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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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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国士无双作者:黎明尽头

第17节

“太熟悉了。”武清低低呢喃,那宽大的手一挥,云渊手里的玉瓶到了他的掌间,还余些许的酒液被武清尽数倒入喉间。武清渐渐地面无表情,但因为过度用力而吱嘎作响的拳诉说着他处在疯狂的边缘。

“哈。”武清用手指抹去唇角的酒液,只尝一口便肯定了当年的推想。

“鬼雄亦可饮酒?”云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偏头轻声询问。

“连死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不能的。”将军随手一挥,玉瓶飞得极远砰然炸裂在空中。男人的手指插入散乱的黑发间,眉宇间意外地张扬不羁。

“这种酒由妖族传来,多饮常饮会致使人上瘾,神志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偏偏自己毫无所觉。”云渊没有被对方的动作惊到,反而淡然地抚平被风吹起的衣角,直接切入正题。

“昔年横扫妖族的武清因酗酒渐渐沦落到和部下离心,唯有玄德长留。而玄德……”青年的话语顿了一下,眸光扫向了抱臂而立、毫无表现的男人。

“而玄德,入了魔。”下一秒,云渊的喉咙被卡在树间,那个凶狠的男人眼底蔓延开血色,满身的杀气对准了他。这么多年,武清疯疯癫癫,时醉时醒,早就无所顾忌。

“那是道家的少子玄德,谁准你污蔑他,嗯?”之前无论是被夸还是被损都淡然置之的武清终于变了脸,那抿紧的冷硬唇角昭示着他在勉强压抑着怒气。武清被百家阁判决之后便自我封闭在了中央战场,两耳不闻天下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云渊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修长的手指掰开了对方蛮横的力量。他从来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身体素质不输于任何人,只是缺少火与血的洗礼罢了。

“你造就的。”青年用扇子掩住下半张脸,扇子边缘锋锐的利刃换来了武清不屑一顾的眼神。

“若我深信之人、倾心追随之人,毁了袍泽的命,我亦会入魔……”

“说谎。”云渊话语未尽,便被对方打断。武清的嘲弄之前溢于言表。

“好吧,我会说谎,但玄德不会。”云渊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半丝尴尬。世间哪里有能让自己倾心追随之人?他自己才是被追随的那个。

“不管你信与不信,玄德入魔了。而他的执念,是醉酒的你,是疯癫的你,是毁了几十万人性命的你。”

“是你,武清。”道家少子生生被逼碎了圣道之心,摘下玉牌一念成魔。不知这个将军会作何感慨。

“我知道,你见到来人是我很失望。我告诉你,玄德迄今未死。”云渊看着武清动容的神色,话语愈发残忍。

“你比谁都清楚,他永远不会踏足你沉眠的土壤。”

“就算他看到你又如何?”

“知道自己多年来憎恨的不过是假象,知道自己入魔的理由不过是笑话,然后,灰飞烟灭?”

云渊字字诛心,在他看来,亡魂便是亡魂,没有躯壳的他为人族做不了任何事。也许陆危楼这样的英雄知晓真相会尊敬体谅对方,但他云渊不会。

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敬仰,他更想实实在在地利用此魂魄,成就他所承诺的百世安宁。

“所以啊,武清。你要重演曾经,第二次逼死玄德吗??”最后一问让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倏地苍白了脸色,他凝聚的坚实魂体开始不断溢出光点,处于崩溃边缘。

“纵横家的少子,说说你的目的。”武清稳住情绪瞥着云渊身侧的玉牌,他终于正视起眼前的青年,沉声问道。

“……”云渊开开合合地说了些什么,从吐出话语的一瞬间,这片战场、这片土地皆是他的陪衬,皆是他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只见青年的尾音转高,明明是未经世事的小子,气势上却生生地碾过武清一头:“选择吧,武清。是要魔族玄德,还是人族?”

武清都有那么一瞬被云渊的话语骇住,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肌肉分明的双臂慢慢大张开来,锋锐桀骜的眉眼闭上,渐渐化作光点消散在战场。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你这样的生于人族,亦不知这是人族之幸还是人族之悲……”武清独特的音色被清风模糊了些许,薄唇挑出的笑容却不复狂躁暴虐,而是安详平和。

“你给的我统统不选。我选的,是道家玄德。”

武清离去之际,似乎看到了千年之前那个白袍男人儒雅的身影。

玄德,我何其有幸遇上了你!若是仍旧荣生人族,我们再成袍泽可好?

“吾乃道家少子玄德,你便是主将武清?”迷雾尽头,玄德冷淡的背影和声音消退在武清的感官中,随着他的意识永久地遗忘在天地间。

风还未平定下。云渊目送着光点的离去,走上前来收起对方留在原地的古老盒子。在反身途中像是想起什么,随后抬手掐下一朵开得正盛的罪恶之花放入盒中。

“便拿你做我的投名状吧。”青年的声音随着缱绻的清风越飘越远,沉入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仙族布局已成,魔族布局开始。感觉我在不断收拢之前埋下的伏笔,脑子要废掉了qaq。

第75章国试之初登榜首

云渊回到军营时,陆危楼等人已布好营帐,细碎零散的话语毫不避讳地传入他的耳内。

“除了与我们作战的众多妖族,少部分魔族,战场上还有第三方存在。”

“要么是落草为寇的人魔妖,要么是他们生下的混血。这些人捡着大战结束后残留下来的武器,慢慢发展起来。他们不分种族,只要遇到军队就洗劫,竟已存在了千百年。如今战场四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强盗窝。战场局面太复杂,一时之间也……”

“暂时不用管他们,我们行军注意些便是。”陆危楼手指划过地图,考量着路线。

“去哪了?”这时墨天工才注意到了回来的云渊,随口问了一句。

“熟悉地形去了。”

“秦国从我们出发时便派了一万死士前来,预计五日后到达。”夜孤城随之侧目,眼底闪过了不解之色。

“听闻是你亲自传书请求拨兵的?”说句不好听的,一万士兵不消片刻便会被这战场的洪流给淹没吞噬,这里不缺送死的人,只缺能领兵作战的将领。云渊要士兵究竟有何用意?

近来青年的处事作风愈发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嗯。”云渊点头承认,桃花眼不经意地对上了同样瞥过来的陆危楼。云渊没有半点解释的打算,直直走入了营帐。

“这人是谁?半点不把将军放在眼里!”陆危楼的亲信秦安刚巧过来汇报事情,狠狠地皱起眉,想要叫住坦然走过的云渊。

“由他去。”陆危楼的话语怔住了身侧的人,秦安实在无法想象一向严谨地近乎苛刻的陆危楼会这么放纵对方。

“他或许是天下……最恐怖的谋士。”陆危楼收起地图跟着云渊走了进去,他也没料到,自己留下的话语会以那种方式成真。

谁也想不到,那个未及弱冠的青年能在短短两个月间,颠覆整个战场,成了异族将领永恒的梦魇。

“陆将军,南侧大捷!”

“陆将军,北侧大捷!”

“陆将军……”那个议事的大营接连不断地有报信的士兵进进出出,奇异的是并无一人对陆危楼的身侧站着的、玩弄精巧扇子的俊美男子提出异议,就连刚刚进来的秦安都不禁屏住呼吸汇报战况。

“妖族十万精兵全军覆没,这是我军第三次大捷。”说到这里,秦安先是看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陆危楼,又忍不住偷偷瞥了眼云渊,眼里再也没有当初的愤懑看轻,反而满心复杂,后背不断冒出冷汗。

那些计策……太过诡谲,也太过让人诟病,偏偏一用一个准。这要是反过来被套在人族身上,一样会使人族片甲不留。

秦安脑子里浮现了这两个月的情景,历经百战的他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次大捷,是陆危楼刚刚接任主将时。那时人族的气势被妖族大军所压,对方准备充分,数量上的差异让所有士兵心生死意,自觉难逃一劫。中央战场的士兵,要么是被派来赎罪的死囚罪犯,要么是被强行征兵之人,很少有自愿直面死亡的。陆危楼纵使再慷慨大义,到底是来此时日尚短,几乎无人归心。

而就是这个时候,云渊冷静地点出了或患伤痛或拿不稳武器的士兵,不顾众人质疑,放言道他们可逃出此地,自己定不追究。这句话几乎动摇了整个军心!

那些人一开始还犹豫,但见到有人扔下武器带头,便真的逃了。他们未走出几步便被天上的看不清容颜的妖族射穿心脏。四溢的鲜血一瞬间让士气大变,谁人不想活着,谁人想这般死去!连逃跑这最后一条路都被妖族亲手断绝,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决一死战!

大涨的士气没有冲昏云渊的头脑。云渊配合陆危楼,没有与敌军正面交锋,而是一路拖着打打退退,等到僵持了三天人族败势又成时,突然派人诈降。妖族也被他弄烦了,乐得人族投降,而云渊在投降条件方面和对方讨价还价,借此再度拖延了一天。中央战场每处兵力有限,根本不能妄动,对方也不怕他调兵支援。

妖族主将算准了人族没有援兵,却算不到自己妖族的内乱。主将占尽优势却四天没有攻下此地,已让不少妖怪质疑。便是这时,关于主将暗中投靠人族的谣言猛然流窜,杀了不少士兵也无法平息。传言说主将要故意输给人族以消耗妖族兵力,顿时内部暗潮涌动。

处在狂躁边缘的主将在战场上凶猛地击杀人族,手段愈发残忍。

这番做派下来,更加刺激人族士兵,他们厌恶妖族之心愈发旺盛。而妖族既懈怠于大好局势,又忧心于主将可能投敌之事,根本无心作战。云渊趁机和陆危楼带兵,发动一场深夜的突袭,大败妖族。

可笑的是,好不容易逃走的妖族主将真正被安上了通敌的罪名,被同族之人处死。

中央战场英豪遍出。一人独取敌将首级陆危楼,机关弄巧万箭齐发的墨天工,或者是在东侧魔族那边席地而坐大念《论语》的孔文……皆是有勇有识之辈。云渊的鬼计良谋最多让他在妖族间一战成名,而真正让他传遍中央战场的,是妖族那边传开的消息。

“取得‘鬼君’云渊首级者,万罪皆免,特允荣归族群!”妖族亦是资质不佳之人才会作为消耗品来到此地,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他们那边算过云渊的事迹,战果一统计出来,那个牛族领头人生生捏碎了桌子。

如果说一场大捷归结为灵机一动,那两个月三次大捷,四次反败为胜,两次同归于尽归结于什么?!此子出现后,他所在的战场再无败绩!中央战场上竟第一次出现了不败神话,那个人不是兵家不是法家,是个只靠口舌的纵横家!况且此人还未及弱冠?!

这对妖族来说,简直是耻辱中的耻辱。连他们都咬牙认了人族流传的“鬼君”称呼。这般鬼策狂谋者,不是鬼君是什么?

秦安汇报完后舒了口气,慢慢退出营帐。陆危楼仍旧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那脸色比昏暗的天空都要黑上几分。云渊在一旁细细擦拭着扇子暗藏的刀刃,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般诡异的气氛。

“你那一万士兵,还剩几人?”男人低哑的声音让云渊的动作顿了顿,对方的背脊因为疲惫微微沉下,似乎在压抑着情绪。

“唔,还剩很多,不用操心。”云渊平静吐出的话语终于成了激怒陆危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男人猛地闭起眼,再睁开时霍然起身,来到青年身边。

“你让大部分从秦国而来的死士假扮强盗混入四周的部落,我不过问,因为周围平定下来对人族更有利。”

“你把其余死士掺入军队,也没什么,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算。”

“你反间妖族,蛊动人族,将心理战术用得彻底,我同样没有意见。”

“可是你怎么敢这般?你怎么做得到这般?!”陆危楼暴出青筋的手捏住云渊白皙的下颔,吐出的热气仿佛要点燃对方的灵魂,一字一顿的溢出的字句宛若在质问。

“让死士扮作妖族,乘着俘获的坐骑飞在空中,你自己出言引诱人逃跑,又让他们放箭射死对方。真是好算盘!”

“逃兵,不该死吗?”云渊轻轻反问,先是瞥了眼下巴上那只粗糙的手,随后桃花眼上挑,唇间勾出一个诱惑的弧度。

“他们该死,但不该由你来决定!况且你为了找人带头逃跑,让死士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该死吗?用此等残忍的方法激发士气……”

“云渊,你当真没有心?”

“其他事情,还需我一一指出吗?”陆危楼将他抵在桌案边缘,古铜色的肌肤坚硬地如钢铁浇筑而成。而再硬的铁,也硬不过他眼前之人的心。

“云渊……你不累吗?”他终是叹息般的问着,后退几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结果却是我从未失败。”云渊看着弯腰的陆危楼,垂下了眼。他们领兵的观念相差甚远。云渊希望用最少的损失换来大捷,理智得近乎残忍地换来更多人活下去,而陆危楼却宁愿手下的兵能堂堂正正的死去,不留遗憾。

“陆危楼,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这句话——自古,慈不掌兵。”

“至于你问我累不累,我不累。将天下玩弄鼓掌之间,真是再美妙不过了。”云渊站在原地,任由陆危楼的长枪划过地表,自己未被伤到分毫。

他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太心软。

“——滚。”陆危楼第一次吐出这样粗俗的字句,背过身不愿多看青年一眼。

云渊笑着掀开营帐,而帐子落下的一瞬,他也冷下了脸。青年盯着阳光下几近透明的手掌,透过青色的血管仿佛看到了下面流动蜿蜒的鲜血。

云渊故意变得更加张狂疯癫,一点一点把自己逼向绝路。

这时一个面容普通的士兵走到了他的身侧,温润惑人的声音却是那个桃花仙独有的。

“两个多月,周围势力收拢了三分之一。再有几天,差不多二分之一。”

“我如今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明明不必去管这些事……”桃花仙变幻了容颜,言语间意外有些忐忑。他从未见过云渊对一件事认真至此!他不知道对方在布着什么样的局,从离开仙族后齐光就隐隐感觉到不安。

“我没事。”云渊摇摇头目送齐光离去,从怀里掏出酒水。青年刚想用酒水清洗双手,下一秒改变了注意,反而将其灌入喉中。

反正最唠叨的陆危楼已懒得管他,再过几天,只要再过几天,一切自会明了。

“我真是天下最坏的男人。”云渊低低笑出了声,比堕落的魔还要放肆几分。

远在万里之外的七国书院,路过广场上的文人都不自觉走到玉璧背面,玉璧上“国试榜”三字写得龙飞凤舞。此次国试完完全全惊掉众人眼球,七国七子竟将榜单前七名统统揽入怀中!

而目前排在首位的竟不是成名已久的大儒,而是个年轻、甚至称得上稚嫩的青年!

国试榜,第三名,孙济世。

国试榜,第二名,陆危楼。

国试榜,第一名……云渊!

第76章圣人一言罚三年

国试已开始半月了,孙济世流离在四面战场,妙手回春救助重伤濒死之人。他这次来到了伤亡最少的陆危楼与云渊处。

“真有你的。”孙济世不清楚云渊私下用了怎样毒辣的手段,只是感慨于常人无法想象的战果。

“我本以为陆危楼会牢牢占着第一的位置,竟被你小子后来居上。”孙济世的功勋不比任何人差,他虽没有带兵打仗,但是在后勤方面如鱼得水。

“怎么,你受伤没?”胖子憨厚的面容难得消瘦了几分,而云渊的脸色比他这个几日未眠的人还差。

“伤倒是没有,只是失眠。”云渊本来想直接否认,随后想起不久前陆危楼和自己迥异的做派,顿时口风一转。

“失眠吗?”孙济世苦笑一声,当年他上战场岂止是失眠,每次一闭眼就觉得被鲜血笼罩,仿佛听到号角绵延之声。

“这东西是眠草磨成的,一小撮能让你昏睡整日。你只需用手招着清风,闻上些许便能安神定气。”

“我事先可说清了,这东西战场上慎用,切勿直接服食。”孙济世犹豫了半响,还是递予了云渊。要是对方直接灌下这瓶药,又逢上敌军突袭,友军叫不醒他才真可怕。不过看云渊那般深不可测的模样,应该做不出这种傻事。

“我都懒得去找陆危楼,反正他肯定不用我治疗。”孙济世抓了抓散乱的发,没有告别直接离去。他能排在国试中排到第二并非没有原因,这个懒懒散散的胖子对战事比谁都要上心。

云渊目送着他的背影,那一刻他觉得孙济世成为医家少子真是再合适不过。纵使对方没有出色的容恣,没有高强的武力,亦没有绝世的智慧,可光是那普救众生之心,足以让他跃入人族巅峰。

在人族诸位天骄着手为国试拼搏之时,书院的白玉璧再度发生变化。为首的百名天骄除了排位姓名,又多了一项功勋值。功勋值十五天刷新一次,率兵作战是增长功勋最快的方式。云渊功勋是278100,说明他几场战役下来,约莫救了28万人。

孙济世救的是重伤的将领,他所救之人的功勋便会有一部分匀到他的身上。他的功勋为127814,与云渊相差甚远。

排名第三的陆危楼正和云渊一起领兵,到了中央战场唯一一座山上。

此山名为“落星山”,荒无人烟,山腰山脚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山顶又格外陡峭,若将岩石推下,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妖族也上不来。当真可以称得上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之前秦安来报说,我们斥候发现有妖族斥候在此出没,仿佛在勘察地形。陆危楼转念便想到妖族打算在这里埋伏,决定率先占领此山,来一场反杀。他们连夜行军,云渊果断提议禁止生灶,让士兵边走边吃干粮,所以他们到达落星山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少上一天。

陆危楼刚踏入此山,便停住了脚步,侧头和云渊默契地对视一眼。

秦安毫无所觉,在后面说:“此山甚为安静,我们又来得如此迅速,埋伏好后定会大捷!”

陆危楼看着飞在他们前方的惊鸟,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走。埋伏?他们身后再也没有己方的士兵,这飞鸟又是如何被惊起的?只有可能是妖族在后方行军。这里是对方故意布的局,真不知道是谁埋伏谁。

他早该想到的,自己和云渊在中央战场这般锋芒毕露,总有一天会被盯上。

“多年前,山顶因雷劫起火过,之后那里寸草不生。”云渊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陆危楼点头,直接下令让大部队疾行登顶,同时让秦安尝试带一小列士兵探寻其他方向的出路。

还好他们来得快,不然走到一半等待他们的便是熊熊烈火吧?

“秦安情报失误。”云渊毫不留情地点出这个问题。陆危楼相信秦安,然而秦安身为副将,听过斥候汇报后没有思考直接肯定地来告诉他,实在太过大意。这两月的完胜大概是冲昏了这个老将的头脑。

“此战过后,自有处罚。”陆危楼思量着翻盘的策略,现在士兵还不清楚危情,要是真的知道自己被埋伏,自己又处置了副将,军心不稳怕是要出事。

陆危楼打了十年的仗,比云渊考虑的要全面。他单枪匹马凶戾地不输于任何人,但提到为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多少缺了那份狠绝之气。

“是吗?”云渊垂下眼,拿布擦了擦扇子锋锐的边缘,没有提出质疑反对,而一张纸作的飞鸽从他指间悄悄飞了出去。

“妖族怕是故布疑阵,恰好我方离此最近,入了套。我方没有别的兵力能够调动,只能凭借山顶的地利拖延,等待对方露出破绽之时冲出重围。”陆危楼理清了思路,在山顶的石块上铺出地图。

“趁妖族没有完全布好局,派士兵准备巨石……”男人布下主营,粗糙的指腹划过地图,有条不紊地对身侧另一位老将指挥道。陆危楼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生死危机,早已习以为常。

一个时辰后,秦安满身血迹地冲进营帐。

“将军,妖族包围了山脚,我等强行突围失败。我们过去时,他们手里皆是火把,而鹰隼在山顶盘旋,应该是知道我方到达了山顶。他们虽放弃了烧山的打算,却并未退去。其余士兵为了掩护我,都……”

秦安声音颤抖,语带悲怆之意。鲜血从眼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秦安,你独自逃出来?”陆危楼打断了他的话语,深不见底的眼扫过去,惊得对方一身冷汗。

谁都知道这话语里的水分,妖族包围是真,士兵掩护是假。中央战场的士兵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大抵是秦安文位最高,速度最快,率先撤出来罢了。

“第二次了。”陆危楼移开了视线,疲惫的面容难掩失望之色。秦安算是跟了他很久的人,之前就犯过错自罚来中央战场,没想到这次又犯了老毛病。怕死是人之常情,可身为将领,唯独不能怕死。

“七国律法第十一条提及,战场上首次临阵脱逃,罚其去中央战场三年;第二次,允许就地格杀。”

云渊的话语让秦安露出骇色,对方急忙开口:“在下愿再次率兵突破,不破不归,以求将功赎罪。”

陆危楼没有应声,他沉着脸似乎在思量什么。如今局势危机,若是再少一位将领,怕是更加艰难。而这时妖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落星山。

“——曾听闻陆危楼一袭白骨笑苍生,又听闻云渊一计良谋定鬼神,没想到这等天才也有被反算计的一天。若是你们束手就擒,发誓转投妖族,在下愿放汝等麾下士兵一条生路!”

说话的人字字诛心,将蒙在鼓里的士兵惊醒,又挑拨了将士之间的关系。

此话一出,云渊便抬起了陆危楼搁在身侧的长枪,手腕一翻之间斩下秦安的头颅,飞溅而出的血液没有半滴沾到他的衣袍。

“云渊!”陆危楼抬头的瞬间,一切已成定局。

“只是按律办事,况且如今需要震慑士卒。”云渊没有表露出第一次杀害同袍的恶心感,强自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将他的首级示众,再无人敢临阵脱逃。你若下令……”云渊话语未尽,陆危楼便猛地起身走到营帐门口。

“我是主将,一切由我来决定。这场战役你便呆在这里。”陆危楼不想再与云渊纠缠,他知道对方理智的几近残忍,云渊考虑着大部分人的命,却从未考虑到身为战士的尊严。

“若我非要出去呢?”云渊抬起扇子,面无表情。

“你应该知道,私自越过主将行事该定何罪。我纵是就地斩杀你,也无人置喙。”陆危楼背身逆着光,满溢的杀气拒人于千里之外。云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陆危楼也处在爆发边缘。

“呵,我不知道。”

云渊慢慢走到他的身后,像是拥抱一般贴上了宽厚健硕的背脊。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精巧的扇子骤然发力,刺入的正是男人紧致的腰腹。

“你……”陆危楼刚想转身制住对方,就觉得大脑一片混沌晕眩,完全使不上力,而对方喷吐在耳边的气息也灼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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