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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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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恒惯是个花花肠子,一听乐坏了。他笑得喘不过气,挂在赵元身上捂肚子哎呦叫唤:“笑死我了,赵达那傻小子竟也开了窍哈哈……”

是啊,赵元看了看小伙伴,不知不觉,大家的个头拔高了,也都到了年少慕艾的时候了。

赵达那小子以前可是跟屁虫一样跟在自个儿后头,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吴恒小时候长得糙,长大了却五官深刻,英俊坏气,正阳怀夕在绛城那会儿还是卑躬屈膝的小厮,现在也披甲挂刀,走在府城人见了也得敬称一声“军爷”……

“芳绫那丫头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只怕看不上赵达,”赵元摸摸下巴,“赵达倔的跟头牛似的,真要看上芳绫了,且还有的熬哩。”

不是他贬低自己兄弟,芳绫虽是婢女,却基本没伺候过人,加上父亲又是中军府的外管事,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赵达身上即便有军功,这些年也攒了些钱,毕竟孤身一人毫无根基。总之一个字,难!

吴恒琢磨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那丫头不是内定给你的妾吗?”

言下之意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赵元瞪他一眼,把他从身上拽下来:“瞎咧咧什么!我可不纳妾,别坏了我府里丫头的名声!”

吴恒切了一下,抱着刀溜到正阳怀夕那边。

“某人可还有位王姬在盼着呐,人王姬等得都快成老娘子了,那般深情,难怪瞧不上区区一个小丫头!”

赵元这下真火了,伸手便拖了吴恒往地上一掼,靴子踩着他的胸前,居高临下道:“你若是想娶一位王姬,兄弟我倒可以成全你!怎么样,要不要!?”妈的,说起酸话还没完没了!

不光正阳怀夕,站在不远处的一些士兵都吓到了,偏没人敢上来。

吴恒龇牙咧嘴的张着手,挣扎一下,胸前的靴子便往上挪了几寸用力一踩,差一点就直接踩喉结了!他咳了一串,再不敢乱动,只得沮丧地举起手道歉:“我错了……”

赵元动都没动,冷冷道:“我什么我?”

吴恒简直要崩溃了好吗,脸都丢光了。

他大叫道:“卑下错了!卑下真错了!求将军原谅!”说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的和赵元对视。

赵元哼了一声,挪开脚。

正阳怀夕忙把吴恒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叫他自个儿起来!”赵元呵斥道。

吴恒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站在赵元跟前。

赵元用脚一掂,抓住吴恒的长刀甩给对方:“你自家的事情不顺,别对着我撒气,再有下回,咱们这兄弟不做也罢!”说完自己大步走了。

吴恒忙跟上来,在后头赔不是:“哎哎大郎你别真个生气了啊……我不是都,都认错了嘛!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还不够诚意啊!”

他刚刚也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有点小嫉妒。谁叫他瞧上的小娘子偏瞧不上他,扬言非大郎不嫁,可大郎分明定了亲,还是位高贵的王姬,年前就下了旨要大郎奉诏返回绛城,大郎竟然还不愿意……他想到自家,难免心里有点不平衡。

赵元不过为着这段时间吴恒老放酸话,才教训他一通,这回教训过了,哪还有兴趣再听他絮叨?他也烦着呢。

这两年来,闵姬那边逢年节就没断过礼,一看就知是她亲手准备的,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中间倒断了许久,年初又续上了,算算路程,只怕端午的礼又该送来了。

他现如今长大了,对自己也多了点怀疑。前辈子来的时候正是上学的年纪,本就没开窍,这辈子从头活过,也才刚刚开窍,他才发现,自己兴许就是个基佬。没有阿父在其中,他也许会成家,但对于女孩子,着实少了一两分兴趣。

只和吴恒比较一番,就知道他不太正常。他身边按理说有芳绫芳锦这样青春美貌的女子,平日里难免有接触,却没有多余的心思,连欣赏的想法都无。

所以对闵姬,他是不耐烦多于愧疚。

过了几天便是旬休,赵元赵达回了将军府,赵达跑到后院垂花门外溜溜达达,想看看芳绫在不在。赵元带兵刚巡视一圈回来,一身的尘土汗迹,丢了马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净房冲凉。

等他穿了寝衣回到正屋,就看见正屋黑漆案几上摆着几只锦盒,熟悉的花纹一看就知道出自宫里头。

他的脸不由一黑。

立秋抿嘴笑了,伸手把那几只锦盒打开。

“算算日子,正是端午节前备的,可惜路上耽误,还是过了时日。”

赵元叹了口气,在案几前坐下,随意看了看。

一只盒子里装着端午的鸭蛋络子,用五彩绳把咸鸭蛋编在里头,垂下长长的丝络。这东西倒禁得住放,便再多一个月也不会坏。

另一只盒子里是七八条百索,寓意避邪祛病,还有个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串用红黄绿的绸子裹的小角黍,总有十几个,个个只有指甲盖那样大小,组成杂佩的样式,地下垂着长长的黑色络子。

他挑起眉,伸手捏捏那小角黍,里头似填了絮子,倒跟真的一般。这要是她亲自编得,可见真心……可惜,她的真心注定错付。

赵元站起身朝内室走,随口道:“姑姑帮我收起来罢。”

立秋头一次处理闵姬送来的东西,不免问了一句:“大郎,您不回礼吗?”

赵元瞥她一眼,冷漠道:“不回,你只管收进库房,那鸭蛋拆了送进灶间吧。”

第94章糟酿鹌鹑

夏季天热,大家总怀念绛城木樨园那个宽敞的沿廊,白天屋檐垂下竹帘,就可以坐在沿廊上乘凉,所以干脆找了工匠,在正屋和左右厢房以及后罩房外头都搭建了沿廊,好在原本屋子就高,倒不须多费功夫。

晚上赵谌归家的时候,沿廊上已经摆好了小方几,赵元穿着半敞的寝衣,懒洋洋地靠在方几上等他一道吃饭。

“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赵谌卸甲换了身家常衣服坐下,往方几上扫了一眼,随口问道,“哪儿来的鸭蛋?”北地这边吃鸭子的少。

赵元阴森森瞥了自家老爹一眼,亲自夹了冒油的蛋黄到他碗里:“你的儿媳特地送来的,阿父可得好好尝一尝。”

赵谌:“……”

不知为何,他真的很怀念阿奴小小一团时候的模样。既软又乖,不似现在,动不动就给身为父亲的自己脸色看。

他若无其事地夹下一块儿蛋黄吃下,咀嚼片刻后淡淡道:“这鸭蛋咸了,端下去。”

芳锦今日轮值,正跪坐在不远处,闻言立刻上前把那碟切成两半的鸭蛋端走了。她端着鸭蛋往灶间走,边走边拈了一块吃,却更觉奇怪。这鸭蛋……鲜香可口,并不齁咸啊。

赵元对某爹的做法哼唧了两声,就低下头闷闷吃饭。今天除了那碟鸭蛋,还有他往日最喜欢吃的糟酿鹌鹑,可惜他却食不知味。

赵谌不是不知道儿子的烦恼,难道他就能忍受闵姬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吗?闵姬不是家中可随意打发的小猫小狗,也不是范家有把柄在他手中可以任凭拿捏,他但凡一日没有把握对抗国君,就一日不能正大光明毁去阿奴的婚约。

晚上熄灯前,立秋开了窗子,垂下纱帐,和芳绫两人点了艾草在屋子里熏过一遍,然后才退了出去。她们惯来不必守夜,干完这些,也就可以回后院休息去了。将军府里有冰窖,冬日里就开始蓄冰,现在正值炎夏,正好取了出来摆放冰山,屋子里凉气阴阴,十分舒适。

赵元吃饭吃了一身汗,擦洗过后就坐在冰山旁边扇扇子。他一向贪凉,不过自从打仗肩膀受过伤,赵谌就不给他吃冰果之类的凉食。

果然赵谌一进内室,看见他靠在摆置冰山的陶盆旁,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就靠了一会儿……”赵元哀叹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回床上去了。

赵谌熄了灯上床,还没躺个五分钟,一只爪子就偷偷摸摸地顺着腿爬上了他的小腹。他睁开眼睛,黑暗掩盖了他眼里的笑意,伸手抓住那只爪子时,嘴里偏一本正经地呵斥。

“这么晚了还胡闹!”

赵元这辈子营养充足,加上运动量大,一直发育的不错。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控制力就差,对于身体上感觉快乐的事情,根本一点自制没有,尝了鲜再忍着,简直不是人干事!于是有空没空就撩拨一下赵谌,企图用美男计勾引他爹。

赵谌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早过了到处乱蹭蹭的年纪,再加上他担心过早接触床事会影响儿子发育,对这方面一向很严,哪怕再动心,也都控制着次数轻易不搭理某只发情的小狗崽子。

赵元一听他爹那语气,知道今晚没戏,不由懊恼地咬了他爹一口。不是说喜欢他咩!他这么鲜嫩嫩的美少年主动剥光躺平,怎么会就不动心?难道他爹早衰啦?

他不甘心地又伸了另一个爪爪,这次直接到位,摸到他爹的裤裆去了。

“阿奴!”赵谌嘶了一声,身体倏然紧绷。

赵元那头已经笑出声了。他还以为他爹有多么坐怀不乱哩,裤裆都快撑破了,手摸上去湿了一大片,还在那儿装样!

他直接翻身跨到赵谌身上坐着,洋洋得意道:“阿父真要忍着吗?”说罢还用屁股前后蹭了蹭,可见用心之险恶。

赵谌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先前没对象忍着也没啥感觉,如今有个小恋人,为着对方身体本就忍得辛苦,对方还不领情?

他声音喑哑警告道:“赵元,赶紧着给我下来!”

赵小元对着他爹从来都是胡搅蛮缠的主,闻言还来劲了,手往下探进赵谌的裤腰里,直接握住了又热又硬的那处,自己滑了下去,唇瓣微张,舌尖便顺着从下往上舔了一遍,边舔还便想,嗯,还好他爹又擦洗过一遍。

赵谌同志完全招架不住某元的热情,他简直回忆不起,自己年少时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对于脱光衣服的事情热衷到不行。他浑身肌肉绷起,无奈地闭起眼睛,很快就沉浸到无与伦比的快意中去了。这小东西,若在课业上也能有这种钻研精神,何至于现在还写得一笔烂字……

许久之后,赵元拽过帕子吐出嘴里的东西,团吧团吧随手丢到地上去。

赵谌粗重的喘息在帐子里回想,一股男子的麝香混合着淡淡的汗味弥漫开,赵元闻者浑身都变得热烫起来。他蹬掉自己的亵裤趴到某爹身上,低头接吻。

两人唇舌相交,苦涩的味道彼此交换,赵谌边吻着他,边侧身翻了过来,胳膊垫在赵元颈下,另一只手从他覆盖这薄薄肌肉的胸前滑下,绕过敏感的肚脐,朝下握住了秀长笔直的小小元。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敏感的前端,只轻轻几下,就叫赵元轻声呻吟起来。

赵谌含住他的唇瓣,叫那声音隐没在双唇之间,手指也时不时地滑向他的双臀间,更隐秘的地方……

两人痛快淋漓的释,放过后,赵谌安抚地亲着赵元的额头,声音低沉慵懒。

“闵姬的事情,你莫担心……我在绛城留了几步棋,有没有用处端看今年……没有十足把握,阿父不能带着你冒险……”

赵元侧头窝在他结实汗湿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团起来。

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就算是死,只要和他爹死在一处,他不害怕。

绛城。一个月前。

赵闵坐在廊上,往锦盒里一样一样地摆放东西,这些都是她算着时间提前做的,不像荷包那些绣品费时间,但应了时节,又是南边有的花样,也有些意思。

百珠也帮她一块儿装盒,最后拿丝绸打成包袱,千金是个话多的,看她们两个闷头做事,自家插不上手,不由道:“娘子,您这样费心思,那头一点儿回应也无,又是何必?”

“你说什么呢!”百珠惊了一跳,瞪她一眼,“娘子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千金话说出口也察觉不对,低了头呐呐道:“本就是啊……奴婢也是心疼娘子嘛,何况娘子身为王姬,作甚要去讨好那赵元……”

赵闵动作一顿,唇角便带上苦笑。

是啊,连一个宫婢都晓得的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寻常人家嫁娶她不清楚,可是也知道身为女子的矜持,若有来有往,便不算得什么……若只有她一头热,可不就是上赶着了么。

她看着手下的锦盒,虽然觉得索然无味,却还是将结打好。

樛美人现在提起赵元可不比两年前,虽然边关在打仗,可也不是日日打,从年初拖到七月都不回绛城,如今宫里人人都在议论,只怕赵谌父子并不满意这门赐婚。更有甚者,背后开始对她们母女指指点点,她不用听都知道她们说些什么,无非说因为闵儿的样貌,那赵元才不愿回来。

她过来女儿的院子,一见赵闵手边的锦盒,气就不打一处来!

“赵谌父子那般无礼,你父亲只怕也正不满,你却要送东西去,岂不惹你父亲生气?”

赵闵听了母亲这话,表情反而淡然。

“阿娘,这婚事定了便不能退,既然不能退,我想与我未来的丈夫处好关系,又有什么错呢?”她看着锦盒,轻声细语道,“都说日久见人心,也许我中间断了那许久,他误会我了。”

樛美人看着女儿,真是无话可说。

赵闵心里却在思量,父亲确实已经不允许她往西关送礼了,这次的东西,看来还是得拜托那个人呢。

端午节前上坊各家举办百草宴,也是个互相相看人家的好机会。有那名门世家的小娘子举办宴会,宫里的王姬们也会参加,赵静原来就是百草宴的积极参与者,如今她嫁了人,也就赵闵和另外几个王姬会赴宴。

赵闵一早打扮好了,吩咐百草带了锦盒。往日这种场合,她都是往华贵了打扮,今日却简单穿了一身湖蓝的衣裙,浅碧色的披帛,一头黑发高高盘起,戴了嵌青玉的花冠。

她去的是赵静的夫家,原家小娘子举办百草宴,听闻她和赵静关系好,特意请了她来。不过她今日出宫,目的却不在赴宴,而是要送东西。

第95章槐花冷淘

崔直穿着一身元缎绣水纹的深衣,腰上却悬着一柄错金长刀,木屐踏过路上的小水坑,白色足衣一尘不染,和坊市人挤人的热闹场面格格不入。

他刚刚在食肆里吃了一碗槐花冷淘,肚子里有货,走在路上也就不免悠哉起来。

“郎君可要看看脂粉?”一旁的货郎看他眼睛停留,偏殷勤地招呼,“小子这里货色齐全,俱是从兰香阁里进的,您看看,这可是珍珠贝的盒子,送给小娘子再好不过了……”

崔直随意听着,伸手拣起一盒看了看。小巧的贝壳闪耀珠光,打开里面就是凝艳如血的胭脂,不过比起他家中母亲姐妹所用,还是差了些。

“你这儿可有什么珠花钗环之类?”他放下脂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走街串巷的货郎最会看人,从头到尾打量一下,就知面前这位必是高门子弟,且非是一般的清贵,并不敢怠慢。他一听崔直要看首饰,立刻弯腰从货篮最底层抽出几个精致的锦盒,打开给崔直看。

“您看,这是小子的压箱货色,宝珊楼今夏的新样式,”小货郎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一支用了羊脂白玉雕的蝙蝠簪头,寓意有福……还有这一支,喜鹊登梅的样式,梅花儿用的红宝和珊瑚……”

崔直打断他道:“你挑的几样都是往年的款式,可有雅致些的?”

货郎只愣了一下,就低头翻了翻,拣出一支簪子来:“郎君来看,这一支怎么样?”

崔直看着花簪,眼里闪过惊艳,喃喃道:“绝讶梅花晚,争来雪里窥……的确雅致,”他定了定神,掏了钱出来,“就这个了,替我寻个好点的盒子装起来。”

这支簪子搁在珠光宝气的盒子里并不起眼,单独拿起来,却自有一种意趣。

簪身是整个白玉雕成的梅枝模样,些许的褐色杂质正在梅枝瘤结处,仿佛大雪盖住了梅枝,只露出一点褐色的枝干,十分生动。快至簪头处又有几朵半开红梅,小而精致,似若有花香,也是循着红色的部分雕琢而成,虽少却栩栩如生。

整支簪子浑然一体,若不是玉质本身称不上羊脂白,光论雕工和其中的灵气,只怕还轮不到这一个小小货郎在坊市来卖。他今日倒捡了个便宜。

崔直拿过盒子,心头却浮现那个小女子的面容。

不知她可会喜欢?

崔直心情陡然变好,脚步轻松的一路出了坊市,进了上坊。他沿着玉门街一路往前,路过中军府的时候,看了一眼威严的匾额,门廊宽阔台阶高悬,主人家却经年不在。

玄门守卫的金吾卫老远看见崔直,忙列队过来迎接。

为首的金吾卫行了礼,才问道:“大兄今日不是轮休,怎地又过来了?”

崔直将手里拎着的油纸包和陶罐,还有一串角黍递给他,笑道:“今日过节,你们却不得回家,这不是给你们送了些吃得来吗?”

那个金吾卫年龄也不大,娃娃脸立刻笑开了颜:“大兄果然记挂着咱们!”他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码着切工整齐的猪头肉,油滋滋的,喷香扑鼻,得有一整只猪头的分量,角黍起码得有二三十只,虽然不大,看着标记却是绛城有名的。旁边的人捧起陶罐嗅了嗅,惊喜地喊道:“顶好的和泉酒!”

顿时一阵欢呼。

前头几个抢过一片嚼了进嘴,剩下的都收进玄门旁的一处小宅子里。平日他们轮值的都在里头休息。

“大兄可要进去院子歇歇?”那娃娃脸嘬着手指问崔直。

崔直瞪了他一眼,看他不嘬手了,才道:“我不进去,就在外头坐坐吧。”

娃娃脸奇道:“您这是怎么地啦?去岁可没见您过来坐坐呢。”

崔直表情淡然:“因为去岁我也轮值,不记得了?”他顿了一下道,“这边就我一人,便在宅中,不过自娱自乐,不如过来和你们聊聊天。”

“哦……”娃娃脸理解地点点头。大哥是和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本地人,大哥家却远在清河,偏偏金吾卫职责所在,越是节日越要加紧守卫巡逻,若没有家人朋友,确实无趣。

这一坐,便坐到日落西垂。

金吾卫由左右金吾执掌,然而右金吾上了年纪不大管事,崔直身为左金吾,几乎一手掌握了金吾卫的势力。营里无论年纪大多喊他一声大兄,就为着对他表示亲近和尊崇。

也因此,崔直往这里一坐,旁边站着的金吾卫小伙子们个个都站得笔直笔直的,寻常偷个懒耍个嘴皮子的,也都嘴巴闭紧,站得比谁都精神。不过这么一天下来,真是有点吃不消啊。

点灯时分,玉门街前的麒麟桥上驶过一辆马车,马车四驾,车门垂挂黑色绣金的帷幔,显然是哪位王姬的车架。

“奇怪,前头几位都已经回宫了,这一位怎么现在才回?”娃娃脸在旁边嘀咕,带着人往前几步准备拦车。就算不检查,也得看一眼腰牌。

崔直心里却是一跳。

他站起来,负手站在玄门一侧,手心却微微发汗。

车子在玄门几米外停下,驱车的小寺人取了腰牌给金吾卫看过,车子咕噜噜往前行了几步,却又停在玄门入口的地方。

“左金吾崔大人可在?”车子里传出柔和的女声,咬字清晰,听入耳中犹如玉珠落地,清脆悦耳。

娃娃脸愣了一下,原想说咱们大人今日轮休,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崔令使一眼,犹豫了。

崔直可不等他,已经扬声道:“崔令使正在此。”

车门便直接打开了。

赵闵坐在马车里,看着地上浅浅一点积水踟蹰了一下,就踩着藕荷色的绣鞋准备自己下车。

“闵姬稍等。”崔直制止了她,跟娃娃脸耳语一下,后者立刻返身去了玄门旁的小宅子,几息功夫就拎了一双木屐过来。

崔直给木屐安好屐齿,然后走到马车前,轻轻俯身将那双木屐放好。他抬头对上赵闵黑白分明的双眸,微微一笑,伸出手去:“闵姬请。”

赵闵只看了他一眼便挪开视线,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正好轻轻踩进了木屐里,再不怕轻薄的鞋子被积水浸湿。

“闵姬找在下有何事?”

赵闵微微低头,便从百珠手里接过包袱,对他轻道:“劳烦崔大人,替我将此物托人送到西关将军府去。”

果然如此。

崔直在心里长叹一声,就能猜到包袱里是些什么东西。

他为难地看着赵闵低声说:“不是在下不想帮您,您不是也说过了,国君并不愿您与西关来往过密……”

实则是国君发话,不准赵静再帮赵闵寄东西,赵闵无法,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的幼弟正在赵元手下,就找了他帮忙。他与赵谌,实则私底下有些联系,若因为赵闵无意之举引起国君的猜忌,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他说这话,其实是真心的为难。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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