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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墙后的巴奈特[ABO]作者:饭山太瘦生

第2节

作者有话要说:

和隔壁《柏拉图的小星星》里的奥兰德相比,奥兰德是活在犯罪圈之外的克里斯多地区的幸运者,而巴奈特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克里斯多地区的淤泥里。这个地区以前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巴奈特的身份使他不可避免的会接触一些沉重的东西。这几章会结束克里斯多地区的沉重过去,就像莫妮卡说的,所有人都会得到新生~

恭喜大家进入了第七第八尬写章节

第8章08明天

“莫妮卡,你醒了。”巴奈特在窗户底下的凳子上坐着,后背倚着墙,“你睡着的时候屋子里真安静,我在这儿坐着,好像能听见窗户外面浆果、枯叶、青绿色苔藓的声音。”

病房里淡绿色的百叶窗半开着,太阳已经出来了,透过玻璃晒着巴奈特,在某个片刻看过去,由于阳光的亲吻,他的皮肤仿佛是半透明或者发着光的。巴奈特穿着件灰色的slogan卫衣,从侧面可以看见他长而翘的眼睫毛投下的y影。

莫妮卡又闭上了眼。吊瓶里的液体顺着输液器的软管一点一点流入她的体内。r_ou_体难道只是灵魂的监牢吗……莫妮卡的r_ou_体犯了错误,她的灵魂无比煎熬。耶稣赦免了行y者,他说娼妓可以成为上帝的子民,但莫妮卡比上帝更苛刻,她不能饶恕自己。那就下地狱的吧,以杀人和自杀的罪行。

在月亮还挂在夜空的时候,莫妮卡敲开了德里克的门,但是看见德里克她就害怕了,怕得连匕首都掉了。她只肯向着之前负责自己案件的女警官“嗯”几声,根本不想面对其他人。

巴奈特知道莫妮卡可能不太想面对自己,莫妮卡可能根本不想面对这个c,ao蛋的世界。“莫妮卡,你是个大姑娘了,睁开眼睛吧。我坐得离你超级远,你不用怕我。屋子里现在没别人,我把他们都赶走了,原谅我自作主张的以为你只想见我。”其他人都在病房外面。

“嗯……你要是不想说话,我就以为你同意我坐在这儿了。我知道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个女alpha是谁了。”巴奈特坐直了身子,自顾自说着话,“是狄安娜吧。哈哈,我不会和你抢她的,我不喜欢她——虽然我也平等的享有月光。因为我不会生孩子。”而且她也不保护处男。

月亮、孕育与狩猎之神处女狄安娜。

莫妮卡依旧闭着眼,一道泪痕顺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莫妮卡鼻尖通红,“谢谢。”她很轻的说了一声。

“你还愿意和我说话,真好。莫妮卡,你比我妈妈清醒多了,真的。你看,你还有勇气面对明天。自杀的人是懦弱的,有勇气的人才敢于直面人生,我很高兴你没有做傻事。我没和你们说过我爸我妈吧,我没和我爸姓。”巴奈特看着滴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滴下去。

“我爸叫菲利克斯勒罗伊,就是曾经人人都认识的那个alpha男演员。但我是个私生子。他是个约炮c,ao粉的人渣——我不是指约炮c,ao粉就是人渣,但他丝毫没有责任心和同情心。那时候我妈才十八岁,他也就二十多岁,我妈爱他爱得不得了,在他的后援会做志愿者,被他约了几次。嗯……可能是他们的避孕套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就是因为他在我妈的发情期做了,反正我的生命力超强,我妈怀孕了。

“然后我妈没告诉任何人是谁让她怀孕的,一厢情愿生了我,当作她和菲利克斯的单方面‘爱情’的纪念——其实我是他们炮友关系的墓志铭。这是件多去他妈的事啊,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被他俩搞出来。我三四岁的时候……其实我几乎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有一次菲利克斯拍一个家庭剧,需要找一个做他儿子的演员,我妈给我报了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招来了一堆狗仔,他们一口咬定我就是菲利克斯的儿子——而我的确是,并且和我妈说,如果我妈承认,再加上他们的舆论造势,菲利克斯就会和我妈结婚。我妈动心了,她那时候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因为爱菲利克斯甚至没再和别人谈恋爱。

“这件事被爆出来之后,菲利克斯发声明说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是个敬业的好男人,然后高高在上的对我妈表示同情。他的不理智粉丝——大多数是和我妈年纪差不多或者更小的女孩子,开始疯狂的辱骂我妈,骂她是个想红想疯了的荡|妇、骂她是丧心病狂的野ji,男人就留言让她躺下张开腿。他们用各种肮脏的妇科病、性|器官诅咒她——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明明也是女性,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对一个同性有那么的大恶意。但实际上就是,在网上,你只要指责一个女人和性挂钩,她就会被嘲笑、被攻击。在网络安全法还没那么健全的年代,那群人还人r_ou_了我妈和她的家人,他们对我妈发起了一场的声势浩大、所谓‘正义’的网络暴力,任何帮我妈说话的人都是他们眼里拿了钱的异端,他们给我妈贴上标签,把她当成人形出气筒……那群狗仔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热度,现在事情成了这样。

“我妈顶着压力说我绝对是菲利克斯的儿子,起诉了菲利克斯,申请做亲子鉴定。如果菲利克斯拿不出来反证并且不接受亲子鉴定,法官就会推定亲子关系成立——所以菲利克斯和他的公关团队开始疯狂捏造我妈和其他男性的丑闻,编造根本没有的事情,以证明我是个野种。菲利克斯甚至没有私下和我妈见一面——可能他怕被狗仔拍照,但是他只要见一面我妈,我妈那么爱他,一定会听他的。舆论、人r_ou_和菲利克斯的态度让我妈的心碎了一地,所以她再也不想面对明天了。她是犯了错,但是这种惩罚远远超出了她为自己的错误应该付出的代价。我只记得我妈那个时候经常说‘明天、明天……明天啊明天’,无数个明天,从清晰到模糊,都那么黑暗。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因为年龄得到了事实对我的缓刑。其实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巴奈特笑了笑,“你看,莫妮卡,这种事情等过了十多年,除了当事人,基本就没人再在意了。菲利克斯现在已经被自己的前女友团搞得身败名裂了。如果我妈再坚强一点,度过那段时间,到了今天也不会再有人那样议论她。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是别人生活里的人r_ou_背景板——就像小学上课回答错了问题,所有人都在笑我,可他们下节课就忘了我的笑话,只有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记着。莫妮卡,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如果当时我妈好好活着,和她没有利益冲突的人会说她是个坚强的人。但她为了一个人渣死了,那群网络暴力者杀掉自己的id,披上新的id,又成了阳光纯洁的他们,而那群看客就啧啧两声,给了她一个‘她性子真烈’的无关紧要的评价。我想,她的一辈子不是就为了换那几个单词。”

巴奈特几乎不关注网上的娱乐新闻,也不想跳出来大喊“我是菲利克斯的儿子”。网络那一端到底是一具骷髅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是很难分辨的事。被c,ao纵的娱乐舆论是金钱的博弈,盲目的群众在或真实或虚伪的正义中狂欢,夹带私货地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愤怒,心安理得地沉迷于谩骂带来的快意,而那群敲下了键盘的网络暴力惯犯,丝毫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键盘上都是人血。

“我说了这么久。莫妮卡,你不打算睁开眼,拉着我的手安慰我一下吗。”巴奈特扬了扬眉,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床上的莫妮卡。

“你这个迷人的小冰块。”莫妮卡哽咽着说,眼睫毛都被眼泪打shi了,她那双含着眼泪的shi润眼眸里,眼珠的绿色就像是从春天的萨格里什海岸望见的大西洋。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巴奈特走过去,握住莫妮卡的手轻轻亲了一下。

他用另一只手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莫妮卡,“我纯洁又坚强的姑娘,快点振作起来吧。你有什么悄悄话想和我说吗?比如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天使。”莫妮卡没有出声,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她以为自己会死,所以公开了自己所有的伤疤。她恨着一些人,而重要的是,她还爱着一些人。

“那可以让担心你的人进来看看你了吗?我就只让几个人进来。不要为某些垃圾不开心,德里克也已经被抓走了,我们都爱着你呢。”巴奈特就那样轻轻拍着莫妮卡,过了一小会莫妮卡抽噎着点点头。

巴奈特松开她的手,在门口探出脑袋,“嘿,你们进去吧。拉塞尔,你用那种恶心的表情看着我干吗?你不是偷听我说话了吧。”

拉塞尔抱了抱巴奈特,“兄弟,我非常难过,你应该找菲利克斯敲诈一笔巨款,这样咱们两个今天就不会过得这么惨了。”

“别把鼻涕蹭到我肩上。”巴奈特嫌弃的推开拉塞尔,把拉塞尔推进了病房。他关住病房的门,靠着门抬头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鼻子又酸又热。巴奈特对母亲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很想她,也很感谢她没有放弃把他生下来——从巴奈特生下来,他的母亲就在为他攒学费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没看见巴奈特上学。

“你做得很好,巴奈特。”站在门外的欧文朝巴奈特微笑着说,他伸出手,“需要一个免费的拥抱吗?”欧文有一双深色的眼睛,黝黝暗暗,窅眇幽邃,又带着几点明亮的神彩,看人总是很专注;鼻梁挺直,鼻头圆润而微垂,这使他笑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其实我挺恨菲利克斯的,但他的演技还不错。”巴奈特没有拒绝,他把自己的头放在欧文的肩上,闭上眼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看着欧文,手却不老实地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好了宝贝,你介意把我带回你家吗?我们可以聊点成年人的话题,比如睡觉和脱衣服。”

现在巴奈特只想找一张床睡个觉,顺便把衣服还给欧文。

作者有话要说:

文士和法利赛人带着一个行y时被拿的妇人来,叫她站在当中。就对耶稣说:“夫子,这妇人是正行y之时被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呢?”他们说这话,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他的把柄。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还是不住地问他,耶稣就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于是又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他们听见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当中。耶稣就直起腰来,对她说:“妇人,那些人在哪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吗?”她说:“主啊,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约翰福音》8:311

耶稣说,我实在告诉你们,税吏和娼妓,倒比你们先进神的国。——《马太福音》21:31

黝黝暗暗,其黑无比,窅眇幽邃,其邈难穷。——雪莱《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张谷若译】

第9章09羞辱

巴奈特洗完手,光着脚在深色的木地板上走了几步,把纸袋扔在客厅的地毯上,伸了个懒腰。沙发边站着株枝叶纷披的散尾葵,羽状披针形的叶子猗猗茂茂,绿意盎然,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跟着我回来的,胆子真大。”欧文关住卧室里衣柜的门,走出来拉开了窗帘,窗户外面的黑胸麻雀被吓得飞走了。

“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如果你想的话,我的贞c,ao完全由你掌握,我在引诱你。”巴奈特坐在地毯上,靠着背后深翡翠色的沙发,从纸袋里掏出一个蟹r_ou_沙拉全麦面包咬了几口。他知道欧文是个正直而克制的人,而且敏锐得可怕——比如欧文看见莫妮卡没几秒,就能看出来莫妮卡对月亮不同寻常的爱恋。

“可是我只想回家睡觉。你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去找莫妮卡了。”欧文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你想吃什么吗,”巴奈特从纸袋里翻了翻,“还有鹰嘴豆辣牛r_ou_面包,呃……紫薯皮的无糖ru酪卷、菠菜r_ou_松全麦卷、黑巧克力司康饼。你买得太多了。”

“我在医院等你的时候吃过了,谢谢。”欧文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走了过来。

巴奈特挪挪地,“你可以在我旁边坐着歇一会。如果你让我在你家睡一觉,我可以给你做顿饭。”他把面包的包装袋团成一团,放在了桌上。桌子上只放着一个墨绿色的小口玻璃花瓶、一个玻璃壶和几个杯子——杯子只有一个是正过来的。花瓶里什么都没有,单身独居的欧文不会关心花瓶里应该有什么。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做不了饭。”欧文把气泡水贴在巴奈特的脑门上,巴奈特闭上眼睛,卷曲上翘的眼睫毛扫过汽水罐上细密的水珠。

“你可以把你的钥匙给我。”巴奈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他把气泡水放在了地毯上,“欧文,我应该先向你道个歉。我觉得我自己很不对劲——至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这样的。这儿的alpha觉得自己有个屌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很差劲。”

被其他人鼓动去强迫奥兰德的时候,巴奈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过分的事。人们通常更喜欢自我批评,因为自我评判的时候,可以得到一种赎罪感——你看,我都已经批评我自己了,你们其他人还有什么权力指责我呢。但是巴奈特更想道歉,向奥兰德、莫妮卡和其他姑娘、被自己添了很多麻烦的欧文警官和他的同事们。

“钥匙就在鞋柜上,你可以拿走那一把。”欧文非常放心地送出去了一把钥匙,“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你说的,因为我也是个男人。”他打开汽水喝了一口。巴奈特从欧文滚动的喉结上挪开眼睛,一抬眼假装自己在看别处,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汽水。

“举个自恋的例子,假如某个难对付的竞争对手赞赏地和我说‘你真是我的劲敌’,这个对手是女性,我会觉得她也很优秀,不容小觑;如果他是男性,我会更有满足感——我得到了优秀同性的群体准入许可和认同。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不论对错,大部分男人确实是通过得到其他男性的认同,来认定自己生理之外的男性性别的。对一群发情狂来说,吹嘘性能力可以决定他在自己的同性小团体里的地位,这个小团体的凝结纽带包括狭隘的性别特权意识、所谓的男人气、共同犯罪产生的连带感。”

欧文所说的“小团体”问题并不是简单的从众问题,男性往往通过得到其他男性的认同来确认自己的男性身份。不只有跨性别者有不被他人认同性别的忧虑。对于没有社会地位并且有性别歧视的alpha男性群体来说,狭隘的性别特权意识——比如炫耀自己的性能力、所谓的男人气——比如暴力犯罪、共同犯罪产生的连带感等等可以决定他们的认同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所谓的同性社会性。

这种男性认同往往只在男性之间进行,女性只作为他们的谈论资本,而不被他们视为平等的“人”。如果一个cha入者真的爱他的伴侣,绝不会把床上的事作为炫耀的资本,没有尊重、只带有伤人的炫耀欲的性不属于爱情。如果巴奈特依旧像其他小流氓一样用下流话谈论女性,那他既是在侮辱女性,也是在伤害自己。

虽然巴奈特对女性和oga没什么生理冲动,信息素也只会让他觉得不安,但是处在被其他流氓alpha包围的封闭环境中,想要被认同,他没什么其他的选择,“你遇见过很多吹嘘自己那种能力的人?”

“嗯。涉及强|j,i,an的男性大部分都这么说:那些女人也超级爽,这是合j,i,an。爽,嗯……他们用这个字眼污蔑女性、夸耀自己、为自己脱罪——这种说法就好像不论女性承受了多少暴力、痛苦、r_ou_体和ji,ng神的创伤,她们都可以把这些转换为快感。”欧文冷静地说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继续说:“‘她们不是也有快感吗’,这真是个好回答。如果他不幸被爆了菊,我也想对他说这句话——‘别报警啊兄弟,干什么恨那个施暴者呢,被戳g点你不是也很爽吗?’这就是他的哔——逻辑。”

巴奈特突然笑了起来,他很庆幸自己在欧文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没有喝水,“刚才那个‘哔——’是什么?”

“是个填空。”欧文也笑了起来,他闭上眼,握着拳,用指头的关节按摩着自己的眉心,“你可以往里面填你觉得最适合描述智障的词,是的。”

巴奈特没有说话。他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很坦诚地告诉欧文,“嗯……在被抓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要做的是多么过分的事情。你和我说的不能缓刑的事,说实话吓到我了。我们聚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就是谈论女人,说下流的话,比如自己和几个处女约过、让哪个身经百战的妓|女高潮迭起。”

他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手指的交叉和松开,“不那么说的话,其他人就觉得我不够男人。我想……我一直在侮辱女性,我不知道莫妮卡她们会那么痛苦。现在……呃……我已经知道我错了。”

“你比他们好的不止一点半点,宝贝儿。”欧文看着巴奈特说,深色的眼睛温柔而专注,“你以为他们谈的是女性?不,他们只是在谈论满足自己自尊的性幻想对象,这叫‘东方主义的性别观’。就像西方人总喜欢在东方威胁论的基础上‘构建’东方人,觉得他们往往是愚蠢而邪恶的。某些男性——大多数是alpha,看女性往往也是这样——他们认为女人就应该无知、奉承自己,认为优秀的女性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他说,“我的女同事看黄色漫画,但她们从来不认为我看色情电影不正常,换成那些男人,这个说法的反推通常不会成立。”

巴奈特无所谓似地耸了耸肩,他没有抬起头,“反正我以前也很渣。”和托马斯那群人混在一起让巴奈特觉得自己以前坏透了。

欧文伸手把巴奈特的头抬起来,然后十分绅士地收回了手,“有些异性恋的男人,一面和女人上床,一面嫌恶女人,他们是才最渣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因为y|jg的存在,男女是不平等的,那些男人认为自己是性的主体,他们蔑视没有这个器官的女人和男oga,但是他们不得不通过和那些他们厌恶的、认为劣等的女人或者oga上床来强调自己有这个器官,同时他们还仇视女alpha。你还没有那么渣,你又没有骗小姑娘的身和心,让女朋友唱《yboyfriendisagay》。”

巴奈特很纳闷欧文从哪搞来了一个奇怪的歌单,yboyfriendisagay?不过就像巴奈特说的,有些alpha有个屌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巴奈特说:“嗯……所以,那种人能找到爱人吗,我是说……难道会有人愿意和他们结婚?”如果没人和这种人结婚,他们就会慢慢绝种了。

欧文给出了肯定答案:“结婚之前一直装模作样欺骗对方不就好了。但是如果他们和优秀的女性结婚,往往会出轨和婚内暴力——‘看吧,这个女人这么能干,可是还不是得任我羞辱还离不开我。’女性越优秀,他就会越彻底的羞辱她,借此维护自己一戳即破的泡沫心。并且有些女性受到压迫久了,也会用这种男性性道德来迫害其他女性,用荡|妇羞辱别人。”

巴奈特笑了笑,“听起来就像是……她们自己戴着枷锁,还要用枷锁的角劈死几个正常人。”

“哈哈哈,是的。”欧文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错开了这个让巴奈特觉得压抑的话题,巴奈特和他都应该休息一会,“所以,成年人的事——睡觉和脱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就这样安静了几秒。黑胸麻雀又飞了回来,在窗外歪着头蹦来蹦去。

“我的小宝贝儿,现在就可以。”巴奈特站起来,出人意料地弯腰亲了欧文一下,然后往卧室走了过去。他把自己身上穿的欧文的衣服扔到卧室的羊毛地毯上,盘着腿坐在床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等着欧文。巴奈特的心情很一般,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动,如果这不是因为他很紧张,就是因为他得了心肌炎。就像欧文进门的时候说的——他胆子真大。

欧文把那一袋面包放进冰箱,走进了卧室。他看见脸上好像写着“欧文是个强人所难的混蛋”的巴奈特,挑了挑眉,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用食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张嘴。”欧文饶有兴味地看着巴奈特变得更红的玫瑰色脸颊,“谁也买不了那些樱桃,除非樱桃自己喊熟了。”他用指尖逗弄着巴奈特舔着他手指的shi热舌尖,俯下身子吻住巴奈特,扣着他的脖子,品尝着他樱桃一样的唇瓣,然后趁巴奈特闭眼的时候拿被子裹住了他。

气息紊乱的巴奈特睁开眼,皱起了眉毛,疑惑地看着欧文,“你干吗?”

“我困了。”欧文把裹成一团的巴奈特推倒,从背后抱着他,在他的耳朵后面说,“嗯哼,我觉得你不介意陪我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被裹住的巴奈特:现在我想给克里斯多音乐广播电台打电话点一首歌。

欧文:《taketofity》?

巴奈特:《iwannafckyou》。

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张爱玲《金锁记》

本章涉及的qj无罪论、男低女高婚、厌女心理等分析均出自上野千鹤子的《厌女:日本的女性嫌恶》

谁也买不了那些樱桃,除非樱桃自己喊熟了。——坎皮恩《樱桃熟了》。另,张谷若先生将此诗的第二节译为“红樱两颗相接,明珠双行齐列,偶幸嫣然一笑,初放玫瑰含雪”,颇有古风。

第10章10爱欲

克里斯多海深蓝色的海水拥着白色的泡沫,不停地亲吻着海坝和岩石,远处的海面光影闪烁,漂着白色的船。梅乐士街上的水果摊卖着从热带到温带的水果,芒果、菠萝和西番莲的香气混合着海的味道,挥发在空气中。

巴奈特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梅乐士街口站着,作为不情愿的志愿者辅助疏导着交通。远处的交警朝巴奈特比了个手势,告诉他今天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巴奈特回了一个“ok”的手势,走到路边掏出手机,他摘下口罩深呼吸了几次,手指在屏幕上的拨号图标前划了半分钟,终于下定决心,给便利店的英格玛先生打了个电话——他们是老相识了。

“嘿,英玛格先生,我是巴奈特。”巴奈特发现英玛格先生接了电话,松了一口气,手机那端的英格玛先生听起来依旧笑呵呵的,“很高兴您还记得我,嗯……是的,我已经出来了。啊哈……我现在住在朋友家,是拉塞尔,您见过的。我看到店里在招值夜班的收银员……今天晚上就过去吗?”

巴奈特说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奥兰德。奥兰德没有认出巴奈特,径直走了过去。“没有事,我没有其他的事。我晚上会过去的,谢谢。”他挂了电话。

“嘿!”巴奈特看奥兰德即将走过去,立刻戴上口罩叫住了他——这是一种复杂而诡异的心态,他很想和奥兰德道个歉,但是不想让奥兰德认出来自己是谁。

然而叫住奥兰德之后,巴奈特后悔了,他想说的话就挂在嘴边,却根本开不了口。巴奈特摘下口罩,避开奥兰德的视线,对着奥兰德肩膀上的空气说:“呃……我和你道个歉。”

奥兰德的态度很冷静,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地回复他:“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太假了,你认识我,”巴奈特发现道歉的话真的说出来也就那样,没多困难——当然,前提是不考虑态度。他摘了木奉球帽,摸着自己的棕色刺头,巴奈特恨这个发型。“我是巴奈特,为了你正在做义务劳动——我知道你叫奥兰德,是个oga。”奥兰德以前一直假装自己是个beta。

“嗯……”奥兰德抿了一下嘴唇,“但是你是在为自己犯的错买单,我不接受道歉。我的确是oga。”他从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新身份证,第二性别一栏印着“oga”五个字母。他承认自己的二次性别了。

巴奈特是个alpha,奥兰德是个oga,a和o是多么自然而美妙的搭配啊——但是巴奈特不喜欢oga。“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巴奈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喜欢oga,他嘴欠地问,问完又撒谎说:“我是指我是alpha,你是oga,我那个时候喜欢你。”

“嗯?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奥兰德被他问得笑了笑,“嗯……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oga,所以你喜欢我?那个叫占有欲和性冲动。如果你喜欢我,在以为我是beta的时候就可以告诉我。”

巴奈特根本不在乎奥兰德回答了什么,他别开脸看着别处,“我看见你兜里的戒指盒了,”巴奈特说着,看见有一个留着短发的alpha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奥兰德打算向他求婚吗?他记得奥兰德的上一个男朋友是个有金色长发的alpha。

“哇。你换男朋友了,你的上一个男朋友没有标记你,他性无能?其实我可以满足你。”巴奈特挑衅地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alpha——他有一头浅金色的短发,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阳光在某个片刻落到他的眼里,在一瞬间赋予他的蓝眼珠天鹅绒一般闪光的质感。

巴奈特看着那个alpha,觉得他和奥兰德真像是天生的一对儿,他看向奥兰德的神情无比深情,眼里像是有几颗在银河系里浸润着的亮星星,那是一种惊喜而缱绻的眼神,代表着他与他看着的人心意相通,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无需语言、灵犀一点的默契。

然而因为刚刚那几句带着性暗示的话,奥兰德在巴奈特膝盖后面踹了一脚——巴奈特发誓他不是诚心要惹奥兰德生气的,他就是……看见奥兰德就很想在嘴上占他的便宜。

这种占便宜和对欧文的那种占便宜完全不一样,巴奈特在嘴上s_ao扰欧文的时候是过了脑子的,这就是说……他对欧文有性幻想。而对着奥兰德,巴奈特就是想那么说说,这大概是因为他的流氓本性?也可能因为奥兰德是个可以毫无顾忌地承认自己在做|爱时处于下方的oga吧。

巴奈特没有防备奥兰德,被奥兰德踹倒也没想着报复他。如果真的动手,奥兰德肯定打不过他,他想。

奥兰德压着巴奈特的背,将自己胳膊压在巴奈特的颈后,“我没有换男朋友,我的爱人剪了头发。禁欲不代表没有能力,爱不是与随意的作乐对象苟合。巴奈特,希望你说话注意一点,oga照样可以打爆你的狗头。”

奥兰德松开胳膊。巴奈特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点儿,但是他觉得被教训很不爽,于是蹲在花坛边,抽出一支柠檬蓝莓双爆烟,捏着里面的爆珠泄愤,然后将烟叼在了唇间。

花坛里野草菁菁,丛芜杂生,茂密的艾蒿一碰就发出一种艾类植物特有的气味,掩映着开成团的美人樱。球形ji冠花艳丽的颜色格外显眼,亚伯拉罕达比月季被繁杂的花瓣压得垂着头,花粉重得仿佛要从蕊柱上坠下一层。

欧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从巴奈特的唇角抽出烟卷,“小朋友不能吸烟。”他说着点燃那支细细的烟,夹在指间吸了一口。

“c,ao!你离我远点!”巴奈特朝他竖着中指,戴上木奉球帽,生气地走到路边,准备继续辅助指挥交通,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前几天欧文吻了巴奈特,吻得巴奈特意乱神迷,眼花耳热、沉沉欲醉……简而言之,巴奈特被吻得有了反应,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欧文拿被子裹住了巴奈特,让他睡觉——到此为止,巴奈特还可以忍受。但是欧文发现巴奈特的状态之后,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了句“小朋友巴奈特”,巴奈特简直要在被子里七窍冒烟当场爆炸了,而欧文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巴奈特气愤地站在路边,看着青绿色的爱摩勒特山,在奥兰德背后喊了一声:“一会有雨!”奥兰德的男朋友替奥兰德说了“谢谢提醒”,奥兰德递给他一罐麦芽酒。他们两个走远了。

欧文坐在花坛边的椅子上,看着巴奈特的背影,把烟掐了。巴奈特走了回来,坐在椅背上。他低头看着欧文,目光细致地扫过欧文的眼睛、鼻子、曲线分明的漂亮嘴唇。

“你想和我做|爱吗?”巴奈特问,问完又改了改,“你想c,ao|我吗?”

“想,我当然想c,ao|你,用各种姿势,比如从背后顶开你的腿,让你为我而颤抖。”欧文不躲不避地回应了巴奈特,他靠着椅背注视着巴奈特的眼睛,好让巴奈特知道他对他完全是一片坦诚,毫不设防,“但是爱是克制。巴奈特,我知道你是alpha,在你还不够了解我之前、在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如果别人问你‘你和欧文谁在下面’,我不希望你为难,也不希望你没有退路。”

巴奈特听完静了几秒,他望着远处一抬眉,然后象征性地笑了一下。他的心里笑不出来。“你真狡猾。你的话让我没办法回应。”

巴奈特对欧文的感情并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式的狂热之爱,不顾一切、肆无忌惮、烈火燎原这种词和alpha卢卡斯巴奈特无关。他的脑海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为了在人前死守某个秘密,他可以立刻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巴奈特突然想起来,在边缘试探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回顾一下:

“他是个满脑子色情思想只知道约炮的人渣。”——卢卡斯巴奈特

巴奈特:你不想和我发生关系吗?

欧文:我爱你大于想和你发生关系。

第11章11上与下

自从上次在爱摩勒特山底下遇见欧文后,巴奈特已经有一阵儿没见怎么过他了。欧文警官最近很忙,也可能他知道巴奈特在躲着自己,想给巴奈特一点私人空间。

他们即使见了面,也没有怎么谈论过恋人之间该聊的话题,巴奈特在回避。他们聊后摇、聊欧美和日本的乐队、聊《无敌破坏王》……欧文还去看了《胡作非为》——因为巴奈特不经意提过《胡作非为》里被送进青少年罪犯拘留所的安托万,当然,巴奈特也做过欧文做过的这种事。但巴奈特没有和欧文聊过他的制服领带,以及和领带有关的各种py,或者传说中的联邦军在穿礼服军装的时候必须穿吊带袜。

有时候,巴奈特想,如果欧文的人设是“随便约人的帅哥”其实也不错,这样他就可以轻松地和欧文玩一玩,没有负担地满足自己的性幻想。然而欧文是一个认真的人。欧文爱巴奈特,他爱巴奈特胜过了想和巴奈特上床。巴奈特根本不敢回应。

“嘿,你在想什么呢,卢卡斯。”伊芙琳坐在胡桃木高脚椅上,肩上披着件天鹅绒西装,在灯光底下,她那衣料的质感就像黑皂鸽脖子上那一抹暗绿流光的羽毛,“可以给我一杯玫瑰酸奶吗?再加几粒车厘子。”

“没想什么。”巴奈特被突然出现的伊芙琳吓了一跳,“店长,你喝凉的没关系吗?”伊芙琳生了宝宝,她的爱人克莱尔女士特地和店里所有的人都说了一遍:两个月之内伊芙琳禁止吃凉的东西。

最近几天,下午巴奈特会在这家风入松咖啡店兼职,前半夜去便利店打工——这样拉塞尔就可以在家里做想做的事,后半夜和上午睡觉,休息的时候完成自己的义务劳动。风入松咖啡店的玻璃上贴着几张公益普法海报,死一般的白色海报底,黑色线条勾勒出或男或女的剪影,血一样的红色代表着罪恶。

莫妮卡前一阵就在风入松做甜点——巴奈特就是被她推荐来的。伊芙琳店长超级喜欢莫妮卡和莫妮卡做的蜂蜜牛奶面包丁,她觉得莫妮卡就像蜂蜜面包丁一样甜。但是那时候莫妮卡死死捂着自己的过去,几乎不和人说话。

“哈哈哈哈,医生说没关系。”伊芙琳笑了几声,双手握拳撑着自己的下巴,朝巴奈特眨眨眼,“嗯哼,小卢卡斯,你不告诉克莱尔不就行了。你不告诉她,我也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就给我半杯——如果你给我,我一会儿去看莫妮卡的时候,就告诉她你很爱她。”

巴奈特挑了挑眉,没有表态。玻璃窗外的天y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shi润的水汽,吹过的微风像是穿梭在水雾织成的软绸纱縠中。携雾裹雨的风虽然半凉不凉,却给四周笼罩上一层清冷灰白感,谧谧沉静,如梦似幻。在这种天气的午后,最适合做的事无非两样:和爱人似睡非睡地陷在温暖的鹅绒被里,温唇软语,耳鬓厮磨,说几句和爱有关的悄悄话;或者来伊芙琳的风入松咖啡店里喝点什么。

伊芙琳换了一首节奏明快的音乐——是古老的爱尔兰的民谣《慷慨的康姆》:“我离开我的朋友和亲戚。却难寻心爱姑娘的踪迹。她像梢头的鸟匆匆飞离。又像是被林中的鹰追击。抑或是一只大狐狸。抑或是捕牡蛎的人,抑或是鹬和红松ji……”她轻轻哼了几句。

巴奈特做了一杯榛仁热巧克力递过去,“莫妮卡就算爱月亮也不会爱我。”

“哈哈哈哈,没关系,我们都会替莫妮卡爱你的。”伊芙琳捏着搅拌木奉搅着杯子里的巧克力牛奶,“我的小宝贝,这里很缺人。你不考虑全职工作吗?每天跑来跑去多麻烦。”

巴奈特正在找房子,如果找到房子他会考虑在风入松咖啡店做全职工作,“谢谢,我会考虑的。”

伊芙琳的手机响了,她的爱人克莱尔打来电话表示宝宝醒了。伊芙琳喝完热巧克力,拎上自己的包,和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了再见,“我请你们喝咖啡,不要超过30块钱的就可以。”

“抠死了,伊芙琳!”戴着口罩的利亚姆在c,ao作间里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他打开了烤箱,一股混合了r_ou_桂和黄油的甜味热浪扑了过来,“快走吧你,我们一会儿喝店里最贵的咖啡。对吧,巴奈特。”

“对,我们会一人来一杯柑橘焦糖。”巴奈特点点头。利亚姆摘了口罩和隔热手套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和伊芙琳又聊了几句,目送她走远了。

“啊,伊芙琳真漂亮。”利亚姆cha着一边的腰,靠着巴奈特的肩说,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脖子上戴着一条非常细的玫瑰金锁骨链,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有一道极细的光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克莱尔是真爱,我真想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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