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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第6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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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作者:肉书屋

北宋生活顾问第63部分阅读

果然是个楞头,这不就来了。”

牙侩心里欢喜,却故意磨蹭了半天,才一步一挪地走出去,懒洋洋叫道:“谁呀,好容易歇个觉,也不叫人安生。”

方氏道:“买卖上门,你还睡?”

牙侩斜着眼瞧她,道:“买卖?甚么买卖?”

方氏道:“我是来买林娘子的。”

牙侩转身就朝里走,道:“早就让人订了,我还道甚么事,早知道就不起来了,耽误我功夫。”

方氏好容易借到了钱,哪肯失了机会,连忙快步上前,拦住牙侩的去路,问道:“谁订的?可曾下过定金?”

牙侩故作思考状,道:“定金倒不曾下,不过他出价比你高十贯。”

方氏将袖子里的金元宝亮了亮,道:“多的十贯我没有,不过我能立时就把现钱付了,怎样?”

那金子闪闪亮,晃花了牙侩的眼,偏他还要强作镇定,为这十贯钱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将方氏的胃口吊了个十分。如此过了半刻钟,她见方氏实在是没有多的钱,这才带着遗憾道:“林娘子只是叫我做个中人,并未卖身与我,因此行不行的,还得问她自己的意思。”

方氏忙道:“那咱们现在就去问。”

两人一同掀帘进屋,林娘子正坐在桌边,见她们进来,忙起身万福。方氏叫她抬头,再仔细看了一回,只见她瓜子脸,狐狸眼,一张小口血红血红,端得是惯常勾引人的模样,想必一定能笼络住张仲微的心。

她将两锭金子朝桌上重重一拍,道:“林娘子,你若是随我走,这两锭金子就归你。”

林娘子先是不同意,口径与牙侩一样,要她多出十贯钱,后经方氏一番讨价还价,还是以两百贯成交。牙侩乐颠颠地,自抹胸里掏出一张现成的契约,叫方氏来按手印。

方氏按了,又提议道:“咱们再到衙门去盖个印信,这才妥当。”

牙侩尖声叫道:“哎哟,夫人,衙门的印信,是那样好盖的?总要破费几个,才盖得上。”

方氏坚持道:“府尹与我二儿子极熟,想必不会收钱。”

牙侩笑道:“人口买卖,又不比土地,何必麻烦?”

大宋官府,对土地买卖的管理,要比人口买卖严格得多,凡是民间自立的地契,统称白契,若到了公堂上,官府是不承认的。但人口买卖就不同了,民间自立的人口契约,哪怕没盖官府印信,到了公堂,照样有效。

方氏这样想着,就依了牙侩,将契约贴身收好,叫林依收拾好包袱,跟着她走。她没想到的是,林娘子竟是孑然一身,连个装衣裳的包裹都无。这让她诧异之余,又忍不住抱怨连天:“这桩买卖,说起来还是亏了,你光溜溜一个人来,还得我给你添置物品。”

她讲来讲着,却又猛地醒悟,就算要花费,也是林依出钱,与她甚么相干?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就多了起来,一路走,一路细细叮嘱林娘子,让她到了祥符县,一定要设法牢牢抓住张仲微的心,若能使他夫妻二人离心,那就最好了。(派派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两百五十四章方氏受骗

林娘子不管方氏讲甚么,她都满口答应,哄得方氏乐呵呵的。待得方氏讲完,她又开始提问,先问要去的人家家产几何,人口多寡,再问规矩松严,还问女人家能否轻易出门,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方氏自豪地告诉她道:“我这个儿子,现今是祥符县知县,一县之主,家中富贵自不必说。金银满屋,奴仆成群,至于规矩,只要你笼络住了我儿子,还不是由着你定?”

林娘子听得心花怒放,笑道:“说起来我与夫人的儿子真算有缘,以前你有个侄儿还住在州桥巷时,我曾远远地见过他一面。”

方氏笑着纠正她道:“你弄错了,我讲的祥符县这个,就是那个在州桥巷住过的。”

林娘子被弄糊涂了,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惊问:“你要送我去的人家,就是那曾经的张编修?他家娘子姓林的?”

方氏点头称是,林娘子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方氏瞧出她不对劲,忙问:“怎么,你同他们结过怨?”

林娘子勉强笑道:“哪里话,做过两回邻居,亲热着呢。”又抬头抹了抹额上的几滴冷汗,称旧病复发胸口闷得慌,想买个饮子喝两口。

方氏瞧她脸色的确不好看,就信了,但却掏不出钱来,此时她们已行至城郊,路旁有许多大石头,林娘子就走去将其中一块擦了擦,请方氏坐下,道:“我有钱,我去买,夫人这里稍坐。”

方氏有些不信她,道:“你既然不舒服,还是我去罢。”

林娘子却将她按下,道:“奴婢在这里,哪有让主人跑路的道理,就算病到走不动,也该我去。”又道:“我的卖身契,夫人贴身收着呢,还怕我跑了?”

这两句话,前一句方氏听了极受用,后一句听了觉着有理,于是就坐了回去,许林娘子寻路边摊贩去了。

林娘子提着裙子,一路快走,转眼就在一个小树木前拐了弯。方氏还当弯路那头有饮子摊,没有在意,待得等了两刻钟还不见林娘子回来,这才着急去找。这一找,直找得她大惊失色、心烦气躁——林娘子无影无踪凭空消失了。

那小树林前头,还真有个饮子摊,好心告诉方氏道:“有个娘子,朝树林里去了,已是走了好半天了。”

方氏大急,提起裙子就朝树林里钻,那饮子摊主又好心提醒她道:“夫人,你若不是东京本地人,还是别进去的好,里头路形复杂,容易走不出来。”

方氏不想人没找到,却把自己给走丢了,于是听了摊主的劝,没走进树林,而是掉头朝东京城里去,她此时心内焦急,已顾不得甚么仪态,一路连奔带跑,头发散了也顾不上。

又是一个两刻钟,方氏喘着粗气推开牙侩家那扇破旧的篱笆门,却与个陌生婆子撞了个正着,忙抓住她问道:“牙侩在不在?”

那婆子莫名其妙道:“甚么牙侩?你是谁?”

方氏反问她:“你又是谁?”

婆子将背后的房屋一指,道:“这是我家的房屋,你说我是谁?”

方氏一时没明白过来,又问道:“那卖妾的牙侩是你甚么人?”

婆子把胸脯拍了拍,道:“这里就住着我一个,儿子媳妇们都在外头做工呢,哪来的甚么牙侩。”

方氏听了,当即扯住她不放,称她是骗子,伙同牙侩来骗她。婆子先是拼命挣扎,待得从方氏的骂声中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就停了下来,问道:“你说的可是一个同我年纪差不多的妇人,领了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的?”

方氏连连点头,问道:“你果然是认识的,快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婆子笑道:“甚么牙侩,那就是一对过路的母女,说走累了,想借我的屋子歇一歇脚,睡上一觉,我想我一个单身婆子,哪里不能转悠会子,于是就借了,以此赚几个零花钱。”

方氏听到浑身发冷,强撑着道:“你胡说,我几天前也在你这里见过她们。”

婆子道:“她们前后一共借了两三回,你前几天见着她们有甚么稀奇?”

方氏两眼发黑,紧紧揪住那婆子道:“你问也不问清楚,就让骗子借你的屋?”

婆子听说了她的遭遇,十分同情,道:“照这样说来,她们根本不是甚么母女,却是伙同起来骗人的。不过你这两百贯的大买卖,都不事先打探清楚,却来怪我这个只赚十来文茶水钱的老婆子,甚么道理?”

方氏被顶得哑口无言,又想着此事不宜耽误,不然让林娘子她们跑远了,哪里寻去?于是就松开了婆子,先强行进屋里找了一通,见的确无人,才转身离去。

方氏不敢回家,又是一路疾奔,来到祥符县,披头散发地冲进官府后衙,瘫倒在第二进院子。院中晾晒衣裳的杨婶被她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旧主人,忙上前扶起她问道:“二夫人,你从哪里来,怎么如此狼狈?”

方氏连跑了两大段路,实在是没力气了,蔫蔫地把头抬在她的肩头,虚弱道:“我吃了一桩大亏,赶紧叫仲薇出来替我作主。”

杨婶将她扶进厅里,放到椅子上坐着,又叫青梅拿盐水来喂她,再才去第一进院子通报。

林依正同杨氏几人打双陆作戏,张仲微抱着玉兰,在旁看着。杨婶不敢扰了他们的兴致,只在旁静立。杨氏取茶时,抬头瞧见了她,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

杨婶这才上前,将方氏来家的事情讲了。杨氏听得方氏上门,脸上果然就不好看,但还是向张仲微两口子道:“你们去看看罢。”

张仲微应了,将玉兰交给奶娘,再同林依一同回院。

第二进院子的厅中,方氏才喝完两大杯盐水,勉强缓了过来,正扶着椅子喘气,瞧见张仲微夫妻进来,忙挣扎着起身,迎了上去,且哭且诉,将林娘子逃脱的事讲了一遍。

由于她心里发虚,讲得没头没尾,害得张仲微两口竖起耳朵也没听明白。张仲微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坐下,照着公堂上审案子的法子,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她:“林娘子是谁?”

方氏答道:“我给你买的妾。”

林依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张仲微把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叫她稍安勿躁,接着问道:“她为何要跑?”

方氏道:“她与那个牙侩串通好了来骗我,牙侩那头收钱,她这头就跑了。”她从林娘子逃跑,讲到那房东婆子,哭道:“她们好大的胆子,连知县的婶娘都敢骗。”

张仲微听得哭笑不得,又问:“买这个妾,花了多少钱?”

方氏道:“整整两百贯,好大两锭金子呢。”

林依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原来你先前向我们借两百贯,就是为了给仲微买妾?”

方氏对她的不恭敬,有些不满,道:“你不借我,自有人借我。”

张仲微问道:“两百贯可不是个小数目,婶娘向谁借的?”

方氏道:“向八娘子借的。”又急道:“你一句接一句,究竟要问到何时去?还不赶紧派人去追那两个骗子?”

张仲微却不慌不忙道:“婶娘既然敢花两百贯,肯定是签了卖身契的,有这物事在手,还怕她跑了?”

方氏急道:“我就是听信了林娘子的这句话,才叫她给跑了。”

张仲微安慰她道:“官府捉拿逃奴,向来不遗余力,婶娘且将卖身契交给我,我叫上哥哥,一同上东京告状去。”

方氏听了这话,稍稍宽心,就将林娘子的卖身契自怀里掏了出来,递与张仲微

张仲微自出去找张伯临去了,林依却坐着没动,方氏催她道:“你难道不是张家人?也赶紧想想办法呀,要不先派几个家丁,出去找着?”

方氏给张仲微买妾没成功,林依高兴还来不及,才不愿意去找,冷啍一声,起身就进了里间,方氏欲跟进去,青梅却将她拦住,道:“二夫人,你该去那林娘子走失的地方等着的,万一她只是迷了路,好容易回头来找你,你却不在,岂不是白白冤枉了人家?”

方氏气道:“她一头扎进了小树木,怎会是走丢?”

青梅道:“那可不一定,所谓人生有三急,就不许她寻上地方方便方便?”

方氏觉着她讲得很有道理,就顾不上外面日头正高,急冲冲地奔了出去,重回东京郊外的大石头上坐着。

张仲微拿着林娘子的卖身契,到学馆寻到张伯临,招手叫他出来,道:“婶娘在东京上了回当,得报官,哥哥赶紧同我走一趟。”

张伯临一惊,待得听张仲微讲了原委,赶忙将学生们都提前放了学,锁上大门,再同他一人骑了一匹快马,朝东京城飞奔。

马匹过城郊时,扬起一片尘土,迷住了路边苦等林娘子的方氏的眼,惹得她破口大骂,可惜张伯临与张仲微走得急,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派派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两百五十五章两张契约

张伯临兄弟到了东京,因为张仲微本身是个官,又与开封府尹相熟,因此就没有去鸣鼓,而是递上名帖,直接进到了后衙。

府尹听张伯临讲述了案情,气道:“竟有如此狂徒,胆敢在天子脚下行骗朝廷官员的亲戚?”当即唤来师爷,叫他拿着林娘子的卖身契去查。

师爷到存放文件的屋子里翻了一时,前来禀报:“府尹,这张卖身契好生奇怪。”

府尹问道:“奇在何处?”

师父递上另一张卖身契,道:“府尹,你来看,这是一张人口买卖的留底,在官府盖了印信的。”说着,又递上张仲微带来的那份:“府尹,你对照着瞧瞧。”

府尹照着他的话,将两张卖身契放到桌上,并排摆放,仔细对照一看,发现了蹊跷之处,这两张卖身契买卖的人口,乃是同一个人,即林娘子,而盖过官府印信的那张上头,银主姓贾,而非方氏

府尹抬手叫张仲微兄弟近前,让他们也看了,道:“虽说未盖官府印信的卖身契也有效,但若同时出现,自然以盖过的为准,何况贾家的这张,日期在前头,乃是几年前就买了。”

张伯临惊讶出声:“照这般来看,我娘买下的林娘子,其实是有主人的?”

府尹点了点头,又好心提醒他们道:“钱财被骗倒是小事,得防着贾家告你们拐骗人口。”

张仲微问道:“不知这贾家,再住何处?”

府尹命师爷查过,一讲,原来就是张仲微的旧邻居,纵火被抓,才放出来的那位行商贾老爷。

张仲微道:“我们与贾家无冤无仇,加之他只是个商藉,想来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诬告知县的亲戚,除非他以后不想做生意了。”

府尹认为他言之有理,便好心道:“不如我帮你把他叫来,就在这里问个清楚?”

张仲微正要答应,却被张伯临在背后戳了一指头,只好婉拒了府尹好意,称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那行骗的牙侩和林娘子捉拿归案。府尹自然一口答应,就在厅里摆开笔墨,让张仲微画出林娘子画像,即刻点人去搜捕,又叫张仲微转告方氏,将那牙侩的画像也送一张来。

张仲微谢过府尹,同张伯临告辞出来,问道:“哥哥为何不让府尹请贾老爷来?”

张伯临道:“官衙人多,这又不是甚么好事,何必闹得纷纷扬扬。那贾老爷乃是你们的旧邻居,又不是不认得,私下找来问问便是,难道他还能不给你这知县的面子?”

张仲微依了他,两人绕到州桥巷,去敲贾家的门,不料开门的小丫头却告诉他们,贾老爷出门做生意去了,不在家。

张仲微想了想,道:“我家娘子同你家丁夫人相熟,想请她上门一叙,劳烦通报一声。”

小丫头却道:“夫人早就回四川老家了,也不在哩,家里只有两个姨娘,两位官人见不见?”

张伯临见这个丫头没头没脑,笑起来:“咱们又不是登徒子,见你家姨娘作甚么。”

那丫头红着脸把头一缩,就要关门,张仲微连忙叫住她,递了几个铜板过去,问道:“你家是不是有个姨娘姓田?”

小丫头答道:“是不是额头有道疤的?”

张仲微点头道:“正是……”他本来就此让小丫头把田氏叫出来,但又怕传出去不好听,于是便转口道:“既然没有主人在家,那就算了。”

小丫头见他们再无话要转,便将门关了。

张伯临问张仲微道:“既然田氏在这里,为何不叫她出来问问,看那林娘子身上,究竟有甚么古怪?”

张仲微道:“我们两个大男人,来见人家的妾,惹人闲话呢,且先回去,让我娘子来请。”

张伯临同意了,两人去牵了马,打道回府,因心里有事,又是一路疾奔,再一次让尘土迷了方氏的眼,又惹得方氏骂了一回。

张仲微回到家中,将他们去开封府衙门打听到的情况讲了一遍,再让她请田氏来家,仔细问一问。

林依极不乐意,道:“我帮着将此事了结,好让婶娘弄个妾来家?”

张仲微安慰她道:“只要我没那心思,就算妾进了门,还不是随你摆弄?”

林依最在意的,只有他的态度,见他心意坚决,语气肯定,就高兴起来,道:“说的也是,来了妾转手卖掉,说不准还能赚几个呢。”

张伯临又进来,先替方氏向她道歉,再请她帮个忙,叫田氏来问话。还是张伯临会做人,这番道歉的话,让林依消了气,叫过杨婶吩咐几句,遣她带着轿子,赶去东京城。

杨婶领命,叫了两个家丁,抬着家里的小轿子,朝东京城里去。轿子此时空着,她本来可以坐,但却急着办差,嫌慢,因此只甩着胳膊,迈着大步,同轿夫一起走着。

行路到底比骑马慢许多,他们在路上,就遇见了方氏。杨婶知道她为何坐在这里,心里发笑。暗道若林娘子真是走失的,那牙侩怎么也不见了?分明就是一个骗局,偏方氏心存一线希望,所以看不破。她担心方氏独自在这里晒久了出事,便上前道:“二夫人,两位少爷已开封府衙门报了案了,你还是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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