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江染雪莞尔一笑,道:“李虎,你便把你调查的结果,说给大家听听吧。”
“是。”李虎点点头,笑道。“我问了邻居,如先生所想。那柳如花同其夫的关系,果真一般。江先生真乃神人也,那柳如花之夫,不仅貌不惊人。还自幼带了残疾。邻居们都说……都说刘瘸子有命娶了这如花似玉的夫人,却未必有福享受。这辈子,注定是要戴绿头巾的!”
原来这刘掌柜自幼便是瘸子,江染雪心中一叹,心知他的残缺多半是现代人所说的小儿麻痹症之类。于是一阵感慨。
纳兰硕柯见她出神不语,心下暗自掂掇:他果真没有看错。这江染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一番城府,假以时日,只要有人稍作雕琢,便必成大器也。
于是勾唇一笑道:“染雪真是铁口直断,不去改行做算命先生,真是可惜了!”
见他揶揄自己,江染雪反唇相讥道:“纳兰师爷过奖了。我只是据理推断而已!说起来,还多亏了硕柯。若非有你,今日我也不会有此发现。”
心知她说的不是好话,纳兰硕柯也不接口。只顾左右而言他道:“也难怪,平常男子娶了如此艳若桃李的女子。是得担心享不了如此艳福啊。不过,照染雪的说法,这件案子极可能是……通j引起的杀人案?”
“嗯。我先前是这么想来着。”江染雪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记得下午柳如花曾经说过,范秀芝的容貌丑陋,性格又极其古怪。可谓千里挑一。飞扬跋扈,骄纵蛮横,刁蛮霸道……你们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词语。这范秀芝如此娇蛮,钟世生却对她忍让有加。甚至连左邻右舍也对他赞不绝口。”
☆、为此忧愁(8)
许是觉得口渴了,江染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方继续说道:“两个人这样相处,一天两天的忍让也就罢了。长此以往,心中就真的一点怨恨也没有么?会不会是,钟世生不满妻子的性格和欺辱,又同柳如花有j情在身。一边是样貌丑陋的母老虎;一边是貌若天仙的解语花。钟世生极有可能胆从色中起,冲冠一怒为红颜。与柳如花合谋将范秀芝杀死。”
“那为何此刻你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范思卫闻言,开口问道。”
“因为下午李虎说了,事发当时钟世生正在米店忙活,且有证人作证。”沉吟了片刻,江染雪方才开口说道。“而且,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事发当日那柳如花去城北,只是巧合呢?”
“如果不关她的事情,那她为何又对我们多加隐瞒呢?且我记得很清楚,当我们询问道她事发当日的去向之时,她神情慌张,言语吞吐。一副做贼心虚,形迹可疑的模样。”纳兰硕柯闻言,挑眉反问道。
“也许她有什么苦衷;或是不方便对人言的隐私呢?”江染雪赞赏地望了一眼纳兰硕柯,方才笑道。”
“要知道是不是巧合,其实很简单。”范思卫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大觥,才放下杯子咬牙说道。
“只需明日派人拿上柳如花的画像,细细走访当地百姓便可。柳如花样貌出众,如果她真的去了城北密林,相信记得的人一定不少。敢在我的境内犯下如此大案,我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是,大人。”众人知他为这件毫无头绪的案子着急,闻言也都心中一沉。情绪全无。于是一时间,众人纷纷作鸟兽状散去。江染雪也同众人告辞,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自从江染雪正式担任范思卫的师爷以后,为了方便,范思卫便在县衙后院中安排了一间屋子,让她住下。
本来江染雪想着如此一来,许久都不能见九娘一面,心中尚不情愿。谁知九娘听闻之后,反而劝她,一切以公务为重。
江染雪心知九娘一来是怕她晚上忙完公务,已经晚了。晚上一人回家,担心她会不安全。二来是怕朱庆年贼心不死,又来报复。是以犹豫再三,为了让九娘安心,也就接受了县太爷的好意。
此刻她满腹心思,微带酒意,步履蹒跚地回了屋子。心中却为着这件案子,苦恼不已。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回闪。
有什么东西,似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怎么抓,也抓不住。
走出屋子,坐到花园中的凉亭内。江染雪望着墨蓝色的星空,不由得一阵发呆。此刻,月华如水,漫天的星子璀璨耀人。那一闪一闪星光,慢慢地迷了她的眼。不知不觉中,江染雪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凉如水,染雪幕天席地而睡,原也是一种乐趣。只是当心感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妙了。”不知何时,耳畔响起一管润雅如玉,温朗淡儒的男声。
☆、为此忧愁(9)
迷迷糊糊中,江染雪睁开眼睛。只一瞬间,她便落进了一双如海般深广幽邃的黑眸。这双眸子,温和包容,澄静透彻。远比这夏夜里最最璀璨的星子还要明亮,还要诱人……
此刻的纳兰硕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身形俊挺,笑容和煦。他身着绢丝月白夏衣,领襟和衣衫下摆处绣有一杆碧绿挺拔的翠竹。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图案。朴素到极致,却益发显出他的另一种华贵风情来。”
“纳兰……”见他含笑而立,微微的注视着自己。目光温柔如水,却隐含着一种隐隐的控诉。江染雪立刻笑着改口道。“这么晚了,硕柯还没睡么?”
“染雪不是也睡不安稳么?”纳兰硕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坛酒,和两只白瓷酒杯,笑道。“今夜月淡风清,反正你我都是有心事的人。不如对酒当歌,秉烛夜谈。也许,思绪还能开阔一点也未可知。怎么样,染雪有兴趣陪我把酒言欢么?”
“好酒!”江染雪接过酒杯放到鼻尖轻轻一嗅,莞尔笑道。“此酒幽香清冽,余味无穷。看来绝非凡品。没想到,硕柯兄居然藏私!””
“酒是好酒。可是要和知音人喝,才有味道!”对她的揶揄,纳兰硕柯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打趣道。“如果给他们牛饮了,岂不是浪费。”
“那倒也是。”轻抿一口手中佳酿,江染雪勾唇笑道。“今晚晚宴上没有尽兴,索性,咱们此时就一醉方休好了。”
“染雪为何事忧愁?需要借酒消愁才行?”纳兰硕柯唇角含笑,静静地望着她。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笑,竟带了一丝莫名的诱惑……
“这是何佳酿?”江染雪端起酒杯,负手而立。那清腴的风姿,大有梅雪之态。“我竟从未喝过?”
“这世间佳酿何其之多,你没有品尝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纳兰硕柯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是丹桂梨花酿。取三月梨花,八月丹桂,寒冬腊梅上的积雪合酿而成。味道甘甜清爽,入口幽香。本是最适宜女儿家饮用之酒。却被我们两个俗人给糟蹋了。”
江染雪闻言,心中一颤。含在口中的酒,顿时呛得她满面嫣红。直到确认了那不过是纳兰硕柯的无心之言,她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俗人有什么不好?难道真的要不识人间烟火才是圣人?这不过是个红尘俗世,哪里来的那么多超凡脱俗的仙子?”
“行了,行了。”纳兰硕柯耸耸肩,无奈一笑。“我不过是发了一句牢马蚤,就惹出你那么多闲话。我算是服了你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说明啊,我们不是很投缘!”江染雪撇撇嘴,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别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把抢过江染雪手中的酒杯,纳兰硕柯蹙眉说道:“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是不是为了那个案子在头疼?”
☆、为此忧愁(10)
“你说,那柳如花杀姚秀芝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偷情的话?!”江染雪醉眼迷离,抬首仰望着比她高上一个头还绰绰有余的纳兰硕柯,黑眸中波光萦回流转,魅惑而迷离。
纳兰硕柯心中一动,随即摇了摇头,为自己今晚的频频失神而暗自懊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我看你这是庸人自扰之。为什么要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去苦恼这些东西。与其如此,不如等确定了嫌疑人之后,再来烦恼。”
“或者你说的才是正确的。”江染雪心知自己这是犯了前世的职业病。见不得自己身边有冤案发生。于是自嘲一笑。“人的确应该懂得在什么时候拿起,什么时候放下。才不会活得很累。”
纳兰硕柯扭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极品\翟石般璀璨的眸子里,有一丝耀眼的流光萦绕期间。久久不肯离去a饺司驼庋背靠着背,仰望着夜空r槐吆茸啪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天南1钡亓淖拧?br/gt;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绚烂的星空下,夜晚温柔得让人心醉。不知过了多久,纳兰硕柯渐渐感觉身后的重量越来越沉。恍惚中,还不时夹杂了一些朦胧的呓语。
纳兰硕柯会心一笑,于是放下手中的酒杯。反手将身后的人揽入怀着。那清俊出尘的五官,让他怔怔地看了半响。直到一阵凉风□□,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瑟瑟不安的蠕动了一下。他这才惊醒过来。
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心绪。纳兰硕柯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将这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甩入脑后。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江染雪,大步朝她的屋子走去……
将江染雪小心地放在□□,又轻轻地替她盖上被子。纳兰硕柯这才慢慢地退出屋子,关上门,将自己修长的身影融入深浓的夜色里……
宿醉的后果,就是剧烈的头痛。第二天江染雪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揉了揉涩痛难忍的太阳|岤。江染雪挣扎着起了身,还没有洗漱完毕,一向风风火火的李虎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先生,江先生。找到了,找到了……”
“别急,说慢点。找到什么了?”江染雪浸湿了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脸,这才不疾不徐地问道。
“找到目击证人了。今天清晨张头儿一大早就带了几名衙役去了城北。结果有了新发现,有人见到柳如花在事发当日,果真是去了城北。”这一次,李虎终于大气也不喘地一口气说完了。
“哦!”江染雪一把丢掉手中的毛巾。二话不说的抬腿便跟着李虎朝门外走去。“然后呢?”
“然后张头儿便奉了范大人手谕,去缉捕柳如花了。”顿了顿,李虎继续说道:“此刻范大人同张头儿正在审问她呢,想必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咱们看看去。”江染雪眉头微蹙,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地朝前走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刑室。
☆、观音诞(1)
人还未至,江染雪便听见一个惊惶的声音焦急地说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真是冤枉的。”
“你说你冤枉,那我来问你。为何昨日江师爷询问你时,你说案发之时你因身子不舒服,在家中休息。可此刻有人看见你的行踪,你便又马上改了口?”
“我……我当日身子确实不舒服,所以,所以估计是神智不清,记错了吧。”柳如花的神色瞬间慌乱起来。那娇美如花的俏脸,惨白一片。”
“好个刁妇,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的。”范思卫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说道。
“大人明鉴,民妇真是冤枉的。无缘无故,我为何会杀那范秀芝啊?”江染雪走进去的时候,正看见神色凄惶的柳如花,在磕头大呼冤枉。
此刻她云鬓微乱,黑眸中雾气氤氲,泪水泫然欲滴。那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叹息。
“哼!到现在你还巧舌如簧。分明是你与她结仇在先,杀人在后。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你与那范秀芝素日不和。两人的怨仇,分明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老张头指着柳如花,斥道。“指不定前日范秀芝因为什么事情将你惹怒,你一气之下,心中多年怨恨一起爆发。才会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杀了了事。”
“民妇没有。民妇的确素日与那范秀芝不合。那日江师爷来询问之时,我也很坦白地告诉他了。”柳如花重重地在青石板地面上磕了几下,再抬首时,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已是嫣红一片。
“大人明鉴,我也是江师爷来之时才知道她的死讯的。所以当时民妇才会神情磊落的同江师爷坦言民妇与范秀芝的恩怨。若非民妇心中坦荡,我为何又会作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之事?!”
“大人,柳如花所言非虚。小人当时的确也觉得她神情坦荡。”想了想,江染雪开口说道。“大人若不相信,可以问问纳兰师爷便知……”说完,江染雪抬头四顾了一番,却未发现纳兰硕柯的踪影。
她心中暗自纳闷,正想开口询问,一旁的老张头已经抢在她的前面开看了口。
“江先生不要被她骗了。去缉她之前,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这柳如花,在嫁给其夫刘掌柜之时,是戏班里鼎鼎有名的戏子。演戏一道,对她来说是熟能生巧,轻而易举之事。”
“柳如花,我来问你,张捕快说的可是事实?”闻言,范思卫挑眉问道。
沉吟片刻后,柳如花低头说道:“是的,大人。可是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来人,大刑伺候。”范思卫不耐地挥了挥手,厉声说道。
“且慢,大人。”江染雪站起来躬身说道。“且容小人再问一句再打不迟。”范思卫闻言点了点头。
江染雪于是转过身,直直地盯着柳如花道。“柳夫人,我来问你。前日你到城北所为何事?又见了何人?如果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也许我们还能为你找到证据,还你一线生机。”
☆、观音诞(2)
“……”柳如花的俏脸顿时灰白一片,惨淡得没有了颜色。却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这件事总算要尘埃落定了。”范思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日阴沉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意。“待明日大堂之上那柳如花签了字画了押,我们便可结案了。”
“这多亏了范大人的英明领导和江先生的出谋划策,才会这么快让这件无头案水落石出。”老张头在一旁凑趣道。
“张头儿过奖了。”江染雪闻言,想笑,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笑不出来。“对了,范大人。纳兰师爷呢?走了么。”
范思卫摇头笑道:“没有。不过他一大早好像有事,出去了。怎么,江先生找他有事么?”
想起昨晚的种种情形,江染雪的心蓦地一动。迷迷糊糊中,她恍惚记得昨晚她曾经躺在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中,那纯粹而阳光的男性气味,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曾体会过的。
一念至此,她的脸瞬间绯红一片,低头垂眸,掩盖了黑眸中的迷离,江染雪笑着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同他讨论一下案子而已。”
“江先生太谨慎了。已经证据确凿,盖棺论定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讨论的!”老张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江染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并不接话。心中,却有一丝隐隐地不安,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让她坐立不安却又找不到半分头绪。吃罢午饭,江染雪终觉不妥。于是又单独去了一趟囚室。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柳如花怔怔地坐在地下,一脸的泪痕,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已是又红又肿,想必定是哭了许久。那惊慌失措,满脸无助的模样,看得江染雪心中暗自叹息。“柳夫人。”
柳如花抬头,呆滞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江染雪无奈,只得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言也不语。
“你走罢。我没什么可好说的了。”半响,狭小的牢室里才有嘶哑的女声在回荡。
“柳夫人,事关紧要。你切不可意气用事!”眉头微微一蹙,江染雪柔声劝道。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柳如花望着她挑眉冷笑道。“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已经是杀人犯了。我再争辩,不也是徒劳。”
“不,你错了。柳夫人。事情并未盖棺论定。你切不可自误。”江染雪语气坚定,眼神诚挚。“只要你说清楚前日到城北的行径,我便能找到足够的人证物证替你开脱伸冤。”
“你相信我……是冤枉的?”柳如花眼睛一亮。吃惊的抬头,黑眸中泪水又瞬间滑落。
江染雪慢慢的点头。“我只是觉得,柳夫人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所以,你要配合我。我才能帮你。”
“没用的,没用的……”柳如花黑眸中瞬间燃起的亮光又顷刻间熄灭了下去。嘴里犹自低声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说,不能说的……”
☆、观音诞(3)
“柳夫人,你可要考虑清楚。”江染雪慢慢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掸了掸衣襟下摆的灰尘。
方才淡淡地说道,“生与死,两条路,如今都摆在你的面前。说不说只在你一念之间。可一旦过了明日,一切尘埃落定。便可能再无转圜的余地。你若执迷不悟,赔上的,便是你美丽而尚且年轻的性命。”
话音未落,柳如花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半响,她才止住了哭声,喃喃地说道:“你容我……容我再想一想。””
江染雪很满意方才自己一番连消带打的震慑力。也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不再逼迫于她。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相信柳夫人断不会自误的。”说罢,也不待她答话。便转身迤逦而去……
方出了囚室门口,江染雪便看见两名衙液着一名犯人远远而来。那犯人年纪很轻,却满身都是血痕。到处都伤痕累累。想必之前定是被人暴打过一顿的。
“这是怎么回事?”江染雪黔首问道。”
“回江师爷,这是朱府的奴才犯了事。”两名衙役朝她点头致意道。“说是手脚不干净,偷了主子贵重的东西。被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
“朱府
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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