稠又空洞,仿佛穿透了她在看某个虚空的地方。

她露出羞赧来,“皇上为什么这样看着贱妾呢?”

皇帝的目光冷了冷,移开了视线,“听说睿王妃病逝之时,你也得了一场大病,病得奄奄一息,却奇异地好转了?”

她更加忸怩,“贱妾那时因为得知妹妹的死而生了一场大病,幸好王爷看在妹妹的份上,对贱妾照顾有加……”说到这里,只是低下头不肯再说。

他伸手举起茶杯,随意拨了拨茶梗,却是不喝,淡淡瞥她一眼,“你和睿王妃不但容貌相似,连感情也好得很,八年前那场宫宴朕却还是记得的,六弟的眼光真是不错。”

她那一点横蛮终于露了出来,夹着一点难堪,“皇上这么说是为贱妾妹妹打不平了?她只是一个贱妾生的女儿,她死了,难道王爷要为她终身不娶?”

皇帝哼的一声,扔下茶杯,茶洒了出来,洒了他一手,热是滚烫的热,烫得他连神色也冷厉起来。

她手忙脚乱想替皇帝擦去茶渍,又深觉不妥,只得跪了下去,“贱妾该死,顶撞皇上……”

皇帝抽了旁边搁着的绸巾,随意擦了擦,便扔到一旁,眸色却已恢复淡漠,“起来吧。”

“皇上,请恕贱妾无罪,贱妾才起来。”她瑟瑟发抖。

“朕饶你无罪。”皇帝有了几分不耐。

外室的争吵弄醒了睡熟的人儿,两个孩子跑出来,揉着眼睛,先是雪儿看到了母亲,惊喜叫了一声,两个孩子一先一后跑过来,手舞足蹈。“娘,你也来了?这里好大哦,雪儿在这里藏猫猫,他们都找不着我呢。”

寒儿摇着她的大腿,“娘,这里有好多马啊,娘给寒儿买一匹小马好不好?”雪儿也不落后,“娘,这里连迷宫都有哦,我们回去也做一个好不好?”

她弯下身去平视他们,拉下脸色,“你们,话都不留一句,就跟人家跑了,难道不知道娘会担心吗?”她瞄了一眼皇帝,见无不悦之色,难得眼里还有一丝温和。“快来,见过你们的大伯。”

两个孩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伯,他们不怕生,半天下来,跟整个皇宫都混熟了,也包括这位看起来好高贵好高贵的男子。

皇帝朝雪儿招招手,把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温和道,“雪儿喜不喜欢宫里?”“嗯!”“雪儿想不想常进宫里玩?”雪儿有些迟疑,看看母亲,见她没反对,忙点头,“嗯!”“寒儿想要小马?”寒儿眼睛一亮,奔到皇帝身边去,拼命点头。

她急道,“不,皇上,寒儿还小,骑不了马的。”

寒儿撅起小嘴,“我们回去一定把三字经默写一百遍,娘,好不好嘛?我要小马,我要小马。”

皇帝的眼神凌厉如刀,“你教他们三字经?”

她背脊似有寒气爬上来,定了定神,道,“是王爷教他们的,贱妾常听王爷念,觉得有趣,也不知他打哪听来的。”

“六弟妹何不写出来让朕也瞧瞧。”

她只觉得喉咙似猛地被人掐住,透不过气来,手心满是濡湿,情不自禁把孩子抱得更紧,面上却是惶惶,“贱妾字体丑陋,不堪入目,不如让寒儿雪儿念给皇上听。”

“是不是不堪入目,朕自有断数。”

两个孩子张着滴溜溜的大眼瞧着他们,他们是何等的机敏颖悟,再瞧瞧彼此,在空气中交流着自己嗅到的不对劲信息。

还是雪儿心疼母亲的左右为难,伶俐道,“大伯,雪儿念给你听,你要送两匹小马给我和弟弟,好不好?”

皇帝看着雪儿眼里浮起笑意,“大伯答应你们,不过,要你们的娘替大伯写出来才行。”

两双宛如黑白玛瑙般的大眼睛顿时倒戈,巴巴儿望着她。

她勉强笑了一下,“敢问皇上纸墨?”

皇帝指了指东角书架下的案台。她又笑了一下,抬步走过去,每走一步,心跳便快一拍,这十来步的距离,似是走了一辈子那么久,然而再怎么漫长,毕竟来到了跟前。

案上有摊开的文牒、奏折,砚台、笔架各在一边,毛笔搁在笔碟子上,墨也是现磨的。她稳了稳心神,将奏折推到一边去,下面铺有白纸案,纸质皎洁如玉,是上好的湖州草宣。

捻起皇帝用过的毛笔,笔尖已有风干,在方砚里蘸了蘸,不料手肘却一个不慎,碰落了搁在下方的纸镇。

“贱妾该死!”眼见白玉纸镇摔得四分五裂,她心慌不已,竟下意识地去捡,却不留意碎玉棱角尖锐,深深刺入食指和拇指。

“娘!”孩子们像两头小鹿般冲过来。

血流了出来,沿着手腕,蜿蜒入袖里。

她听到皇帝的咆哮,“不要再捡了!”

雪儿被那么多血吓坏了,小手捧起母亲的手,想给娘呼呼,又不知往哪吹才好,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

她忍不住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慰,“雪儿不怕,雪儿不怕,娘没事的。”

寒儿眼眶也有些泛红,他的小脑袋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以为是自己一心要小马,所以才会害得娘这样。

皇帝阴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撕了衣袖里衬一块布,抓起她手,便往食指上裹。

“皇上,这使不得!”

她一手里还颤着、握着笔,皇帝已经一同把她的食指和拇指裹了,扔下她的手,撇开头去,犹似怒意未消,“一会自个找太医瞧瞧去。”

“谢、皇上。”

皇帝回头,却看见寒儿雪儿站在母亲前面,瞪着眼睛看他,这对玲珑剔透的小人儿,分明感觉到了他对母亲的恶意,护母的本能让他们像小狮子一样竖起了毛发。

皇帝苦笑一声,背过身去,扬扬手道,“罢了,你们跪安吧。”

“谢皇上,贱妾告退。”

她一手牵着寒儿,受伤的一手挽着雪儿,走出宫室来。乍见室外阳光耀眼,有一丝的昏眩。

才发现自己的脊背早已汗湿,粘稠稠地贴着里衣,分外的不舒服。

跟这样一个人打交道,实在需要太高的演技了。

沉醉不知归路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上一页
目录
没有了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