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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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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旧友作者:楚寒衣青

第2节

陈浮伸手摸了摸嘴唇,颇有些遗憾地看着方麒的背影,看见对方衣领后翻起的一点领子……他突然快步上前,拉住方麒,在对方带着惊讶回头的时候,将一个轻吻按在对方的头顶,同时不动声色地抚平对方背后的衣领。

方麒在一瞬的惊讶之后笑起来:“goodck……”

这个一个两人上学时候偶尔会交换的小祝福。将吻按在对方头顶,将我所有的幸运祝福都送给你。

“不,不是幸运。”陈浮说,他用双手再一次整理对方的领子和领带,“是perfect,完美。”

此后的摄影展就如同陈浮对方麒所说的一样完美。

开场仪式是由方麒自己主持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在台上风趣幽默,如珠笑语逗得台下的男士女士一阵阵发笑。

然后他开始带着众人看展厅内的摄影作品,开始讲解自己拍摄时候的想法,也和来到现场的专业人士一同交流。

闪烁的镁光灯并不只有在舞台之上才能营造出最绚丽的气氛。

就算在这一个封闭的、私人的、并未容纳太多人的展厅之内,也足够地耀眼及瞩目。

至少对于陈浮来说足够了。

陈浮站在角落看了方麒一会,见对方如鱼得水就没有太去关注。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国外的股市软件,随意拉着屏幕浏览了一会,注入一万美金的本金,开始做几分钟的超短线炒股。

曲曲折折红红绿绿的线条在陈浮眼中如同流水一样滑过,每一道线条的每一个曲折点在他看来都自带了文字解说。

他像打地鼠篓兔子一样,这边敲两锤子,那边放一个小网,等到一个半小时,展厅之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摄影展将要收尾的时候,他也给自己晚上的手机小游戏做了个收尾。

一万美金的累入资金,一万三千美金的累出资金,百分之三十的利润,陈浮收起手机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一个满分,98分。

这是属于他的满分。

摄影展一共会持续三天,但今天的事情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已经全部结束。两人驱车回家。

在上车的那一刻,车灯打开,坐在旁边的方麒本来想转头跟陈浮说些什么,但一转脸看见陈浮的面孔的时候,他先噗的一声笑了:“脸上有灰尘……”说着他抬起手指帮陈浮擦了擦脸,“一个晚上了你都没有注意到?”

“嗯,我不像某只公孔雀,一天到晚地在努力展示他漂亮的羽毛……”陈浮开着车说。

方麒大笑起来:“公孔雀开屏时为了母孔雀,谁让母孔雀就坐在我旁边呢?”

陈浮也笑起来。

一路闲聊,两人回到家中,陈浮打开别墅里的照明开关,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见方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隐含期待地问:“今天的摄影展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陈浮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方麒身旁。

壁挂电视“啪”地一声打开了,在电视中的声音响起之前,方麒又紧迫地追问:“具体哪里好?”

“嗯……”陈浮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沉吟,他沉吟的时间还挺长,在方麒都不耐烦又有点失望的时候才笑起来,“走廊的十张照片,第一个房间的十和二十,第二个房间的二十七……”

“我们十岁认识,度过了十年的少年与青年时光,在二十岁的时候确定关系,现在又一个七年了,我二十七岁。”

他转过脸看着方麒,轻声说:“感谢你觉得我是你生命中的灿烂阳光。”

方麒忽然被感动了。

就算这些本来就是他要表现给这世界上的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知道的东西,但当对方如此清楚而没有犹豫地说出他的想法的时候,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汹涌而来的感情所俘虏。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相处,太多的感情投放下去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双手握上陈浮的脖颈。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

方麒凑上前,亲吻对方的嘴唇。

他在电视嘈杂的声音与迷乱的色彩中轻轻说话,宛如在陈浮耳边密语一个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他说:“你是我生命中蓬勃而出的骄阳……它的光芒照亮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没有再说话,亲吻深入,爱抚深入,两个人在狭窄的沙发上,身躯叠着身躯,呼吸交缠呼吸,十指紧扣,进入对方身体的最深处,透过身体,触摸彼此的灵魂。

云雨之后已经是下半夜,两人这时都从一楼的沙发到了三楼的床上。

方麒累得直接在床上睡着了,而陈浮除了身体上的疲惫之外,还有额外的精神上的亢奋。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一线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点亮这个房间,就在这一线月光之中,陈浮帮着方麒掖了一下被角,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他打开日程软件,在待办事情那边添加了一条。

订结婚戒指。

手机程序本来要关了,但在手指触摸到功能键之前,陈浮微一停顿,又在这一条下补充备注:

该结婚了。

☆、第四章过去

轻轻的鼠标点击声在餐桌之上响起。

陈浮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浏览国际知名珠宝品牌的婚戒网页。

他的电脑之下还垫着一张草稿纸,草稿纸上画了几种戒指的款式,旁边都有明确的想法标注,开头还有准确的手指圈长数据——在一起这么多年,这种简单的手指环围数据陈浮闭着眼睛都能直接说出来。

墙上的钟在分针指到正十二的时候轻轻叮咚了一下,上午九点,方麒起来的时间。

浏览了网页大约两个小时,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陈浮对戒指的款式差不多已经心中有数。

他清除掉浏览数据,收好桌面上东西的同时,方麒也正好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餐在厨房。”陈浮说,“我先去公司了。”

方麒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跟着沁出水珠来:“……昨天晚上妖精打架打到那么晚,你今天怎么还这么活力充沛?上午七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可怕的男人!”

一句话分了好多段才说完,说完之后,方麒狠狠抻了抻身体,总算精神了起来,话也跟着说顺溜了:“明明我平常也不缺乏锻炼,出去采风摄影的时候上山下海都轻轻松松的——”

陈浮正想接话,他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多半的公司的事情。他一边对方麒比了个我先走回来再说的手势,一边向外走去,接起电话说:“什么事?”

“是陈总吗?是这样的,小迟在公司训练,发烧昏倒了,现在我们打了急救电话要送医院,但好几个医院的急救车都出勤了——”

……这和陈浮之前预料得也差太多了。

陈浮说:“打圣心医院的电话。”他报出了一串号码。

“好的好的,”电话里的人又问,“陈总待会会过来吗?”

陈浮不耐烦反问道:“我又不是医生,过去干什么?”说完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候他刚刚走出房门还没两步,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已经走进了厨房的方麒倚着流理台,在房间中冲他挥了一下手。

他微微一笑。

xxxxxx

一个人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这种小事根本没有在周边引起什么波澜,大家依旧有条不紊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三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中午吃完饭午休的时候,徐明珠随意和自己老公提了提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当个闲聊的话题还是没有问题的。

方荣“哦”了一声,翻着手中的经济杂志:“肯安排去圣心医院也不错了,陈浮是那个医院的股东之一。”

徐明珠见方荣反应平淡,一句话没提季迟,不由打趣道:“你就没点什么想法?”比如悄悄儿摸去医院见个什么人?

“我要有什么想法?”方荣莫名其妙。

到底是老夫老妻,徐明珠见着方荣这样的态度,基本就确定了方荣是真的没有什么联想和准备。本来对于陈浮和季迟之间关系半信半疑的她放下了一大半的戒心,随口说:“也不知道方麒知道这回事不,大家都是男人,别到时候陈浮因为季迟甩了方麒……”

方荣这时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别看方麒和我都姓方,我这个方可不能给他那个方提一提鞋子。”

说完他又说:“你不知道方麒,认识方驹吧?”

徐明珠吃了一惊:“方氏企业的方驹?”

“方氏企业的方驹。”方荣感慨道,“陈浮现在手头上那家市值上百亿的投行,最初的本金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就在这两人谈论陈浮的时候,陈浮正在公司的放映厅中研究放映于屏幕上的画面。

但这并非他的工作,而是一部有关方麒的影片。

画面中的方麒看上去比现在稚嫩得多,画面中的背景也并非陈浮与方麒现在所住的那栋别墅。

遥控器被坐沙发上的人拿在手中,几乎每一帧都要被控制的主人按一下暂停键,也因此屏幕上的所有细节一目了然。不管是家中的摆设,是从门中进来的人张扬的笑脸,还是从窗户外射进来的盛大的阳光,还是对方手里挥舞的offer——

视频还没有接上音轨,但这个画面从曾经的记忆中被挖掘出来准备重现的时候,陈浮已经将它回忆过无数次又反复看了无数次。

那已经像是镌刻在生命中无法洗去的那一部分。

……那是他二十岁,方麒十八岁;他刚上大学两年,方麒刚刚高中毕业;他还在方家,还叫着方麒的父母为父母的时候。

那是七年前。

那一天的天气现在回想起来,也热烈得让人惊异。

那一天方麒兴冲冲地冲进他的房间,叫出来的第一声是:

“哥,我拿到了和你一样学校的offer!以后我们又能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学校一起生活了!”

卧室的门被兴高采烈的人一个没注意,随手甩上了。

封闭的空间突然也像外头的阳光一样变得炙热。

当时的陈浮说了:“你不是喜欢摄影吗?这个学校金融系好,艺术系普普通通,隔壁的学校艺术系好上很多……”

当时的方麒回答:“没事,上这个学校去隔壁学校蹭课也方便;上了隔壁那个学校,我来蹭你就不方便了。”

后来他们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说什么,陈浮已经有点模糊了。

但那并非记忆对不重要事情的模糊,而是脑海自动抉择了更重要的画面牢记。

房间里有一段时间的寂静。

陈浮看着站在身前的人,对方穿着剪裁贴身的白色衣服,将身材勾勒完美;目光灼灼如同跳跃的火焰,那样的火焰在接触到的一瞬就能将人卷入其中。

对方脸上还带着笑容。

那是灿烂的、骄傲的、志在必得而又饱含着期待和真挚的笑容。

他就这样轻快地走过来,像十年前他好奇地从车上走下来。

他们接吻了。

在阳光下。

逾越了足足十年的亲密、或许太过亲密的属于兄弟的感情。

放映厅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进来的人在门口站了一会,他看着屏幕上画面看了一会,随手关上门走到陈浮身旁:“都看不出是后期合成的画面了。就算你能砸钱让人制作这个v,你这些素材究竟是哪里找到的?方宅也就早年的时候开放了客厅给人拍摄,主人房一概没有照片流露出去……”

陈浮按下了暂停键,他将室内的灯光打开,转头看着来人:“方哥,坐。”

方驹点点头,在陈浮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陈浮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方驹摆手示意不用,只问:“你今天叫我来做什么?”

“出大事了。”陈浮沉着脸说。

“什么大事?”方驹皱眉问。

“我和方麒准备结婚了。”陈浮沉重说。

“……”方驹,他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说,“你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啊……这还真是大事,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们要真走到这一步,老爷子肯定不会再让你和方麒进家门一步。”

方驹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相较于方麒几乎精致的英俊,他浓眉方脸,倒是一眼就给人堂堂正正男子汉的感觉。

方驹心情沉重了起来,陈浮却反而笑了起来:“得了,方哥,我刚才逗你玩呢,我和方麒结婚怎么都是要你一个大红包的喜事吧?”

方驹没有跟着笑,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根雪茄,一边慢吞吞地拿起剪刀开始修剪,一边回答陈浮:“对你们来说是喜事,对老爷子和我来说不是喜事。陈浮,从跟你在一起,方麒和家里闹翻之后,这七年来方麒一趟都没有回到家里过,是你一次一次地回去,被骂被赶,吃闭门羹都没有拦住你……足足七年。我以为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修复和老爷子的关系的。”

“我是。”陈浮说。

“人只要有心,铁杵也能磨成针。现在老爷子已经被你软化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也就能够回去。”方驹伸手揉了揉眉心,“但这个说不定的前提,肯定不包括你们结婚了,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给扯掉,让他真正意义上的颜面扫地。”

陈浮没有说话。

“所以,”方驹问出了关键的那一点,“你们现在就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非要结婚吗?”

“现在已经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陈浮说。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方麒的意思?”

“这是我和方麒共同的意思。”陈浮说。

方驹看了陈浮一会,他点点头说:“好,那我换一个方式问你,就当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你们难道就不能在他有生之年,让他过得舒心愉快一点?”

“方哥,你知道我的答案。我敬重老爷子,但我不可能因为敬重而答应这样的要求来。”陈浮果断回答。多年的情分,小时候的恩义,他没有在这个时候一口回绝,但他的回答和一口回绝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异。

方驹又不说话了。他这时候已经点燃了雪茄,咬在口中抽了一口。袅袅的烟雾在室内弥漫。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冷酷的男人……”

他扬了一下眉,收起了脸上的沉重,换上爽朗的笑容:“算了,不说这些,你和方麒要结婚了确实是好事情!订了日子没有,方麒知道了吗?”

“日子大约在三个月后,现在没有好时间。”陈浮的回答同样轻快,“小麒还不知道,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方驹点点头:“到时候我不一定能来,不过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确定了时间再通知我吧。”

“一定。”陈浮回答。

气氛越发轻松起来,方驹开玩笑说:“方麒脾气大、人霸道、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但你既然决定了和他定下来,再敢欺负他,我可是不让的,方氏企业和广域的合作也会终止,你明白吧?”

这时候陈浮刚好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方麒充满活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在圣心医院,看望之前资助的白血病女孩,你待会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陈浮觉得这个地名很耳熟。

他当然没有忘记,就在上午他才把季迟给送过去。

“——行啊,我待会过去。”陈浮回答。

电话很快挂断。

坐在旁边的方驹已经摇摇头:“真是一刻也分不开。”说着就站起来,“先走了,你也去圣心医院吧。”

“行。”陈浮笑着答应一声,送走方驹之后直接往圣心医院去了。

☆、第五章碰见

陈浮到达圣心医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半。

往日整齐秩序的圣心医院大堂在这一刻混乱不堪,好几辆救护车直接停在了大堂之前没有开走,来来往往的除了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之外,就是暂时停在大厅的护理床。

这些护理床至少排了十来架,一溜放在靠墙的位置,上面满是受了伤的伤患,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半张白色床垫,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呻吟、哭声喊声一同回响在医院的大堂上空,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浮气躁,头皮发麻。

每一个在大堂里的人都忍不住被这一连串的伤者吸引目光。

陈浮也不例外,在走进医院的时候,他朝人群最密集的角落看了一眼,不止看见了一群受伤的人,还在受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早上刚刚被他送过来的熟人。

季迟正在医院之中。

他的感冒因为耽误治疗差点发展成肺炎,在医院里躺了小半个上午,又吊了整整一瓶水之后刚感觉好了点,正排着队准备结个账回家继续休息的时候,医院的大门口就哗呼啦啦一下子来了五六辆救护车,每辆救护车的门打开就是一个看上去简直血葫芦一样的人。

当时在医院大堂里等候的人都有点被惊到了,相互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在附近的路段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在车祸中受伤的人都被暂时安置到距离最近的圣心医院。

这事本来和季迟没有什么关系,他看了几眼热闹,也就安安心心地继续排队等着结账。但是因为这起突发事件,整个医院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抽掉出去处理了,就连收费窗口的效率都慢了好多……然后季迟就发现在这一群受伤的人中,居然还有一个没有大人带着的小女孩,小腿被划了一个口子,正在大堂中来回转悠,哭着叫妈妈。

季迟:“……”

他等了半天,左右看了半天,见真的没有家长上前去照顾小女孩,忍不住就在差一个就拍到自己的时候脱离队伍,走上前去。

但在他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一个三十多岁、体格强壮的男人就不耐烦了,冲着小女孩凶道:“哭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滚一边去哭,别碍着我的眼!”

季迟上前问道:“你是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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