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说:「你快尝尝,比街上买的好多了。」
宣怀风看着那透明玻璃碟子里,红的红,紫的紫,偶尔几颗青翠的点缀其中,倒非常好看,也来了食欲,捏起一颗放嘴里。
一咬,果汁四溢,满口清甜。
白雪岚问:「好不好?」
宣怀风说:「果然很好。你怎么不吃?」
白雪岚说:「我为了摘这个,还要跑到山上去,两只膝盖都疼了,你慰劳我一下。」说着,张大嘴,露出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来。
宣怀风问:「你到底几岁?总这么胡搅蛮缠。」
拿起一颗晶莹圆润的,往他嘴里一丢,订立合约似的说:「只此一颗,下不为例。」
白雪岚甜甜蜜蜜地吃了,笑道:「你虽然只此一颗,我这边却是开放主义,不止一颗。」拿了一颗放自己嘴唇上咬着,伸手过来搂住宣怀风,往他唇上凑去。
宣怀风惊了一下,双唇已经碰到一个冰冰软软的东西,略一挣扎,熟透的桑葚皮就蹭破了,汁水沿着唇角淌下来。
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西装,溅上几滴紫红汁水,顿时被点了睛似的妖艳起来。
宣怀风虽然富家出身,却从不糟蹋东西的,不由皱眉:「你快起来,好好一套白西装,弄成这个样子。」
白雪岚说:「是的,是的,怪可惜了,快脱下来洗洗。」
打蛇随棍上的把宣怀风西装外套给脱了,又指着衬衣上染的一点紫红:「这也该洗。」
宣怀风知道他存心乱来,手忙脚乱地要挡,根本挡不住,上身渐空时,不料白雪岚又做出更可恶的事,把他往沙发上一按,嘴里衔了一颗桑葚,咬破了,双唇贴着宣怀风下身一阵乱拱。
深色的汁液沾得白西裤星星点点。
白雪岚笑道:「不好,裤子也要洗。」
宣怀风气结,叫道:「你不安好心!我不上当的!」
白雪岚只当听不见,假装着急:「快脱,等一下就洗不干净了,可惜了这么贵的料子。」
两手一阵乱翻,当下把宣怀风上下都脱干净了,得意笑道:「吃了一上午的酸果子,我这个肉食动物该吃肉了。」
低下头,首先把宣怀风底下那脆弱之物含在嘴里,用力一吮。
正在反抗的宣怀风「呀」地一声,仿佛浑身脱了力,身子往后一倒仰,挣了挣,软倒在沙发上直喘气。
白雪岚诡计得逞了,甚为高兴,像蜜蜂遇上最爱的花朵一样使劲地吸吮顶端的蜜液,偶尔松开一点,啾啾有声地亲吻。
每弄一下,就有一股热流直涌上宣怀风腰背,又痒又酥,让他受不了地扭腰蹬腿。
白生生的脚踝落入白雪岚眼里,也成了有趣的猎物,白雪岚一把抓了,一时在大腿根部小咬一口,一时又在白皙的脚背上啃一下,把宣怀风戏弄得眼角迸出湿意。
白雪岚还不足,欺负似的问:「宣副官,我伺候得好吗?」
宣怀风脸上如喝了两瓶伏特加似的通红,咬着下唇不断喘息,半晌,低声说:「你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白雪岚哈地笑了:「你放心,我这强盗很有原则。对人家只劫财,对你只劫色。」
把头埋进他两腿之间,收拢着嘴唇牢牢一收,吸得宣怀风身体猛然抽动。
只片刻,尽泄在白雪岚舌尖上了。
宣怀风正失神,白雪岚二话不说,把他整个儿在沙发上翻了过来,笑道:「今天我可不要半途而废。」
身子压上来,只在入口轻轻打个旋,就热热硬硬地插进入半截,顶得宣怀风身体骤然往上一窜。
下一刻又被白雪岚抱紧了,也不许他再乱闪,腰杆使力,深深地进到里头。
宣怀风觉得白雪岚仿佛完全跑到他身体里了,整个脑袋都发麻,连舌头都难以控制了,一边反抱着白雪岚,一边闭着眼说:「你别太用劲,我怕受不了……」
白雪岚哭笑不得,说:「小傻瓜,这个时候,哪有不用劲的?」
一边亲,一边着实鞭挞起来。
不多一会,痛快倾泻出来。
歇一口气,又半赖半强的要一回。
做了两三次,宣怀风身上斑斑点点都是吻痕,腰酸得碎了一般,连尾指都没力气动弹,只剩赤裸横陈沙发上,随着他摆布的份。
看见白雪岚还要覆上来,宣怀风勉强瞪了瞪眼睛,一边喘一边抗议:「你这是存心的吗?」
白雪岚唇边带了点邪气,笑着贴上他的脸,低声说:「我问你,你和那个欧阳倩,到底如何?」
宣怀风这才知道他刚才并不是冰释前嫌,而是引而不发,等着现在报复,不由又惊又气,说:「我和她才认识了一会,能如何?你这是审问我吗?」
白雪岚淡笑:「我哪舍得审问你。」
手覆在玉色般的胸膛上,用指头去拨两颗红豆,慢悠悠说:「只是,一个才认识了一会的女人,你就把连我不知道的事,都和她说了。」
宣怀风问:「我把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和她说了?」
白雪岚手上不紧不慢地玩弄着,说:「怎么她就知道你拉的曲子名?为什么我天天和你一道,你就不告诉我?」
宣怀风胸前又痒又疼,不一会,感觉下面和白雪岚紧贴着的地方又渐渐热硬起来,简直欲哭无泪。
他知道白雪岚的脾气,穿着衣服的时候大概还有点理智,脱了衣服却是比较接近野兽的。
现在绝不是能和白雪岚拧着来的时机,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她想学梵婀铃,问到这个,我才随口告诉她的。你要是问我,我也一定告诉你。」
白雪岚哼道:「原来你还想给她当老师呀?」
宣怀风一听就知道他又吃了无聊的飞醋,这醋劲现在却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赶紧摇头否认:「我哪有那个功夫?海关总署的事还忙不过来。」
白雪岚说:「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好吧,这次原谅你。」
冷冷的脸,忽然绽出笑容,又变成原来那满胸满腔的高兴满足。
宣怀风一看他又要行动,用力气叫道:「你不要再来,我要生气了!」
白雪岚分开他两条修长的腿,身子挤进去,才和他装模作样地商量:「现在不做也行,我大概还能忍一忍。不过这么一忍,晚上的份额就要增加了。你愿不愿意呢?」
宣怀风不料他居然还妄想有晚上的份额,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不愿意!」
白雪岚道:「那就是了,还是现在做的比较划算。别慌,我担保这次不用劲,慢慢地磨到你欢欢喜喜,这一招就叫滴水穿石。」便开始动起腰来。
宣怀风被他做了几次,后面早是热软一片,很容易就侵进去了。
这次果如其言,慢慢细细,滴水穿石。
宣怀风纵使心里不甘心,身体上受到这样温柔的对待,却不得不投降,只能在白雪岚怀里又欲仙欲死了一回。
第十六章
两人闹了大半日,连午饭都错过了。
宣怀风在白雪岚怀里睡了一觉,醒了才觉得肠胃仿佛都凌空提着蜷起来了,空得难受,尽管腰腿酸得无力,还是勉强从白雪岚身上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又叫白雪岚起来,把衣服穿上。
白雪岚在沙发上大模大样躺着,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宣怀风背着自己扣纽扣,背影纤长俊秀,说:「你也知道饿呀?也该让你知道知道挨饿的滋味,以后别老把我动不动就晾一边饿上几天的。」
宣怀风穿了一件干净上衣,正拿着那弄脏的西装在看,闻言霍地转过身,把西装往白雪岚头上一摔,不满道:「你什么时候饿过几天?昨天下午在车上吃的是什么?」
看见白雪岚瞅着自己乐滋滋的笑,顿知自己失言。
这样说,岂不是甘心当这条白眼狼的食物了?真是岂有此理。
既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逸出一丝笑,便不好再摆出黑脸,无奈地摇头,说:「我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错事,才遇上你这么个天煞星。」
白雪岚从沙发上坐起来,拍拍手道:「你总算笑了。这才对嘛,我们好不容易乐一下,何必好端端地又生气?」
其实宣怀风腰上身下,无处不酸痛交加,想起刚才他那样蛮不讲理,借着体力过人随便欺负人,自觉很有生气的理由。
只是白雪岚这人,口才是一流的,和他斗嘴,只能被他再调戏一番罢了。
况且,做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再生气有何用。
自己也没那多余的体力。
宣怀风懒得和他胡搅蛮缠,只问:「我是真的饿了,你饿不饿?要是你不饿,我就叫听差端了饭到我房间吃吧。」
白雪岚说:「你吃饭,怎么可以丢下我?」
起来隔着窗户吩咐听差准备饭菜,又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不一会,饭菜都送到白雪岚房里。
说起来,白雪岚真的有点动物的本能,冲动全凭食欲主宰。刚才狠狠吃了一顿饱的,此刻果然就老实多了,见宣怀风走路的样子有些别扭,赶紧在椅子上加了两个厚坐垫。
两人对着坐下,总算相安无事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了,白雪岚问:「你还是累的吧,既然吃过了,等会在我床上再睡一下。」
宣怀风问:「为什么要到你床上睡?」
白雪岚笑笑:「你不觉得在我怀里睡得特别香吗?」
宣怀风知道他只是故意要惹自己脸红,好心里快活,便警告地瞪他一眼。
正要说什么,管家忽然从外面进来,报告说:「宣副官,有您的电话。」
不等宣怀风做声,白雪岚先问了:「谁打过来的?找宣副官什么事?」
管家答道:「是一个男的,说是宣副官的三弟。」
宣怀风一听,估计八成是小飞燕的事有着落了,想不到宣怀抿对着他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回去做事却很利落。
小飞燕的事和梨花有些关系,他唯恐白雪岚再详问下去,连二拖三,万一把梨花的事问出来,又有一场飞醋要吃,赶紧接着管家的话说:「是的,我正等他电话,想和他约了一起去看姐姐的。我这就去接。」
他一站起来,白雪岚也跟着站起来。
宣怀风正担心他跟过去,回头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难道我和自己弟弟说一个电话,你也要在旁边监视不成?」
白雪岚回心一想,自己管得确实太严了点。
如果连和兄弟姐妹接触都不得自由,宣怀风一定受不了。
白雪岚笑道:「我不过是吃饱了,出去散散步,谁要监视你呢?」
说完,自己先转身出了房。
宣怀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到电话间接了电话。
过了一会,挂了电话,出了电话间,没走几步,恰好碰上散步的白雪岚从右前方小路上过来。
宣怀风对他扬了扬手,自己走近过去,问:「我想明天告一个下午的假,可以吗?」
白雪岚问:「你约了你三弟去看你姐姐?」
看姐姐云云,是刚才一时敷衍的话,没想到白雪岚倒记得很清楚。
宣怀风也不想全骗他,说了一大半的实话:「这个倒还没有定下来。电话里先约好了明天见面,我做东道,请三弟在新南路的江南馆子吃一顿饭。看时间吧,要是吃完了馆子,还有空儿,我就和他去一趟年宅。你可准我的假?」
白雪岚明日正好有事,不想宣怀风参与,便很大度地点点头:「准。我索性明天放你一天的假,让你好好和家里人聚聚。不过,出门一定要记得带护兵。」
宣怀风却不肯受他这份人情,摇头说:「我只要一个下午,你何必放我一天?我可是领着海关总署薪金的。今天为这同乐会,已经浪费了一天,我明天还要把今天欠下的公文也做好。这样吧,我明天上午还是跟你一块到海关总署去,多少做些事,到了中午我再去新南路。」
他愿意多半日在白雪岚身边,白雪岚当然愿意,笑道:「这样更好。」
当下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天,两人同一个时辰起床,因为要去海关总署办公,还是把海关那套军服给穿了。
白雪岚准备好了,蹬着长筒军靴来找宣怀风,见他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前前后后地看,好奇地问:「在弄什么呢?」
走过去一瞧,原来他正摆弄配这身军服的枪套。
白雪岚微笑起来:「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宣怀风说:「翻衣柜的时候见到的,我爸爸从前也配着有,不过扣扣没这个好,每次拔枪都要先解一会子扣,耗功夫。这个扣扣倒很方便,这样一弄就开了。」
白雪岚说:「那当然,一弄就开,拔枪才方便嘛。怎么,你想配上枪去办公?」
宣怀风说:「没有,只是觉得有意思,看一看。」
白雪岚却忽然想到他今天是要出门见人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到了外头,总没有公馆里安全,宣怀风多少也懂开枪,倒不如叫宣怀风把枪带上,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他就劝宣怀风:「我不是送了你一把勃朗甯吗?你拿出来,配在腰上,又精神又威风。」
宣怀风笑道:「照你的看法,佩枪只是为了表面上的精神和威风了?」
但他确实很喜欢那把勃朗甯,虽这么说,还是赶紧找了出来。
一身笔挺威风的军装,腰上再加一把银光澄澄的手枪,顿时就显出几分犀利来了。
白雪岚上下打量一番,很是满意,又问:「你会拔枪吗?」
宣怀风说:「这有什么不会?我看过我爸爸的部下拔过很多次,有窍门的。」
把手放在腰边,拇指一挑套扣,手握着枪柄往后轻轻一转,很轻松就拔了出来。
这样一气呵成,连白雪岚也有些诧异,说:「你真是头一次玩这个吗?」
宣怀风对他这样惊讶,心里觉得挺高兴,唇角也不禁微微往上掀了一下,转头去看桌上摆的小闹钟,脸色一变,说:「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亏我们还在这闲聊。快走吧,不然你这总长就要做个迟到的坏榜样了。」
两人便并肩出了房间往大门走,坐上汽车往海关总署去了。
这一天,其实起得最早的人是展露昭。
天才蒙蒙亮,他就已经精神十足地起来了,一起来,便朝床上的宣怀抿用力推了几把。
宣怀抿翻个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展露昭说:「今天不是约了他吗?你怎么还睡得猪似的?」
宣怀抿说:「军长大爷,我们约的是吃午饭,又不是吃早饭。这才几点钟呢?」
展露昭说:「总要准备准备。」
宣怀抿问:「准备什么?」
展露昭刚要说,忽然打量着床上蜷成一团的宣怀抿,皱了皱眉:「喂,还赖着干什么?老子都起来,你装什么死?起来!」
往床脚砰地一踢,发出好大一个声响。
宣怀抿睡意再重,这样也睡不成了,只好呆着脸起来,坐在床边,往下空悬着两条白生生的腿,摊着手说:「我已经起来了,现在又怎样呢?」
展露昭便问:「你说我今天穿什么好呢?」
宣怀抿猛地嘴一张,几乎嗤笑出来,但看见展露昭表情很严肃,又不敢真的笑。
只这么略一耽搁,心里簌地又生出另一种感觉,像往黑黑涩涩的泥潭里沉了一沉似的,憋得满胸的郁气。
不过,人倒是立即全醒了。
展露昭看他抿着唇不做声,说:「你平时话那么多,怎么问你,你就变哑巴了?说话呀。」
宣怀抿心里冷笑,脸上却不敢全露出来,只讪讪地说:「你平时这么有主见的人,怎么今天连穿什么衣服都没主意了?」
展露昭说:「我不是没主意,不过是问问你的意见。你从前对着你哥哥那么久,总该知道他的喜好。军装好呢,还是长衫好?对了,他是洋人那留学回来的,说不定喜欢穿西装的。可恶,我这里偏偏没做几套好西装。」
他忽然生起气来,对着床脚又是狠狠一脚,吼着宣怀抿:「你这一言不发的,装副小娘们样给谁看!」
宣怀抿这才给了个建议:「你就穿长衫吧。」
展露昭问:「为什么?」
宣怀抿说:「你穿军装的样子,他在你当爸爸护兵的时候早见过了,也没见他对你有什么深刻印象。穿西装,你又没有洋墨水在肚子里,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反而别扭。还是穿长衫吧,咱们中国人老式样,又好看又舒服,况且……」
忽然嘴一闭,没了下面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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