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羁清穿作者:肉书屋
尘世羁清穿第39部分阅读
,奇怪的笑了一下:“哦?那凌儿她自己如何说?”
“她说的不错,一个丫头,哪敢自己作主?少不得要请四哥割爱了。”
四哥左右看看,八哥这才带着十四弟赶来,询问的看我一眼,转身向四哥笑道:“四哥,九弟又缠着四哥烦什么呢?”
“不算什么,一个丫头而已。”四哥顺手取下帽子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八哥立时明白是我不与他商议就直接来向四哥要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还不及开口,四哥很快说道:“人都说我刻薄寡恩。我办事、治家,严厉自不必说,但却自认不并寡恩。罚的严,赏得也丰,这凌儿虽入府还不到一年,但在书房很得用,服侍也好,况且还能为良妃娘娘寿筵出力,也算替我府上挣了脸,岂能不赏?能跟了九弟,也是她的福分,我当风风光光送她进九弟府。”
我只当他无奈答应了,虽隐隐有些奇怪,但得意之时,那有心细想?倒是八哥,看着四哥神情莫测,若有所思。
“看九弟心急,咱们不如这就去问问她,只要她愿意,我回府就吩咐给她办嫁妆如何?八弟,又要扰了你府上了。”
我只是满意于他也这样干脆利落,正好合了我越来越急切的渴望,他语气里的嘲讽,我还不及多想,十弟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远远冲着我们叫道:“哎!你们在说什么呢?我都去方便了出来,你们还在乾清门外站着?”
八哥正德堂中,四哥一直淡淡的不说话,八哥是主人,留意打量了一下四哥的神态,讲起了我的笑话:
“四哥听说前阵子九弟那个笑话儿没有?老简亲王刚得了一棵珊瑚树,有三尺高,光彩夺目,正爱不释手,却被九弟看见了。偏巧九弟府中也得了一棵珊瑚树,九弟一见过了老亲王那棵,回府之后就怎么瞧自己那棵都不顺眼,嘀咕着自己的,怎么就不如老亲王那棵好。嗨!那次真是吵得人头都疼了,不得已弄了一整套米芾收藏赏鉴过的宋钧窑饰盘,去和老简亲王磨蹭,换了那棵珊瑚树来。谁知回府一比,高都差不多三尺,颜色花样儿,还不如他自己原来那棵呢,九弟就犯了浑,说要留,也只能留最好的一个,竟把那刚刚还宝贝得不得了的,从老简亲王那儿换来的珊瑚树,就这么砸碎扔了!”
这件事一讲起来,十弟和十四弟也有话说,谈笑间,果然气氛和缓下来。他们嘲笑我,我也不管,少时,凌儿就带到了。
她跪在我们面前,目光前所未有的恐惧,很明显,她怕四哥。但让我最早感觉到,一切不会总那么顺我意的,是她的目光,似乎也同样怕我。
接着,八哥观察四哥到现在,居然也开始向四哥解释起了什么是我任性占强的话,竟不帮我要凌儿了!还说什么要把凌儿还给四哥!
好吧,八哥大约看出了些什么我看不出来的道理,但别的都不管,纵然四哥其实一心不愿放手也不要紧,只要她说愿意。
当四哥比我还快的开口,直接问她的意思时,她几乎吓坏了,轮流看着我们兄弟几个,用那样无助的,两泓幽潭似的眼波。
我想拉她起来,好好哄她,疼惜她,我也是皇阿哥,我能保护她,我能给她一切,她从此可以不用再害怕任何人。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开口……
但她怎么说,都不是我想要的那句话。
再也没有什么是我可问的了。
她当众拒绝了我。
她这样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拒绝意味着什么。我是爱新觉罗胤禟,这已是我的极致。从见到她那一夜到今天,思虑等待已近一年,难道还要我求她?
胸中所有的期待、渴望、爱怜,瞬间变为狂怒。
踹门而出,随便拉过一匹马,打马奔出八哥的廉亲王府,街市、码头,人群拥挤,抽出马鞭胡乱劈去,行人惨呼四散。追赶而出的侍卫和亲兵们想要阻拦,到底不敢真正对我有所举动,由得我一路冲撞,直到八哥骑着他那匹乌黑如漆的汗血马,静静等在我眼前的路上,责怪而担忧的看着我。
和他对峙一刻,转身策马回到自己府中,再也没有踏入八哥府上一步。
府里每个人接近我都小心翼翼;老安亲王的两个孙子,吴尔占和色尔图,一向与我和八哥亲厚,每天都来陪我,变着方儿给我逗乐;十弟和十四弟也来看我,特别是十四弟,连呼“一个女中豪杰被你们折腾得可怜样儿的”,十弟则绞尽脑汁的想怎样从四哥手中夺回她……
没有什么能缓解我的焦躁愤怒。
她越神秘美丽、越不可得,我的愤怒就愈深。
她所有的好,只能由我去解读和品尝的清奇滋味,难道就要从此作罢?
她害我乱了方寸,关于她的每一件事都不对劲,难道能就此作罢?
她颠覆了我过去二十年所有波澜不惊的一切,唤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兴趣,却转身丢下我一颗心悬半空,不给任何解答?
我尚未从狂怒中理出任何得到她的方法,良妃娘娘寿诞日到了。
她还有新奇的歌舞要演,午时出门去八哥府上前,先喝了一壶酒,想压下心底的躁乱。
八哥为废太子、我们的二哥,安排了娘娘右手边第一个的尊位。二哥、三哥、四哥为首坐了右边第一桌,八哥带着我和十弟坐在左边第一桌,旁边第二桌是十四弟、十五弟和还带着奶娘的十六弟。右边第二桌是五哥、六哥、七哥,第三桌是十二弟、十三弟。还有几个弟弟年纪太小,出不得宫。除了||乳|臭未干,带着两个奶娘嫲嫲独踞一桌的十七弟,其他桌的,我都看不顺眼,才刚找过二哥和五哥的碴儿,八哥就沉着脸对十弟、十四弟,还有我身边的小厮说:“还未开筵,九弟已有酒了,我怎么叮嘱你们的?等会给我看好了,一步也不许离开。娘娘寿筵上若是出了乱子,我也保不住!”
路边跪迎娘娘到正堂端坐受大礼,更衣小歇后移驾八哥特意新造的戏园子,一个下午的消遣才开始。
戏一开锣,十弟就坐不住,不知往哪里转去了,八哥陪了一会儿娘娘,也悄悄退到后面,去“接见”那些我放出话后,闻风而来的地方官员。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火冒三丈——酒里掺了大半的水!良妃娘娘就坐在上头,我按捺心火,回身怒视十四弟。
“嘘!这是八哥吩咐的,今天你就让八哥省点儿心吧。”
“哼,我的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酒本来就跟蜜水儿似的,还给我兑水!”
“嗨……”十四弟挤挤眼,凑到我耳边小声笑道:“那凌儿姑娘编的曲和舞,可要晚筵后小歇时才演,还早着呢!你要是下午就醉倒了,可就看不到美人儿的舞啦!”
我没有再说话。台上的戏不过是那些看腻了的段子,锦书的贵妃春睡赢得满堂彩,也不过是因为南方班子新鲜,加上女孩子分外美貌而已。借口方便,我找到色尔图,他很快就替我换了酒来。
待到晚筵时,已有七分醉意。虽说是娘娘寿筵,不过只有八哥在内堂陪着娘娘,母子好好说上一会儿话罢了。我们兄弟、宗室和众官员在外随意,被人几杯酒敬下来,十弟又开始大着舌头,找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晚筵后重新回到戏园子,众人已是酒酣耳热。特别是那些官员,该走动的、结交的,差不多已达成此行之愿,个个眉开眼笑,三五成群的坐下来,热热闹闹说着话。连良妃娘娘的声音也有了笑意,语气轻松的吩咐女孩子们捡拿手新鲜的演上一曲。
天色已暗,院中灯火辉煌,戏台子上却什么灯都没有,黑糊糊一片,也没人留意。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丫鬟悄悄移了无数盏座灯簇拥到戏台四周。灯是精巧秀美的莲花,花心几瓣含羞未放,灯烛微光从中柔柔沁出,莲花灯所处高度正好与戏台平齐,从上面看下去,戏台忽然变成与紧邻戏园子的湖面一角,莲花亭亭,月色依稀。
众人开始好奇观望,嗡嗡议论之声不绝。
莲花灯点起之后,丝丝缕缕的清香不知从何处散开,让人心神一荡,顿时发觉,原先的满室酒肉之臭,简直俗不可耐。
“这不是那个凌儿姑娘问府里要的上等香料吗?”八哥嗅到此香,转头细看:
“她定是将那花灯中的灯烛里加了香料,一点燃,香气便随之四溢。好想头!”
良妃娘娘显然也看住了:“将帘子打起来,让我仔细瞧瞧。”
正用心想看清楚灯光朦胧的戏台时,一品笛声又不知从何处响起,疑有疑无,若近若远,逸致无限。满场嗡嗡议论之声渐渐消失,人人无不为之侧耳。
酒壶空了,我顺手往后一递,旁边的十四弟却一伸手截住小厮新换给我的酒壶,凑到鼻端闻了闻,看看微微仰头细听笛音的八哥,连连向我摇头皱眉使眼色。
“眼、耳、鼻,色、声、味,曲和舞尚未现身,六感已被其撩起三觉,这是何等样心思编出来的?当为此浮一大白!”隔着两重帘子,三哥在对面连声称赞。
“果然。诚亲王的点评极精到。这灯、这香、这笛,用的都是眼前随处可见的寻常物事,却能用得如此巧妙,先声夺人,丝丝入扣,更觉新鲜而不落窠臼。为难了谁想来的?”良妃笑道。
“娘娘高兴,就是儿臣的孝心虔了。请娘娘饮一杯。”八哥站起来,趋前敬了娘娘一杯酒,又向三哥敬酒去了,我趁机从十四弟手中一把夺回酒壶。
湖面远处低低挂着一弯月牙儿,十二个女孩子迈着碎步悄悄出现在莲花簇拥的戏台上。光线模糊,看不甚清,但那一袭素衣、大红束腰、云鬓高髻……
这分明是她的手笔!她却不在其中!
受够了撩拨的众人正在翘首等待,忽然编钟、磬鼓声起,简洁素雅的大宫灯从台后缓缓拉升,终于将台上浅吟低唱的十二个女孩子照得清清楚楚:汉装素裹,莲足微露,堆得高高的一头乌黑云髻上只别了一支长长的累丝发簪,别无它物,质地不菲的素白锦缎和大红束腰在起舞时隐隐流光。
一群江南女孩儿,硬是被她装裹成古意盎然、可望而不可得的洛神仙子。
“自汉时李延年之后,悠悠一千五百载,竟还有人,能歌此佳人曲……”
良妃娘娘的声音,低而微颤,八哥抿紧了唇,专心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溶化成一团雾。
全场寂然,无人能言。也只有八哥一个人,因将目光锁在了良妃娘娘那里,从而能无视于这倾国倾城的佳人曲。
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美得过分的事物是有罪的。
看上一眼,她不在其中;饮尽一杯,那舞、那曲、那上古典雅的汉装、那香气四溢的莲花灯、那用铜镜聚光的奇思妙想,她魅人的灵魂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她不愿现身。她不屑现身。
这满堂追名逐利凡夫俗子,这金银遍地笙歌漫舞名利场,不值她为之一歌一舞。
宫灯缓缓落回台后,戏台上重回幽暗的莲花池,磬鼓声息,只剩一脉空灵竹笛,唤洛神仙子捧花归去。
什么都消失了,楼下不知哪位大臣,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忽然伸手向半空,想要抓住仙子的一片裙角,却尴尬的停在半空。
寂静。
我和八哥、十四弟交换着各自无法言喻的目光:我们之前都料错了,她确实有连我们兄弟都没见识过的新鲜玩意儿,她似乎可以给人无穷无尽的惊喜。
十四弟笑着向十弟努努嘴儿,八哥见十弟张大了嘴到现在还没合拢,笑着摇摇头,起身去问良妃娘娘了。
寂静渐渐动摇,满场轰然喝彩声起。
壶中酒罄,正好良妃娘娘在问着什么,我又伸手要酒,十四弟见八哥在娘娘面前回话,无暇顾及,连忙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九哥!你可知道你今天喝了多少?”
“……九贝勒?”
谁在说我?
八哥扯扯我衣袖,我才发现良妃娘娘正微笑目视我:“……九贝勒好福气,得了这等美人,本宫瞧着实在可怜的,还请九贝勒赏本宫一个薄面,好好待她。”
不知道自己胡乱应了什么,良妃娘娘转而向太监叮嘱赏物和问话了,八哥退回座位,突然抓住我手腕,夺过我手中酒,打开一闻,大皱其眉:“九弟,你若是把自己灌倒,酣然大睡去,我倒也不必操心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眼睛都熬得通红?”
不,我只知道,此时我眼中,能看到他们或许都看不见的东西……到处都是她,是她不肯属于我的笑,是她不屑施舍给我的灵慧皎洁……
八哥吩咐人把酒拿走,换醒酒汤来给我喝,戏台上却重新亮起了灯。
锦书重新出场了,十弟连忙把椅子朝栏杆前挪了挪,跟我嘻笑道:“方才看她们一曲舞,浑身骨头都酥散了……啧啧……九哥,你要是真舍得把她让给我,嘿嘿……”
锦书没有换装,独自起舞,一开口唱的就是“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所有人都充满期待的迅速安静下来,这居然又是一首我们从未听过的曲子。花谢花飞?伴奏只用笛和琴,曲调如此哀戚。
我也盯死了戏台,不是因为锦书的舞,而是那戏台后面,有个声音,与琴声、笛音一起吟唱。
锦书亦歌亦舞,早已气息娇弱,而帘后那把声音沉静怅然,我几乎可以看见她躲在众人目光不及之处,拨着琴、唱着歌的样子。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佳人曲留下的绝伦诱惑尚未及消化,又听到如此哀绝的词!
佳人葬花,如此绝望,倾国倾城的容颜,转眼已到红颜老死时?
我无法承受,胸中似有火焰烧灼,面前却没有酒。顺手从十四弟桌上夺过一壶,就着壶嘴仰头痛喝,可惜那不是水,它浇不灭我心头的火……
“太过了。这太过了……”八哥已无心管我,怔怔听到后来,无不担心的摇头叹息:“方才佳人曲已是极致,眼前却忽然作此清奇诡谲之语?大为不祥。”
曲尽人散,尚无人动弹。身后忽然些微马蚤动,良妃娘娘身边宫女惊呼:“娘娘,您凤体不安么?”
“娘娘哭了!那贱婢竟在娘娘寿诞日惹娘娘伤心!罪该万死!”说话的是娘娘宫中的主管太监赵仁义。
“娘娘,那乐女竟在娘娘寿筵上作此哀音,分明是心存不良,确实该当治罪。”
一直与众兄弟沉默相对的二哥居然发话了。锦书是八哥为寿筵准备的,若锦书有罪,八哥便是罪魁,他这是想让八哥如此花团锦簇的场面出丑。我和八哥无言交换个眼色,他不过是个废了的太子,我们没打算理睬他。
“小义子又胡说!你懂什么?”良妃娘娘似笑似怒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恢复了些早年机敏利落的模样,只对赵仁义说:“至真至美,方能触动人心,那些假意儿糊弄人的,再热闹,到底有什么意思?”
低头略想了想,她吩咐道:“这么个可怜人儿,我回宫后,可别难为了她……叫她过来,给本宫瞧瞧。”
锦书刚刚磕了个头,良妃就唤她进帘子,拉着手细细看了一遍,才放她站在下首,和蔼的问了几句她的家乡、年纪、父亲如何了,忽然一转话风问道:
“今儿这舞和曲子都极新鲜,最难得的,是这里头的心思。我瞧你才这样年纪,竟有这等心胸,真是叫人纳罕,竟没什么可赏你的了,既已许给九阿哥,今后趁便儿也能到宫里陪陪我,眼下我只问你,你是哪里学来的?或几时编的曲子?”
娘娘的话还没问完,锦书就急急的想抬头,待到听完,她又磕了个头,一改寡言少语的模样,有些激动的说道:“回禀娘娘,这佳人曲和葬花吟,连那些布置、机关等,没有哪一丝儿是奴婢能想得到的,奴婢不过一介歌喉舞艺尚可勉强入眼,而教奴婢这一切的凌儿姐姐,才是真正花了心思的人,请娘娘明鉴!”
“哦?……本宫正在奇怪,那帘后与你同唱葬花词的是什么人……”良妃若有所思的看看她,“廉亲王,果真如此么?”
“回娘娘话,凌儿姑娘不但色艺双绝,还时常有叫人想不到的新鲜主意,方才的那些香料、灯烛、女孩子们的舞衣等物,果然是凌儿姑娘之前排演时向府中要求安排的。娘娘若喜欢,儿臣特意从四哥府中请了她来,算是请着了。呵呵,在此还得多谢四哥。四哥,改日再置酒专程向你道谢。”
八哥笑呵呵的解释了一番,还向隔着帘子的四哥那边作了个揖。
“八弟客气了,一个丫头而已。良妃娘娘寿筵,我们做儿臣的略敬孝心,哪值得一提?多谢娘娘不降罪之恩才对……”
他们客客气气议论开来,看似融洽十分,娘娘笑道:“果真有些意思……这般人物,本宫一定得见见。”
小太监又一次往戏台后面跑去,在楼下大臣们不明就里的目光里,她终于从一个角落悄悄出现。
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素颜清淡——在佳人曲、葬花吟做足了引子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她,却是这般淡泊无心。人尚在楼下,就已微微踌躇,仿佛视这里如龙潭虎|岤。
杯中酒已没有滋味,我不理会八哥的皱眉示意,将椅子拉到靠帘子最近的位置,细细看她。
她与良妃在对答些什么?我只不满于良妃娘娘唤她进帘子说了那么久的话,让我不能多看看她,直到琴桌摆好,她重新坐回下首,就在我这样近的眼前,拨弦唱歌。
我已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她将一把青丝挽起得如此简单随意,鬓边居然失礼的掉下一缕散发,被发脚微汗粘在软玉般的脖颈上……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她当得起。
那我是什么?——我是沟渠中的烂泥?哪怕冰雪皓月的光芒寒冷沁骨,也不屑分给我一丝一缕?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